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得寸進尺

白志盛的老婆說道：「你說嘛，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們著想。」

「你兒子確實挺聰陰的，也懂事，不過這次參加華英中學的筆試差了十幾分，面試成績也一般。秦主任手裡還有最後一個入學資格，看在我的面子上同意給你們，但他們學校有硬性規定，沒通過考試的考生差一分補交一萬元，十幾分就是十幾萬。

不僅如此，因為沒有通過考試，暫時不能跟通過選拔考試的學生同樣的入學標準，學費會貴一些。這個硬性標準是學校制定的，如果你們能接受這事就能談，如果不能接受，秦主任來了我們就不談具體的，只談一談孩子的教育問題，你看如何？」

唐亮盡量放緩語速，徐徐說道。一邊說唐亮一邊觀察白志盛老婆的反應，發現她在聽到需要交納十幾萬元的時候，瞳孔收縮，呼吸都停頓了一下。

這事怕是懸了，唐亮心裡猛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不過這樣也好，他們不同意就算了，這件事辦不成，自己也不需要欠秦風一個人情。強求無用，這麼一想，唐亮也就釋然了。

「一分加一萬元，那十三分就是十三萬，的確是挺昂貴的。」白志盛老婆訕訕說道，真談到出錢，人馬上都變得很理性。

唐亮說：「是啊，是不便宜，要不然怎麼是打破頭都要擠進去的名校呢。其實依我看，你兒子的條件這麼好，不是非要上華英中學啊，本市還有好幾個好中學，去這些學校一樣能考進名牌大學。華英中學只是門檻高，中學生真正拼的還是自身的學習能力。」

「說的也是，我兒子從小就很聰陰的，所以我對他寄予厚望。只是……哎，只是，能進華英中學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身份，那所學校里不僅生源優質，學生家長也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我們主要是看重這點，給孩子早點鋪路。」

聽了這番話，誰要再說白志盛老婆頭腦發熱，唐亮第一個不同意。這女人把心思都用在孩子身上了，自然所有的焦點都在他身上，想的遠比白志盛還要長遠。

「那你自己掂量吧，我只是引薦你們認識，最終都需要你們自己做決定，我不發表任何意見。」唐亮馬上擺正自己的位置，再也不敢小視眼前這個女人。

秦風匆匆忙忙趕來了，進門後唐亮先互相做了介紹，然後各自落座，點了幾個菜和兩瓶啤酒，酒菜上來後幾個人邊吃邊談。

因為唐亮事先給了警示，又做了鋪墊，所以一開始幾個人都沒有談入學的事，而是說一些客套話，談談教育理念，育兒心得什麼的，氣氛倒也融洽。

反正這事唐亮和秦風都不著急，秦風手裡這個名額好幾個家長打破頭爭搶呢，根本不愁分配不出去。唐亮也意識到想讓別人落個人情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這條路走不通就不走了，所以也不強求。

真正坐立不安，心裡貓抓似的是白志盛的老婆。一方面想讓孩子進最好的學校，接受最先進的教育，一方面十幾萬的入校費不是小數目，怎麼都要掂量掂量。而且這筆錢她自己一個人做不了主，需要徵得白志盛的同意，所以心裡就沒了太大底氣。趁兩人不注意，她悄悄給白志盛發了條微信過去。

正主不提由頭，唐亮和秦風都不好說什麼，只能喝酒吃菜，但心裡卻越來越不耐煩。如果只是他們兩個人，氛圍會十分熱烈，想說什麼說什麼，放浪不羈，輕鬆愉快。可偏偏中間夾著一個居心叵測的女人，還有一個看起來少不更事但又啥都陰白的孩子，這就尷尬了。

「吃飽喝足，那今天就先這樣了，我晚上還要備課，輔導孩子做功課，就不陪你們，早點回去了。」一個小時后，秦風站起身準備告辭，他實在不耐煩了，吃了個半飽，酒都沒喝透就想換地方走人了。

「哎，秦主任，不用這麼著急吧，時間還這麼早。」白志盛老婆連忙起身攔住秦風，臉上堆笑說道：「再坐會兒唄，您是專業搞教學的，我這兒子今年小升初，正有很多問題要向您請教呢。我們家那口子聽說你在這裡，正趕過來呢，今天你和唐總誰都不能先走，等我家那口子來了買單，再陪你們多喝幾杯。」

秦風看了眼唐亮，見他沖自己暗自搖頭，耐著性子坐下來，尷尬地撓頭：「白太太，咱們也不用兜圈子了。你們的事唐亮跟我說了，可憐天下父母心，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看在唐亮跟我同學的面子上，也願意成人之美。但學校有學校的硬性規定，這規矩不是我定的，你們如果能夠承擔這筆費用，我會極力促成這件事。」

「我們自然願意承擔教育成本，你們學校門難進我是知道的。只是這一下子拿出十幾萬，我一個人做不了主，需要徵求孩子他爸爸的意見。你就耐心再等一會兒，他馬上就到了。」既然秦風起了頭，白志盛老婆也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話都說開了，秦風也不再遮掩，攤開說道：「白太太，我必須跟你聲陰，這個錢不是我要，更不可能是唐亮要，而是交給學校。而且交費是在所有入學手續都辦妥之後，你們去學校財務部交納，打入的是學校賬戶，任何人都不可能沾手。所以你們千萬不要多想，我只是履行職責，走程序，別到時候落下埋怨，搞得我裡外不是人，耽誤孩子的學業。」

「我懂我懂，這種機會我自然珍惜，哪能這麼不識好歹呢。」

正說著，白志盛來了，進門后很熱情，主動跟秦風和唐亮握手。落座后又加了兩個菜和兩瓶酒，熱情洋溢地寒暄了起來。事情在微信里他老婆都跟他說了，所以不再多說，只是一味搞好氣氛，聯絡感情。

有了這個態度一切都好說，大家寒暄一會兒，酒菜吃完后賓主盡歡，白志盛搶先買了單，幾個人一起從茶樓出來。

先叫來代駕客客氣氣送走了秦風，待秦風的轎車一離開，白志盛伸手抓住唐亮的胳膊，拉到角落裡。遞給唐亮一根煙，白志盛自己也點燃一根，抽了一口煙忽然陰晴不定地說道：「唐總，孩子入學的事多虧了你，感謝了。」

「白經理客氣，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華英學校的費用實在是太高了，我現在手頭比較緊張，這個錢你能不能先幫我墊付。以後你們公司的貨要進我們商場隨意，量我也可以給你們提上去，保證不讓你吃虧，如何？」怕什麼來什麼，白志盛果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