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腥紅瑪莎：戰爭和現實
年紀不小的腥紅瑪莎超愛扮嫩，非要古古喊她「娜娜」這種小姑娘家家的昵稱，也不怕人笑掉大牙，古古想提意見，聽到「丈夫」時一愣，對一個剛見面的敵對陣營份子吐露丈夫才能叫的小名，這個……
「你先生……」
「他死了，死於開戰之前的摩擦……不用說抱歉，我已經習慣了，當然，我時常會想起他，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投身於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
成為一個合格機兵，需要經歷重重關卡，特別是一個以往從未涉及軍事的女性，丈夫戰死沙場，悲憤的妻子立志報仇雪恨，然後，她做到了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女人的奇迹啊！
「你呢，為什麼會參戰？」
「響應徵召吧，我並不喜歡殺伐，卻喜歡無邊的星空，戰爭雖然殘酷，而廣闊的戰場，它是那麼的美，那麼的深邃，你覺得呢？」
每個人有著自己上戰場的理由，腦洞不同常人傢伙的理由清奇度爆表，茫茫星空也許美得冒泡，但美麗星空下蘊含著多少殺機，相信他深有體會，能活著在此和人談天談地談空氣已然是他無上的福分，古古笑的很淡。
「你很有趣，真的，不然也不會溜到這兒，我對星空沒什麼特別看法，戰爭是殘酷的，它奪走太多東西，也創造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對吧。噢！我有種感覺，看見你就想起我的女兒，你們有共同點，啊哈！我的寶貝兒，我真想念她……」
提起唯一的寶貝，腥紅瑪莎不禁大發慨嘆，女人母親的雙重屬性同時發作，嘮嘮叨叨誇讚她的女兒，是多麼的美多麼的乖巧。
寶貝兒吸取了父母的全部優點，寶貝兒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臉像她，其他地方像她的丈夫，那一頭瀑布般的金色長發，還有胸和腿。
「只要五年……不！三年，她就會超過我這個母親，不信？我跟你說哦，你看我這裡，大嗎？將來她一定比我更大，你再看我這裡，長嗎？用不了多久，她一定比我更長……」
奇葩母親連比帶划，甚至拿自身作比，雙手擺出一個個令人浮想聯翩的不雅手勢，邊說邊口水橫流，語氣漸漸哀憐，女人遲早得給女孩取代，青春啊！是個好東東。
古古面紅耳赤，浮想聯翩是沒有的，面前的奇葩女先在胸口接連示意，生怕小朋友不懂什麼叫大及更大，再伸展長腿，唯恐嫩草不明白怎樣的長算得上真長，冷不防腥紅瑪莎突然提出極其非分的要求，惹得他火冒三丈怒不可竭。
「……我說了這麼多，你有沒有心動？我的寶貝兒是真的好，哪裡都好，不如……你做我的女婿，好不好嘛！反正你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和我回去，寶貝兒肯定喜歡你，放心，你不會吃虧，我給你留著門呢，歡迎你隨時光臨……」
「我是星聯一員，絕不與叛逆同流合污！」
葷意滿點的沙雕言論遭來古古一陣反噴，大罵腥紅瑪莎恬不知恥，邀人做女婿不滿足，還想和女婿發生許多不方便公開討論的關係，三人行……臭不要臉的女人簡直無底線無原則，她究竟懂不懂，男女關係一定得純潔，一定得神聖不可侵犯……
臉紅脖子粗的星聯戰士堅定表明敵我雙方決不可發展關係尤其是私人關係的高論，剛才還笑嘻嘻的腥紅瑪莎勃然變色，生氣的站起，激動揮舞雙臂，用大喊大叫顯示她的憤怒。
「叛逆叛逆，你們總是把我們當成叛逆，帝國子民和你們星聯的傢伙一樣都是人！你想過沒有，為什麼資源人力佔優勢的你們，卻無法消滅你們眼中的叛逆，只能看著它一天天壯大？」
「……儘管會使你生氣，可作為星聯一員，我始終認為，帝制違反人類發展潮流，是阻礙進步的不可或缺因素，站在你的立場，你大概不承認，可事實就是事實。」
矛盾不可調和，被安上「叛逆」名頭非一天兩天，腥紅瑪莎還是不能接受這個帶有嚴重歧視的稱號，在她眼裡，星聯那邊全是食古不化的老古板，老古板擅長自我欺騙，假裝瞧不見早已成為現實的現實，畢竟正視現實，會動搖很多很多基礎。
執拗的古古則指出，皇帝什麼的簡直不可饒恕，科技發展日新月異，竟有這種逆潮流而生的事物，要堅決消滅，兩人之間即將爆發激烈衝突，腥紅瑪莎慢慢平靜下來，臉上浮現幾許苦笑。
「你有你的道理，有些事不能拘泥於成規，百年隔閡，哪能一兩天就消除，帝國和星聯，就像天平的兩端，我們爭論根本沒有意義，你說呢？」
大凡事物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前因後果，古古也平靜下來，這些年，星聯時時宣揚叛逆的種種罪惡，卻不深入分析，顯然個中有不教人信服的內情，作為歷經連番戰鬥的普通小兵，他隱約有感覺，腥紅瑪莎並非全無道理。
「帝國首重軍功，軍事是我們的立足之本，帝國軍制由梅林皇帝歸納開創，塞爾羅克皇帝繼承和完善，這套制度保證了我們的安全，讓我們有抵抗你們的力量，然而……歲月總是無情。」
「積重難返，是嗎？」
「哈！你真敢說，沒錯！當初，我們能在你們殘酷的絞殺下生存，靠的就是人人奮勇拼搏，戰爭是沒有盡頭的漩渦，一旦開始，每一個人都會被卷進去，我們成功了，雖然付出慘重的代價，證明我們迥異你們的制度是有效的，不過……」
和聰明人溝通極度舒適，腥紅瑪莎越來越覺得，這個一眼看上去不怎麼起眼的星聯小兵有和自己處於同等高度的思維，她甚至感受到一顆冉冉巨星升起前的灼熱光芒。
可無數冉冉巨星升起前都倒在崎嶇路上，這位……八成隨大流？
「帝國延續近百年，大大小小的貴族構成了數不清的大網，大網包羅一切，政治、軍事、經濟、民生……沒有他們，帝國便不會存在，時間過的太久，哪怕起初有存在的意義，到頭來，是不是會成為前進的阻礙呢？我想，你們星聯的煩惱絕不會比我們少。」
「以你的資格，我不認為這是一種煩惱。」
古古搖頭，他是不折不扣的星聯公民，對皇帝貴族的套路嗤之以鼻，只是，腥紅瑪莎發表相應感慨，似乎有點無病呻吟，憑她的戰績，躋身貴族輕而易舉嘛。
「一日為民終生為民，這是我的信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