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亂情迷了

意亂情迷了

南方一個偏隅小鎮上近日落戶了一對相依為命的姐弟。

說是姐弟,其實他們的年紀相差無幾。姐姐成日里笑臉盈盈,鄰里鄰居對她的印象尤為好,特別是她喜樂助人,更是受到了那些平日里擅與人說媒的姑婆一致好評,有事沒事的便上門說道那兒女之事。

弟弟雖說長得比姐姐還要漂亮出幾分,但他的脾氣不太好,每每有個長舌的婦人上門拉著姐姐說道哪家的公子衷情於她的時候便就擺出一副趕人的樣子,生生將那些好心的姑婆們嚇得退避三舍。

且還別說,弟弟脾氣雖然不好,卻也不泛有追捧暗慕的姑娘成日守候在村頭的河橋上等著與之偶遇或搭訕……

如上這些便就是我在這個小村莊里聽到最多的傳言。

來到凡間幾多年,我與阿澈統共就住過兩個地方,前面的就不提了,這個小村子卻是我打心底里喜歡的地方。雖然阿澈看起來很想再遷居的樣子,但在凡間這些年裡,他到底沒有真正忤逆過我這個『姐姐』。遂以,他雖有不快,卻沒有在我面前發過一句牢騷,個子拔高了,暴躁的脾氣也沉斂了不少。若是不說話的時候還真像是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大人兒。

傍晚,我在院子里的老榕樹下打著鞦韆,習習晚風挺是涼爽,再高一點甚至還可以眺到院牆外面的小溪。

兀然,鞦韆停了下來。

我扭頭去看,發現阿澈一手拽住了吊在樹杈上的藤條,衣袖挽到了手肘,面上還沾有一層薄薄的汗珠。

我咧嘴一笑,彈身自鞦韆上跳下來,掏出手絹就替他拭汗,「阿澈,你可別再長高了,再長高可就沒有姑娘夠得著替你拭汗了。」我稍稍抬著手,雖不說要墊起腳,但這村子里的姑娘我大抵都見過,真正能與阿澈比肩的還真找不出一個。

阿澈不太愛理我,把我拽到榕樹下一起坐著。

我越過他瞅了眼院台下的兩隻酒罈,不免又再笑彎了唇,「今日這麼晚才歸來可是回來的路上被什麼事情阻滯了。譬如艷遇……」我自然知道這個小村子里有多少個姑娘在暗地裡打著阿澈的主意。其實他要是能夠早日成家我倒是樂得輕鬆,那樣就可以當甩手掌柜了,媳婦總比姐姐能管住他,我這樣想著。

阿澈睨了我一眼,徑自端起水壺灌了口水,而後閉上眼仰首靠在樹桿上。「沒什麼事就在家裡待著,別到處亂跑。」他淡淡地說著,好像我有多見不得人似的。

我噘了噘嘴,自然不滿,「既不讓我陪你去送酒,也不允我串門子,我又不是勞什子,每日閉在門內好悶的。」這種細水長流的日子雖然是我一直所艷羨的,可若不是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就太折磨人了。待到阿澈壽終正寢之日我估計也得抑鬱成魔了。

那個將將長成大人樣的人兒扭頭瞅著我,不似少年時期的稚嫩,如今早已是一個出落挺拔玉秀的端方男子,因為這幾年又是拋頭露面又是養家糊口,本來白晰的面龐稍稍染上了一層健康的麥色。他一本正經與我道,「不若我們去找一處山明水靜的境地……」

我興緻滿滿地打斷他,「這裡很好不是嗎?依山傍水,景緻宜人,儼然一個世外桃園。你不若就在這裡安家落戶!」

阿澈抿了抿唇,似在琢磨什麼,「我餓了。」

「呀……」我這才憶起,方才去小溪里捉魚回來就在這兒打起鞦韆,一時竟忘了準備吃食。

他倒是善解人意,「我去洗洗。」

「慢些洗,很快就好了。」我說著,蹬蹬蹬就往廚房的方向跑去。

樹下,那人好像在躊躇著什麼,我踏進廚房的時候他依然還佇立在原地,直到我促他方才掉頭離去。

我估計阿澈是真餓了,不僅喝下大半盆的魚湯,就連平日里嫌棄的青菜也很給面子地吃了不少。我看著可樂,這些年來在凡間若說有何收穫,大概就是我的廚藝。

在我打算再給他盛飯的時候被他給打住了,「奚奚,去取壺酒來。」

我聽著兩眼直放光,登時二皮臉似的蹭到阿澈身邊,笑的天花亂墜,「可有我的份。」要知道,阿澈這孩子別的不會,養養花釀釀酒可是個中裏手,遂以小鎮上的酒肆全數都由他來送。那酒罈子不開則已,一開壇必定是十里飄香,我覬覦良久,卻始終因為酒量酒品全無被這個小夥子冷臉令止。

他稍稍猶豫了下,說:「適可而止。」

話音未落,我已撒開腿朝酒窖奔去。

***

端著阿澈賞給我的一杯酒湯看了又看,嗅了又嗅,忽然有點捨不得下口。此距上一次他允我飲酒已有三年的光陰,以前我也不是個貪戀杯中之物的人,可自打阿澈一次無意中釀了壇果子甜酒後便就一發不可收拾的戀上了。

「若是不想喝擱著便是。」那人端著小小的酒杯早已獨酌了幾多,見我惴惴不安的樣子開了口。

我忙掩袖護住酒杯,生怕他會來搶似的。轉而笑靨逐開,打探著他的底細,「阿澈,為何你的酒量這麼高,可有什麼竅門。」畢竟之前在瓊林宴上他就被一口酒給嗆了,沒曾想下到凡間來竟然就變得如此海量,獨酌過幾回,卻從未有過醉態。

他的眼珠在我面上一緩即過,朦朧的月華下生生透出一絲魅色。我呆了呆眼,一時不知做何反應竟傻傻地舉起酒杯一口飲下。

「會便是會,何來竅門之有。」他往後仰了仰,將身子靠石柱上,看起來很輕鬆的樣子。

我咂了咂嘴才發現黃湯已在不知不覺中入了口下了腹,再來回味卻是什麼也捕捉不到,只能期翼著某人再賞我一杯嘗嘗味兒。

「再一杯,就一杯。」我推著他的手討要,聞著空氣中濃郁的醇香,口水就快要兜不住了。

阿澈的唇角彎起了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轉眸看著我,「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善後由誰?」

我噎了聲,他這是在指我的酒品。但我又不是個輕易妥協的人,爭取爭取也許還有希望,「那就一口,一口也行。」

不知是我的真誠打動了他,還是他今日本就心情好,沒多求,他真就將提在手裡的酒壺往我的杯子內傾了大半杯。

我喜滋滋地捧著這杯堪比仙露的佳釀湊到唇邊輕輕滋了一口,那種感覺真真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實在是撿出什麼言語可以來形容阿澈釀的酒。

可是,一杯何其少,一杯又何其多。

兩杯黃湯下肚,我已漸漸開始迷登了,遞著杯子又再討要,「給我盛滿了。」

如此反反覆復的,後來便就成了我一人獨酌,倒在某個還算寬闊的臂彎下,敬著夜空中那一輪月牙。想我不在的這些年,他們大概發展的很順暢!

「好了,酒都教你喝完了,也該回屋睏覺了。」有人來搶我手中的酒壺。

我自是不依,抱著不剩一滴的空酒壺子躲了躲,「你們都已雙宿雙棲了,還來搶我的酒做甚。」

那人失聲一笑,附在我耳邊不知嘀咕了什麼,徒惹得人耳窩子痒痒的瑟縮著脖子就想避開。

有冰涼履上滾燙的面頰,我揉了揉有些迷濛的眼眸,對上了一張俊逸的面龐,伸手摸了摸,心想這兔子可真是討厭的緊,時常入我夢中相伴,好似要提醒我他的主人正與某位大神幽會一般。

玉兔呆了呆,緩緩貼近的時候冰涼中帶有一絲醇香逼來,落在眼睫上,鼻尖,甚至唇瓣。

幽然間,我覺得腦子越發沉重,眨了眨眼無力闔上,只當頸項上一串串火舌蔓延開來的時候將我惹得吃笑不已,揮舞著雙手便要拿開這隻膩人的小東西,「別鬧了。」

他未覺夠,捉住我亂舞不住的雙手,輾轉著又再回到了唇上逗留,冰冰涼涼的,誘使著我張口吃了吃。

往昔偶爾也會有一二次在夢裡夢見這般場景,卻不似今日這般熱烈,那闖入口中的異物似魔魘一般緊緊攝住我的不放,猶如真實那樣真切。我扭了扭,想要掙脫這駭人的感受,卻在剛剛動一下的時候被緊緊鉗住了肩頭,任由著那小東西予取予求。

突然,打起一個響雷令我震了震,瑟縮著抱住了這隻長大的玉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那方嘎然頓住,抱起我疾步往屋內走回,有聲音縈繞不絕於滿耳,「別怕,沒事的沒事的。」

上古誅仙的時候便就是使的雷刑,我雖沒有見識過,卻一直覺得那樣的刑法有失人道,還不若入浮屠一了百了來的痛快。但不論如何,每每聽到雷聲我還是會心悸上一陣。以往在天界尚好,下了凡,封印了法力,那種無限放大撞破耳膜的感覺便就時常教人心領神會,尤其是在夏日多雨季節,倍感折磨。

「不要不要……」我掙扎著醒來。才發現,外面已是日頭高掛,至於夢魘為何卻是怎麼也憶不起,只是覺得額角微微有些漲疼,思緒難攏。

驀然間嗅到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淡而未去的醇香,又再嗅了嗅自己的身上,昨晚我似乎飲了不少酒……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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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教授家的男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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