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荒島度餘生,訴於驚天秘(4)

第二十六章 荒島度餘生,訴於驚天秘(4)

雲共工聽得此言頓時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

聲如驚雷,響徹雲霄。

鄒充一時被驚,不由的退了兩步,見雲共工並無異動,才定神停下,心中不禁嘀咕道:「笑吧,笑吧,這人真是小氣,早知道就不回來找他了,憑白被他取笑。」

鄒充如此想著,不曾想雲共工笑聲漸轉凄涼,直到胸中一口濁氣吐完,又轉而開始高聲咒罵;從「賊老天」開始罵起,到漫天神佛,三清玉帝,一個不落,初時發音有頓,只是他越罵越順暢,越罵越痛快,待到後來口若懸河,呶呶不休,已經是毫無不諧。

鄒充心生疑惑,不知他為何如此,唯有站在一旁靜默不語。

雲共工咒罵不停,直到最後無處可罵,才不甘停下,悠悠嘆氣,朝鄒充道:「你過來吧。」

鄒充踟躕一陣,走到他身前,撓頭道:「你要是看我不起,那就不教了,我不學就是了。」

雲共工搖頭道:「我那是心中暢快,本以為自己要在這島上就此殘眠,誰知道在古稀之年賊老天反倒將你這麼個好苗子送來給我,看來我的心愿往後或許能了。」

鄒充不解道:「那你為啥還要罵老天爺?」

雲共工噌的站起,冷哼道:「我在此被困二十年,前面一十九年裡,天天念叨著老天爺保佑,諸天神佛庇護,盼著能有一艘船隻經過,好能將我帶回大榮,結果怎地?屁用沒有!半年前我心生絕望,心中就開始咒罵賊老天,哈哈哈,結果呢?你就掉下了海被海豚托著來了,你說,這欺軟怕硬的賊老天,我敬祂又有何用?」

鄒充年歲尚小,經事不多,自然不懂得其中味道,但見他氣勢凶盛,只好囁嚅道:「罵人,終究不好的。」

雲共工也不與他爭辯,轉而說道:「既然你到了這荒島,那我的武功就一定會教給你,只是在你學之前,須得向我磕頭,拜我為師,還有!」聲音忽然拔高,咬牙切齒道:「還有你要發誓,日後若能回到大榮,定要幫我殺兩個人!」

鄒充「哎喲」後退,擺手道:「不學了,那我不學了,殺人是要被抓去砍頭的,我可不敢殺人。」

雲共工不曾料到鄒充會如此回答,一時間愕然望他;鄒充被看的發毛,轉身就要出去,只是剛走了沒兩步,就被叫住,只見雲共工來回踱步,沉默了良久,終還是嘆氣道:「罷了,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不要你去殺人了。」

鄒充猶疑道:「真的?」

雲共工好似未曾聽見,於乾草上肅然危坐,沉聲道:「過來磕頭拜師吧。」

鄒充以為他真的不再讓自己殺人,便欣喜的上前,在雲共工面前跪下,磕過三個響頭后朗聲道:「鄒充拜過師父。」

雲共工霎時爽笑,需知自世間定禮以來,拜師收徒,傳道授業皆為世人所敬,有言『天地君親師』,也有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都明言師徒關係非同尋常。

而此時拜師禮雖然有些簡陋,無有親朋見證,也無六禮束脩,但也不礙著兩人定下師徒名分;雲共工方才心中所想,便是先讓鄒充記住自己這個師父,他還年幼,往後每日教導,有的是將他迂腐性子改變的機會,念及至此,更覺得意,朝鄒充笑道:「好徒兒,好徒兒,快起來。」

鄒充急不可耐,改跪為盤,忙問道:「那師父,你快教我水下呼吸的武功。」

雲共工搖頭道:「那可急不得,我先傳你定海如意功的心法,你得先在體內練出了真氣,才可以再學水下呼吸的法門。」

鄒充困惑道:「我給搞暈了,師父你開始不是說定海如意功就是水下呼吸的武功嗎?怎麼現在又說不是了?」

雲共工笑道:「我且先問你,可知烏龜是如何呼吸?」

鄒充本要脫口道:「自然是用鼻子呼吸。」但瞬息間又忍住,心中忖度:「這個問題難道還有古怪?」便又苦思許久烏龜的模樣,有鼻有嘴,並無不妥,不禁迷茫道:「莫非不是用鼻子呼吸?」

雲共工微微搖頭,嘿笑道:「龜雖有鼻,息之以耳,雖然奇特,但依舊不能水下呼吸;而我等世人頭有七竅,雖然內為相通,但耳中有膜,眼中有淚,是為阻隔;不過我要傳你的定海如意功里卻有一式法門,以體內真氣蘊養耳中薄膜,需百日之功,待其改形,之後入水,只要輔以真氣流轉,便可從耳中薄膜里慮出水中清氣,自此呼吸無礙,如魚潛海,此法學自龜息,名為『玄武定』!」

鄒充一介稚童,哪能聽過這些?只覺雲共工說的深奧難懂,心中琢磨了良久,才撓頭道:「那不是要學烏龜?」

雲共工頓時氣急,吼道:「坐好,記心法!」

如此師授徒記,雲共工一夜的功夫,便將定海如意功的運氣行法,諸多事項,一一與鄒充道明;而後每日清晨,鄒充便迎陽吐納,內煉真氣;他體內八脈早就打通,周身血髓也清透如先天之體,是以修鍊起來毫無關隘,極為迅疾。

忽忽三月,這一日鄒充正在石山上靜坐行法,又一個周天過後,忽覺周身經脈發癢,但並無不適;心中疑惑,便下了石山找雲共工說明狀況。

雲共工聽罷卻笑道:「這是經脈壯大之兆,不礙事,不曾想你修鍊區區三月,便能有如此進展,如此下去,怕是不出五年,體內真氣便能渾厚如世間一品武師了。」

鄒充陡聽新詞不解其意,忍不住問道:「師父,何為一品武師?」

雲共工斟酌片刻,才開口道:「海中游魚千百種,有大如巨鯨亦有小如指甲,世間習武之人也是如此,礙於習武時長和天資所限,武學境界亦是有高有低,參差不齊;所以千百年前,便有武學先輩們踏步登高,依自身所感,來划習武之境界,言『有六品三重樓,依次攀登視為九重天』。」

鄒充聽得入神,兩眼不眨的望向自家師父;雲共工覷了他一眼,心中得意,輕咳兩聲又接著道:「以六品始,一品止,如此便是尋常的六品武師,而後扣關通玄,自成宗師,境名為通玄,若能再進,踏入八重天,境名便為歸真,你師父我啊,當年便是只差半步,便能踏入此境的。」說到最後,已忍不住望天唏噓起來。

鄒充不懂歸真境如何厲害,只是見雲共工再無下文,便忍不住問道:「師父,還有一重天你沒說呢。」

雲共工輕笑一聲,搖頭道:「武之極者不可談,人仙之姿就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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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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