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行要洗澡,要擦身
「伍大哥,快嘗嘗,看好不好吃。」
「好。」伍行面色如常地微微一笑,拿起了筷子,心裡卻五味陳雜,這丫頭不會是喜歡上自己了?可這和阿福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聽到他的回答她那麼高興,還有阿女,不但自己對他避而不見,甚至阻止阿福和他的接觸,難道……
伍行一個手鬆,筷子啪嗒地掉在桌上,愣愣地看著面前笑臉如花的少女。
難道,她們真的知道自己的性向?
難道,那個阿福喜歡自己?
不是他自戀或疑心病太重,實在是一切都表現的太明顯了,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所有的疑惑。
老天,這該是怎樣的運氣,難道失戀之後,我不止運氣便糟,桃花也是朵朵開?
迎向少女羞澀而擔憂的目光,伍行扯了扯嘴角,目光游移道:「阿子,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準備些洗澡水?你知道,我已經臭不可聞了。」
阿子噗哧一笑,羞澀頓去,脆生生地應了聲,竟是連飯也不吃就跑了出去。
伍行這才收回目光,低下頭,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慢騰騰地拿起桌上的筷子,隨意夾了些猜就往嘴裡塞,原本想隨意應付下,那似曾相識的古怪味道卻在猝不及防下充斥他的口腔,讓他一個沒忍住,「哇」的一聲全吐了出來。
目光掃過桌上的一素一葷一湯,伍行猶豫地夾一根青菜入口,味道雖說一般卻仍能入口,於是他不得不承認,那挑戰他味覺極限的東西,就是那盤色相不佳的炒肉了,而這,不能不讓他產生一個非常不好的預感,那味道,只是錯覺?
這麼想著,伍行一口氣喝了兩大碗野菜湯,任苦澀的味道直流到心底,面無表情地肯定到,果然是錯覺,那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
伍行的體力並不能支持他走太多的路,所以說是洗澡,不過是在他屋裡放上一桶熱水,準備一條毛巾和一些乾淨的衣物罷了。
先是謝過了阿子幫忙洗頭的好意,伍行一瘸一拐地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他早就發現阿子她們姐妹住的極為偏僻,周圍一戶人家也沒有,雖然有些奇怪,卻也鬆了一口氣,將他這麼一個大男人藏在家裡養傷,對女孩子家來說畢竟是影響閨譽的。
微微的風從窗外吹進,吹散了一些熱氣,讓本就渾身粘膩的伍行感覺好受了許多,知道阿子姐妹倆不會偷看,伍行也就毫無顧忌地褪去了上衣,小心翼翼地將頭髮打濕,盡量不將地板弄濕,否則打掃起來可就麻煩了。
伍行半彎著腰湊在桶邊,小心地撩水潑著頭髮,偶爾濺到肩背上的水花在微風的吹拂下帶來一絲涼意,涼的伍行心癢難耐,恨不得一桶冷水就這麼從頭潑下來,這麼想著,撩水的動作不免大了起來,晶瑩的水珠頑皮地從白、皙的頸部開始往下滑去,順著脊椎,往下,往下……
「碰咚!」
「誰?!」
伍行猛地回頭,卻忘了自己正在洗頭,眼睛一不小心就進了水,難受刺激得他眼淚直流,模模糊糊的視線中,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前。
伍行猛地一皺眉頭,「你是誰?!」
那身影一顫——很明顯的渾身一抖,就模模糊糊地見他一個撐手從窗檯翻了進來,從旁邊一把抓住了什麼,朝他走來。
「你想做什麼?!再過來別怪我不客氣!」伍行語氣轉厲,一把握住洗頭放在一旁的頭簪,見那人毫不猶豫地走到自己面前,一聲不吭地將手中的東西朝自己腦袋罩來,伍行也發狠了,一邊側頭躲開,一邊使勁全力將簪子捅向那人的眼睛。
卻不想那人毫不在意,只是一手固定住他的臉,一手東西就往他臉上胡亂罩上去,這個姿勢使得個頭較矮的伍行不得不向後仰著頭,一手撐著木桶保持平衡,另一手的力道明顯就弱了,但去勢不止,只要他沒捅錯地方,這人的眼睛絕對保不住。
就在這時,熟悉的皂莢味,粗魯的動作迷惑了伍行,這是我的衣服?感受到眼睛上反覆擦拭的動作,伍行手中的簪子終究沒有紮下,而是抵在男人的後背,威脅的:「放手!」
皮膚相觸的那一刻,男人的動作明顯一僵,然後伍行就感覺自己被狠狠地抱在了懷裡,下一刻又被人狠狠地推開轉了個身,從背對這木桶變成正對著木桶,好不容易從這一連串暈頭轉向和扯痛傷口的疼痛中恍過神來,再回頭,身後已無一人,若不是掉在地上濕噠噠的換洗衣物,恐怕伍行還以為剛才是自己眼睛進水看到的錯覺。
所以說,那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到底是來做什麼的?看他洗澡的狼狽樣?弄濕他的衣服和地板?不……
伍行木然地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心,覺得自己已經知道是誰來了,他是沖著自己的木簪來的,改天要和阿子說說,那玩意兒,不值錢的,抵不上半個屋頂的錢……當然,如果加上他犧牲的「色相」,那是十個屋頂錢都比不上的。
到了這一步,伍行也沒了洗澡的興緻,那開著的窗戶怎麼看怎麼彆扭,總覺得有個人正躲在看不到的地方緊盯著他,偷窺著他,轉著不可告人的念頭。想當年他還讀初中那會,對於偷窺洗澡間,換衣間什麼的可是有著無限的嚮往,只不過他嚮往的是健壯的身體和黝黑的膚色,和大哥相處的十年裡,更是一想到就鼻頭熱熱的。
但、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成為被偷窺的一員,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比吃了蒼蠅還噁心。
下意識地癱開雙手看了看,長年學習雕刻,使得他的手指滿是傷痕與老繭,雖然修|長有力,卻改不了他瘦弱的事實,為了把更多的時間用在雕刻上,他放棄了許多許多,沒有鍛煉,沒有遊玩,沒有興趣,甚至沒有較好的朋友。
那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呢?伍行眯著眼睛回憶,卻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記憶,每一天,每一天,重複著一樣的事,一樣的循環,期待著一句讚揚,一個笑容……
眼眶莫名一熱,伍行回過神來,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軟綿綿,沒有半點肌肉,胸前更是數的出排骨,怎麼看也不相是有吸引力的?難道剛好戳中某些人的惡癖?
伍行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胡亂地擦了擦身,左手拿著布巾剛從右肩劃過胸膛,卻帶出了抹濃重的紅色,鮮艷的紅色隨著他擦拭的動作,劃過淺紅的乳粒,消失在臍眼下腰側——他手頓住的地方,橫跨了整個胸膛的火熱顏色,在白、皙瘦弱的身體上生生營造出了一分誘、惑,可當事人卻全沒意識到,反而慢半拍的想到,受傷了?
伍行下意識地多擦了幾下,紅色瞬時凌亂地覆蓋著整個上身,這才遲鈍地發現越弄越糟,慌忙地停了下來,空閑的右手在紅色划痕上胡亂地摸著,使勁低頭往身上看,身上並沒有傷痕,也沒覺得疼,那紅色肩上最深,然後從肩上到胸前顏色漸漸化開,應該是被布巾擦過的緣故。
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伍行遲疑地將染紅的右手放在鼻尖,是血腥味,想到剛才某人的擁抱,想到擱在右肩的某顆大頭,伍行的臉黑了,丟下毛巾,用乾淨的褻衣狠狠地擦拭身上的血,直到將身上擦出通紅的痕迹還不願停手。
突然他的動作一頓,臉色森森地一步一步蹭到窗前,連拐杖都忘了拿,當看到窗台上點點血花時,氣的渾身發抖,真沒想到,他伍行居然也會有被人占|便宜的時候,想到那人可能在腦子裡對著他的身體想一些齷齪的事情,握著褻衣的手緊到發白,青筋直露,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開始狠狠地擦著窗檯,然後「碰」地關上窗戶。
又迅速打開,像扔什麼髒東西一樣,將染血的衣服迅速丟了出去,然後再用力關上。
強烈的怒氣已經將他的眼氣紅,卻無從發|泄,只能狠狠咬著牙,什麼沒人偷看,什麼男人不怕人看!大誤!男人也是有貞、潔的!男人也是要隱|私的!這個齷齪下流的混蛋!
好一會,他才哆哆嗦嗦地重新拿了套乾淨的衣裳使勁換上,在阿子進來時,仍是氣白了一張臉,無法吭聲,本想對地上的濕露解釋一下的,見阿子一點疑惑也沒有,反而一個勁地叮囑他小心路滑,再大的氣也無法亂髮,反而愧疚不已,尤其看著阿子賣力擦地的背影,又氣又愧之下,更是不好意思。
「呀,窗檯下的花盆什麼時候打破的?我怎麼都沒發現?」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