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失去和得到

「軍校傳授你們各種知識，肯定會描述真正的戰場，不過，聽人描述和親身感觸是不一樣的，戰爭的殘酷性在於，它每每會逼人做出最不情願的選擇，選擇中甚至包含死亡，不得已，卻不得不履行。」

你們這些不懂事的菜鳥，仗著所謂的高級名頭，就對一應戰場老手橫挑鼻子豎挑眼，你們有個鳥的資格！

到頭來，還不是仰仗人家的庇護，經過這次歷程，雖改不了你們的本質，至少可以讓你們稍微成熟一點。

戰爭里，不存在什麼歧視鏈！戰爭里，人人平等！別以為軍校深造便能耀武揚威，操作設備的和操作戰機的，哪個都少不得。

軍校生們沉默不語，也可能是不想說話，古古不和他們多費唇舌，逃生艙能源有限，和同僚匯合要花一番功夫，能省則省所以現階段靠各人的生命維持系統維持，為減少消耗，乾脆當個靜靜。

「他們……會怎麼樣？」

小心調整逃生艙的前行方向，依據增強型頭顯指路，有個靜靜卻澀然發聲，詢問遵循最壞方案，不惜犧牲自身來掩護他們的精銳，會落得何等狀況，古古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並暗示但願這份犧牲沒白費。

如果帝國戰機巡視到他們附近，一應人的倖存幾率將大幅度下降，而遵從程序規則的無人機到底沒能發現大型機上的某個「小情況。

古古慢悠悠的操控著逃生艙逃竄，時光變得極其枯燥，只能進食一點特製口糧的滋味非常不好受。

頭顯顯示，星聯和帝國A—Ⅰ點商路通道已距此不遠，他索性關閉動力，保持一點點啟動能量，脆弱的逃生艙脆弱得經不起任何攻擊，查看時間，正好處於窗口期，古古老遠就見一艘外觀平淡無奇的大型運輸艦正緩緩停止。

嘗試著發送訊號，運輸艦不做反應，他再次慢吞吞的啟動逃生艙向對方靠攏，等貼近運輸艦時，艦上的通訊系統發來指示。

遵照指示繞到后側尾部，只見艦身打開一扇緊急用的小出入口，古古努力駕駛逃生艙，緩緩駛進漆黑不見光芒的艦體，在沒有任何指示訊號的情形下，他憑藉先期獲得的路線圖一點一點挪動。

大型運輸艦有著龐大的容量，前路似乎無窮無盡，沿著圖漂了一會兒，逃生艙卻進入一個狹小空間，隨著外部關閉，軍校生們一陣慌亂，都安全了，幹嘛還要當犯人。

「從這裡回星聯需要過關檢查，此處應該是隔絕帶，可能能屏蔽檢測，對我們是最好的保護，危險依然沒有過去，耐心一些。」

安撫如受驚小鹿般的脆弱生靈，不到星聯地盤他們就不算脫離險境，在這個特製的狹小空間，至少不用擔心給敵方捕捉，堅持，堅持才不會掛掉。

時間過的很慢，也可能很快，平穩前行的運輸艦讓人以為回到了令人安心的廣闊陸地，焦急的軍校生們不敢卸下全身披掛。

那個離他們咫尺的男人，和所有人一樣看不清面目，只有那股寧靜氣息，尚能證明其人還在喘氣，真能撐啊！

漆黑突然射進一縷光線，光線的範圍逐漸擴大，軍校生們心尖一緊，等視覺適應后，映入他們眼底的，是佩戴星聯標識的自己人。

自己人個個神色慎重，待確認安全，這些優秀人才們卻發不出聲音，只是濕潤著眼眶一頓嗚咽。

終於……終於活著回來了，活著的感覺……好爽！

數名自己人見寄予厚望的人才安然無恙，大喜著將虛弱的他們小心攙扶出艙，渾沒發覺最裡邊還有一位功臣，古古自顧自的取下頭顯，冷視不遠處的感人景象，沒有出聲。

「辛苦……只有你嗎？真不容易啊……」

還是有人很快注意到暫時被忽略的對象，馬上進艙準備幫上一把，古古擺手示意自己狀態不錯，沒脆弱的軍校大爺們那麼脆弱。

起身出艙，望著給人簇擁著遠去的幸福傢伙，再看看身邊唯一的陪伴者，古古淡然一笑，一副雲淡風輕的不介意模樣。

恍若漫長，實際較為短暫的第二次行動，就這麼悄然結束，他的內心毫無波動，腦中一一閃過同伴的臉。

此時此刻，他們有可能陣亡，有可能被俘，古古毫不猶豫的給他們下了定義，真正的軍人，就該是這個樣子。

就該是這個樣子嗎？

行動圓滿結束，軍校生的去向以及數據的處理和古古沾不上半點干礙，他被唯一陪伴者領進一間裝飾考究的小餐廳進補。

只有兩人，不客氣的享用生平難得一見的美味佳肴，這些美食，連不講究的古古都能品嘗出其中的精心工藝。

陪伴者微笑著注視大口進食的沒形象傢伙，直到再也吞不下任何食物，沒形象傢伙才放下餐具，向身邊人甩去一個眼神，該干正事了。

「不管對公對私，我還是想說一句，你辛苦了。」

「沒什麼，軍人的職責而已。」

餐廳之後是正式訊問，話題自然是行動的過程，陪伴者又一次由衷的表達了敬仰之情，古古客氣兩句，又一次重申他作為軍人的義務和責任。

「那些小夥子對你的評價都很高，你是一個真正的軍人。」

「要說真正的軍人，奧林斯上尉和其他人才是。」

軍校大爺們是否這麼看得起一介機兵，這麼有良心的感激機兵的恩德，古古不在乎，也不在乎盤問者的真真假假，謙虛的將功勞一股腦推給真正英雄，盤問者點頭以示認可，對於英雄，的確沒有什麼可質疑的。

「請問，上尉先生他們有沒有回訊？」

「到目前為止，我們無法從那邊獲悉到有關他們的蹤跡，這是秘密行動，你得有心理準備。」

「軍人的榮光不外如是，無論結局是什麼，我希望星聯給予他們身為軍人的榮譽。」

「當然，雖然不能公示，我們將在內部為他們表彰，他們會得到屬於他們的一切，古古下士，我想了解一些行動細節。」

關於中途改變行動目標的原因，連同其他詳細情況，古古都悉心做了報告，盤問者連連點頭，並表示這種極度危險的特殊行動，作為指揮官和直接參与人員，有權做出基於具體形勢的判斷，改變任務目標不是軍事錯誤，畢竟，他們收集的數據有著重大意義。

「很好，我會向上級報告行動細節，下士……哦不，尊敬的古古中士，這次行動是偉大的，行動本身，還有每一位參與者，你和他們的付出，星聯絕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