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知鷹作棟
龐匯贏看了一眼那村,那村點點頭,於是回應道:「好,將兵器收起來。」
「是!」
兩方一齊將兵器收起,葛邱只帶了四個人往龐匯贏這走來,路過他的獨子時都沒有停下去查看他的身體狀態。
到了龐匯贏身前,葛邱再次跪下:「屬下葛邱,拜見大將軍。」
「不用那麼多繁文縟節,你的部下都只是暈倒了,將他們叫醒我們就趕緊離開吧。」
「是。」
......
「大人,怎麼辦?」
鷹作棟望著對岸往後退去的蒼風大軍,眉頭漸漸舒展:「傳信給通冥河沿岸的大軍,立即準備船隻,最遲明日全都渡河!你們跟我來!」
「是!」
......
京城,馬府。
馬如意掃了一眼信件的內容,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傳令他們依照顧鐵房派去的人行事。」
低著頭的男子猛地抬頭,驚呼一聲:「啊?」
馬如意沒有抬頭,只是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語氣:「嗯?」
「是!」
「關於楊風青的消息呢?」
「在馳原城裡。」
「嗯,下去吧。」
「是。」
在屬下離開后,馬如意起身在房間里踱步:「不錯,沒有白費我那麼多心思。」
.....
上卻城。
華基匆匆跑進夏冰兒的院子,沒見著裘弘深和裘彭湃,敲了敲房門:「夏大人。」
「進來吧。」
華基走進房間,夏冰兒右臂摟著李雨荷,李雨荷正睡得香。
「怎麼了?顧將軍應該帶裘藥師去新來的客人那了。」
「我不是來找顧將軍的,這是楊大人從林丘城送來的急信,信使說只能讓夏大人你過目。」
「只能我看?」
李明月自去林丘城,來信都是商討糧草、兵器與士卒之事,還沒有特意叮囑過只有她才能過目的信呢。
有些不安,拿出信件,慢慢看下去,今日明媚了些的臉色又迅速暗沉:「華大人你去隔壁院子與顧將軍說一聲,等會兒那邊沒事了,就再來我這一趟,還有裘藥師。」
「是。」
一個時辰后,小聲說著什麼的顧旭章和裘弘深走進夏冰兒的房間。
「冰兒,怎麼了?」
「裘藥師,你看看信上所寫的癥狀,你有辦法治癒嗎?」
裘弘深從夏冰兒手裡拿過信件,掃過一眼后,本就有些難看的臉色更加難看。
在恆鹽鎮時,他是遠近有名的藥師。被人吹捧久了之後,他也以為自己醫術天下無雙了。當然,要是他不這麼認為,也就不會立下要將他們家族恢復以往榮光的志向了。
可自遇到夏冰兒和李雨荷開始,他真的感覺自己這三十餘年都是活在狗身上了。
夏冰兒和李雨荷的病他如今只能延長爆發的時間,卻找不到根治的辦法。之前去看的女子,又是一種怪病,身體極為虛弱,強行懷孕,就像一朵燃燒在風口的火苗,稍不注意就會熄滅。
他都不知道他的好女兒是如何確定有七成把握治癒的,要他說,三成是最多的了!
臉色難看的回來,夏冰兒又給他扔出了一個他只聽聞過,卻不曾遇到過的奇病。
「屬下沒有遇到過這類病患,不過祖上有記載,屬下去找找該怎麼辦。」
「嗯,麻煩你了。」
裘弘深埋著頭出去,他突然覺得在恆鹽鎮待著也蠻好的。
出去就有人向他行禮問候,從行醫開始,就沒有治不好的病。
走出房間,一束暖陽灑下,院子里的所有東西都被染上金黃色。
看著那道在火爐旁看書的小小身影,裘弘深咬咬牙,走進自己的房間。
......
恢復意識的剎那,楊風青便感覺到胸口趴著一個暖暖的小傢伙。
有些無奈,他本來是想小憩一會兒就去看龍因的,不知怎的,竟睡了過去。
睜開眼,裘梓彤趴在他胸口呼呼大睡。在感知里,她的雙手雙腳像八爪魚的爪子,從四方捉著他。
以前不曾見過她流口水,此時他胸口濕了一大片。
看了眼外面,與他進屋睡覺時沒兩樣,還是那麼暗沉。不過周圍慌忙的聲音已經消失,只有井井有序的走動聲。
看了眼計時用的沙漏,按他的時間觀念,已是下午六點多,輕輕捏了把裘梓彤的小臉:「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快些起來。」
「唔——哈欠——」
裘梓彤睜開眼,但還是睡眼惺忪,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才抹去嘴角的口水。
楊風青掀開被子,抱著她起身。他們都是和衣而睡,所以直接將她放到地上。
「去看看龍因,就在他那吃飯。」
「師傅,你背我過去嘛,我好睏。」
「就是困才要走路,不然——」
裘梓彤哪會聽他說那麼多,自己蹦起來,扒拉著往上爬,楊風青只得伸手扶住。
「嘻嘻——」
「師傅,你怎麼不問問龍因的傷勢如何了?」
「那還用問,梓彤出手,萬病退散。」
既然裘梓彤沒有喊他起來,而且睡得那麼香甜,不用想就知道北宮龍因的傷勢恢復得很好。
「額——太肉麻了,不過我喜歡,嘻嘻——吶,獎勵師傅你的。」
吧唧——
裘梓彤伸過腦袋來,在楊風青臉上使勁親一口。
楊風青將腦袋往另一邊側過去些,取笑道:「你這是獎勵嗎?怎麼感覺你像要咬我一樣?」
「就算是咬你,也是因為喜歡你。」
裘梓彤的小手用力摟緊楊風青的脖子,腦袋靠到楊風青的耳朵旁:「師傅,你能不能成全我一個小小的願望啊?」
「什麼願望?」
聽著裘梓彤變了一種聲調的聲音,楊風青有種不安感。
「你能不能說你喜歡我?」
楊風青:「......」
「能。」
「那你說啊!」
裘梓彤往上挪動,如果不是在楊風青身上,她應該是蹦起來的。
「你喜歡我。」
裘梓彤身子又落下去,沒有多說,一口咬住楊風青的耳垂。
「啊哈哈——」
「快說你喜歡我!」
「你喜歡我,我不是說了嗎?」
「啊啊啊!那你說我喜歡你。」
「我知道,你喜歡我。」
「啊啊啊!楊風青!我生氣了!快放我下來!」
裘梓彤兩腿用力蹬踹,手也使勁推楊風青,但楊風青怎麼可能放開:「別鬧了,外面人很多。」
嘎吱——
院門打開,不過一個剎那,裘梓彤從一個與自己心愛男子撒嬌的女子恢復成楊風青的好徒弟。
「咯咯——」
近在咫尺的磨牙聲和從裘梓彤鼻子發出並衝進他脖子的氣息,讓楊風青感覺到了一股涼意。
北宮龍因所在的院子里與楊風青的院子一般,沒有一個人影。
沒有詢問,直接推門進去。
正好看到房間里的兩人急忙分開,兩人的臉都已紅透,史杏語低眉順眼攪拌藥水的模樣,讓楊風青對北宮龍因偷偷豎了個拇指:「忘了敲門,下次一定不會忘了。」
楊風青帶著明顯揶揄的話語,令史杏語的臉更加紅潤,跺了跺腳,起身往楊風青走來。
靠近后,伸手將裘梓彤的手從楊風青肩膀上拿開:「梓彤,我們再去熬制幾份藥水吧。」
楊風青不知兩個女子在他睡著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不過看著比之前喊嫂子時要熟絡了不少。
「不要,我還要——」
「走啦走啦,讓他們說些話。」
史杏語不由分說,攔腰抱起裘梓彤,將其從楊風青背上抱下。
裘梓彤嘟嘟嘴,在手離開楊風青肩膀時,輕輕地捶了一下。明明是楊風青做錯了事,為啥是什麼都沒有做的她承受史杏語的怒火。
兩人手拉著手離開,並將門給帶上。
楊風青坐到之前史杏語坐的位置,拿起那碗藥水:「嗞嗞,都涼了。」
「額——風青表哥你變了——真的變了。」
北宮龍因嘴上埋怨,眼中則是歡喜。
「哈哈哈——怎麼樣?哪時候大婚?」
北宮龍因眼中的欣喜漸漸地消散,搖搖頭:「等祖母發喪之後再看看吧。」
楊風青的情緒也低落很多,舀起一勺藥水,放到北宮龍因嘴邊:「祖母發喪的日子看好了嗎?」
北宮龍因很自然地喝下藥水,搖搖頭:「還沒有,等會兒就讓杏語去安排,風青表哥你也去看看。」
「不用,你們安排就好。」
楊風青又舀起一勺藥水,北宮龍因這次搖了搖頭,看著床腳:「風青表哥,我與你說一件事。」
「直接說吧。」
「祖母還在世時,我們接到了鷹叔叔的密信——」
「等下!你們接受鷹叔叔的密信?!」
楊風青拌葯的動作猛地一停,抬頭愕然。
北宮龍因從床腳移開目光,看楊風青愕然的臉龐,也是一陣愕然:「額?!風青表哥你不知道鷹叔叔是為了給楊爺爺、姑姑他們報仇才選擇忍辱負重?雷叔叔之死,乃是他自己與鷹叔叔秘密聯合,以求所有人都相信鷹叔叔背信棄義,投靠呂家而已。話說風青表哥不是見過雪梅姐姐了嗎?」
「額——她沒有與我說過。」
楊風青有些鬱悶,在葫蘆城與鷹雪梅相處的時間較長,但他們都忙著做其他事去了。
至於在臨河——回想起來就覺得背後一陣疼痛。
被刺中時,他腦袋完全迴轉不過來,身體的反應只是順著以往的習慣行事而已。
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那時的絕望和悲涼,他這輩子也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之後若不是呼延瓊梅有些偏執和傻,若不是機緣巧合地遇到裘家,他已經死了。
想到呼延瓊梅,楊風青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風青表哥,你怎麼了?」
聽楊風青悵然的嘆息聲,北宮龍因有些擔心出聲。
「沒有什麼,原來是這樣,唉——你接著說。」
「祖母知道你的消息后,就派人去遼東找你,可最後得到的消息是濱洲城陷落,無一生還。」
「外祖母——」
「祖母還安排了一件事,那就是找到風青表哥你后,將杏語許配給你。」
楊風青感動之餘,還是感到了一陣腦袋疼。看北宮龍因緊張的模樣,楊風青又露出了笑容:「這副表情是什麼意思,你表哥我是那種橫刀奪愛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