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01 CHAPTER.04

－首擊－

經過了三個月的治療，蔡鍔的喉病與肺病已經好了許多。雖然尚未完全根治，但身體已經有所起色，不復三個月前的衰弱了。

「松坡，你覺得這隻部隊如何？」

「強悍啊，百里。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麽強悍的士兵。他們從精神到體能戰技無一不臻於完美。現在唯一能說比較差的，就是沒有經過大規模實戰，因此殺氣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是啊，松坡，他們只是欠缺實戰而已。但這樣的部隊已經不比北洋軍差了。尤其是那些士官團，一個個都不似人類。關於這個我倒是很驚訝，竟然有人能在沒有實戰的情況下把兵練到這樣的程度。老實說，松坡，我決不願意在戰場上對抗這隻士官團。他們遠遠超過我所見過的任何軍隊，包含日軍和德軍。」

「……我有同感。這樣的士官團真不知是怎麽訓練出來的。我也不知到該怎麽形容。百里，你在士官學校還有德國修業時，有看過類似的記載嗎？」

「從來沒有。對了，有一條。充分的口糧加上科學化的訓練，就是體能和戰技的最佳保障。說是這樣說，可我自從回國以來，就沒有看過能夠做得到這點的軍隊，直到現在才看到真正貫徹這條理論的隊伍。」

「知易行難啊，百里。道理大家都知道，可那些北洋頭頭不吃些空額，剋扣些軍餉，他們要怎麽應付上官啊？」

「不只是應付上官的問題，松坡。那前三傑，江蘇的糊塗將軍你知道？聽說他這三年下來已經在江蘇刮地皮颳了超過2000萬元了。去年他辦生日筵席就花了十萬兩銀子。可第二軍的士兵生活一樣不怎麽樣啊。」

「什麽前三傑？哼，別再提了，百里。我真是恥於和他們並列。什麽龍虎狗？我看他們都是些連豬都不如的蠢貨。照他那樣的作派，別的不說，光眼前這六千護國新軍第一師就可以橫掃他的第二軍，讓他們片瓦不留。」

「你覺得用充分的口糧加上科學化的訓練，能夠訓練出那樣的士官嗎？松坡？」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恐怕是不行的？百里，日本我確定沒有，你在德國時有看到過那樣的軍隊嗎？」

「從來沒有。你說的也對，松坡。日軍和德軍是不缺口糧的，他們的訓練雖然呆板，但也非常符合科學。但我就是沒看過那樣的軍隊。」

「說到這，松坡，聽說這六千護國新軍前些日子開始加班上課了。據說是要學識字，沒有識500個字，不能寫自己的名字和家書的兵不給結業。時間到了還不行就要開除踢出部隊。聽說這是原本就有的課程，只是因為時間緊迫，士官團晚上被陳團長拉去上課，識字課才擱了下來。有趣的是他們用的是章炳麟的那一套記音字母去改的，政府現在正在審查的注音符號。我看過，這樣教下去，人人識字卻是並非不可能……」

「現在即使要當兵，學識底子也是很重要的。當年北洋挑兵不就是識字的人優先嗎？只是這陳團長為何不在挑兵時直接挑識字的人？百里，你知道嗎？」

「這卻是沒聽說了。對了，松坡，你知道這些新兵射擊訓練使用的子彈基數嗎？」

「沒聽說過，是多少？」

「一千發，松坡。他們新兵要結業前每人要打完一千發子彈！還要用各種姿勢，卧姿跪姿立姿，步行射擊，跑動射擊，跑動急停射這些。這一千發打下來，隨便一個兵拉到北洋去就是神射手的等級。聽說士官團打的還要更多。」

「每人一千發？你是說真的嗎，百里？這樣光子彈可就是六十萬大洋，那可是兩場大型戰役的消耗量啊，如果加上槍枝磨耗，恐怕接近70萬大洋了。」

「這可是用錢堆出來的部隊啊。前天我算過了，光那六千人的步兵師，一年的口糧和薪餉就要110萬大洋。這可是80多萬兩啊，等於北洋一個鎮的開支了，更別提他們還會東克西扣的了。」

「這個，有個好叔父就是好啊。」

「你錯了，松坡。這陳團長的錢雖是和張狀元拿的，卻不是張狀元的錢。這東西你曉得？這叫原子筆，是張狀元的南通筆廠造的，他送了幾隻給我。諾，寫起字來很方便？張狀元把這東西賣到美國，可是一隻賣10美元呢？」

「一隻賣10美元？那不是20大洋，15兩銀子？百里，你在開玩笑？」

「一點都沒有開玩笑。前些日子張狀元和我聊起這廠子。你知道這廠現在每月造多少原子筆嗎？一個月50萬隻！而且都是當期賣完，從來沒有囤積的，美國還有歐洲那邊還嫌他送的不夠多不夠快呢。張狀元已經打算要繼續擴廠了。」

「一個月50萬隻？那不是就500萬美元了？這可是一千萬大洋，還要擴廠？天哪！可這和那陳團長有什麽關係？」

「那筆廠就是陳團長的。筆是他設計的，辦廠的錢是他出的，甚至賣到美國，定價10美元也都是他提議的。這廠子他佔八成股，張狀元只挂名與負責經營，佔兩成股而已。松坡，你千萬別小看這個陳團長。這人雖然年輕，可沒人比他厲害。」

「八成股？那不就是每月八百萬大洋？這真的是陳團長辦的？這個陳團長究竟是什麽人?」

「這還不只，你的葯，松坡，記得嗎？當初他說要辦廠造然後賣到歐美，一劑可是賣50～100美元。這葯可是消耗品，用了就沒了，只要人有傷病就永遠也少不了的。而且你別忘了，歐洲還在打大戰呢，他們已經死傷幾百萬人了，你說這會需要多少葯？」

「嘶……這豈不是說，這陳團長靠自己的財力就可以養幾十個護國新軍師了？百里？」

「沒有錯，松坡。就是不提那個葯，他光靠那個筆廠，就可以養八個護國新軍師。而且這部隊的訓練你也看到了。他讓士官團訓練，每三個月結訓一批。一年可以練出四個師，兩年半就可以練出十個師了。這十個師壓上去，就是北洋全軍堆上也只有玩完。」

「不只，百里。沒那麽慢。你想想，這一個士官團五百人，每三個月可以練出一個師。可他自己可以繼續練士官團啊，他也說了，訓練一期士官團需要六個月，每半年可以增加一期五百人。因此如果他從現在開始練兵，半年內，可以練出新一期的士官團加上兩個新師。一年後又是更新的一期士官團以及四個新師。因此只要再過一年半，他就有四期士官團，外加十三個新師了。」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了起來，松坡。他還可以直接從已練好的新軍師中挑人出來練士官團。這樣就是三個月一期的士官團了。這樣的話……」

「……從現在開始練兵的話，一年後他可以練出總共五個士官團，加上十一個新師。」

兩人相顧駭然。過了好一會兒，蔣百里才定下了心神，說道；「不提這個了。我倒是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那些兵士是要祈禱的。每天四次，很像回回。」

「祈禱？不會又是白蓮教、義和團那一套？可這樣的精銳，不像會是玩這一套的部隊啊？他們拜那尊神，百里你知道嗎？不會是那個洋上帝？看陳團長那一套，這倒是有點可能。」

「不是洋上帝，也不是什麽觀音佛祖。他們拜的是那面棋子。你看，就是營區旗竿上面那面。邊上綉了一行字。松坡你沒去大食堂吃過飯嗎？」

「沒有，這些日子我吃得都是張醫生他們做的飯菜。吃了那麽久實在很膩人，但是他們看的緊，我跑不掉。你說旗竿上的棋子？太黑了，我看不見。還是你，百里。」

「引領國家民族從幽暗走向光明，正是吾人的心愿。他們是這麽說的，他們在大食堂三餐吃飯前都要念一遍，睡前也要念一遍。聽說以後要搞升旗降旗，也要各念一遍。松坡，你怎麽了？」

「……引領國家民族從幽暗走向光明，正是吾人的心愿……引領國家民族從幽暗走向光明，正是吾人的心愿……是啊，這也是我的心愿……」蔡鍔打了個寒噤，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才發現原來是蔣百里擰了他一把。

蔡鍔搖搖頭，來回踱著步，沉思了好一會兒，忽然靈光一閃，道：「百里，我明白了。聽你說的祈禱，我以前在士官學校看過的書有提到非常類似這個士官團的一種部隊……」

「是什麽部隊？松坡？」

「是中古時代洋人的部隊。十字軍騎士裡面的騎士團，聖殿騎士團、醫院騎士團、條頓騎士團。」

蔣百里劇震，他想起了看過的記載。「沒有錯，就是他們。宗教部隊。虔信，清貧，作戰勇敢，不懼死亡，不怕犧牲，不畏殺戮，對於異教徒毫不留情，即使對方是婦女小孩也照殺不誤。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戰爭機器。想不到在現在還有人能訓練出這種部隊。」

「是的，百里。這陳團長的士官團就是這樣的部隊。你看看他們的禱詞。引領國家民族從幽暗走向光明，正是吾人的心愿。這就是徹底的宗教部隊啊。」

「這陳團長練這一支宗教部隊，到底想干什麽？」

※※※

蔡鍔和蔣百里不知道，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陳天禾正給他的士官團進行中級士官課程的最後一堂課。而五百士官團則圍在他的身邊，聚精會神地聽著。

「同志們，這世界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們是軍人，我們手上染滿血腥，我們毫無退路，我們死後不可能上天堂，唯有地獄才能容納我們。但即使是地獄之火，也無法使我們畏懼，讓我們退縮。為我煌煌中華的興起，為我們的家人後代擁有更光明的未來，為了讓他們生存在更美好的世界，為了不讓他們再度沉淪於黑暗。即使地獄就在眼前，吾等也會含笑跨入，毫不遲疑，決不動搖。我們來自地獄，我們創造人間地獄，我們也會回歸地獄。吾之意志即為汝之意志。引領國家民族從幽暗走向光明，正是吾人的心愿。」

「引領國家民族從幽暗走向光明，正是吾人的心愿。」五百士官團神色肅然，將右手放在心口，同聲說道。

※※※

「為甚麽我可以自由發展，不受外界干擾？原因實在太簡單了。」

「浙江督軍、省長與地方官僚自然不會是白痴，他們當然知道我在這裡拉上了一隻部隊，在他們來說我們就是一個大型土匪集團。他們之所以不來干涉我們，不是因為他們不想，而是因為他們辦不到。他們自己早已經焦頭爛額，自顧不暇了。原因無他，爭權奪利爾。這事要從頭說起……」

辛亥革命浙江光復後，同盟會浙江支部會長夏超任當時的都督湯壽潛的幕僚。不久後袁世凱派朱瑞接任浙江都督，調任夏超為省警察督練所主辦、杭州警察局局長。杭州警察局改為省會警察廳後，任廳長。不久又兼任浙江全省警務處處長，管轄全省各縣警察所及重要鄉鎮警察分所。這個時候夏超大肆任用同鄉親信，掌握了浙江警力。當時全省七十六個縣的警察所長，青田人佔到三十二人。故有「浙江警官，青田人佔十之七」之傳言。同時，夏超還建立了城防保安處。經他苦心經營，屬下已擁有二萬之眾，掌握浙江軍警實力，權傾一時，因而被浙人稱之為「警察王」。

後袁世凱恢復帝制，因是同盟黨人，夏超傾向護國，主張反袁。前年(民國四年)冬，與寧波獨立旅旅長周鳳歧一起，聯絡駐省城浙軍十二旅旅長童保喧、嘉湖鎮守使呂公望、台州鎮守使張載陽等密謀浙江獨立。但遭到追隨袁世凱的浙江都督朱瑞反對。朱瑞陰謀策劃捕殺夏超一干人。夏超先發制人，在去年(民國五年)四月十一日晚發起政變，圍攻督軍署，朱瑞倉皇逃走，夏超接任錢塘道尹職。屈映光假作獨立，暗中附袁，夏超又聯絡軍政界，強逼屈於五月五日辭職，另推呂公望任都督，後兼任省長。

六月袁世凱死，護**與浙江獨立自然取消。剩下的就是權力分配問題。這呂公望上台後，因為浙江歷次事變都由夏超主謀，袁世凱下派的都督朱瑞是他趕走的，繼任的屈映光又是被他逼迫辭職的，而呂公望則是他推上來的。夏超又控制了全浙警力與城防，又和浙軍軍界關係深厚，這樣的下屬實在太過可怕，對都督間省長的呂公望而言有如芒刺在背，早欲除之而後快。

可惜的是，要比能力，這呂公望是遠遠比不上夏超。其實用屁股想也知道，夏超大肆任用同鄉親信，掌控全省警力，聯絡軍界，又趕走兩個頂頭上司，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扶一個有能力威脅自己的人出來當上司。而呂公望開始尚能隱忍，但後來漸漸忍不住了，開始出招試探。首先他在八月中命令浙軍還有夏超的浙警先後來攻打我們，想要削弱夏超的實力，又在他們被我們擊退之後，以剿匪不利的名義撤換了一批人。

而在前幾天，呂公望秘密聯絡北洋政府段祺瑞，請其將夏超調升為浙江全省警務處長，改派自己的心腹傅其永為省會警察廳長，於是浙江的警政變成了不倫不類，有警務處，又有警察廳，警務處長雖然位在廳長之上，但是沒有實權。簡而言之，呂公望這是要架空夏超。

從這點就可以看出這個老呂的無能。他手上無兵無權，自己還是夏超拱上去的，只有一個名義而已。在這種情況下不思設法改善自身處境，卻不斷直接向夏超發出挑戰，還要架空夏超，那就是自找死路了。

被這樣一搞，夏超當然不滿。他和浙江軍界關係很深，故策動浙江督署參謀長周鳳岐，浙江第二師師長張載陽、第一旅旅長朱偉良、第二旅旅長李煒章、混成旅旅長俞煒都向北洋政府辭職，這種辭職是集體罷工。北京回電一律不準。

十二月二十六日，新任浙江省會警察廳長傅其永午前十時到廳與夏超交接，並在該廳舉行歡宴，午後一時，突有類似軍人者數人湧入警察廳，一言不發就把傅其永抓出大門外，就在警察廳門前把傅不問青紅皂白，打得遍體鱗傷，死去活來。午後四時，杭州全城警察一律罷崗，電信機關都由武裝人員把守監視。杭州官方發表呂公望的辭職電，並說已將浙江督軍和省長兩職分別移交給張載陽和周鳳岐。可是張、周兩人又表示不願接任。浙江各界人士公推前浙江都督蔣尊簋繼任督軍，知道其中關節的蔣也不肯出山。

呂公望當然不是自願辭職，他看到杭州城內情勢的嚴重，知道自己無力可以整頓、乃於除夕之日逃出杭州，潛往嘉興發出通電云：「……夏超膽敢主使駐廳巡邏隊長林文忠率眾凶毆傅其永，傅身受重傷，生死莫測。全城警察同時罷崗，並煽動省城一部分軍隊，乘警察擾攘之時，監守銀行電局，捏造公望辭職電報，私舉師長張載陽為督軍，軍署參謀長周鳳岐為省長。……數日以來，公望正督率省中正當部隊竭力彈壓，浙局不難底定……。」

然而這只是嘴巴說說而已。呂公望無兵無權，無拳無勇，於浙軍內又無影響力，在浙江已經無能為力，只能坐在一旁靜觀事態發展而已。

接下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段祺瑞接到浙江內部發生變化消息後，便電請江蘇督軍馮國璋就近查辦。除此之外還想派淞滬護軍使、第四師師長楊善德帶兵佔領浙江。段的主意馮完全贊成，因為馮希望把中央直轄的淞滬軍區收回到江蘇省區內，所以他也極力保薦楊善德繼任浙江督軍。於是北洋政府明明知道呂公望的辭職電報是假的，可是仍當做真的處理。今年(民國六年)元旦的時候，段內閣明令准呂公望辭職，派楊善德為浙江督軍，齊耀珊為浙江省長。

夏超這時發覺問題嚴重了，這無疑是典型的前驅狼後進虎。趕走了呂公望，卻給北洋軍一個借口和機會，局勢更槽糕了。呂公望無兵無勇，他還能應付，換成北洋師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擔心還不只是他而已。北洋軍紀敗壞，駐在地方只會拚命壓榨，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一月四日，浙江省議會也通電反對更換督軍和省長。浙籍名流章炳麟公開發表談話說：「楊善德比呂公望更壞，這樣的人事更換，非浙江之福。」浙軍師旅長也聯名電請維持呂公望的地位，以陳肇英團長為首的浙軍全體中級軍官也通電錶示擁護呂公望。浙江人士舉行公民大會，堅持「浙人治浙」，公推各界領袖章炳麟、沈定一、王錫榮、經亨頤入京請願，請求段內閣收回更換督軍、省長命令。浙江的公民大會在火車站前第一舞台召集多次會議，有人建議除了派請願團而外，還要組織「哭求團」到北京請願，如果北京政府置之不理，各機關團體的浙江人士即全體辭職以示抗議。但我們都知道這種抗議有多少份量……就好比蔡先生在窯子里時小姐的抗議一樣。

一月六日，段祺瑞聽到浙江方面一致拒絕北洋軍，乃發表談話說：「楊善德之赴浙，是因為浙江軍警派系不能調和所致，楊入浙決不帶一兵一卒。」同時段又一再電催呂公望北上，另有借重。一月九日，北洋政府緊急軍令楊督，此次入浙，不宜多帶軍隊，應將第四師之一部駐吳淞，又一部分駐上海及龍華。楊善德也表示不帶兵入浙。

「同樣的，你我都知道老段的這種保證有多少可信度。昨天從上海傳來消息，那裡的北洋軍第四師已整軍待發，今天杭州又有謠言說夏超這時也暗中通款曲於楊善德，願為內應。也就是說，夏超見情況不對，準備開始作牆頭草了。」

在陳天禾的說明下，情況清晰了起來。

「這就是我們能在浙江自由發展的原因，也是我選擇在這裡發展，今日身在這裡的理由。浙軍浙警小規模出動打不過我們，如果全軍壓上的話的，我們只要往山裡一鑽，他們也不能拿我們怎樣。只是空耗兵力糧餉罷了。更不要說夏超等人尚須考慮一旦全軍出動導致杭州空虛時，呂公望會在背後搞什麽動作之類的問題了，上海的北洋軍沿著鐵路開到杭州只需要一天。因此只要我們不四齣殺掠，鬧的太大，浙軍浙警根本不敢大規模出動。除了前幾次試探，我們都很平安。浙省府內部問題一日不解決，就一日沒人能拿我們怎樣，即使他們明知道我們在他們眼皮底下發展也不行。而我們需要的就只有幾個月的發展的時間而已。而現在我們已經成功利用這個空檔時間壯大了自己。」

「到如今，士官團已經完全結業掛階，新一師同樣也已結業，並且兩者又都經過加強訓練，然後又放了一周的假來放鬆提?士氣。如今這6,500人已經完全進入戰鬥狀態，可以開始發動對北洋的第一擊了。這個時候就不是浙軍或北洋軍會不會來找我們麻煩，而是我們要不要去找他們麻煩的問提了。就憑這一師部隊，擊敗入浙北洋兵後在浙江或者至少是浙北站住腳跟是毫無問題的。」

在他眼前，蔡鍔與蔣百里坐在沙發上，神色複雜地聽著他的解釋。他們知道，自己現在正在親眼見證一個新軍閥如明星般的崛起。他潛力無限，正按照他計畫中的步驟，一步一步造勢前進，並且幾乎無可抵擋。

※※※

一月九日。新一師已經分散，以排級為單位化整為零，分散潛伏到杭州附近熟悉地形。新一旅的任務是，待發動命令一下，立即出手將城外的浙軍一師二師與杭州保安隊繳械整編。新二旅則派一個營分散進城前往杭州車站周圍埋伏下來，準備伏擊想要接收杭州的北洋第四師混成一旅。到時他們將獲得士官團的支援。其餘兵力則在響槍後列隊進城以為嚇阻。

新二旅的士兵埋伏的方法很簡單，他們經過偵查後，以杭車站為圓心選定周圍距離200米左右的的制高點民房，以班為單位，在半夜闖進去。面帶笑容地給驚恐的屋主奉上50大洋，自稱是北洋四師位進杭駐?預作準備的的先頭部隊，希望屋主能提供屋子讓他們暫住五天。而既然這些兵面帶笑容，又沒有做出過份的事，看在大洋的分上也就罷了。少數想反抗的屋主則被捆了起來，自有人負責監視他們。然後他們選定窗戶，找好步槍機槍的架設地點，然後就只剩等待命令而已。

一月十日士官團的附設特種狙擊排抵達定點。開始挑選適合的埋伏陣地與預備陣地，並進行相應的前置準備。

一月十一日陳天禾、蔡鍔、蔣百里，張醫生與他的護士，以及張笑等士官團部份成員抵達杭州，住進杭州市南高價買來的一幢房子里。等待最後的發動。

一月十二日上午九時，一列火車緩緩進入車站。待車停穩，數百名持槍士兵魚貫而下，分散至車站內各個角落執行警戒。然後前淞滬護軍使，現任杭州都督的北洋第四師師長楊善德從火車上跨了下來。與等在一旁滿臉媚笑的夏超親熱地打了招呼，握住了他的手。

民國六年一月十二日上午九時零三分，士官團特種狙擊排中士楊天賜將瞄準鏡中的十字線對準楊善德的鼻樑頂，扣下了扳機，一發7.62毫米子彈從槍口飛了出來，由此開啟了全新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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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南通士官團/護國新軍待遇

根據民國五年，1916年物價

1(銀)元錢=10角錢=100分錢

伙食標準：

標準價格共計

大米1.5斤(每斤3.4分)5.1分

豬肉2兩(每斤1角2分)1.5分

蔬菜0.5斤(每斤0.6分)0.3分

食鹽0.5兩(每斤1.5分)0.47分

白糖0.5兩(每斤6分)0.19分

豆油1兩(每斤8分)0.5分

總計8.06分錢/日

每人每月(以31天計)2.5銀元(1.25美元)

每人每年發4件棉衣，每件連裡帶面需布20尺左右，棉布每市尺1角錢，每年共8元錢

士官團/護國新軍軍餉：

新兵每人每月5元，不含伙食費，可養3口之家(以每口每月1.7元計)

完成3個月訓練的二等兵，每人每月6元

服役半年的一等兵，每人每月8元

服役一年的上等兵，每人每月10元

除必要的新訓外，完成3個月的士官訓，掛階下士(班級)者，每人每月20元

中士(排級)每人每月20元

上士(連級)每人每月30元

士官長(營級)每人每月50元

年終發雙餉，故為一年13個月的薪水。

所有薪餉一律七成存入銀行，存單寄送給家人(若無則由本人收執)，只下發三成到士兵手上，以免士兵浪費，並保障其家人生活。

上述薪水不含特殊技能考核加給。例如若通過特等射手考核，則薪水加2元。

ps:

每人每年的糧餉被服消耗為168元。

6,000人的二旅師，口糧每天為1.5萬銀元/7,500美元，

每月薪餉口糧7.5萬銀元/3.75萬美元。一年(12個月薪餉口糧+1個月年終+軍服)約為100.8萬銀元/50.4萬美元。算上軍士官與其他雜支，約110萬銀元/55萬美元

1.2萬人之四旅師級單位每年維持費220萬銀元/110萬美元。

ps:

同期北洋軍士兵待遇，每月5.5元，平時不包食宿。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