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都是護短的人

第910章 都是護短的人

人群中竊竊私語。有的深怕這匕首會捅到自己的身上;有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的小聲輕啜顯然是嚇壞了。

人群中又是一聲驚呼,楚玥下意識的轉身,便見一黑衣人舉劍刺向令予安。

楚玥目光一冷,玄極已出鞘,一個箭步就擋下那即將刺向令予安后心窩的劍。

令予安這才反應過來,抽出腰間長劍便與楚玥一同迎敵。

人群一開始若說只是異動,這下子就成了暴動。他們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別人的刀下亡魂,驚叫著逃離此地。

茶樓雅間里的凌瀧一直關注著樓下的動靜,此時見楚玥他們與人打起來了,二話不說就要躍窗而下去幫忙。

不過腳剛踩在窗沿上,他便想起了沈知。他匆忙丟下一句:「下面打起來了,你別亂跑!」說完便一躍而下。

「可是……」沈知追到窗邊探身往下看神色擔憂。

他是個文人,倒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可動手打架什麼的他是真不行。這個時候,他老實待在這裡便是最大的幫助。

凌瀧剛落地便受到了圍攻,那幾個人招招致命,一看就是經過訓練的殺手。

楚玥他們三又不是蠢的,這個時候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他們真的是白來世上走一趟了。

但具體沖著誰來的,他們還不確定。

「糟了,沈知!」楚玥暗叫不妙,踹開一個人就朝著茶樓奔去。

凌瀧也反應過來了,但此時的他分身乏術無法去找沈知。

楚玥剛過去,便見有人帶走了沈知,她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令予安眼尖地發現了一幕,避開一名黑衣人的攻擊后也追了過去。

「你們……」凌瀧也想去追,可他根本就分身乏術。

屋頂上,無數道黑色的身影正快速地跳躍移動。

楚玥與令予安很有默契地兵分兩路,去追那個綁走沈知的人。

巡邏的羽林軍也被驚動了,但他們卻失去了追蹤的目標。

那些人挾持著沈知竟硬闖出城了,守衛城門的羽林軍立刻出城追蹤。剩下繼續守在城門口的羽林軍伸手就要攔住楚玥與令予安。

他二人立刻亮出身份,羽林軍一見立刻放行。

城外沒有燈光,只有清冷的月光將黑色稍稍點亮。

「咚!」重物落水的聲音。

挾持沈知的那個人直接將沈知扔進了湖中。

沈知在冰冷的湖水中掙扎了一會兒才爬上了岸。

禦寒的衣物已被湖水浸透,沈知的身體抑制不住地發抖。他借著微弱的月光辨別了一下方向後,便用僵硬的步伐拖動著身體朝城門的方向艱難地走去。

雖然一切發生得很突然,但他卻已經明白自己這是被人當了餌,用來引誘楚玥或令予安上鉤的餌。

現在,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他這個羸弱書生已無他用,便被扔進了那湖中。

幸運的是沈知是水鄉長大的,熟識水性。湖水雖寒涼,浸透的冬衣雖厚重,但他卻平安從湖中遊了出來。

正如沈知所料的那般,楚玥與令予安並未發現沈知已經被人扔進了湖中。他們繼續去追那群黑衣人。

凌瀧帶著人追出了城,迎面就遇到了身上已經結霜的沈知。

沈知見是凌瀧,精神一松身體就要往地上倒去。凌瀧大驚,快步上前接住了沈知。

「沈知,沈知……」他連喚沈知的名字。

沈知費力的睜開雙眼,艱難的說:「這是個陷阱……快去找大人……」

凌瀧神色一變,立刻讓人送沈知回鎮撫司進行救治,而他繼續帶著人去追楚玥和令予安。

而楚玥與令予安已經陷入了困境。

此刻,他們已然明白沈知只是個煙幕彈,對方的目標可能是自己。

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二人去思考太多的東西,二人默契地將後背互相交給了對方。

「沈知呢?」楚玥冷冷的問道。

「許是淹死了。」說話的那個男人正是上回攻擊楚玥的那個男人。

楚玥一聽這話,瞳孔猛地一縮,殺氣肆意!

「與他們廢話作甚?」令予安面無表情道:「我們殺出去!」話音一落,他與楚玥便如離弦之箭般沖了過去。

他們這次勢必要讓楚玥命喪黃泉,所以早有準備。

此方殺招緊逼,那方樹上已有人搭好弓箭對準了楚玥。

「嗖!」羽箭離弦。楚玥聽聲辨位回身就將那羽箭砍落。

她立刻提醒令予安讓他小心從暗處射來的冷箭。

那射箭之人見楚玥砍落了羽箭微微勾唇,又從身後抽出了一根羽箭。

楚玥朝著羽箭射來的方向沖了過去,卻被黑衣人給牽制住了。

那射箭之人低語了一句:「果然是個棘手的。」,便又朝著楚玥射出了一箭。

這前有刀劍圍攻,後有冷箭威脅。楚玥與令予安打得格外地艱難。

「嗖」又是一箭。不幸的是,這一箭楚玥並未躲過。那羽箭射中了楚玥的右肩胛骨。

楚玥悶哼了一聲,立刻將玄極換到了左手,繼續廝殺。

令予安瞧見楚玥中箭,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

「行之!」他叫道。眼底染上了一抹猩紅,手上的招式越發地狠辣,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嗖!」又是一記冷箭。

楚玥反手就將一個黑衣人扯了過來,讓他替自己擋下了一箭。

「令予安!」她察覺到了令予安的不對勁。

令予安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任由刀劍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像是瘋了一樣嘶吼著橫衝直撞見人就砍……

可即使這兩個人的殺招兇狠,攻勢兇猛,可也雙拳難敵四手。

「令予安!」楚玥一把就將令予安扯了過來,用身體替他擋下了一刀。

「殺出去!」她在令予安的耳邊說:「殺出去,不要管我!」

她知道令予安對陸從楓的重要性,所以她不能讓令予安陪著自己折在這裡……

可令予安像是沒聽懂楚玥的話一樣,睜著猩紅的雙眸推開了她,繼續砍殺。

當長刀穿透令予安的胸膛;當那飛來的冷箭射入令予安的後背;當令予安失去了行動能力倒在地上的時候,楚玥瘋了。

她的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字「殺!」

她死在這些人的手中不要緊,但令予安必須活著……

「該撤了。」一個人落在那射箭之人的身邊冷聲說道。

「可人還沒死。」那射箭之人淡聲說道。

那個人語調平平地說:「鎮撫司和羽林軍已經過來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這樣啊……」那射箭之人語帶遺憾與不甘。

他以為今日必能取楚玥的性命。

哨聲響起,那些黑衣人聽見后不約而同的停下攻擊開始飛快的離去。

「追!」凌瀧一聲令下,鎮撫司的逆鱗立刻朝著那些人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凌瀧!」楚玥緊緊抓住他的肩膀吃力地說:「快送令予安回去,他不能死……」

「大人……」凌瀧剛出聲,楚玥便暈死過去……

天亮了,可太陽卻藏在了雲層中,天氣有些陰沉。

沈知身穿捲雲服,邁著有些虛弱的步伐走進了官廳。他的面色很蒼白,整個人看起來越發地「弱不禁風」了。

「左使大人!」弓長走了進來,他道:「找到了。」

「很好!」沈知垂下眼眸用無比平靜的語調說:「傳我命令,所有逆鱗校場集合!」

「左使大人。」弓長有些遲疑。

沈知面無表情道:「全部後果都由我一人承擔!」

「是!」弓長只好應下。

深山中。包澤坐在石頭上,用一塊黑布仔細地擦拭著弓箭。

「此番未能取楚行之性命,日後便沒機會了。」那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下的高大男人充瑒走到包澤的身邊淡聲說道。

此番陣仗頗大,驚動了不少人。炎已不是久留之地。

包澤抬眼看著前方淡聲說道:「你們走,我留下!」

「你以為炎還有你的容身之處?」充瑒諷刺道。

包澤道:「我與楚行之之間的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報我日夜難安。」

「也對。」充瑒幽幽道:「畢竟,他殺了你全家。」

包澤收好弓箭站了起來,他道:「你們先行一步,等我殺了楚行之便追上你們。」

「那你可一定要追上啊,畢竟主子還等著你回去復命呢。」這句話充瑒說的意味深長。

包澤懶得去思考充瑒這話中的深意,此時的他只想要殺掉楚玥,以報滅門之恨。

上安城

鎮撫司傾巢而出,引得朝堂上下一片震驚。

「陛下!」溫柏怡一路小跑進了未央宮,氣還未喘勻便對鍾離燁說:「啟稟陛下,鎮撫司左使沈知率鎮撫司全部逆鱗出城了。」

鍾離燁聽后只是淡聲道:「隨他們去吧。」

「可是……」溫柏怡欲言又止。

鍾離燁面無表情的說:「他鎮撫司的正副統領皆被人打成重傷,若不報此仇,倒是不像鎮撫司的作風了。」

「鎮撫司此番陣勢浩大,朝中的大臣怕是會有所不滿。」溫柏怡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鍾離燁勾了勾唇幽幽道:「誰不滿便讓他自己去鎮撫司討說法去。」

溫柏怡……

怕是給他們十個膽子都不敢自己去鎮撫司討說法去吧!

「子房與懷信如何?」鍾離燁又問。

溫柏怡回道:「月相已從楚府離開回了自己的府邸,而侯爺還在侯府不曾出門。」

「讓人盯著點。」鍾離燁淡淡的說:「若他二人出城立刻來報。」

溫柏怡遲疑了一下斗膽問道:「敢問陛下這是何意?」

鍾離燁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因為,這兩個人是出了名的護短。」

溫柏怡這下明白了,他立刻道:「小臣這就讓人去盯著點。」

溫柏怡走後,鍾離燁起身踱步來到門口。他負手而立眺望著遠處,神色淡淡。

月景蕭也好,陸從楓也罷,都是護短的人。自己家的孩子,只能自己欺負。別人?想都別想。

午時,有兩個男人騎著馬在上安城的南城門不約而同地遇到了一起。

這兩個男人可不就是陸從楓和凌瀧么。

不管是凌瀧還是陸從楓,他們都是孤身一人。

「喲,這不是陸侯爺嘛,真是巧了。」凌瀧勾著嘴角,笑得邪氣。

陸從楓淡聲問道:「不知凌右使這是要去哪?」

凌瀧幽幽道:「我家左使大人一怒之下帶著所有逆鱗離家出走了,下官得去將他找尋回來。」他頓了頓道:「不知侯爺這是要去哪?」

陸從楓似是而非道:「我的女人與兒子都被人給欺負了,我得去給他們撐腰。」

「這樣啊~」凌瀧哈哈一笑意味深長道:「那對方還真是不幸。」

宮中。一名內侍疾步而來在溫柏怡耳邊耳語了幾句。溫柏怡示意他退下后便進了石渠閣。

「陛下。」他對鍾離燁道:「長平侯出城了。」

「比朕預料的晚些。」鍾離燁合上手中的書語調平淡。

溫柏怡又道:「鎮撫司右使凌瀧大人也出城了。」

「哦?」鍾離燁挑了挑眉倒是對凌瀧的出城沒說什麼。他又問:「子房呢?」

溫柏怡回道:「月相還不曾有動靜。」

鍾離燁點點頭淡聲道:「傳朕旨意,讓疾風營一部的人迅速追上陸從楓聽其調遣。」

「陛下!」溫柏怡大驚。

鍾離燁很淡然地對他說:「荼靡的人,護短!」

是的,荼靡山的人護短!他鐘離燁是正經的荼蘼弟子,是楚行之正經的師叔。

溫柏怡壓下心中駭然,應道:「喏!」

楚府問竹院。守在楚玥床邊的楚誠毅垂著眼眸神色淡然,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老爺。」小廝走了進來低聲說道:「長平侯與凌右使都出城了。」

「知道了。」楚誠毅淡聲說道。

高氏端著一碗清粥進來,她的眼眶紅紅的那是哭過的痕迹。她將那碗清粥放到桌上轉身看著坐在那的楚誠毅。

「老爺。」她走過去,伸手輕輕推了推楚誠毅道:「給你備了清粥,多少用點吧。」

楚誠毅握住高氏的手抬頭看她溫聲道:「有勞夫人了。」

高氏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楚誠毅又道:「夫人快去歇息吧,玥兒這有我。」

高氏默默搖頭……

那邊,包澤收拾好弓箭,已經回城了。而充瑒等人則喬裝成摩耶的商人,也離開了他們藏身之處。

距離上安城二十裡外,一頭灰狼正低頭四處嗅著氣味,不一會兒便又原路返回。

這頭灰狼是楚玥的殺生丸,它被沈知帶出來用來追蹤充瑒等人的行蹤。

狼走到沈知的面前看了他一眼后,便轉身前行。

「跟上!」沈知一聲令下,逆鱗便跟著狼繼續前行。

有狼的幫助,逆鱗很快就追上了充瑒一行人。

充瑒沒想到逆鱗這麼快就追上了他們,甚至還傾巢而出。這樣的待遇還真是份殊榮,奈何這份殊榮他有些承受不起。

令他更承受不起的是陸從楓帶著疾風營的人出現了。

疾風營啊!這個名字哪個摩耶的戰士沒有聽過?那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又恨又怕的存在。雖然如今出現的只是疾風營的一部。

可就算疾風營已經在眼前,可充瑒卻覺得自己還不夠資格讓陸從楓動用疾風營來收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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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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