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 母逝烈火燃燒,怒了!
二人交手之間,父親護女穩坐馬鞍、持劍而刺;白衣少年飄忽靈動、行雲流水。
十幾個回合,不見勝負!
芝玉感受不到任何殺意。身處交戰中心,卻面不改色。小小的人兒,靜靜地不帶任何錶情!
這清秀白衣深深地吸引著她~
剎那間,四目相對,秋水明眸生百魅。
奇也~怪哉!
霎時,白衣更勝一籌,彈指間抓住靈芝玉肩膀,將她提了出來。
小小嫩嫩的她,將手裡的粉末撒向他眼,父親頃刻又將她奪回馬背。
「哎呀~好痛,好癢!停.停,停!」那少年後退了幾步求饒道:「不戰了,不戰了。我只是想打一場,過過癮而已。」
遠處跑來兩匹馬,定眼一看,是秋冬!
「敢問閣下是否是天白仙人門下?」母親跳下了馬,上前詢問。
「在下是靈仙人大弟子,如風。」那少年捂著眼睛,半鞠著腰說到:「方才多有得罪,失禮了。」
「小兒不明閣下身份,多有得罪。」母親拿出解藥給他塗上。
只見他雙眼紅紅腫腫,俊俏的臉上浮現憋屈的表情~引得靈芝玉笑出聲來~~
「吾兒不可無理。」父親用溫柔的聲音說著靈芝玉,雙手卻護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少年應該不大,跟秋冬年紀差不多。
「拜見主人」秋冬奔上前,下馬跪拜:「可盼著主人了,小主人如今都這樣大了。」
「你二人辛苦。待安頓下來之後,定要聽你們說一說這路途見聞。」薛慧扶起秋冬。他們上了馬,就這樣兩馬飛奔擴為五馬群策而馳,安全感又多了幾分。
他們白天風馳電掣,極路而行、夜晚露天而睡。
顛簸了三日。
「再過一日,就到天白山了。剛巧前面有家客棧,咱們休息一晚。」如風此時眼睛好了大半。眉目之間,總在瞧這孩童,為何這樣冷靜乖巧,甚至有些淡淡的清高與沉靜?
總算有好吃的飯菜和舒服的床了。
靈芝玉看著桌子上的小菜,兩眼放光,口水直流~甚是可愛。
對嘛,這才是一個三歲孩童應該有的軟萌,如風心裡想。
一時間,大家吃好,各自入房,向那久違的床鋪奔去。
後半夜,父親母親起身,母親將熟睡的芝玉抱在懷裡,兩人悄聲坐了起來,弓著腰,緩緩向茶桌櫃腳移去。
咻咻咻咻~房頂開了個口,數只箭,向床上射了過去。
母親捂住芝玉的嘴,她醒了。母親將芝玉塞進夾角,示意她不要出聲。
幾個黑影沖了進來,與父親打了起來。
父親一人抵不過三五個人,不多時便受傷了。母親上前一起打鬥。
靈芝玉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她驚恐地雙手捂住了嘴,眼睛瞪了老大,心裡想著父親母親千萬不要受傷,千萬不要受傷。
三個黑衣人纏著了父親,另一個黑衣人割破了母親的肩膀、取血念咒
剎時,詭異的藍色熒光從媽媽身上緩緩流入那黑衣人手掌。父親爆發了搏鬥,幾個黑衣人頃刻間倒下,他用劍極力砍斷那藍光。
黑衣人倒退一步,吐了一口血:「哈哈哈~~薛慧!你罔為聖女,今日我便為我血巫教除了你這個叛徒!哈哈哈~哈哈哈~」黑衣人跳出窗去。
如風擺脫了其他黑衣人,也衝進了門,看到薛慧倒下。
靈隱和芝玉一齊抱住了她。
如風點亮了油燈,看到薛慧慘白的臉上瑩瑩淚光。
秋冬二人也身受重傷,攙扶著進來。看到薛慧半掩一息,衝上來喊:「主人!」
薛慧抓住了靈芝玉的小手:「剛才那人的聲音,你記住。他是薛白,我族之長老,切記小心。」
「咳咳.我命不久矣,剛才他施的咒是噬靈傀儡之術。凡是施術者,即為其傀儡,取靈而不得重生,殘忍至極。玉兒,你記住,長大之後不可用巫蠱之術害人。」
「母親.我記住了。父親,父親快快救救母親!」林芝玉搖著父親的衣袖,哭著、求著。
「玉兒,不急。先跟著我發誓。」母親按下了芝玉搖動的小手,繼續說:「今,吾靈芝玉指天而誓:吾為男兒,勤勉修習、用心研習:醫術、毒術、武功。」
林芝玉舉起另一隻小小的手,哭著,跟母親念:「今,吾靈芝玉指天而誓:吾為男兒.勤勉修習、用心研習:醫術、毒術、武功。」
「為人謙遜有禮,虛懷若君子之竹蘭。心沉情靜,圓融自達。」
「為人,謙遜有禮.虛懷,若,君子之竹蘭心沉,情靜,圓融,自達。」靈芝玉抽泣著、念著。
薛慧繼續說道:「他日長大之後,明心尋得疼愛自己的人,相守為伴,共赴此生。」
她抽泣愈加厲害:「他日,長大之後,明心,尋得,疼愛自己的人,相守,為伴,共赴,此生。」
「你記住今日之誓言,神明已然聽到,你必做到!」薛慧抓住她的雙手,苦心交代。
「還有,如風,過來。」薛慧從綉袋裡掏出一個琥珀色的玉石,上面雕刻著一株梅花,遞給如風:「此次前來天白山,欲將吾兒拜入她老人家門下。這玉,是我阿婆留給我的。勞煩如風將它轉交給靈仙人,報上,姒梅的名號,她自知曉。日後,你和芝玉便是同門,今日,便將她託付於你,勞煩如風費心了.」
母親說著又從袋裡掏出一枚白玉鳳頭簪,兩眼藍色寶石鑲嵌。那簪雕刻地極為細緻傳神,鳳鳥盤旋其中,精美溫潤。「這是當年玉兒父親,親自雕刻繪製,雖算不上稀世珍寶,卻也凡間獨有,今日有緣,便,贈與如風,他日,如風遇見心愛之人,便做禮物贈與她,也算得一段佳話。」
如風耳根微紅,雙手接過玉簪,向薛慧深深一鞠。
「咳咳,秋冬二人上前來。」母親從包中掏出金簪、金鐲遞於秋冬手裡。
「這些年,秋冬甚是乖巧伶俐,咳咳我捨不得你們。日後,你二人務必勤加修鍊武藝,不可荒廢。吾兒,就拜託了!」
秋冬連連點頭、大哭.
「哥慧兒再也不能陪伴你了隱哥,對不起咳,咳咳,切記,將我,焚燒殆盡.不可,變為,長老之傀儡。孩兒.保重」薛慧含淚於靈隱,言語切切,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不要啊母親,母親,你醒醒,醒來看看孩兒~母親,母親.」小小的她,兩眼兩腮哭的通紅,用盡了全力搖動母親,瘋狂地哭喊
母親就這樣去了。
她難以置信,母親只陪了她三年。
她還未來得及長大,還未來得及問問她,那些難懂的辭句為何意,還未來的及與母親一起看過這大好河山
如何破解這噬靈傀儡之術?方才母親說,凡是施術者,即為其傀儡,取靈而不得重生。如何能取回母親的靈,得其重生?
母親!可憐母親遭受如此之痛楚,他日,我必要那人碎屍萬段!
靈芝玉邊哭著,邊在心裡暗下狠心。
看著母親燃燒於火海,她哭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父親抱著她,不停地用大大的手掌順著她的背。
撕心裂肺!如同自己也身處這火海之中,被熱浪吞噬、被萬根灼熱利刃一刀刀刺入,刺啦啦地流血,窒息在沸騰的血海之中,漸漸沉入海底
多年以後,芝玉仍然在這一幕火海夢醒,每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而久久不平.
惡!我不去犯這世界,為何要來傷害我的親人?!
因為『弱』!
一切都是『弱』惹的禍!
林芝玉望著眼前的火海,雙手攥緊了拳頭。
此生,我必要強大起來,強大到復手反擊!強大到無懼一切!強大到令人心生膽懼!
如風看到了她滿眼含淚卻堅毅冷酷的眼神。滿心詫異,他明明就是一個三歲孩童,為何有著這樣明鏡而堅酷的神情?!
這火,燃得天昏地暗,山河失色!
一行人終於來到天百山腳下,緩緩向山頂移去。
這山自開清濁而立,乃十洲之租脈、三島之來龍。
高聳入雲,丹崖上,彩鳳雙鳴;峭壁前麒麟獨卧。風采萬象,峰頭時聽錦雞鳴,石窟每觀雲龍入。林中有壽鹿仙狐,樹上有靈禽玄鶴。瑤草奇花不謝,輕鬆翠柏長春。
真真是:百川匯處擎天柱,萬世無移大地根~
行至山頂,是一座雄偉的城!而這座城便是如風的家族出資建造。
靈芝玉已經恢復了平靜,甚至有些愣愣的,任由父親抱著向前走。
母親叫她發的誓言,她在心裡一遍一遍地默念:「今,吾靈芝玉指天而誓:吾為男兒,勤勉修習、用心研習:醫術、毒術、武功。為人謙遜有禮,虛懷若君子之竹蘭。心沉情靜,圓融自達。他日長大之後,明心尋得疼愛自己的人,相守為伴,共赴此生。」
一遍一遍,她沉在了自己的世界,不想出來。
「玉兒,馬上就到大殿。待會見到天百仙人,記得跟著父親,懂禮數,不可莽撞,也不可不說話。」靈隱放下了靈芝玉,柔柔地對著她說。
她點了點頭。
如風帶著靈隱和芝玉,一起走了進去。
「徒兒,拜見師父。」如風向兩位白髮仙翁鞠了一禮。遞上了那枚琥珀色的玉石。
「晚輩拜見仙人。」靈隱帶著靈芝玉行了跪拜之禮。
「起來說話。」仙翁倒也隨和。
如風介紹了玉的來路、姒梅的名號以及靈隱二人的意圖。
「過來,到這兒來~叫我瞧瞧~嗯,即是姒梅的子孫,我自會收下。」其中一位白髮仙人將芝玉抱在腿上,看了又看。
「這模樣生的,嗯~」她緩慢地點了點頭。
「神仙奶奶,以後你就是我師父了嗎?」靈芝玉眨了眨眼眸,水汪汪地看著她。
「玉兒,不得無禮。」父親微微訓斥。
「無妨~無妨,這天白山內院已經很久沒有收弟子了。這孩子,有眼緣,初見便甚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