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楚玥的狗膽真的能包天
等他走出了問竹院后,楚玥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受驚的樣子。「關門,關門。」她一迭聲地說道。
花楹將門關上,紫菀直接問楚玥:「您怎麼知道老爺會滿身怒氣地來的?」
她們可沒忽略楚誠毅推門而入時的神情,那黑得都快趕上書房裡的墨條了。
楚玥幽幽道:「因為你們不知道你家小姐我昨天在扶搖樓幹了什麼嚇人的事兒。」
昨日扶搖樓可有不少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在那喝茶啊,總有那麼幾個認識她這張臉的。當時她料想到今日肯定有人會在楚誠毅面前嚼舌根,所以今天她才會一身女裝端著乖巧女兒的樣兒在這拉著倆小丫鬟喝茶的。她就不信,她這幅樣子楚誠毅還能下得去手。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對的。楚誠毅果然是放過她了。
那邊,楚誠毅去了驚鴻院拉著自家夫人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高氏被楚誠毅給弄得心底發毛便問他:「老爺這是怎麼了。」
楚誠毅很認真道:「咱家玥兒長得真好看。」
高氏……
她面色詭異地說:「玥兒本來就好看啊……」
「像你!」楚誠毅說得十分誠懇。
高氏……
「老爺啊,您今日這是怎麼了?」她覺得楚誠毅很不對勁。
楚誠毅想了想說:「咱家玥兒這麼好看這麼乖,我覺得陸從楓那個老東西配不上。」
高氏……她揶揄道:「若陸侯爺配不上的話,那您覺得誰配得上?」
她以為楚誠毅這是看上了哪家的青年才俊,哪知人直接來一句:「這天底下就沒有配得上我家玥兒的。」
高氏……
唔……早知道就直接打斷那些人的牙好了,他的女兒這麼好看可愛豈能讓那些人說閑話?楚誠毅這樣在心裡想著。
高氏見楚誠毅發獃便連喊了兩聲老爺。
楚誠毅回過神來叮囑高氏:「這兩天夫人就莫要出門了,若是有別家夫人來找你喝茶拒了便是。」外面的那些閑言碎語可不能讓夫人聽見啊。
高氏越發覺得楚誠毅不對勁了。她伸手整理了一下楚誠毅的衣領:「您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就去書房看書去吧。」
楚誠毅……
「我得去找陸從楓那老王八蛋好好聊聊。」他嚴肅地說道。
很好,陸從楓在他嘴裡已經從老東西升級為老王八蛋了。
高氏臉上笑容不變,但卻推著楚誠毅往外走,嘴裡還說:「您去書房看書去吧。」就這樣楚誠毅被高氏攆出了驚鴻院。
今日的天氣本就不好,臨近中午的時候一場春雨悄然而下。那絹絲一樣的春雨又輕又細,好似濕潤的煙霧,沒有形狀亦無響聲。
這樣的雨,打傘有些不必要,可若是不打傘這霧蒙蒙的雨灑在臉上倒也讓人感到不舒服。
路上的行人腳步明顯加快了不少,有用袖子遮臉的,有些低著頭快速地往前走。道路旁的小商販連忙用油布將自己的貨物遮住,以免因為這場春雨給自己帶來損失。
鎮撫司的逆鱗在凌瀧的帶領下頂著那濛濛細雨穿過長街停在了殷府門口。他們甚至都沒有上去客氣地敲門,直接一腳簡單粗暴地踢開了殷府的大門。
「什麼人?」殷府的家丁怒吼。
凌瀧亮出腰牌:「鎮撫司辦案!」
一聽是鎮撫司,便有人飛快地跑去通知殷杓了。
殷杓心情不佳,此刻他聽到鎮撫司的逆鱗來了,更是怒上心頭。
「你鎮撫司上我殷府辦哪門子的案子?」他厲聲問凌瀧。
「拿下!」凌瀧一聲令下便上來幾個逆鱗控制住了殷杓。
「凌瀧你什麼意思?」殷杓沒想到凌瀧會二話不說就直接上來拿人。
「殷大人。」凌瀧懶洋洋地說:「您涉嫌勾結外敵,隨我走一趟鎮撫司!」
殷杓立刻破口大罵道:「你放屁!」
凌瀧也不與他廢話直接一句:「帶走!」
這御史台的言官稱鎮撫司的這群逆鱗為匪也不是無中生有。
因為鎮撫司這群人有時候真的匪氣十足,道理什麼的是不講的。
是以,任由殷杓原地蹦躂破口大罵並讓凌瀧拿出證據,拿出陛下的聖旨,凌瀧都巍然不動,只是手臂一揮讓人趕緊將人押去鎮撫司。
殷杓的罵聲漸行漸遠,凌瀧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掃了一眼殷府那群縮在一起噤若寒蟬的家丁然後一聲令下:「仔細搜查一下,任何蛛絲馬跡都不得放過。」
「是!」
就這樣,這群逆鱗以查找證據的名義抄了殷府。
卧病在床的殷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她厲聲問道:「你們這是何意?」
凌瀧掃視了一眼殷夫人淡聲解釋道:「殷杓涉嫌勾結外敵,我們正在查找證據。」
「什麼?」殷夫人的聲音在顫抖,她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我家老爺涉嫌勾結外敵?」
勾結外敵?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啊……這麼一想殷夫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凌瀧點了點頭。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她看了一眼明顯是在搜刮的逆鱗用有些發飄的聲音問凌瀧:「你們管這個叫查找證據?」
如此明目張胆地搬東西,叫查找證據?土匪嗎?
凌瀧微微一笑道:「您要是有不滿的話儘管去鎮撫司說理去,但這些東西我們肯定是要帶走的。」
「你鎮撫司的逆鱗都是土匪嗎?」殷夫人罵道。
「夫人慎言。」凌瀧大義凜然地說:「因殷杓涉嫌勾結外敵的緣故,貴府所有的東西都有可能藏著與外地勾結的證據,這些東西我們是要帶回鎮撫司仔細翻查的。」等翻查完了還不還那就看他家小楚大人的心情了。
就這樣,殷夫人被凌瀧這番不要臉的言論給成功地氣暈了過去。
逆鱗們在外面大張旗鼓地欺負殷杓,楚玥這個始作俑者當然不能置身事外,她得主動地去鍾離燁面前承認錯誤去。
是以,在凌瀧抄殷杓家回來之後,她就換上朝服去宮裡面聖了。
鍾離燁剛從東宮看完小豆包回未央宮,見楚玥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裡便問:「有什麼事便說吧。」
「陛下!」楚玥一個屈膝跪得那是個從容不迫。
鍾離燁見狀只覺得太陽穴一陣脹痛,他不動聲色的問:「可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陛下。」楚玥正氣凜然地啟稟:「御史中丞殷杓有通敵叛國之嫌,今已被鎮撫司拿下。」
鍾離燁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問:「可有證據?」
他還以為楚玥又捅了什麼幺蛾子呢。只是殷杓通敵叛國……
楚玥理直氣壯的回道:「正在查。」
她的話音一落,未央宮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少頃,鍾離燁幽幽問道:「沒有證據,你便直接拿人?不怕是樁冤案?」
就沖著楚玥的操作,鍾離燁深以為楚玥其實就是以通敵叛國為借口收拾殷杓而已。
楚玥理所當然地回道:「回陛下的話,若先找證據的話,臣怕打草驚蛇,殷杓因此逃之夭夭。」
楚玥是真相信能找到證據的,因為沈知既然敢說殷杓有勾結外敵之嫌,那代表殷杓肯定是有這方面的問題。
她鎮撫司上下怎麼沒人性,但也不可能幹那種用莫須有的罪名將對方下大獄的。
因此楚玥可以肯定,證據是一定能找到的。也就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對於楚玥理直氣壯的回答,鍾離燁報以冷哼的態度,他淡聲問道:「若查不出證據呢?」
鍾離燁還是懷疑楚玥其實想要公報私仇罷了,所以有證據的可能性不大。他甚至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縱著楚玥了,所以她才會有狗膽包天的這麼一通操作。
楚玥不知鍾離燁心中所想,她正色回道:「若是查不到的話,臣便負荊登殷府的門請罪。」她頓了頓又道:「有一件事,臣得向陛下請罪。」
「何事?」鍾離燁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畢竟沒有什麼比一點證據都沒有就直接讓殷杓下大獄來得令人感到意外了。
顯然,他還是不夠了解楚玥,他還是不知道楚玥的狗膽真的能包天……
「陛下。」楚玥腆著笑臉道:「臣懷疑殷大人府中藏有他通敵賣國的證據,沒來得及向您請旨就讓人抄了他的家。」
鍾離燁……「楚岳!」他一聲爆喝:「你眼中還有朕嗎?」顯然鍾離燁是被楚玥給氣到了。
畢竟楚玥又一次刷新了鍾離燁對她的認知。
楚玥連忙俯下身子認罪道:「臣有罪,還請陛下莫要動怒。」
「溫柏怡!」鍾離燁質問溫柏怡:「朕不是讓你找人盯著他?這麼大的事你為何不知?」
正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溫柏怡何其無辜?可那能有什麼辦法呢?事到如今他只能當這個背鍋的倒霉鬼了。是以,他跪地認罪道:「是小臣失責。」
「陛下!」楚玥大聲道:「臣已命人將抄出來的財產全部登記造冊,明日就給您送來。」
鍾離燁……
「抄了多少?」他默默問道。
楚玥回道:「這臣並不清楚,不過手底下的人說,殷大人府上是珍寶無數,家財萬貫。」
鍾離燁聽後涼涼地說:「以他的俸祿還不至於讓他家財萬貫。」
「是以,臣私以為殷大人私下搜刮民脂民膏。」楚玥大聲的說道。
「沒證據的話少說。」鍾離燁面無表情的提醒道。
「請陛下放心,臣一定會找全證據的。」這話楚玥說的是擲地有聲。
「還有事嗎?」鍾離燁問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如果沒事就滾吧。畢竟,他現在看楚玥是確實鬧心。
還好,楚玥不負他所望的滾了。
但楚玥滾了,鍾離燁還沒從鬧心中平復心情。
既然楚玥滾了都沒能讓他平復心情,那他就做些會讓自己感到愉快的事情好了。是以,鍾離燁對溫柏怡道:「傳朕旨意,楚岳目無綱紀,罰半年俸祿。」
「喏……」
溫柏怡在心中輕嘆:陛下還是縱著小楚大人的,這哪是罰小楚大人啊?這完全就是在保小楚大人啊。要知道今日這事若是傳到御史台言官的耳中,小楚大人還指不定被罵成這樣呢。陛下此時下這樣一道聖旨,無非是為了堵住那群言官的嘴罷了。
當楚玥知道鍾離燁罰了她半年俸祿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歹她也是去給他鐘離燁送錢去的,不感謝她就算了,還扣她工資,這簡直就是周扒皮嘛!
楚玥生氣了,非常生氣。
她很想直接撂攤子罷工,但想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社畜哪有資格跟老闆撂攤子罷工啊?
是以意,楚玥懷著苦逼之情去典獄找殷杓麻煩去了。
鍾離燁以為一個楚玥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但沒想到月相夫人也就是他的師娘比楚玥還要讓他頭疼。
因為溫柏怡說:「陛下,不好了,月相夫人帶著人去砸殷大人的家了。」
鍾離燁……
溫柏怡見鍾離燁沒說話,便問道:「陛下,月夫人那邊該如何是好?」
「子房是何態度?」鍾離燁問道。
溫柏怡沉默了一下道:「既然月夫人能帶著人去殷府,那便代表月相是同意的。」
「去找個和事佬,去讓夫人消消氣。」鍾離燁覺得頭疼。
溫柏怡想了想問道:「那陛下認為這個和事佬應該是誰?」
鍾離燁斜了一眼溫柏怡,溫柏怡見狀立刻道:「小臣這就去找人。」
就在溫柏怡要走的時候,鍾離燁又叫住了他。
溫柏怡連忙又問:「敢問陛下可還有吩咐?」
鍾離燁嘆了口氣道:「讓汐兒與長公主去吧,夫人再怎麼生氣也不好與她二人發火。」
楚玥、長公主月落和拓跋念筠私下關係還算是不錯的,所以鍾離燁覺得讓她二人去,可以讓拓跋念筠消停點。
「喏!」
楚玥與長公主得知此事後,二話不出一個出宮一個出府去殷府找拓跋念筠了。
不過等她二人到的時候,本來就已經被鎮撫司給搬空的殷府,已經被拓跋念筠給砸得連屋頂都破了個洞。
拓跋念筠是一進殷府就讓人砸的,根本就沒有與殷府的任何一個人廢話,是以殷夫人又被氣暈過去了。
「麗妃娘娘、長公主到。」內侍高喊道。
拓跋念筠正指揮著人繼續拆殷府呢,一聽這高喊都愣住了。
怎地倆大美人來了?不行不行!得注意形象。拓跋念筠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去迎人了。
這殷府上下一聽麗妃娘娘與長公主來了,頓時覺得這是救星來了,一個個都帶著喜悅之情去迎接麗妃與長公主了。
殷夫人被丫鬟掐人中喚醒了,一聽麗妃與長公主來了,立刻讓丫鬟攙扶自己踉踉蹌蹌的去迎人。
一群人嘩啦啦的跪了一地,而拓跋念筠則跑到楚汐與長公主的面前拉著她二人的手笑嘻嘻的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楚汐與長公主看了眼已經可以用瘡痍來形容的殷府,暗暗驚訝。
楚汐笑著對拓跋念筠說:「過來看看你把人家砸得怎麼樣了。」
「你們是來勸我的?」拓跋念筠噘著嘴問道。
「你啊。」長公主抬手屈起食指輕颳了一下拓跋念筠的鼻尖有些無奈的說:「就不怕別人說你閑話。」
拓跋念筠不在意地說:「嘴在別人身上愛如何說便如何說我管不著,但我心裡有氣就必須得撒出來,如若不然,我會難受很久。」
「昨日的事我們已經聽說了。」楚汐輕聲道:「的確是殷夫人的錯。」
「本就是她的錯。」很顯然,拓跋念筠並未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