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感謝你讓我重生！狗哥的末日
看著眼前這位極其像自己初戀但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的漂亮女孩，卓男雖然一頭霧水，但面由心生，掛在他臉上的激動神色卻是怎麼也藏不住。
「我現在是站立著的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下方，頓時覺得有些恐高，「我什麼時候長這麼高了。」卓男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下肢，彎彎膝蓋，抖抖雙腿，那感覺真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卓男的眼睛已經彎成了月牙，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去了，他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剋制不住地往下流，他邊笑邊流淚，笑的太大聲了還時不時咳嗽兩下。
「十七年吶，十七年，老子他媽終於……」卓男留著鼻涕，含糊不清地咂嘴道，他本以為自己心裡很成熟，現在卻在五十平米的小教室里像個瘋子似的哭的稀里嘩啦。
這十七年來，不能說有多長，但年幼的他卻每天坐著輪椅，他看著窗外能跑能跳的同齡人，心中是有多麼羨慕。
每當外出時，只要在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不招來目光。卓男不敢直視他們，所有人異樣的眼光，令他小小的心靈千瘡百孔。
上了學后，很多小孩子都欺負他，卓男生性善良，並沒有和他們計較什麼，但每一句傷害心靈的傷疤卻是永遠也無法消除。
他不敢在學校發泄，在家的脾氣卻是越來越差。
明明是對自己最好的兩個人，一回想起自己曾經對父母的態度，卓男只有深深的後悔。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他很要強，也很倔強。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因為怕家裡人聽見，卓男總是一個人躲在被窩裡無聲的流淚。
他摸著自己的腰腹，總有一塊地方是缺失的，他試過針灸，試過電療，可身體一點都不見好轉。
醫生說，因為天生的基因缺失，這種癥狀會導致身體里的肌肉會隨著成長慢慢消失，所以卓男的壽命不會很長，而且，這種病症暫時沒有解決方法。當時的一句話，徹底讓這僅存一絲希望的心靈破碎了。
從此以後，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不敢交流，厭惡自己。雖然每天表面上看上去瘋瘋癲癲，但自己什麼樣，只有他心裡最清楚。
教室外不見一個人，但此時，卓男卻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全世界。
「現在這一切都他媽不復存在了，老子我卓男現在就立在這，我看還有誰敢笑我！什麼狗屁輪椅，都去死吧！」卓男抹著眼淚，一腳踢在輪椅車上，哽咽地著咆哮道，那笑的簡直比哭還難看。
這一腳，把他十幾年的痛苦和不甘全都踢了出去，此刻卓男內心的喜悅，是只有經歷過的他才有的理解。
但他還是走過去，心疼地扶起坐了十幾年的老朋友。
「對不起……」卓男咬著嘴唇，撫摸著還留有餘溫的坐墊，淚水控制不住地淌下來。
呆在一旁的星璃完全不理解地歪著頭看向他，滿臉都是疑惑的表情：「你再說什麼呢，被選中成為降人師就這麼高興嗎？」
卓男這才回過頭去，眼淚汪汪地望著星璃，那眼神那叫一個真誠，把星璃看的流下來一滴豆大的汗。
「你腫么了？」星璃眨著大眼睛，關切地問道。
「是她……讓我能站起來了么……」
「恩人吶！」
卓男突然撲通一聲跪下，猛地一把抱住星璃纖細的小腿，一張臟臉使勁往黑色絲襪上蹭。星璃嚇了一跳，一瞬間就把腿抽了出來，卓男一個摟空，瞬間摔了個狗啃屎。
「真是的，你剛剛偷偷捏了一下吧！」星璃紅著臉嬌嗔道，那聲音好聽的彷彿春風灌耳，耳朵舒服的要懷孕。
卓男心中一驚，本以為隨著身體摔下去自己會支撐不住，可他的腿在條件反射下猛地一支撐，竟像彈簧一樣直接彈飛起來，隨後一個弓步穩穩地扎在地上。
他頓時清醒了不少，趕緊用手拍了拍臉，定睛看著眼前嬌羞的少女，他突然心跳加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就好像……一見鍾情？卓男也不確定，但砰砰直跳的心臟告訴他，眼前的女孩跟他第一眼看到就喜歡上的畫中人一模一樣。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卓男趕緊拍拍自己的臉，他怕再不移開視線，自己就要沉醉在這美人鄉里了。
剛才那撲朔迷離的感覺……她出現了……然後我現在……站著……
那個坐了十多年輪椅的少年，因為她的出現，突然變得能站起來了……
這本來就不可能是正常的事，而她的美貌也是不正常的事，可兩者同時出現后，反而變得正常了……
這叫啥？
傳說中的負負得正！
卓男一口咬定，就是她的出現，拯救了自己。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卓男有自己的一套做人方法。雖然他的身體做不到，不過他的心中存在著這樣的信念：在家跪父母，在外跪恩人，跪下是一個男人最大的尊重。作為自封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卓男認為這種時候，唯有跪謝才能表達他心中的感恩。
「謝謝你……拯救了我。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身體變好了是事實。我卓某人此生有恩必報！感謝姑娘賜予我重生的機會！」卓男趕緊抹掉眼淚，雙膝下跪，嘭地一下磕了一個極響的頭。
就在一個小時前，卓男還根本不可能想到他現在會跪在地上，還是在一個絕色的美少女面前。這一切的發生都太過超常，也太過迅速，但在卓男心中，沒有什麼比讓他身體好起來更感到震驚了。
星璃又嚇了一跳，她沒想到會來這一出，沒等卓男反應過來，她居然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把頭低的比卓男還低。
此情此景，用什麼詞形容比較好呢？嗯……「夫妻對拜」，太合適不過了。
「那個……姑涼，你這是做什麼呢？」卓男低著頭，瞟見星璃竟然也跪了下來，也嚇了一跳，他的心中很過意不去，便把頭埋得更低一些。
看到卓男低頭，星璃竟也把頭低得更低了：「不不不，降人師大人怎麼可以向我下跪呢，而且大人並非小女所救啊。」她像小貓似的弓著的身體微微發抖，可愛的身段實在惹人憐愛。
卓男完全沒有理會後句，反而對前句產生了興趣。
「降人師？」卓男腦中閃過一絲信號，她三句兩句不離降人師三個字，還說自己就是所謂的降人師，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正當卓男想著怎麼回話時，黑板處發出陣陣異響，卓男抬頭一看，竟是那被卡在洞里的狗哥動了。隔壁是辦公室，性苟的一頭在那邊，以卓男他們的方向，正好對著他的屁股。
陣陣的嚎叫聲從隔壁傳來，他的雙腿不斷地拍打著牆壁周圍，黑板底部的粉筆灰被拍的到處飛舞。
卓男迅速站起身來，看著那條肥大的嘻哈褲，臉上頓時露出意味的笑容。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姓苟的，你的末日到了。
星璃見卓男直起身，嚇得把頭埋得更低了：「大人是要懲罰我了嗎？」
卓男趕忙回身扶著星璃坐下，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兩隻亂甩的腿：「怎麼會呢，我現在只是想去處理點私事。」說罷，他便彈跳起身，徑直向隔壁辦公室走去。
「在這裡等我，我不想讓你看見這種場面。」卓男頭也不回，酷酷地甩了甩手手，這是他在心中排練了無數次的耍帥動作。
星璃見狀也就聽從了他的意思，倒不如說正中她的下懷。她任由卓男走出教室門，見他沒影后，快速地鬼鬼祟祟地縮進角落，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奇形怪狀儀器，在上面按了幾下，那東西「嗤」的一下打開了，不一會兒就傳出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任務完成了么？」
星璃一聽這聲音，立刻轉變了剛才的態度，淑女的坐姿立刻垮散，她盤著腿，白著眼哼唧道：「老大，你真的沒有搞錯人嗎，這個樣子奇怪名字更奇怪的男人剛才突然跪下，我真的被嚇死了哎！那個像瘋子一樣的黃毛怪真的是要找到人嗎？」聽這說話的語氣，和剛才的魅力氣質完全搭不上邊。
「我的探測不可能有錯，怎麼了，你是在懷疑我？」蒼老的聲音說道，語氣中帶有陣陣不滿。
「沒有啦！沒有沒有……」星璃頓時心虛起來，擦了擦額上的香汗，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本女俠馬上就把人帶回來，您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蒼老的聲音咳嗽了兩聲，說道：「我這邊自然準備好了，不用你瞎操心的別瞎操心，做好你的工作。」
星璃聽見這話，頓時心裡不悅：「臭老頭，我這是關心你哎……」
「嗯？你剛才說什麼？」蒼老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沒有沒有，老大你忙，沒事我掛了啊。」星璃趕忙摁下一個按鈕，慌忙地把它塞進身後，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接下來可要忙了啊。」
……
狗哥正慌亂地撐著自己的身體，想把自己從牆壁里拔出來，忽然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學自由泳吶，狗哥。」
這聲音正是卓男發出的，他雖然灰頭土臉，但卻雙手交叉在胸前，愜意地靠在門框上，目光沉沉地盯著他。
「卓男……」狗哥吃了一驚，不過馬上變得呲牙咧嘴，那兇惡的眼神彷彿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