第五十三章 莯苾薷莘 姐妹談心

「薷莘，你到姐姐身邊來。」莯苾突然要與薷莘親近，這是薷莘萬萬沒有想到的。如今的薷莘對莯苾的感情很複雜，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早就不在執念於這所謂的姐妹之情，今日莯苾如此，薷莘自然沒了歡喜，反而無動於衷。

「想什麼呢？這裡沒有外人，姐姐有些話想和你說。」莯苾看到薷莘沒有絲毫反應，語氣更加溫柔。

「陛下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吧。」薷莘諷刺到，更多的是有些害怕。她知道莯苾不會讓她再去鷹國了，而這樣難得的溫柔，薷莘嗅到了凶多吉少的味道。

「你啊，還是這樣小氣。我好歹也是你姐姐，如今你我已經長大，而我們又要一起奔赴戰場，有些話現在不說，難道還要等到臨死之前來不及說去遺憾嗎？」莯苾終究是更懂薷莘，她知道怎麼問話，如何說話才能讓薷莘不會反感。

「您不一直都是勢在必得的樣子嗎？此刻有什麼好擔心的。」薷莘果然語氣軟了下來，但是還沒有完全放下戒備。

「還是個沒完全長大的傻丫頭。若連我都做不到信心滿滿，眾將士又怎麼才能奮勇迎戰呢？」

「說的也是······」薷莘內心還是一如既往欽佩姐姐的，她的才華和謀略，或許與她的冷漠和決絕是成正比的吧。

「到我身邊來。」莯苾的語氣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聽話，而此時的薷莘就這樣坐到了莯苾身邊。

「長成大姑娘了，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總是追在我身後一個勁兒喊著姐姐、姐姐的小女孩了。」莯苾突然憶起往昔，讓薷莘措手不及。

「姐姐說笑了。」薷莘不知道如何回應，只能禮貌地說著。

莯苾卻毫不在意，自顧自地說著：「那時候，我不是不想理你，而是我不能理你。若從一開始我就選擇做一個溫柔、時時能陪伴你的姐姐，怕是日後會捨不得送你到鷹國去潛伏。」

「這我明白。」薷莘怎麼會不知道，莯苾早就知道薷莘有一天會被送去並且生死難料，於是自始至終都對自己那麼冷漠。

「你不是很明白。你只顧著氣我對你沒有盡姐妹之情，但你卻不知道越是對你不理不睬，送走你的那一天，我心裡越是不安和焦灼。甚至有時候我也想，你終究是要去的，為何不在你離開之前的日子給我們姐妹倆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呢？我後悔過，也質問過自己。只是再回到那時候，我仍然不知道自己該做怎樣的選擇。」莯苾說著這些話，都是源自她的內心。她沒有想到會對薷莘說這麼多，原本只是想要試探薷莘在鷹國與那異國王子的感情之事，此刻卻有些猶豫了。

「姐姐········」薷莘有些動容：「我一直只當你是心裡並沒有我，只在乎女王這高高在上的位置。」

「這位置從出生就是我的，我為何要那麼在意。或許因為從最開始便在這個位置坐著，就比你更成熟，更明白這個位置應當承擔的責任吧。」莯苾有些感慨：「若是一個國家自上而下都無法時時刻刻想著自己的責任與擔當，又怎麼能要求群臣對你的忠誠，百姓對你的信任呢？」

「是啊，姐姐一直以來都是以百姓為重，而薷莘卻時刻在給你添麻煩。」薷莘有些愧疚，自己雖然一直都明白「姐姐是女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這個道理，卻始終無法釋懷。

「不是的，你能冒著生命危險去鷹國，已經是你做的最大的努力了。薷莘你不知道，當初若是你如論如何都不肯去，誰也不能把你怎樣的。畢竟這舉國上下，除了你，便是我了。」莯苾和薷莘是王室的兩位公主，他們的花毒是與生俱來的，若是當初薷莘不肯去，那麼只有莯苾親自去了。

「若當初薷莘不去，姐姐去了，那王位要給誰？姐夫嗎？」薷莘一直以來都忽略了這一點。

「那就要看當時你和你姐夫誰更能挑起大梁了。只是當初若你不去，群臣和百姓怎麼會信任你、臣服於你呢？」在花都，女王的丈夫被稱為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當時的薷莘，也略低他一等。

原來如此，薷莘此刻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不僅是是是莯苾的妹妹，還是花都國唯一的希望。所以姐姐才會對自己給予厚望，才會用冷漠來逼自己走向鷹國。

有時候，姐妹之間的寵溺與冷漠，都不能單純地代表愛與不愛，親人之間很多事情的表達，往往是極端的，令人無法接受的。但是他若愛你，必定會是全心全意的。

「姐姐，難道我們除了戰爭就沒有其他方式了嗎？」薷莘還是無法接受鷹暉把自己是做仇敵。

莯苾猜到了薷莘的心思，更是被薷莘這個問題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莯苾不想去責怪她，畢竟愛一個人沒有錯，愛上一個人也是無法控制的。

「那妹妹又有什麼好的辦法呢？去跟鷹國王室商榷，讓他們分給我們一點土地嗎？這不就是搖尾乞憐嗎？若是他們要我們以附屬國的形式存在呢？若是哪天他們一個不高興又把我們趕了出去呢？」

「可是他們也算是泱泱大國，想必不會以大欺小的。」薷莘了解鷹暉的為人，深知若是自己出面，興趣可以化解一場戰爭，起到兩全其美的作用。

莯苾看得出，薷莘對這個王子很是信任，於是順勢說道：「今日我們與他們達成和平的盟約，那百年萬年以後呢？鷹國的王室和我們的王室都要經歷一代代的更替，你怎麼能保證後人不會破壞這個盟約呢？你也知道，我們是小國，所以我們只有在此時冒險，用盡所有的力氣，為花都後人爭取到更好的生活。」

「可是今時今日打完了這場仗，即使贏了，不代表以後永遠都相安無事了啊。」薷莘仍然不明白，為何一定要用戰爭來解決。

「你說的對，一場戰爭起不到永久的功效，可為今之計，也只有打一仗，讓鷹國有所忌憚。我們要的不多，再多一點點的土地，讓百姓生活的更為舒適，僅此而已。」莯苾試圖說服薷莘，即使在她的內心深處，也無法衡量戰爭究竟能夠起到多少作用。

「姐姐，戰爭帶來的全部都是仇恨，就像是今日的我們和鷹國因為曾經的戰爭導致的老死不相往來。那麼如今真的還要用戰爭來加深這樣的仇恨嗎？」

薷莘的問題直擊莯苾的內心。這場戰役自己唯一的信心便是鷹國內亂的現狀，然而趁人之危的不道德，自己先行投毒於鷹王的不正義，莯苾也有所擔憂老天是否會垂憐這樣的花都。

看到莯苾沉默，薷莘知道姐姐並非天生好戰，只是此時有諸多的無奈。薷莘想到了鷹風，便問道：「姐姐，那鷹風要與你聯手，你為何不肯？」

莯苾不屑道：「哼，他本是鷹國王室的臣子，卻有這樣的不臣之心，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說明這個人骨子裡便是陰險、自私又自以為是的小人。與這樣的小人合作，暫且不說他此刻給我們承諾的東西今後是否會兌現，就憑他，能笑到幾時都未可知。」

薷莘笑了，這點她與姐姐不謀而合。與鷹七的交談中，薷莘便察覺到鷹七隻是傻傻地被利用，然而薷莘並沒有告訴鷹七，她知道榮兒喜歡鷹七，她想著若有機會希望鷹七能夠被榮兒感動，心甘情願離開鷹風那個奸詐之人。

「薷莘，我們還是做好一切準備吧。」莯苾這話說的很是無奈。

「姐姐你放心吧。」薷莘實心實意地給她安慰，心中卻有些其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