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景湛
容華決定暫住趙剛家。
幾天的時間,和趙剛以及趙伯母已經熟悉了很多,在聊天中容華了解到,趙剛看起來莽莽撞撞實則心細如髮。這次算是升遷,管著京城的新兵訓練事宜,當然手底下也管著不少人,且還頗得上頭賞識,故攢下不少銀子,加上往年攢的銀子在京城買了一個四合院,雖然不大卻也夠住了。
郊外廣闊的訓練場上,寒冷的冬日這裡卻瀰漫著火一般的熱血沸騰。
隨著嗚鑼和陣陣擂鼓聲,一行行一列列的男子動作整齊劃一揮舞著手裡的長矛。在陽光的照射下,新兵的身上熱氣騰騰,伴隨著口號聲,整個隊伍越發的有氣勢,這是每個清晨新兵們都要做的事情。
伴隨著太陽東升,訓練了一早上的士兵們結束了訓練活動,被命令解散吃飯。
「喲?是甜的!趙剛,你又不嫌牙疼了?」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小伙搶過趙剛手裡剛要吃的糖塞到自己嘴裡不可置信的看著趙剛,要知道趙剛牙疼是早就戒糖的。
他跟趙剛認識不少年了,趙剛牙不好,疼起來時那死去活來,翻來覆去的樣子他可是見識好幾回了。這小子長得虎背熊腰,卻是個喜甜食的,沒少被自己嘲笑像個娘們。
「哼,好你個賊小子,又搶我東西吃,快吐出來。」趙剛大吼一聲向那人撲過去。
二人你來我往,來來回回幾十招過去已來到校場中央,眾士兵還未散去,見兩人打起來便不住喝彩。兩人打的似乎更起勁了,幾個回合後趙剛終於將那人臉朝下按倒在地上狠狠道「再搶我東西,我就把你褲子脫下來」。
「哈哈哈,手下敗家也敢搶爺爺的東西。」趙剛一口吞掉從那人手裡搶回來的點心,也不管沾了多少泥土,囫圇的吞掉后挑釁的看著一臉不服氣的男子。
那男子隨意的拍拍身上的塵土勾住趙剛的肩膀貼耳道「我說,你牙真的不會疼?看你吃甜食一點都不忌諱。」
「那是自然,看見沒有,我這牙齒比你的不知道健康多少?」說著咧嘴沖那男子咧開一個大大的微笑,只見整齊潔白的牙齒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細微的光。
「喲,還真是,什麼人醫術這麼好?快跟我說說。」
「是誰我幹嘛要告訴你,去去去,一邊去別煩我。」
兩人一個跑,一個窮追不捨,周圍的新兵們一看便知道這兩人又要打上了。
趙剛如果知道這次的事情會給以後帶來麻煩,也許他就不會在今天早上顯擺了。
這個國家宋朝政治體制的主要特點是加強中央集權,在職官制度上,中央集權、百官權力分散、重文輕武。
皇帝為監視百官,加強中央集權特設了一個機構名曰「聽雨樓」,聽雨樓不同於一般的機構,它可以直接面對百官,亦可以先斬後奏,所以因著聽雨樓百官對景湛這一太監只敢怒不敢言,頗為忌憚。
從機構設立到現在,人人都尊稱景湛一聲樓主。
因管著聽雨樓,皇上便特許景湛不必日日在皇宮當差。
他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城有一套佔地極大的大宅子,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會在這裡,處理聽雨樓的事情。
這日景樓主只著白色中衣斜卧在大廳的矮榻上,聽著琵琶小曲有些昏昏欲睡。
「碰」的一聲響,房門被突然打開,來人穿過層層屏障來到榻前帶來了冬日,冷風襲來讓景湛微微皺眉。
他懶得睜眼也知道是哪個,慢騰騰的起身將衣領相上拉了拉,遮住雪白的脖頸道「給我一個讓我不殺你的理由。」擾了他的睡意,豈能輕易饒過。
景湛說起話來帶著三分淺笑,端坐時便能發現他是長的極高的,清瘦的腰板挺得筆直,白玉一般的臉龐微微笑著卻能讓人感到凌厲的殺氣。
彈奏琵琶的歌姬識趣的止住琴弦。
黑衣蒙面人方才得激動已經褪去八分,一時大意竟然忘記眼前的人是個心狠手辣的主,許是太熱了,也許時候受到極大的驚嚇,他覺得額頭有些冒汗。
咽了一口唾沫道「樓主,小的今日收到一條消息,市面上出售了一種新葯,像花生那麼大小,晶瑩剔透的,能治壞牙,能讓華髮變黑,能讓中年婦女的皮膚變得像小姑娘一般水靈,方才屬下太過激動,還望樓主別怪罪。」
嘴裡說著別怪罪他,缺見他揚起臉似是等他的誇獎。
「噗嗤」景湛輕笑出聲,眉眼彎彎的,修長的手指翹起蘭花指遮住微笑而露出的牙齒,只是一瞬便將手收回去,好看的唇形微微輕啟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就是因為這些小事?「那當真是好笑!是真是假還說,即便是真的,也不能是突然能闖進我卧室的理由,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將你的雙腿砍下來燉湯給你喝。」他陡然拔高聲音,聲音有些尖利,聽著刺耳。
「屬下再也不敢。」他不會懷疑這是嚇唬他的話,此時的雙腿彷彿灌了鉛一般沉重。
「說說,都打聽到什麼?」
「樓主,您不知那校尉的牙已經爛到牙根了,疼起來也能讓黑熊般強壯的男子撞牆,可現在,他的一口牙齒像新牙一般,聽別人說白的耀眼毫不誇張......,還有城西袁家主母,管家孝敬的葯,讓中年女子一頭華髮變得漆黑髮亮。」
男子極近全力將此事說的詳細,話還未說完樓主就直起身來。
「此事幾分真假?可找到賣葯的人了?」
「還沒有找到賣葯的人,賣葯的人沒有留下尾巴,不過屬下從那袁家的得來十顆藥丸,至於袁家的人,他們是不會亂說話的,而且葯驗證過,是真的。」
「做的很好,最近這段日子放下你手裡的事情給我將這此事盯緊了,留下藥,出去吧。」
自白天知道了那事,景湛越發的煩躁靜不下心來,今年他已二十有六,他人這般大的時候,孩子都已經好幾個了,可是他這輩子卻註定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體驗人世間最為平常的男女之事都不可能。
人,在有了權力有了金錢以後會要的更多。
直到昨日手下來報說有一種神葯能讓成人再長出新牙齒,那會不會對自己的作用也是極大的呢?不試一試他又怎麼能甘心。
迎著寒風走過彎彎曲曲的走廊,書房門口自有他的人守夜,見到是自家主子,便急忙將書房的門打開。
「你去外面候著罷。」景湛擺擺手道。
「是」那人應聲悄聲退下,出門時掩上房間的門。
待聽到身後的關門聲,不放心的他環顧一圈,見四周靜悄悄的,便放下心來。
快步走向書桌厚的那處書架架,雙手抱住半人高的青瓷瓶的轉了三圈半,伴隨著吱呀聲,只見書架自中央分開,敞開約能一人進入的寬度時,景湛閃身進入。
走過幾層台階便到了密室,不大的空間以白玉鋪地,中央放了一張桌子,幾面牆上也嵌了高高的書架,只一個地方特殊,有一面書架上掛了一幅畫。
修長潔白的手撥開幅畫,之間牆壁鑿出了一個方形的洞,裡面端正的放了一個玉石砌成的盒子。那盒子比手掌略大,還未湊近就能聞見陣陣葯香。
雙手將盒子捧起,小心地放到密室的桌子上,此時的他雙手微微顫抖,絲毫沒有方才凌厲的影子。
盒子里並不是什麼珍貴藥材而是......一小截風乾的不明物。
景湛覺得心裡極恨,他恨賣了自己的叔父叔母,如果不是他們賣了自己,自己兒時又怎麼會過的那般凄慘,更恨因他容貌而心生色念的嬪妃,太監......一幕幕屈辱的畫面讓景湛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握住盒子的手也因他的主人太過用力而青筋凸起。
往事不堪回首。
屈辱的往事一步步使善良的人變得心理扭曲變得惡毒,變得像毒蛇般讓人膽顫。
如若此次的報告是真的,那他便傾盡全力也要尋到那製藥的人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