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9.鴛鴦織就
朝局初定,左戰閑暇時便與俞定邊跑到熊府與戀人幽會,或是撫琴弄簫、吟詩練字,或是舞槍習劍、弓馬騎射。相處的時日久了,扣月漸漸被他的爽朗豪情所迷戀,早已有了託付終身之意,逐將紗巾摘下,露出一副美人面。
只見她豐肌弱骨,驚鴻艷影,一顰一笑間都是那妙齡少女獨有的嬌嫩。四目相視,各自含情脈脈,恰似那初戀的美好。
左戰很想在她臉頰上親一口,心中卻忌憚熊扣月的小擒拿手,便不懷好意的活動著手腕,笑著說道:
「聽說聖上要選嬪妃了,如今熊將軍是朝廷的紅人,若是把你送入宮中也未可知。」
扣月聞之霞飛腮紅,嬌羞的說道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祖父與你堂叔是故交,自然會成全這份情意。」
左戰煞有介事得到繼續問道:
「那萬一是聖上看中你了,非要讓你入宮呢?這可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喜事,將來你做了娘娘可要多照顧在下。」
說完,便委身要給熊扣月行禮。扣月見狀一把將他按在桌子上,語氣堅定的說道:
「皇權富貴我不稀罕,將來你若負我,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左戰見她露出母老虎的本性,嚇得心裡七上八下的。以前他就怕老婆,來到封建社會還要被老婆欺負,這上哪說理去。可是他現在是皇帝,扣月的要求他很難做到,試探的調侃道:
「我要是當今聖上就好了。」
扣月聽了破涕為笑,說道:
「奴家聽說當今聖上年少有為,哪像你這樣清閑,你也就比那位富家公子哥強點。」
說完指向遠處,左戰順著方向看去,見那人身材臃腫,手裡搖著一把紙扇,一手拎著鳥籠,那對畫眉甚至俊俏。走進后再看他一臉橫肉,身後的家丁個個耀武揚威,只聽他說道:
「小娘子,數月不見竟然找了個小白臉,真是讓大爺心寒。」
說完,便坐到熊扣月一旁,完全無視左戰的存在。俞定邊哪受的了這種氣,暴躁的說道:
「閣下是何人,天子腳下也敢公然調戲良家少女,不怕王法嗎?」
聽聞俞定邊的話,眾人哈哈大笑,只聽那人斜眼歪鼻的說道:
「小子,大爺我就是王法,今天心情不錯,想讓小娘子陪我喝幾杯,識相的趕緊滾。」
原來自打上次離開熊府,左戰忙於處理遼東戰事,一直沒顧上扣月。底下人以為小皇帝是一時新鮮,慢慢的也就撤去了四周的警衛。一連數月扣月等不到左戰,便經常到外面等候,不料卻被歹人盯上,這才有了今日之事。
左戰心想這人年紀輕輕竟然好大的口氣,順著他的話問道:
「看來閣下乃皇室貴胄,不知該如何稱呼?」
那人聽得受用,頤指氣使的說道:
「你捂著耳朵聽好了,可別嚇破了膽。爺祖上乃東平王朱能,如今的成國公。小子,跟我搶女人你夠格嗎?」
左戰一聽原來是朱純臣,登基那日他曾見過此人,只是當時自己穿戴與現在大不相同,估計他一時沒認出來。當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禎皇帝遺詔駙馬朱純臣統領諸軍輔助太子朱慈烺,結果這小子開門投敵。事後李自成聽說他的事情,親自處死了這個吃裡扒外的人。
想到這裡左戰殺心已起,但面色卻異常平靜,畢竟朱純臣人多勢眾,自己與俞定邊未必能佔到便宜,於是假裝要躬身施禮,藉機接近朱純臣,說道:
「原來是成國公,失敬失敬。聽說你的祖上朱能與張玉都是成祖皇帝的大將,如今英國公張惟賢做了輔政大臣,你怎麼有興趣在這街頭閑逛?」
朱純臣聽出左戰有意譏諷自己遊手好閒,迎頭就要給左戰一耳光。此時左戰早有準備,與定邊遞了個眼神,一個摁住朱純臣,一個拔出寶劍抵在他脖子上,大聲斥道:
「都給我退後,誰敢上前一步,我就砍下他的腦袋!」
要說成國公可是朝廷貴胄,平日里就是皇帝見了也要給三分薄面,朱純臣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人敢劫持自己,這才一時大意著了左戰的道。他見冰涼的劍刃已經在脖子上劃出一道口子,知道這是碰上硬茬了,假裝哀求道:
「壯士身手不凡,膽識過人,本公佩服,不知壯士尊姓大名,在哪個衙門任職?」
左戰知道他這是威脅自己,一邊把扣月摟入懷中安撫,一邊鎮定的說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且知道扣月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就好。」
雙方言語之間,俞定邊點燃信號煙花,埋伏在四周房屋內的羽林順時將熊府圍得水泄不通。朱純臣見這陣勢方才認出左戰便是當今聖上,慌忙跪地求饒。左戰逐將寶劍入鞘,在他身上輕輕的拍了兩下,低聲說道:
「跟朕搶女人,你夠格嗎?」
經過這個小插曲,左戰的身份已經暴露,熊扣月自知左戰不是凡人,卻不曾想他還真是皇帝。回想往日欺負他的種種,沒少拳打腳踢,跪地說道:
「臣女不知陛下天威,往日多有冒犯,還望陛下恕臣女無知之罪。」
左戰之所以隱瞞自己的身份,就是怕扣月因為拘束而失了戀愛的隨心所欲。愛情要是被貼上功利的標籤,讓誰心裡都覺得假。好在自己臨危不懼,上演了一場英雄救美,跟扣月的羈絆會更多一些,想到這裡扶起她來說道:
「朕不是有意瞞你,你我初識本就是緣分,心中的情意比什麼都珍貴。朕知道你是位貞潔的女子,你若不喜歡宮中的拘束,朕也不勉強。」
兩人自覺尷尬,都需要時間冷靜一下,俞定邊見狀恰和時宜的走到跟前低聲說道:
「聖上,駱同知回來了。」
左戰知曉駱養性已將張嫣一家接入京城,本想前去探望,只見扣月梨花帶雨,滿臉幽怨。他生怕傷害了這個懵懂少女的心,便上前摟住扣月,一邊吻干美人淚,一邊柔聲說道:
「朕是不是皇帝不重要,要緊的是你心裡有我,我心裡有你。若是你願意跟隨朕入宮,朕可以給你寫道聖旨,保證永遠寵著你,若是負心你就和朕同歸於盡。」
這話本是扣月所說,回想起來不免羞澀,她又怎麼捨得跟左戰分開,只是沒想到戲謔之言成了現實。剛才她見左戰冒死保護自己,心中早已非他不嫁,如今知道他的身份更覺得難得。只要他心中有自己,以後要三千佳麗又如何。
回到勤政殿,駱養性早已恭候多時,施禮后忙不迭把張嫣的資料呈上。張國紀本是祥符縣的一個富戶,家財殷實,但是樂善好施,在鎮上的口碑挺好。大女兒張寶珠,七歲便知洗衣做飯、收拾家務,不僅女紅做得好,也頗通史。長大後母親亡故,張寶珠便親自照顧幾個弟弟妹妹,很是賢德。
左戰看罷心中歡喜,被這個歷史上有名的賢后所吸引。這件事已經超出了男女私情,直接關係到將來後宮的風氣,甚至是自己的幸福人生。想到這些便命王安出面置辦了一桌酒席,算是給張嫣一家接風洗塵。
鑒於白天的意外情況,俞定邊提前布置了大量的羽林警衛。天色將晚,左戰換上便裝秘密出宮。此時張國紀一家正在客廳等候,聽說是宮裡來的人,不免戰戰兢兢。見到左戰等人進來后,俯身行禮說道:
「草民張國紀一家叩見各位聖差!」
左戰見自己的老丈人行此大禮,趕緊上前攙扶,恭敬的說道:
「老人家不必多禮,此番進京路途遙遠,你與家人風塵僕僕,肯定受了不少顛簸之苦。今日設宴略表心意,權當是為你接風洗塵。」
此時的左戰才十六歲,嘴角處並沒有鬍鬚,張國紀見他說話和藹可親,誤以為是宮裡的太監,客氣的說道:
「草民乃山村野夫,承蒙公公親自設宴款待,一家人受寵若驚,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公公海涵。」
眾人聞聽心中不免覺得好笑,暗自替張國紀捏了把汗。只見左戰並不氣惱,恭謹的將他扶到上座,又陸續請他的家人入座,這才舉杯說道:
「老人家,一杯薄酒聊表心意,先干為敬了。」
張國紀一家見「公公」如此客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席間推杯換盞忙的不亦樂乎。宴會散罷,左戰提出要看看張嫣,便在張母的引領下來到閨房。
只見紅燭下坐著一位傾國女子,雖無言笑卻也見三分靈動,靜若處子,秀似芷蘭。見到左戰後起身微微施禮,落落大方的說道:
「小女子見過聖差。」
左戰聽罷如沐春風,心想真是美翻了,竟然忘了還禮。張嫣見他兩眼含情,一時嬌羞起來,低眉頷首,長長的睫毛上下忽閃,將左戰的心弦撥弄的砰砰直跳。淺淺的酒窩裡掛著一抹紅霞,似乎有一萬種風情在裡面。只是年齡尚小,身材還似含苞的蓓蕾待放在枝頭,卻更加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