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姜問曦微微低頭,見是姜仙凝,眼中一抹流雲一閃而過,見姜仙凝舉著蘋果,問道:「何事?」

「師尊,吃蘋果。」

姜問曦並未接蘋果,道:「凝兒自己吃吧。」

姜仙凝果真立刻又撅起嘴:「師尊是不喜歡嗎?不然凝兒把蘋果做成丹藥?」

濟雲仙姑在旁,突然笑了一聲:「仙凝,你怕是又要哭出來了嗎?」

姜仙凝果真熱淚盈眶,但見濟雲仙姑笑她,便生硬的忍了又忍。

姜問曦見她又是強忍淚水,便接過蘋果。將手收在袖中輕輕摩挲。姜仙凝見師尊接了蘋果,便收回淚水,坐在檐前石階上,啃她自己手中的半個蘋果。

姜天雲在濟雲仙姑身後,看姜仙凝如此矯情,竟拿捏的師叔總是為她所控,心裡說不出的憋悶,忿忿的道聲:「矯情!」便轉身去幫刑川。

不多時,刑岳幾人,自庭外進來,說是車馬俱已準備妥當。門內人馬也都收拾完畢。刑川過來問過姜問曦等人,便招呼眾人,馬上出發了。

姜仙凝依然同姜問曦坐在馬車中,此時,只是多了洪息大師和濟雲仙姑。

洪息大師依然閉目打坐,姜問曦也垂目調息,姜仙凝不敢調息,生怕調著調著又睡著了,徒增笑柄,便挑開車簾透著縫隙看沿途的風景。刑岳騎馬在車旁,偶爾對姜仙凝笑一笑。每當此時,姜仙凝便會覺得,人生若永遠如此平淡安逸,便是最大幸事。

濟雲仙姑坐在姜仙凝身旁,輕輕碰一碰姜仙凝,悄聲道:「仙凝,你師尊布辟穀了嗎?」

姜仙凝迴轉頭,看看濟雲仙姑,不明白仙姑是何意思。

濟雲仙姑並未繼續說什麼,而是輕輕笑笑,便也調息打坐起來。

此去南行一日路途,前方一片林木擋住去路,遠處林木頂部青雲繚繞,隱約現出一片宏偉寨頂。鱗次櫛比,氣勢雄偉。正是四象宗宗門大寨。林中並無道路行走,有些木桶簽兵靠在樹下休息。

刑川招呼小廝,停下車馬,親自下馬上前,對著簽兵深深一拱,道:「有勞小哥通報一聲,縹緲門姜真人,聚坤門濟雲仙姑,泉峰寺洪息大師及宣武樓刑氏兄弟,眾人來訪。」

刑川面前,睡在樹下的簽兵聽得有人來訪,便晃晃悠悠站起身,也抬起僵硬的木臂對刑川行了個禮,隨後晃動身體搖搖桶里簽枝。其他簽兵聽得簽枝聲響,也都站起身,搖晃身體,發出嘩啦嘩啦簽枝的聲響。瞬間正片樹林都迴響氣簽枝搖晃的聲音。

先前的簽兵,見中籤並皆已回應,轉身又對刑川施了一禮,抬起木臂,木手相對,手指掐了一個怪異的訣,瞬間沒入地中不見了。

姜仙凝自馬車中探著頭,看了個清楚,心中萬分好奇。便對車邊刑岳道:「刑岑凌,那木桶可是四象宗的傀儡兵?」

刑岳應道:「正是。」

「這個簽兵可是有人在背後用法術控著?」

刑岳搖搖頭,道:「並沒有,這就是四象宗修習的道法——奇門遁甲。」

姜仙凝點頭沉思,口中輕輕重複道:「奇門遁甲。這是什麼道法?」

刑岳道:「這是四象宗密宗法術。可御傀儡,可布奇陣,可用遁術。刑岳只知這些,其他還有些什麼秘術,便不得而知了。不過聽說四象宗本宗秘術甚是晦澀難懂,只有少數仙人能完全參得其中奧義。普通人能修得皮毛,便可在人間稱仙長了。便是如今宗門之主也只能參透其中幾種術術而已。」

姜仙凝道:「也不知這傀儡控術能不能教給外人,若是學了,做個小傀儡帶在身上,日後端茶遞水,通傳話語做個丫鬟,倒是甚好。」

刑岳道:「還是不要想,便是教你怕也學不會。」

不多時,那簽兵便自地下又鑽了出來。對刑川拱了拱手,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轉身走入林中,甩甩木手,又掐一訣,只聽地下傳來轟隆之聲,林木竟自動向兩旁分開,一條大路出現在眼前。簽兵依然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在前方帶路了。

姜仙凝看的稀奇,半個身子都伸出了馬車,兩眼直直盯著移動的樹木,想看出其中奧秘。待馬車走過時,又仔仔細細打量一番,仍然看不出任何破綻。

便又抬頭問刑風:「刑岑凌,這也是四象宗術術?」

刑岳道:「正是,四象宗機擴術。」

姜仙凝滿臉艷羨,道:「四象宗可真是神奇,我也只能以真力控個紙鳥,竹鳥,樹葉鳥這些小物件。這簽兵倒是連樹木都能控了。想來也是能移山。」

刑岳笑笑道:「非也,不是同種術術。」

姜仙凝奇道:「不是以術法控制嗎?」

刑岳答道:「雖是以術法控制,但卻不似你仙山術法,以法門真氣控物。四象宗用術法咒訣控的是機關。這簽兵,林陣都只是機擴術的一種。」

姜仙凝仍是不懂:「機擴術是何物?看似很是厲害!」

刑岳搖搖頭:「刑岳也不懂,這奇門遁甲術甚是詭異,如今四象宗宗主姓蘇名允字善可。相傳是鬼谷子門下弟子蘇秦的後人。這奇門遁甲術自古便有人做得一些戰車,兵甲。甚至排兵布陣時也可做兵士同樣使用,倒是比普通兵士更加英勇。但奇門遁甲術所涉甚廣,晦澀難懂,到如今蘇宗主這代也只能習得其中一二。這簽兵,林木更加只是皮毛而已。」

說話間,眾人已行得四象宗宗寨門前。四象宗蘇宗主早已迎出大門之外。眾人皆停車下馬,相互作揖,一同入得城去。姜仙凝走在最後,正欲跟上。只見身後一陣踢踏之聲。只見一隻簽兵引著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馬匹踏起一路飛灰,朦朧中只見一人著一身青衣,駕著馬飛奔而至。正是刑風追了上來。

刑風追上眾人,翻身下馬,同蘇宗主打了招呼,便靜靜跟在眾人身後,臉上似乎不甚愉悅。姜仙凝本還想著魑離的事情,想告訴刑風。但看刑風面色不快,便打消了念頭,跟在師尊身後入城去了。

眾人入得大堂之中,分賓主落座,小廝門奉上茶水。弟子們皆站在師尊身後,垂手侍立,不敢胡亂舉目四顧。

只聽蘇宗主在上道:「不知各位仙長,宗主今日同到四象宗,是因了何事?」

刑風道:「蘇宗主可知曉粼城之事?」

蘇宗主聽到粼城,表情微微一僵,回道:「諸位是從粼城來?」

刑風道:「正是,只是粼城之前還有其他,皆是要蘇宗主幫忙解答,還請蘇宗主指點。」

蘇宗主聞聽此言,慌忙起身,拱一拱手道:「刑少主言重了,刑少主儘管問來,蘇允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刑風便把來時路上遇到妖魔鬼三族之事,盡數講給蘇宗主聽。最後說道粼城寒潭秘境和鬼族魅仙找尋寒潭,吸食陰屍之氣之事。蘇宗主皆是聽的嘶嘶抽氣,連連搖頭。

待刑風講完,蘇宗主捋一捋頜下短須,道:「粼城之事,我四象宗本是派了不少弟子和簽兵去除妖降魔。但派去的簽兵都失了音信,弟子也丟了幾個,有些跑回來的,也是有些神志不清,只道粼城鬧的是活屍,滿身陰氣卻同活人一般行動,口中也有一口氣息,只是並無神志,只知胡砍亂殺。那些人的家人只道是得了失心瘋,不讓除也不讓抓。其他作惡之人也從未露面,彷彿陰氣是自己冒出來的。最後接連去了幾次,都是無果,便也就不再去管了。後來,便有一天,有個粼城小伙,跑到我宗門口報信,說是粼城幾天時間成了死城,滿城人大多變了活屍,沒變的也都跑了個乾淨。我門弟子再去看時,粼城城門緊閉,裡面活屍一片抓撓之聲,毫無活人氣息。即不能除,便把城門封死,以免活屍出來禍害百姓。如此,便也就不了了之了。至於魅仙吸陰屍練氣和寒潭秘境,蘇某卻是從未聽說。」

眾人聽蘇宗主如此說,心裡不免有些失望,蘇宗主竟毫不知情。

刑風也略略沉思片刻,道:「蘇宗主家的術術,可否講與眾人聽聽?」

蘇宗主微一皺眉:「刑少主想聽何種術術?」

刑風道:「蘇宗主勿要掛懷,只說能說的便好,四象宗秘術機制,我等不敢多問。刑風與姜真人一行本是去烏木山林除殭屍,只是那殭屍被妖族做成傀儡,以術術所控,可排兵布陣用得法術。此法頗像四象門的傀儡控術。斷錦林中魔族控的妖丹布袋也似四象宗控的飛鳥。粼城之外魔息化的黑衣人,竟用了像是四象宗的地遁和鬼遁。因此,還望蘇宗主能多講些四象宗奇門遁甲,或可對此次異族之預謀有所猜測。」

蘇宗主捋著短須想了一會,點點頭道:「也罷,終歸也不是什麼密辛。我四象宗乃鬼谷子內門弟子蘇秦之後,但如今後人學藝不精,已逐漸沒落。」蘇宗主頓了一頓,繼續道,「唉,也不怪後人學藝不精,只是不知哪位先祖,把本門秘術要文,丟了大部。只剩一兩隻門系法術。如今我們宗門修習的奇門遁甲術,實則已不是奇門遁甲術,只是其中一二而已。若有人得到秘籍,能學得一二也不足為奇。只是若真如此,還請諸位能助在下找回本族秘籍,還本宗一完整術法。」

眾人皆點頭應允。

蘇宗主繼續說道:「本宗這氣門遁甲術,本是三大宗術,奇,門,遁甲。『奇』即是乙、丙、丁;『門』即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遁』即是隱藏的意思。其中遁術又分六儀和六甲,六儀為推演之術。六甲為九遁術。九遁包括:天遁,地遁。人遁,風遁,雲遁,龍遁,虎遁,神遁,鬼遁。這些術法有一宗大成便可輔佐國君,平定天下。但如今,秘籍丟失,蘇某隻是習得些皮毛遁術,布陣術和機擴術。也只能做些端茶遞水看門報信之事。」說罷,又搖搖頭,「唉,不提也罷。

姜仙凝雖是聽的雲里霧裡,但甚覺有趣。不由插嘴道:「蘇宗主,仙凝有個不情之請。若是我們幫蘇宗主找回秘籍,蘇宗主可否教仙凝一些皮毛術法?只能控個布偶傀儡便好。」

姜天雲一聽,又是連連咳了幾聲,示意姜仙凝不要胡亂講話。姜仙凝也幡然醒悟,此時此地不該自己多嘴,但話已出口,便只好躬身施禮等蘇宗主回復。

蘇宗主見一小童竟插言進來,轉頭看時,小童似是有些面熟。再看前面坐的是姜問曦,便心中明了,道:「姜真人,這位小仙可是姜真人內門弟子,姜仙凝,姜小仙?」

姜問曦微一欠身,道:「正是。」

蘇宗主又看幾眼姜仙凝,微微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姜問曦道:「蘇宗主但講無妨。」

蘇宗主又看一看眾人,下定決心般,道:「姜真人可知近日人界仙山中的傳言?」

姜問曦抬頭看著蘇宗主,道:「並不知曉,請蘇宗主明示。」

蘇宗主繼續道:「是有關姜真人內徒姜仙凝的。說她可吸食陰氣以修鍊自身品階,並只憑陰氣便入了地仙之境,並前次陰脈之事。陰脈如今雖以剷除,但大部分陰氣被姜仙凝吸入體內,眾人皆是暗中恐懼,若哪日真是陰氣爆發,怕是堪比當年鬼王之軀。各仙派均怕此人是鬼王肉胎轉世,彼時姜真人並不肯將其燒死,怕是日後必有後患,若是因一時心軟,日後為害人間,這此等罪孽怕是姜真人一人難以承擔。並姜仙凝若能以陰氣修鍊,其金丹必不純凈,日後定也難登仙境,姜真人只是一時愛徒心切,還望細細思量,能以大局為重。勿要毀了一世清明啊!如今各族各門已頗有微詞,還望姜真人勿要因一己之私,牽連雲隱仙山。」

此話似是勸諫,實為威脅。姜仙凝聽的心驚,竟不知自己在仙門之中,竟是如此名聲。彼時還厚著臉皮要別人教自己術法,怎奈卻是被人罵的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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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待此情成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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