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番外一:謝初幽
?番外一:
新皇登基三年,臨了初夏,六月荷開滿了池塘,謝侯府內謝滿月正陪著謝老夫人挑剛剛送過來的新布。
說到了兩個孩子的趣事,謝滿月把兩個月前韓夫人帶著韓家小少爺前來定王府做客的事說了一遍,謝老夫人聽的樂了,「彥兒那孩子,說起來你四弟小的時候也這樣,初幽剛出生那兩年,粉嘟嘟的樣子你三哥他們看了也喜歡,遠城他可護的緊了,誰都不讓看,只能是他的妹妹。」
謝家的姑娘模樣都不差,謝初幽小的時候白白凈凈的模樣可遭人疼著,一群哥哥們又怎麼會不護著。
「就是如今啊。」謝老夫人說著說著,笑意淡了許多,拉著謝滿月感概,「那孩子倔的很。」
就算是孩子養出來的性子不好,脾氣讓人頭疼,那也還是謝老夫人的親孫女,自然是上心她出嫁后的日子,但謝初幽在鎮西侯府過的並不如意。
「每次回來問了,都說好,一身華麗的,瞧著倒也不覺得差。」謝老夫人嘆了一聲,「老婆子年紀大了,眼還沒瞎,到底真好還是裝好的,豈會瞧不出來。」
謝初幽出嫁第二年生了個女兒,就在去年,又生下一個兒子,兒女雙全怎麼看都是不錯的,謝滿月偶爾回謝侯府聽二伯娘說起來,字字句句也都是好事兒,鎮西侯府如何好,三妹過的如何好,三妹夫又是如何的疼。
而謝滿月和謝初幽從小都就不對盤,這幾年每每遇見謝初幽恨不得把最好的都展現在謝滿月面前,別說哪裡不開心了,就是眉頭都不會在謝滿月面前皺一個,更不會承認自己日子過的並不是那麼順心。
謝滿月思量了下,「前年略有耳聞,鎮西侯府鬧了一回分家,因為家業的事兒最後沒分成,一大家子的人說到底還是欠的。」
謝老夫人點了點桌子上剛剛泡的鐵觀音,「你也是嫁了人當家的,你祖父那點俸祿當年就是養活我都不夠,更何況這麼一大家子,靠的都是田地鋪庄,這些子的家業除了賞賜的不都得靠著一點點置,鎮西侯府不比謝侯府小,裡頭的人也比我們多的多,你三妹嫁的是大房,那還有幾個兒子等著分,更何況這鎮西侯府里好幾房的人,真要分家不得褪層皮。」
「那也不會不濟到要盯著三妹的嫁妝看。」謝滿月去過幾回鎮西侯府,偌大的家,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差不多的宅院下比謝侯府擁擠很多。
「都是什麼門戶自然不會盯著嫁妝看。」謝老夫人頓了頓,眼神微閃,「可也止不住自己往裡貼。」
聽罷,謝滿月沉默了。
......
也就是說著三妹的事兒,沒多久李媽進來稟報,說是三妹帶著女兒慧姐兒回來了。
謝老夫人聽那描述眉頭一皺,「做什麼還抬了兩個箱舍。」
「說是要帶小小姐回來住一陣子。」
謝老夫人聽這話就覺得不對勁了,「胡鬧,不明不白回來住一陣子是什麼意思,現在人呢。」
「回了院,過會兒就會來這兒和老夫人請安。」
......
李媽是這麼說的,可謝老夫人等了一個時辰都未見謝初幽過來,神情已經隱隱略顯不對了,「讓秋桐過去瞧瞧。」
「哎。」李媽出去找秋桐。
謝滿月看在眼裡開口勸慰,「祖母,我過去看看吧,興許是一路過來孩子累了,三妹是想帶著慧姐兒和您來請安呢。」
謝滿月說罷剛要起身,門口就傳來了二伯娘的聲音,還有李媽的說話聲,等進了門一下就顯熱鬧了,范氏帶著女兒和外孫女一塊兒進來。
慧姐兒才四歲,生的粉粉白白的十分招人喜歡,在范氏的授意下慧姐兒乖巧的到了謝老夫人跟前請安,謝老夫人的神情這才有了些變化,「好孩子,李媽,去把前些日子侯爺剛帶來的玉琇給這孩子拿一串。」
李媽從內屋出來,把手裡的寶盒遞給謝老夫人,說是玉琇就是用各樣寶石串起來的珠串,價值高低都不等。
謝老夫人把玉琇給慧姐兒帶上,范氏瞧著眼底都是喜意,「還不快謝謝老夫人,咱們慧姐兒可真招人疼。」
謝老夫人沒搭腔,范氏也不在意,等孩子領到了自己身旁,命人抱著坐在身側,倒是打量起謝滿月來,「你二哥剛得了個兒子,忙的暈,竟是不知道你來了。」
謝滿月笑著,「二伯娘忙您的就成,我來看看祖母。」
「怎麼沒把遇哥兒和敏姐兒帶來,正巧慧姐兒也在,孩子大了就多帶來走動走動,這兄弟姐妹的情誼才深。」
當了祖母的范氏,說起話來也本了一副長輩樣,謝滿月笑眯眯著搖頭,「王爺給彥兒請了個老師。」
范氏還想說兩句彰顯一下,謝老夫人輕咳了聲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看向從進來到現在除了請安外沒說一句話的謝初幽,「你帶幾個箱舍回來,這是備了多大的禮送回娘家。」
謝初幽一開始並不知道謝滿月也在,眼下謝老夫人問出口了,她抬頭便是笑盈盈的否認,「二哥喜得貴子,都是帶來送給孩子的東西。」
范氏很順直的替女兒接了話,「也是許久沒回來了,想在家住一陣子,也好陪陪老夫人您啊。」
謝老夫人怎麼會看不出這裡頭的意思,語氣淡了幾分,「不是任女婿跟著一塊兒來的,在家住一段日子成何體統,我也不用你專程回來陪,趕明兒就回去。」
謝初幽下意識瞥了謝滿月一眼,輕咬著嘴角,原本想說的話此時都說不出口了,「祖母說得對,我看過二哥的孩子后就回去。」
謝老夫人眯了眯眼輕嗯了聲,范氏轉頭瞪了女兒一眼,笑呵呵的轉了話,「娘,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多住幾日,我看孩子都有些瘦了,等會兒讓人給任女婿差個信,把哥兒也帶來,夫妻二人帶孩子過來小住幾日,沒人會說什麼。」
「娘。」謝初幽開口制止她繼續往下說,「他不會過來的。」
范氏抬手拍了她一下,又替她轉了話,「雖說這段日子忙,但這再忙你和孩子在這兒,他也該過來。」
謝初幽的臉色有些難看,「明日就回去了,不用他過來,改天得了空帶著兩個孩子再一起過來看您。」
似乎是憋著什麼勁,范氏越是要留她,謝初幽越是要走,來的時候明明是有話要講,此時半個字都不肯,只順著謝老夫人的話強調明日就回去了,只是帶孩子過來看看二哥的孩子罷了。
謝滿月怎麼會看不明白,進門開始三妹的臉色就不大對,也許本來是有事想和祖母說的,可一見她在就什麼都不肯說了。
「有什麼事情就說,遮遮掩掩的像什麼樣子。」謝老夫人一睜眼,沉聲道,「要沒事可以回去了,出嫁的人了自己要有分寸,誰會獨身一人回家來長住。」
范氏臉色一訕,轉頭看女兒,擠了擠眼神,謝初幽臉紅著否認,「讓祖母擔心了,沒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回去吧。」謝老夫人揮手要她們走,謝初幽招呼了慧姐兒過來要帶著出去,范氏一看急了,坐在那兒拍了下大腿,只朝著謝老夫人喊,「娘,咱們幽兒可是讓任家給欺負死了啊。」
「娘!」謝初幽拉著慧姐兒的身影一僵,回頭呵斥了聲,「胡說什麼!」
「到這時候你還不肯說,那你要什麼時候才肯說啊。」范氏哪裡還有半分開心的樣子,哭著看謝老夫人,「娘,咱們幽兒有苦說不出,讓那任家給欺負啊。」
謝初幽臉色難堪的很,一跺腳,連女兒也不拉了,直接沖了出去。
謝滿月見此起身趕緊把已經嚇懵了的慧姐兒拉到自己懷裡,朝著謝老夫人那兒看了一眼,低聲哄她,「來,姨母帶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
謝滿月身後跟著秋桐和穀雨,前往二房那兒安排的客房,謝滿月懷裡的慧姐兒顯得十分安靜。
這孩子很乖巧,也會察言觀色,摟著謝滿月的脖子眼眶微微泛紅,但就是不哭不鬧。
到了二房這邊的客房,謝滿月還在門口遇見了二嫂,她剛剛目睹小姑子沖回來,本想進去看看的,聽到裡面乒呤乓啷的就猶豫了,見謝滿月抱著慧姐兒過來,壓低了聲音,「鬧脾氣著。」
「我進去看看。」謝滿月把孩子交給二嫂,「回來有好兩個時辰了,估摸沒吃什麼東西,二嫂你帶慧姐兒去吃點。」
小范氏看了一眼屋子,點點頭,「我多備些。」
......
小范氏抱著孩子走了,外頭兩個丫鬟守的戰戰兢兢,謝滿月走進去屋子裡就傳來了謝初幽的呵斥聲,地上還有她摔的杯盞。
謝滿月轉身把門闔上,謝初幽從內屋衝出來,一看是她,臉色更不對了,「你來幹什麼!」
「你心裡頭想著,我應該是來看你笑話的,是不是。」謝滿月挑了乾淨的地兒坐下,笑看著她說了這麼一句。
「你!」謝初幽被堵了話,看著她臉色鐵青,「那你看夠了還不走。」
「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看。」謝滿月瞧她一頭的金飾,能戴的地兒都戴了,聲音輕了些,「你不是不愛戴這些東西,以前就嫌重。」
謝滿月的話不過是戳中了一個點,謝初幽卻是不服輸,強壓著情緒,瞪著她要趕人,「關你什麼事,我好的很。」
還是這麼倔,可也不是多麼壞心眼的,謝滿月看著她好一會兒,嘆氣,「你和我置什麼氣呢。」
謝初幽鼻子一酸,眼眶就有些紅了,嘴上依舊是不饒人,瞪著謝滿月,「你這人怎麼就這麼愛管閑事,讓你走你都不走。」
「你的事怎麼能叫閑事。」謝滿月不以為然,「在家你受了我的氣,哪兒能讓你出去受別人的氣呢。」
謝初幽真的是要被她這一副歪理給氣死了,澄圓的眸子瞪著她,好半響都不吭聲。
小的時候謝初幽驕縱著脾氣,有什麼說什麼,順著自己的性子來,長大了之後並沒有變多少,只是面對謝滿月,她示弱就好像是服輸,姐妹之間吵吵鬧鬧擠兌來擠兌去,就算是只有一口氣,謝初幽都傲著要掙得。
「鎮西侯府鬧分家,你帶著慧姐兒回來,還帶著兩個大箱舍,不說也瞧得出有事,謝侯府合家上下這麼多人也都長著眼,可你要不肯說,誰都幫不了你。」謝滿月嘆氣,「二伯娘求祖母,你不開口,誰替你做主呢,你何必要和我爭這口氣。」
「誰有空和你爭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謝初幽在她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一手擱在桌子上,毫不示弱。
「那行,說說吧,到底出什麼事兒了。」謝滿月頓了頓,瞥了一眼她繁重的頭飾,「整日帶著這些,你也不嫌重。」
謝滿月口氣淡的很,實打實的嫌棄她如今這一副恨不得別人都知道她過的富貴的樣子,謝初幽瞪著她,「你還真是什麼都管。」
「我還是那句話,在家吵吵鬧鬧是一回事,在外受欺負了,你頂的還是謝侯府出嫁姑娘的臉面,回家來都不肯說還要和我置氣,回頭憋死你自己,你可虧了。」謝滿月莞著眉宇,拉長了聲線,「慧姐兒姐弟倆還這麼小,到時指不定娶哪個填房回來,占你的屋,打你的孩子,連你那點留給孩子的嫁妝,屆時都不知道還剩下多少。」
「謝滿月你咒我!」謝初幽恨恨的瞪著她,謝滿月反之笑盈盈望著她,屋子裡安靜了下來,外頭兩個丫鬟還覺得奇怪了,三姑娘不鬧了這是。
許久過去才有輕如蚊吟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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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聽謝初幽說這些前謝滿月是料想不到她在任家過的是那樣的生活,也許三妹還避重就輕了,換言之,可能境況更嚴重。
等謝初幽說罷了,謝滿月忖思半響,「你可以考慮分家出來單過。」
謝初幽一怔,鎮西侯府里時常因為分家的事吵的天翻地覆,長房不肯分,另外的幾房人覺得分的少,就盯著那些家產,她嫁入鎮西侯府五年都沒得過什麼清凈日子。
但要說從任家分出來,謝初幽從未想過。
「今後鎮西侯府的爵位是長房的,可不會是妹夫的,說句不好聽的話,眼下是沒有明擺著沒做什麼,可你自己往裡頭貼了多少銀子進去,再豐厚的嫁妝都填不滿這麼個無底洞,你相公又是孝順孩子,只要在侯府里,你的十句話都抵不過她們一句話,但凡說一句不是,都是你的不孝。」
謝初幽的臉色有些難看,可這些話說的卻是事實,「整個鎮西侯府都無法分家,我們要從長房分出來談何容易。」
在外人看來,她有一雙兒女,家中丈夫又從未做出過什麼寵妾滅妻的事,兩個姨娘老老實實規規矩矩也沒犯事,婆婆在外還時常說起來自己對幾個兒媳婦多麼多麼的好,在鎮西侯府這種門楣下,她要說日子過的不順心誰信呢。
可謝初幽這些年來到底受了什麼委屈呢,她在外強打出來的光鮮亮麗背後,她的嫁妝都已經用空了一半,還受了一肚子的氣。
鎮西侯府偌大的家,外看華麗,內看中干,長房執掌中饋,花銷用度還沒她做姑娘時候的好,這些還是外話,長房內三兄弟,還有兩個沒出嫁的小姑,謝初幽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進門就像是一個標榜的錢串子,謝侯府的姑娘出嫁,嫡長的孫女嫁的豐厚,三房獨女又是帶著爹娘留給她這麼的東西出嫁做了王妃,二房獨女的謝初幽,嫁妝也是頗豐。
當然,這麼大一個侯府也不會明著做什麼,不過是七拐八拐的有想法,今天借點兒,明日討點兒,遇上點事兒了,公中出的少,自己的就要貼的多。
當初謝初幽成親的時候任女婿正初做官第二年,資歷淺,用銀子的地方多但還不大,婆婆要求她們小兩口自己解決的時候,謝初幽儘管心有疑惑,但新媳婦也不好多說什麼,更何況兩個嫂子也都這麼附和,她就答應了。
可做官的日子越久,花銷就越大,她還是姑娘的時候在謝侯府內,大哥二哥成親后公中都還有貼銀子下來,專門給官場上應酬所用,只是到那時謝初幽在想說什麼,任大夫人就反過來開始說她不會當家了。
「直到前兩年我得知,所謂的這些銀兩自己出,不過是大嫂二嫂和母親商量好的,我就把這事兒和相公說了,可他怎麼說的,家裡頭不容易,我這兒有銀子就貼著,左右將來分家了父親母親不會不記得這些。」謝初幽彼時的神情又難堪又傷心,「最開始他不是這麼說的,可母親一勸,回來他就讓我多忍忍,等母親帶著我和大嫂她們出去了,卻還到處說她多疼我這個小兒媳婦,兩個嫂嫂多麼讓著我。」
謝初幽哼笑,「一家子都是會做臉的,我總不至於先做了潑婦讓她們有話柄,說我不識好歹,難對付。」
就謝滿月知道的,大姐姐嫁到方家,即便是前幾年方家遇到點事兒都沒想要動大姐姐的嫁妝。當初這門親事,按著二伯的官職,還是高攀了鎮西侯府的長房,三妹帶著這麼一大筆嫁妝過去,又是不服軟的性子,偌大的鎮西侯府,能缺錢成這幅樣子?不過是反著欺負人罷了。
事情自然遠不止這些,而夫妻不同心才是三妹覺得更委屈的,比起納妾這些明面上好解決的事兒,謝初幽心裡頭的憋屈,真的快把她自己給憋死了。
「這次回來,是不是又鬧事了。」謝滿月遞給她帕子,謝初幽推了她的手,「不用你可憐。」
謝滿月見她還和自己半賭氣上了,失笑,「那你還要不要我幫你想辦法了。」
「你能有什麼辦法。」謝初幽不信,「分出來談何容易。」
「二伯娘肯定是求著祖母,最好是謝家一大家子都去任家給你討說法,讓任家來接你回來,賠禮道歉。」謝滿月指了指門口,「外頭可沒人說任大夫人哪裡不好,謝家要真的興師動眾的去,還會讓人反過來說咱們的不是,養女兒能驕縱成這樣,心裡稍微有點不舒坦就要往家裡跑,就要告狀。」
謝初幽神情一滯,想反駁卻也知道謝滿月說的沒有錯,悶悶的哼了聲不搭腔。
「分家出來容易惹人非議,我若是沒記錯的話,妹夫進翰林院任修撰也快滿三年了。」謝滿月意有所指,「接下是要另外安排差事還是繼續留在翰林院。」
謝初幽微怔了怔,她沒想到要插手丈夫的差事上去,「聽相公的意思,公公是想讓相公去戶部,戶部尚書和公公有些交情,能提拔些相公。」
「讓他外任,你看如何。」謝滿月這才給她出了主意,「你若心意能定,在外呆的這些年,你就能讓妹夫一心向著你和孩子們了,到時回來再分家住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謝初幽這次回來,是鎮西侯府里又鬧著分家,霉頭還觸到了她的頭上,心裡頭委屈大著無處說,收拾東西就帶著女兒回來了,范氏一聽前因後果,心下就覺得閨女不能讓人這麼欺負了去,要帶她去和老夫人說,只是沒想到謝滿月也在,這才有了老夫人屋子裡的那一幕。
屋子裡安靜了片刻,謝初幽咬著牙,似乎是在思考謝滿月所說的話。
半響,謝初幽抬起頭看她,眼神堅定的很,這會兒也不置氣了,直言問她,「怎麼讓他外任。」
謝滿月笑了,「那還不簡單,合著我們謝侯府上下這麼多兄弟姐妹,還搞不定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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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初幽最後沒有住過夜,傍晚的時候就回了鎮西侯府,謝滿月回去的遲,等到了天黑喬瑾瑜來接才離開謝侯府。
上了馬車后謝滿月就提及了關於三妹夫的事,「你不是和吏部尚書挺熟的,祖父和大伯那兒能說上一番話,但到底不能左右上頭的想法,真要外任,這地兒還得選上一選。」
「明日我去吏部看看,今年外調的有哪些差事,皇兄那兒不用擔心。」喬瑾瑜看她挺上心的,笑言,「你和你三妹不是從小不對付。」
「是她和我不對付。」謝滿月不以為然,「我哪裡有空和她爭那些小孩子的脾氣。」
謝滿月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就算是不對付也不能讓別人欺負了去,三妹是直脾氣,雖說養的嬌慣了些,本性又不壞,任家那樣不就是覺得二伯的差事也就那樣,比不上任家長房將來要繼承爵位。」
喬瑾瑜笑著把她摟到懷裡,「嗯,你說的沒錯。」
......
事兒解決的很快,還是從皇上那兒下令到吏部,再由謝遠卿和喬瑾瑜出面找了吏部尚書,如此一來,任家那兒就插不上手了,到了十月初時候吏部那兒及早的就把外任的公文發到了任祺鶴手上,到泉州去做土知州,還升了兩級。
除了路途遙遠,一去起碼要五六年之外,這差事沒什麼可挑的了。
等到了十一月時,謝老夫人這兒才出面,去了一趟鎮西侯府。
因為泉州那兒路途遙遠,等不及過了年就要出任,謝老夫人美名是來看看孫女,這時候再不好好看看,一去泉州五六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當著謝老夫人的面任大夫人可說不出要把兒媳婦留下來這樣的話,不僅說不出,還得順著謝老夫人的話,應了兒子兒媳婦帶著孩子一塊兒去泉州。
謝遠卿和謝遠榮又逮著機會和妹夫好好的暢聊了幾回,謝初幽帶著兩個孩子跟著一塊兒去泉州這事兒就成了板上釘釘。
後來忙著收拾,及早要出發,謝滿月是在送行那日才見到謝初幽。
謝初幽彼時沒有再頂著一頭的金飾,看到謝滿月過來,走近讓丫鬟遞了個錦盒給她,語氣有些粗,「我才不要欠你,這個送給你,就當謝禮。」
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和謝滿月道謝,謝初幽滿臉的不習慣,謝滿月身後穀雨接過去了,謝滿月看一眼她的臉色,「現在看著舒心多了。」
「你管的還真寬!」
「行了,該幫的幫了,要是去了泉州你這日子還過不好,那我可沒法子了。」
「少看不起人。」謝初幽瞪了她一眼,轉身由丫鬟扶著上了馬車,微低著頭要進去時,轉頭過來飛快的看了眼謝滿月,聲音很輕,「謝謝。」
說罷,逃似的進了馬車內,窗帘都不拉起來。
謝滿月啼笑皆非的看著馬車出了城門。
喬瑾瑜走了過來,站在她身側陪著,「你不是想去看看雲殊,開春我們就帶著孩子去,還能去毫安看看岳丈。」
謝滿月朝後倚了倚,神情是滿足,「好啊。」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