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輪廓
第六章大致輪廓
嚴大貴和嚴小龍走了沒一會兒之後,亞男猶豫了一下,開始問少當家話了,因為她和這個人不熟,就算問起什麼問題,他也不會太奇怪吧。再說了,就算他覺得亞男的問題奇怪,也只會憋在心裡而已,難道還能告訴嚴大貴和嚴小龍嗎?誰會信她啊?
「少當家,你叫什麼名字啊?」亞男從最簡單的入手。
「我叫張秉義,以後就叫我張大哥吧,或者直接叫我張秉義也行,別再叫我少當家了!你呢?」張秉義苦笑了一下,對亞男說道。
「我叫虎子!」亞男留了一個心眼,只告訴張秉義自己叫虎子,因為想到**人來了,以後的日子可能不會很太平,亞男想著裝成男孩子會安全一點兒。反正她現在年紀還很小,看不出來性別的。
然後亞男向張秉義裝模作樣地詢問了一些牛頭寨里的事,再繼續問道:「張大哥,你走南闖北的,見識比較多,知道山外面的情況是什麼樣的嗎?咱們這裡離北京城遠嗎?」
「咱們這裡在山西,離北京城也算挺近的,以前慈禧太后西行不都跑到咱們山西來了嗎?不過現如今是民國了,北京城改名字叫北平了。以前我和我爹去過北平兩次,北平可大了……」張秉義滔滔不絕地說道。
終於知道自己在那裡了!亞男心裡暗暗感嘆到,聽完了張秉義的嘮叨,繼續問道:「民國了和以前有什麼不同?現在是民國哪一年啊?」
「民國不就是沒有皇帝了唄,滿人也被趕到關外去了,現在坐天下的是拿槍的軍閥了!誰手裡有人有槍腰桿就硬!我們牛頭寨本來也挺厲害的,我爹在的時候多好啊!唉,可惜我是個沒出息的,跟著我的兄弟好多都被二當家害了,沒死的逃了這麼多天也散得差不多了。原本還有幾個叔伯站在我這邊支持我的,可是自從**人把三當家殺了之後,他們就不敢吱聲了,眼睜睜地看著**人和二當家的人追殺我!」張秉義說著說著就說到自己身上去了,亞男誹腹:你還沒有告訴我現在是哪一年呢!
可是也不好問得太明顯,於是順著張秉義的話繼續往下說:「張大哥,那你應該挺恨**人的吧?咱們這裡怎麼會有**人呢?**人佔了東北還不夠,還要來占咱們山西嗎?」
「哼,**人的心大著呢!光是東北三省哪裡能餵飽他們?肯定要打進來的!去年不就攛掇這宋哲元弄什麼『華北五省自治』嗎?雖然他們的大部隊還沒有進華北,可是零散的**人進來了不少,當兵的做生意的都有,爹說**人快打過來了,現在這是為他們已經進兵做準備呢!**人來寨子里勸降過我爹好幾次,我爹他都不答應,還放話出來說咱們牛頭寨和**人勢不兩立,不準弟兄們和**人有來往。肯定是因為這樣**人才會聯合二當家暗害了我爹的!」
「華北五省自治」?亞男皺了皺眉,好像是1935年的事,於是問道:「張大哥?今年是民國二十五年,是嗎?」公元和民國時間換算只要加減「1911」就可以了。
「對!」張秉義點點頭,說到:「沒錯!就是民國二十五年。**人對咱們**眼饞了好多年了,前清的時候就來打過我們,民國二十年的時候就佔了咱們東三省了。可氣的是東北軍不放一槍一炮就讓**人進來了!簡直氣死我了!我娘老家是東北的,**人進來的時候全家都往山西逃,想要來投奔我爹娘,可是我姥姥姥爺在路上就沒了,只有一個小舅舅逃了出來。說起**人,我們都恨得不行,也常常罵東北軍,罵張少帥,呸!軟骨頭,不敢打**人,只會玩女人,抽大煙!簡直不是男人!」
果然是1936年!亞男的心緊了緊,1937年的時候**就全面侵華了,所以現在才派這麼多特務滲透進來,先把釘子拔掉,以便他們能完成那個「三個月滅亡**」的瘋狂計劃,不是嗎?天下已經很亂了。
不知道村子里怎麼樣了?亞男糾結於自己的膽小,為什麼不早問問這是哪一年,也好讓大家都躲躲啊!可是想了想之後她又沮喪了起來,就算提前知道現在是1936年她可能也沒有多大的警惕吧,畢竟日軍是1937年才全面進攻的華北,就算提前知道了今年是1936年又能做什麼?哪裡能想到**人來得這麼早啊?
聽到張秉義嘴裡不斷地罵著張學良,罵著東北軍,亞男嘆了口氣。前期的時候張少帥還是挺窩囊的,「九•一八」的時候沒有派兵抵抗,還有報紙寫他在和大明星蝴蝶一起跳舞什麼的,雖然時候證實是**人的誹謗,可是他的名聲也毀了,在**老百姓的心裡成了一個「軟骨頭」。
雖然那個時候貌似是蔣介石不讓他打的,但是他就沒有一點兒血性嗎?「將在外君命又所不受」!他就不能強硬一把嗎?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人把大好的東三省給佔了,也夠能忍的。
不過他後來也算是做了一件挺「爺們」的事,在西安和楊虎城一起把蔣介石給扣住了,進行「兵諫」,「逼蔣抗日」。不過這也讓蔣介石恨透了他,關了他一輩子。回憶了一下歷史上的「西安事變」,是發生在1936年12月12日的,那不就是今年!
說得久了,張秉義砸砸嘴說:「虎子兄弟,說了這麼多話口乾得不行,能給我點兒水喝嗎?」
亞男點點頭,然後沒有找水,先找得槍,拿出一把繳獲到的手槍熟練地打開,裝滿子彈,然後對著土裡悶悶地開了一槍,點點頭,說到:「很好,這個槍能使,一點兒也不卡殼。」然後找出水壺,左手拿著水壺,右手拿著槍走到張秉義旁邊,用槍抵住張秉義的額頭,把水壺湊到張秉義的嘴邊,說到:「張大哥,喝吧!」
張秉義被亞男的幾個動作嚇得冷汗直冒,說道:「虎子兄弟,別這麼指著我的頭行嗎?我怕你走火。」
「沒事的,張大哥,我的手穩著呢,不會走火的!」亞男憨厚地笑了笑,心裡卻鄙視到:我今天才第二次見你,你以前又是個土匪,當然要看緊一點兒了,難不成你以為我和你聊了幾句就和你很熟了?知人知面還不知心呢!
張秉義尷尬地笑了兩聲,說道:「虎子兄弟,你這樣指著我也不好喝水啊!能不能先放下來?」
「不行,」亞男搖搖頭,故作憨厚地說道:「放下來我怕我打不中你,我爹說了,如果你要跑就一槍崩了你!我怕我的槍法不準,所以就抵著你的頭,這樣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打不中的。」
如果我們的故事是漫畫版的,那麼大家就可以看見張秉義的頭上冒出了幾條黑線,然後他鬱悶地說道:「虎子兄弟,咱們聊了這麼久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是個什麼人嗎?還不相信我啊?我不會跑的!」
亞男點點頭,說到:「張大哥,我們是聊了很久,是很熟了,可是我爹走的時候告訴我要看住你的,我要聽我爹的話,等他回來再讓他放了你好了。」
張秉義乍舌,然後嘆了口氣,說到:「好吧,虎子兄弟,你把水壺再湊過來一點兒。」這小夥子認命了,覺得亞男就是一個二愣子。
隨後他又和亞男聊了很久,讓亞男狠狠地補了補課,了解了一下這個時代,期間讓亞男餵過他5次水,三次乾糧。
終於,他猶豫地說道:「虎子兄弟,你能先幫我鬆開嗎?我想解手!」
「不行!」亞男搖搖頭,坐得離張秉義挺遠的,說到:「我爹說了,不能鬆開你。你先憋著吧,等我爹他們回來了再說。」
「可是我想解手,快憋不住了!」張秉義急切地說道。
亞男皺了皺眉,最後還是狠心地說道:「張大哥,要不你就尿在褲子上吧,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張秉義的年齡比亞男大很多,可能十四五、十六七、或者十七八,總之身強體壯的,要是真放開了他,還不一定會出什麼事呢,所以亞男也只好咬牙狠心地拒絕了他,還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張秉義的臉瞬間漲紅了,怒氣沖沖地看著亞男。
亞男眨巴眨巴天真的大眼睛,說到:「我說真的,張大哥,我真不會說出去的,我可以發誓!我這人最說話算話了!」
張秉義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繼續憋著……
兩人從天蒙蒙亮一直等到黃昏才等來了嚴家父子,亞男開心地站了起來,說道:「爹,哥哥,你們回來了!村子里怎麼樣?」然後亞男看看後面,說到:「娘呢?怎麼沒把娘接來?」
可是嚴大貴和嚴小龍都黑著臉一言不發,亞男的心裡咯噔一下,不會是出事了吧?
這個時候背後傳來了張秉義很不合時宜的話:「嚴大伯,嚴兄弟,鬆開我一下行嗎?我……我快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