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泡沫
「的確，」白夜看了看窗外，緩緩說道，「那麼你說是什麼原因造成了現在的情景呢？」
「我認為原因有很多，不過最主要的，還是信心。」
「信心？」白夜微微一奇。
「沒錯。白夜你還記不記得，當我們的冠軍被龍行天下奪走了之後，當時的社團出了什麼狀況？」
「我當然記得，」白夜說道，「當時社團走了一大批人，我也是因為當時的事情而決定招收了一批新人。現在劇團里的信任，大都是那個時候所招收的。」
「沒錯，當時那些新人在你的親手教導之下，各自的潛力都被開發了出來，可是為什麼我們的成績不但沒有變好，反而卻越來越差呢？」
白夜看了玄夜一眼，知道他會繼續說下去，便沒有回答，靜靜地等著玄夜再次開口。
玄夜將煙放在嘴邊輕啜了一口，「對於新成員來說，他們本來就是圈內的新人，沒有什麼自信心，他們所需要的，是別人的認可。而他們從加入以來，從沒有得到過一次冠軍，甚至我們的成績一點點地落下，這使得他們本來便為數不多的信心更加受到了打擊。
「至於第七屆Chinashow比賽沒有奪冠的原因我們心裡都清楚，其實不能夠怪他們的。因為那一年我們剛好是新老成員交替的一年，當時你為了求穩而選擇了難度偏低的劇目，從而被選擇了高難度、大製作劇目的夜舞拿到了冠軍。
「這次的失利我們都心知肚明，心裡也沒有什麼遺憾，畢竟說到底第七屆Chinashow只不過是一次練兵，拿到了第三名的成績也已經不錯了。可是我們那些新加入的成員們卻不這麼想。
「他們會覺得，正是因為他們的加入，才使得我們得到了這樣不盡人意的成績。畢竟我們一開始可是奪得了五連冠的傳奇隊伍，就算是第六屆大賽的失敗，也是惜敗給龍雨，二者差的票數並不多。
「可是他們加入的第一年，我們卻拿到了僅僅第三名這樣的成績，而且與第一名的夜舞差了不少的分數，恐怕對於他們來說，一定會感覺到自責的吧？
「而對於一部分人來說，失敗是一件好事，因為失敗可以激勵他爆發出自己體內的潛力，從而贏得接下來的成功——我知道你和墨雪都是這種人。不過對於那些新人來說，恐怕卻並不是這樣。
「而接下來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第八屆的Chinashow上，我們更是慘敗，居然掉到了第五名。雖然當時你並沒有說什麼，老成員們也沒有怪罪新成員什麼，不過對於新成員們來說，他們本來便已經被打擊過一次的信心又受到了更大的打擊。
「——而這一次的打擊，無疑是足以致命的。
「於是，便導致了這一次的情況。這次我們直接失去了出局的名額，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新成員已經完全喪失了信心的緣故吧？不僅如此，也是因為新成員們與老成員們交流的不夠，導致我們之間的配合一直存在著欠缺。」
說到這裡，玄夜頓了一頓，然後看著白夜的眼睛，說道：「我想你之所以做出了解散劇團這樣看上去瘋狂的舉動，也是因為你知道，以現在劇團內的狀況來說，是沒有辦法再得到冠軍的吧？」
玄夜說完之後，緩緩地吐出了一個煙圈，然後久久沒有開口。一旁的白夜也一直沒有說話，二人維持著一種微妙的沉默。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玄夜方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我要回去了。要是再在你房間里待下去，會被人誤認為是性取向不正常的變態的。要是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呀！」
說完他笑了笑，掐滅了手中還留著將近一半的長度的煙頭，朝著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白夜忽然出聲把他叫住——
「喂，玄夜！」
玄夜轉過身來，看向白夜，笑著問道：「怎麼了？捨不得我了么？」
白衣不理會他的打趣，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然後開口說道：「劇團解散之後，社團也會隨之解散，到時候你準備去哪裡呢？」
聽了白夜的話，玄夜停步在門口，沉默了良久。
「我么？」玄夜低著頭沉吟了良久，然後抬起頭來，換上了一副與平時無異的爽朗的笑容，「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是重操舊業啦！」
「回去當桌游吧老闆么？」
「是啊，畢竟這也算是我感興趣的為數不多的職業之一了。至於賺不賺錢嘛……我也不怎麼在乎了，足夠養我和我家那位就好咯！」
聽了玄夜的話，白夜沉默了半晌。
「挺好的，那祝你幸福。」
「笨蛋啊！比起祝我幸福，你這傢伙什麼時候能有個歸宿啊！」玄夜看著白夜說道，「你都快三十歲了啊，還不急著找個陪你過後半輩子的人么？」
白夜笑著搖了搖頭，道：「等我到三十歲之後再說吧！」
「你這傢伙啊，真是……」玄夜不由得扶額，「算了算了，和你說這些也沒用。走了走了！」
說完他便轉身推開門，朝著門外走去——
而就在他推開門的一刻，突然與門外的某人撞了個滿懷。
「嗚啊！」
玄夜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痛哼，接著一跤跌了進來，屁股坐在了白夜房間門口玄關旁的地板上。
門口的人驚呼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探進頭來，分別看了玄夜和白夜一眼，然後衣服恍然大悟似的神情。
「對、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了，你們繼續……」
「啊喂喂喂喂喂！」玄夜連忙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拽住了那個剛剛想要往外走的傢伙，「不要誤會啊，我們兩個什麼也沒做！」
「就算你這麼說，可是我還是比較相信我親眼看到的東西。更何況如果你們兩個真的什麼也沒做的話你為什麼要這麼緊張地強調這一點？」那被玄夜拽住的人說道。
「我我我我我說不清楚了！喂，白夜，你來和她解釋！」
玄夜將球踢給了一旁的白夜。
「天晴，你先進來。」白夜吸了一口煙，對著那在門口與玄夜拉扯的女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