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后中毒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眾朝臣一起行過山呼大禮后,林墨起身抬頭看向玉階之上,只見大乾皇帝的一左一右還立著兩人。
右側的是一位近六十歲的老者,臉色有些白,他正是大乾皇帝的心腹太監,也是這皇宮內的太監總管,名喚高越。
左側的則是一名中年男人,約莫四十歲,身材雄健,體格高大健壯,極富陽剛之氣,一雙黑眸炯炯有神,氣息雄渾而內斂。
這名中年男人,正是大乾皇帝的心腹愛將,執掌八萬禁軍的大統領,蓋(gě)辰,而蓋辰赫然也是一位大劍師。
眾朝臣平身站定后,龍椅上的大乾皇帝就將目光落在了,站在左側最前方的林墨身上,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對於大乾皇帝而言,這個朝堂除了林墨,自己無一人可用。
微笑過後,大乾皇帝用眼神暗示高越,而高越跟隨大乾皇帝幾十年,自是心領神會,便扯開嗓子喊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回陛下,臣大理寺卿,卓平,有本要奏。」高越的話音剛剛落下,從榮王身後的眾朝臣脫一官員,手裡捧著一本奏摺。
高越見狀忙上下去將卓平手中的奏摺捧上了玉階,呈給了大乾皇帝。
就在大乾皇帝閱覽奏摺之時,卓平道:「陛下,半月後就是各大地方官員與諸侯們朝見的大朝會,現在已有部分官員進了帝都。」
「可就在官員們住的長樂驛館中卻接連發生了兩起命案,臣無能,還請陛下另遣人,速速查明真兇,以安眾臣之心。」
發生了命案?靜靜站在下面的林墨來了興趣,長樂驛館,是官家驛館,那死的人也是官員了?
林墨雖然對此感興趣,但同時也在心中嘆道:看來這些官員,還真是不將這大乾皇帝放在眼中啊。
發生了命案,你卓平作為專門查案的大理寺卿,竟說自己無能,直接當起了甩手掌柜,讓皇帝另外派人去查。
好傢夥,可真夠狂的。
聽著卓平的話,再閱覽完奏摺,大乾皇帝面帶不悅的道:「嗯,長樂驛館作為官家驛館,發生了命案確實該速速查明真兇。」
說著,大乾皇帝看向眾朝臣,問道:「不知哪位卿家願意擔此重任?若是查明真兇,朕定有重賞。」
大乾皇帝話落,眾朝臣紛紛議論了起來,而林墨看了一下左右,都不認識,也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著。
不過林墨的眼神,卻是注意到了身旁,正在與後方官員交談的一名中年男人,因為這人和林墨一樣,同樣穿著上卿冠服,同樣站在左側的最前方。
眾朝臣議論了一番,卻是沒有一個站出來,大乾皇帝更加不悅了,看向右側的一名官中年男子,叫道:「孟延,你作為刑部大夫,可願意接手此案?」
中州大陸上的刑部大夫,相當於刑部尚書,掌管大乾帝國的司法和刑獄,是二品大夫,僅次於一品的上卿大夫。
孟延捋了捋花白的山羊鬍,從隊列中脫身出來,躬了躬身道:「回陛下,臣都快六十了,老了,腦子不靈光,查不了這等人命大案了。」
說罷,也不待大乾皇帝回應,就站回了原位。
見孟延這般無禮,大乾皇帝面色一寒,卻也不能發什麼脾氣,因為他已經被架空了,沒了實權,就算髮脾氣,也沒有多大的作用。
「回陛下,臣願意擔此查案重任。」正在大乾皇帝陷入進退兩難之境時,林墨站出了隊列,對大乾皇帝施了禮后,認真道。
聽到林墨的聲音,大乾皇帝心中一喜:對啊,朕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朕現在可是有智謀無雙的墨宗宗主相助了。」
見林墨出面解圍,大乾皇帝當即歡喜道:「那朕便將此事便託付林卿了,那便請林卿多費費心思,為朕解憂。」
「臣,遵旨!」
看著甚是歡心的大乾皇帝,林墨心中有些苦笑不得:看來姬寧這大乾皇帝做的是真的苦啊,這偌大的朝堂竟沒有一人為其分憂。
查案之事交代清楚,大乾皇帝面帶喜悅的問道:「眾位卿家可還有事啟奏?」
「皇兄,臣弟有本要奏。」榮王移出幾步,躬了躬身後,從袖中拿出一本帖子。
「皇兄,這是西域王遞交的國書,說他已經派出了聯姻使團,護送公主來我帝都,想在大朝會之時,從我大乾帝國中挑出一名青年才俊,與公主修琴瑟和鳴之好。」
高越將西域國書從榮王手中拿過呈給大乾皇帝,大乾皇帝看后,興緻不高的道:「與西域聯姻這可是好事啊,皇弟,不知這聯姻使團將在何時抵達帝都?」
「大朝會前一日。」
一刻鐘后,與西域聯姻之事商討完畢,又商定了林墨的破案期限,是在西域聯姻使團抵達帝都之前。
兩件事商討完畢,在大乾皇帝的暗示下,高越問眾朝臣還有沒有事情啟奏,見眾朝臣沒有回應,旋即宣布了退朝。
林墨轉身出了太極聖殿,與等待在殿外的息風與仇雲匯合,剛要離去之時,就見榮王與剛才身邊的那位上卿向自己走來。
正在這時,高越突然搶在榮王與那上卿之前,行到了林墨身前,恭聲道:「上卿大人,陛下要召見您,請您跟奴才來吧。」
說著,高越又對林墨身後的息風與仇雲道:「陛下交代了,兩位隨行護衛的大劍師大人也可以一起來。」
大乾皇帝要召見自己,林墨沒有耽擱,對榮王與那位上卿微微一笑后,便領著息風與仇雲,跟在高越身後離開了。
見林墨隨高越離去,那位長得頗為富態的上卿與榮王相視一笑,也沒有說話,便領著各自身後的朝臣離去了。
跟隨在高越身後,穿過幾道門與甬道,行過幾條回形曲折的長廊,林墨發現路過的宮娥越來越多,偶爾還有身著高貴的美麗妃嬪路過。
那些宮娥與妃嬪看到竟有男子進來,黛眉先是微蹙,當看到容顏清秀,氣質文雅的林墨時,紛紛激動了起來,有些宮娥與妃嬪更是直接停下了腳步,看起了林墨。
我這是進了傳說中的後宮?林墨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忙問道:「公公,我們怎麼進了皇宮內院,這個地方,我們進來合適嗎?」
「沒什麼不合適,這是陛下吩咐奴才,帶您和兩位大劍師大人進來的。」高越微微一笑,道。
走了幾步,高越低聲道:「陛下交代了,若您和兩位大劍師大人看中了哪位宮娥與妃嬪,陛下便將她許給您和兩位大劍師大人。」
「這宮裡的妃嬪,陛下從未曾碰過,是清白之身。」末了(liǎo),高越又補充了一句,
大乾皇帝從未碰過妃嬪之事,林墨也知曉其中原因,一是因為這些妃嬪大多是榮黨與后黨的眼線,二是這後宮佳麗三千,大乾皇帝只愛自己的皇后一人。
高越的話落,息風與仇雲沒有絲毫興趣,因為他們的眼裡只有自己的劍,但林墨可就不同了,那叫一個興緻盎然,肆意打量了起了各個宮娥與過路的妃嬪。
要知道,林墨的理想可是傳說中的三妻四妾。
一路上看著那些美麗的妃嬪與宮娥,林墨的興緻卻突然不在,替代的是悲哀,為這些十七八歲,花兒一樣的女子感到悲哀,尤其是那些妃嬪。
為何?因為這些宮娥們年滿二十后,還能出宮嫁人,但那些妃嬪可就慘了。
大乾皇帝不願理會她們,她們以後就只能在這深宮裡,慢慢的,孤獨的等著容顏老去,最後化為一捧黃土。
林墨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來幫助這些可憐的女子。
約一刻鐘后,高越帶著林墨三人,踏著雪來到了一間暖殿前,林墨揮手讓息風與仇雲待在了殿門口,將披著的雪衾斗篷交給二人,獨自隨著高越行進了殿中。
進入暖殿,身體瞬間溫暖了起來,林墨見大乾皇帝正坐於案前氣憤著什麼,禁軍統領蓋辰按劍立於身後。
高越上前,輕聲道:「陛下,林墨上卿到了。」
正在氣憤的大乾皇帝驟然一喜,抬起頭,就看見林墨要行禮,急忙起身扶住林墨:「林卿,不用多禮。」
「謝陛下。」林墨微微一笑,恭敬道:「臣見陛下龍顏之上盡顯憤色,可是為了方才卓平,孟延等人的無禮行為?」
大乾皇帝沒有回答,給了高越蓋辰兩人一個眼神,待兩人齊齊退出去后,大乾皇帝怒道:「這兩個亂臣賊子,背靠著榮王,絲毫不把朕放在眼裡。林卿,你可知那死在驛館的兩人是何人?」
「只是兩個地方官員的女人,這等事情,那卓平作為大理寺卿竟敢直接報於朕,讓朕遣人處理,還有那孟延,驕橫無力,朕遲早要收拾他們。」
「收拾這幫人何需陛下您親自出手,有臣就夠了。」林墨突然神秘一笑,嘴角還帶起了淡淡的邪魅之色。
不過,林墨的心裡也是十分可憐這個大乾皇帝,做皇帝做到被官員欺負和瞧不起,估計也是古今第一人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登上皇帝位的。
看著林墨臉上的神秘笑容,大乾皇帝心中一喜,道:「林卿可是想好辦法,要幫助朕對付那幫亂臣賊子了?」
「陛下請臣下山,不就是來做這個的嘛!」林墨淡淡一笑,寬慰大乾皇帝道:「陛下放心吧,臣已經為榮王和太后準備了一份大禮,不日就將砸在他們的頭上。」
「那朕就全靠林卿了。」見滿是成竹在胸的林墨,大乾皇帝鬆了一口氣,可是馬上臉上卻又帶起了煩憂之色。
見君王面帶煩憂,作為人臣的林墨自是要為其分憂解難的,於是道:「陛下可是還有何煩心事?若是合適的話,臣願意幫您。」
大乾皇帝先是低頭沉默了片刻,而後一咬牙道:「是這樣的,林卿,朕的皇后已經病了八年,可是在御醫院的那幫廢物的手裡,沒有絲毫好轉不說,反而有加重的趨勢,聽聞林卿醫術冠絕整個中州大陸,你能幫幫朕嗎?」
聽著大乾皇帝近乎的請求話語,林墨急忙恭聲道:「這做臣子的本分,陛下切莫言幫字,那可是折煞臣了,臣定會全力為皇後娘娘醫治的。」
「那朕便先謝過林卿了。」
語落,大乾皇帝便拉著林墨向暖殿外行去,與殿外候著的四人匯合后,由高越領路,幾人直奔大乾皇后的宮殿,鳳儀宮而去。
約莫兩刻鐘后,在高越的領路下,幾人來到了一座氣勢恢弘,上掛著「鳳儀宮」三個金光大字的宮殿面前。
息風仇雲,以及禁軍統領蓋辰守在殿門前,並沒有進殿。
溫暖如春的鳳儀宮裡,大乾皇帝領著林墨,來龍鳳軟榻前,林墨便看到了一名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嘴唇烏黑,四十歲左右的美麗婦人躺在上面,正是大乾皇后。
「陛下,您來了。」
見大乾皇帝到了,大乾皇后撐著虛弱的身子,就要起身行禮,大乾皇帝猛的邁前幾步,扶著大乾皇后躺下,溫柔道:「嵐兒,不要起身,你身子弱,快快躺下。」
這大乾皇后名喚長孫雲珊,閨名是嵐兒,林墨是知道的,見大乾皇帝呼的不是皇后,而是呼的閨名,林墨就知世人和情報所說的,這二人十分恩愛之事是真的。
和大乾皇帝話完,躺在榻上的大乾皇后側首看了立於眼前的林墨,見其穿的是上卿冠服,柔聲問道:「這位卿家是?」
「臣……」
林墨剛要開口說話,大乾皇帝搶先道:「他就是朕暗中三赴墨雲山,請下山來助朕的墨宗宗主,林墨林子雍。」
「臣參見皇後娘娘。」林墨對大乾皇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全禮。
「原來是您。」大乾皇后拖著病體,玉容之上勉強擠出微笑,咳了幾聲道:「陛下自從登上地位位以後就被人欺負,沒有過過一天真正的開心日子。」
「今番陛下傾盡私庫請林卿下山,妾身還請林卿真心幫助陛下,陛下是個好男人,妾身相信,也定會是個好皇帝的。」
說完,大乾皇后猛的咳了幾聲,嘴角流出一絲血絲,而後昏了過去。
「林卿,這……」大乾皇帝急道。
「有臣在,陛下勿需擔心。」
林墨急忙上前,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個白色藥丸,喂大乾皇后服下后,解釋道:「陛下,這護心丹,能保皇後娘娘心脈。」
護心丹!聽到這三個字,大乾皇帝微微一驚,這可是中州大陸不可多得的極品丹藥,不僅能保護病者心脈,傳說,還能延續病者性命。
說著,林墨又從懷中拿出三根紅色細線,將一端交給大乾皇帝:「還請陛下將其繫於皇後娘娘腕上,臣要為皇後娘娘診脈。」
大乾皇帝不疑有它,將紅線一端綁在了大乾皇后的腕上,林墨左手握住紅線的另一端,將右手的食、中、無名三指按於三根紅線上。
隨著三指深淺不一,快慢不一,力道不一的按動,沒有多久,又望了望大乾皇后的面色,林墨得到了結果。
讓大乾皇帝將綁在大乾皇后腕上的紅線解開,林墨收回紅線,低頭沉想了起來。
見林墨低頭沉想,大乾皇帝急切的問道:「林卿,嵐兒的病怎麼樣?是很重嗎?你可有辦法醫治?」
大乾皇帝的話剛落,林墨雙眸一亮,回道:「回陛下,皇後娘娘她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毒,中了夜陀羅花毒。」
「什麼,嵐兒她是中了毒?」大乾皇帝一驚,腦海中彷彿想起了什麼,眼神中竟露出了一絲令人驚懼的狠色。
看著大乾皇帝那副模樣,林墨知道他應該是想到了誰下了毒:「是啊,這夜陀羅花毒本來毒性極小,但皇後娘娘如今這副模樣,應該是多年累積下來的。」
迅速散去眼中的狠色,大乾皇帝問道:「那林卿可有解法?」
林墨點了點頭:「有的,說起來,要解這夜陀羅花毒也簡單,只需皇后在每日浸泡加有日靈花瓣的葯浴,日靈花是尋常葯植,在御醫院裡應該有很多。」
說著,林墨從懷中又拿出一個玉甁奉給大乾皇帝:「在每日泡葯浴之時,再吞服一枚瓶中的清風解毒丹,不出半月,皇後娘娘便能痊癒了。」
大乾皇帝收好玉甁,臉上儘是喜悅與欣慰的道:「林卿,朕真是欠你太多了,先是願意下山助朕,現在又為朕的皇后解毒,朕欠你的,朕會記在心裡。」
「陛下哪裡的話,這些都是做臣子的本分。」
喜悅之後,大乾皇帝旋即冷哼道:「御醫院的那幫庸醫,八年來都只說是嵐兒患了疾,不能治好不說,連病因都沒查得出來,若不是林卿妙手,朕的嵐兒還會受苦。」
「單說林卿方才的那一手懸絲診脈,那群御醫沒有一個會,真是一幫庸醫,枉費朕花這麼多錢養著他們。」
「陛下言重了。」林墨的這一手懸絲診脈的精妙醫術,習自月下老者,據月下老者所說,這懸絲診脈乃是一門絕技,在這中州大陸是找不出第三人的。
而且這夜陀羅花只生長在西域雪山之巔,這大乾的御醫們極有可能不認識,因此查不出來也算是正常。
「陛下,我……」兩人正說話間,大乾皇后睜開了雙眸,輕輕的呼喚了一聲大乾皇帝。
見大乾皇后醒轉,大乾皇帝大喜,林墨也知曉得知大乾皇后能痊癒,他們夫妻定然有許多話要說,於是也很知趣的告退。
「陛下,臣就先告退了。」
沉浸在妻子能痊癒的大乾皇帝,忙道:「好,此番多謝林卿了,高越趕快替朕送林卿出宮。」
「奴才遵旨。」
見高越領著林墨走了,大乾皇帝溫柔的撫摸妻子的玉頰,柔聲道:「嵐兒,你的身子好些了嗎?」
大乾皇后輕點臻首,道:「好多了,陛下。」
看著神色憔悴的妻子,大乾皇帝臉色微微一凝,道:「嵐兒,朕來問你,你是怎麼中的夜陀羅花毒?」
大乾皇后臉色一變,臉上帶起了驚色,而後又平靜了下來,溫柔一笑道:「陛下,你終於還是知道了。」
「嗯,林卿醫術精妙無雙,診出了來,也給了解毒的方法。」說著,大乾皇帝突然話鋒一轉道:「朕問你,是不是宣姝那個惡婆娘,逼嵐兒你服下的?」
大乾皇後點了點臻首,沒有再隱瞞,大乾皇帝也沒有追問原因,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嵐兒為何服食夜陀羅花毒,這都是為自己呀。
大乾皇帝輕輕將妻子摟入懷中,柔聲道:「嵐兒,你怎麼傻啊,你這樣會害死自己的,不值得啊。」
聽著夫君的溫柔話語與溫暖懷抱,大乾皇后的眸中流出了淚水:「但是嵐兒覺得很值得,若是嵐兒不服用,太后就會來害夫君您了。」
看著相擁著皇帝皇后,宮娥太監們也很是識趣,紛紛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而後關閉了鳳儀宮的大門。
宮娥太監們走後,大乾皇帝擁著自己的妻子,柔聲道:「嵐兒放心,以後沒有再敢來我們了,朕現在有了林卿相助,一定會有跟太后榮王等人清算所有舊賬的時候。」
說這話的同時,大乾皇帝的眸中儘是狠意,冰冷到了極點。
對於大乾皇帝來講,自己的嵐兒就是他的底線,若是有人敢傷害她,他定叫那人想活,活不了,想死也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