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京城被攔
就在局勢幾乎即將一發不可收拾之時,一名男子從遠處狂奔而來:「你們不要鬧了,他們都回來了!」
「李大娘,大樹回來了!」
「張大姐,郭叔回來了!」
...
嘈雜不堪的人群慢慢趨於平靜,所有人望著跑來的男子。
男子被那些眼神嚇得不敢再大叫,還往後倒退了好幾步:「你們——你們怎麼了?」
「他們在哪?」
「老郭在哪?」
「快些說啊!」
人群往如一個防堤,崩潰后往男子潰散。
就在局勢可能一發不可收之時,街道那邊冒出很多人影。
「我們在這!」
一聲大吼,眾人趕緊看去,想跑過去卻又不敢。
因為來人里雖然有他們的親人,卻更有很多面生且手持兵器的男子。
魏劍鋒看了眼人群,擺擺手,他後方奔出許多穿著破爛的將士。
「此時開始,白鳥鎮將由我們管制,擅自離開白鳥鎮者,死!」
......
多久沒有好好洗過熱水澡了?魏劍鋒自己也不記得。
舒舒服服走出房間,房間外跪了許久的欒家人同時大呼:「多謝將軍救命之恩,若有所差遣,定然在所不辭!」
魏劍鋒的目光,有些艱難的從人群里那數個打扮美艷的女子身上移開。
可女子特別的香味,卻源源不斷進入他的鼻腔。
「嗯,你們都回去吧。」
那幾個女子臉上都是一陣失望,出於人類的本能,魏劍鋒心中又是一陣波動。
可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慾望,不然又與獸類有什麼不同呢?
更何況——
魏劍鋒從還沒有起身的欒家人旁邊走過,一直登上欒家最高的樓宇。
就算再怎麼走,他還是能一眼就望向對的方向——光武的德涼州。
「父親、母親,你們都還好嗎?」
「還有你——唉——我還能回去嗎?我一定會拼盡全力回去的,就如我離開之時說的,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回去!」
又轉頭望向濰谷城方向,魏劍鋒露出了苦笑:「原本是想去南屏城的,但如今實在走不動了,而且去南屏城也沒有在兩城之間躲著好。」
「大將軍,你回來了嗎?」
......
宿驪城裡,鷹作棟看著由探子送回來的密信,滿臉苦惱。
起身走出房間,在院子里走了數圈。
又看了眼拿在手裡的信,最後還是搖搖頭:「黃赫煊到底想做什麼?良心發現,不想再增加殺戮了?」
「不管那麼多了,趁著黃赫煊還沒命人進攻,先將防線鞏固好再說。」
......
西山城,議事殿里,申執信等蒼風的將領都在,只有黃赫煊還沒有來。
黃赫煊沒有來,他們也沒有如上卻城那樣,自己就吵起來,儘管他們的眼睛里也有很多的疑惑。
噠噠噠——
臉色終於從被監禁的蒼白恢復到紅潤的黃赫煊,腳步依舊堅定而快速,坐到首座,看了眼下方的部將,他笑了笑:「你們是不是都在疑惑我為什麼準備了這麼久還沒有出兵進攻遼東?」
下方無人回答,黃赫煊並不發怒,反而笑得更燦爛了:「我這次叫來的人比以往少了三分之一,你們細看,是少了誰?」
申執信等一直追隨黃赫煊征戰的將領掃了眼四周,腦袋反應比較慢的人還沒明白,不過裡面大多是腦袋反應很快的人。
他們的臉色不禁都變了變,雖然眉頭皺了些,可沒有哪一個慢別人一絲:「末將定當聽從大將軍號令!」
「嗯,諸位只需要將防線支起來,至於與朝廷的事,由我來就可以。對了,你們的家人都在來這的路上,想來再過一日就能到達了。」
除了「是!」,所有人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
......
又是一日,正是百姓吃午飯的時間,一馬白色駿馬出現在鎮遷壩東門外。
沒有誰阻礙白馬,白馬進城后直奔碼頭。
楊風青低頭看了看臉色有些慘白的裘梓彤,輕輕颳了刮她的側臉:「路上為了躲避可能的黑天,我們耗費的時間太多了。就不停下休息了,直接去乘船,在船上再休息。」
裘梓彤點點頭,聲音小小的:「嗯嗯。」
碼頭的人和船隻都很少,看來還深受常山進攻琴川的影響。
楊風青掃了一眼,沒有停留又離去。
等他再回來時,此時駐守於鎮遷壩的守將拘謹跟在他身後。
「楊公子,請隨末將來,戰船都在北面放著呢。」
「嗯。」
離去之前,楊風青朝碼頭露出了一抹譏諷。
他沒有心思去細查,但其中有股淡淡的硫磺味。
走進鎮遷壩的船塢,最大的戰船沒有那會兒在濱洲城時的最大戰船大。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在鎮遷壩的戰船是內河行駛用的,而濱洲城則是航海用的。
楊風青指了那艘最大的船隻:「去叫所有控制這艘戰船的士卒來。」
「是。」
半個時辰后,名為和明號的戰船駛出船塢,沿岷淄江而下。
千里江陵尚且能一日還,水流量最大的岷淄江,加上製造工藝可以的和名號和經驗豐富的士卒,和名號以戰馬速度的數倍往祿大坊城奔去。
控制戰船行駛沒有楊風青什麼事,他在船上巡視一圈后就背著裘梓彤進入房間。
進入船艙,裘梓彤稍稍恢復了些活力:「師傅,我覺得好累啊!」
裘梓彤很少見的鬆開楊風青,倒在床上。
楊風青將被子鋪開,蓋到裘梓彤身上:「累你好好休息。」
「嗯——師傅你也要好好休息——」
裘梓彤迷迷糊糊說完,已進入夢鄉。
楊風青皺眉想了想,又走出船艙。
他沒有再去巡視,站到船首,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
......
皇上和眾多官員離開臨河,臨河此時負責所有事務的人自然就是沒有離去的丞相——顧鐵房。
話說已經官至丞相,還有皇上的諭旨,此時在京城應該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可顧鐵房還是感覺到了各種掣肘。
這不,他接到皇上密信,於是第一時間親自趕往城東。
臨河的港口——大盛港口就在城東。
可他趕到城東,卻發現大盛港口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士卒給封了!
看了眼士卒穿著的衣服,車家軍!
再根據密信的內容,他立即就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讓你們封閉大盛港口的?叫你們將軍出來!」
噠噠噠——
一個中年男子從大門走出,顧鐵房眼眉擰在一起,事情難辦了。
中年男子朝顧鐵房作了輯:「拜見丞相。」
「車尚書,你這是要做什麼?」
車醒芳,車家第二代,話說車醒芳也蠻慘的,他父親被楊頂天一直壓著,他又一直被楊征遠壓著。
好不容易熬死了楊家人,他終於成了光武排的上名號的將領。不過那會兒戰事已經很少,再加上在外帶兵打仗是一件危險的事,所以他就回到了朝廷,如今身居兵部尚書之職。
「哎呀,瞧下官這記性,費燁磊丞相知道吧?他今日早些時候去刑部告狀說他從琴川進的一批糧草在半路被亂賊給截了,聽說那些亂賊膽子很大,如今正順江而下。刑部確認有亂賊,感覺這事不應該是他們管,所以就交給了我們兵部。下官擔負著京城安危之重任,所以立即就調派了車家軍來此,準備將其攔截!待下官將亂賊抓拿,便交予刑部處置,並撤去對大盛港口的封鎖!」
顧鐵房鬱悶得想吐血,刑部是咸家的人,誰又不知道咸家和車家在馳原城的事?
至於費燁磊,他做的糧食生意做得很大。一般再大的生意也不能直接向刑部告狀,奈何他人比較精明,主動擔負起給皇宮運輸糧食的事宜。
這會兒糧食出了事,那還不得直接到刑部告狀,傳到兵部也在情理之中。
對方說的這麼頭頭有理,他就算想反駁也沒有理由。
不過沒有辦法反駁,卻還有別的辦法:「皇上離去之時叫本官掌管京城大小事務,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本官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讓本官進去,本官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賊寇竟然敢劫持供給皇宮的糧食!」
「哈哈——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本官在港口附近布置了兩萬車家軍將士,丞相需要一直與本官站在一起,以免被誤傷。」
顧鐵房感覺胸口發悶,兩萬人聚集在這,他到現在才知道消息...
而且兩萬人同時動手,十艘船都能給打散吧?
「本官知道了。」
車醒芳也不知是真的很怕被誤傷還是怎麼回事,他所在的地方距離岸邊還有近一里的高台上。
顧鐵房悶著臉,靜靜看著江面。
江面被上百艘威猛戰船排滿,戰船上不僅有密集的將士,還有一堆堆火,這火是等會兒點燃弓箭射向「賊船」的。
這根本就是想直接擊沉下來的戰船,哪是想捉捕?
「車尚書,雖然本官不曾領兵打仗,可照你這麼排兵布陣,對方來的船隻只要少於十艘,你們一股腦攻擊之下,那些戰船就葬身火海了。不說船上的賊寇,他們被抓拿也是應該被殺死的。但船上的糧草可是要供給皇宮的,失去了這一批,不知道哪時候才能從剛剛經歷了戰亂的馳原城搜集來,不妥吧?」
滿臉得意,正不時欣賞顧鐵房想發怒卻無從發怒的臉色的車醒芳發愣,這...
「放心,下官早已經囑咐過,況且車家軍將士訓練有素,絕不會讓來船葬入水底的。」
「哦?你之前命令本官沒有聽到,你再當著本官的面命令一次。」
「這...」
「怎麼?你是想讓皇上和皇宮裡的所有人餓肚子嗎?我看你是想謀反啊!?啊!?本官命你命車家軍將士至少撤去一半,並保證不將來船擊沉,不然——」
顧鐵房從懷裡掏出一個令牌,令牌上除了象徵皇帝的標誌,還有幾個大字——見此令牌如見朕。
車醒芳沒得選,拍拍手臂,匍跪在地:「微臣參見皇上!」
「讓一半的車家軍將士離去,並命他們不得將來船擊沉!」
車醒芳咬咬牙,最後還是只得回答:「遵命!」
「來人,傳令車將軍,撤去一半的戰船,不得擊穿來船!」
「是!」
顧鐵房長出一口氣,將令牌收起。
再望著江面,心中只能祈禱:「我只能做得這麼多了,接下來的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在車家軍撤去一半沒多久,一艘戰船自上游快速衝來。
顧鐵房和車醒芳同時眯起眼睛,眼中閃過的光芒截然相反。
戰船的速度還在加快,似乎那艘船上的人根本沒有看到河面上的攔截。
雙方的距離已經只剩數百丈了,照此速度,還有幾個呼吸就要接觸上了!
速度還在加快,這是要撞過去嗎?
「放火弩!」
車家軍將士中傳出一聲大吼,五十餘艘戰船響起咻咻的破空聲,此時是白天,可還是感覺這附近因突然冒出的漫天火弩而明亮了一些。
呼啦——
急速奔來的戰船此時距離攔截的戰船隻剩十丈,船帆突然往右側轉去,戰船跟著急轉。
唰——
戰船斜側,衝擊起一層水幕。
噗噗——
嗤嗤——
哐當——
一隻只弓弩落到戰船上,別說它們尖上的火焰了,就連弩的方向都錯亂了,能穩穩紮進戰船船板的弩都沒有幾根。
「什麼?!」
各懷心思的顧鐵房和車醒芳雙眼暴突,他們身居高位這麼多年,見過的事情那麼多,可還真么見過這麼奇異的事。
不對,應該說聽都沒有聽說過這麼神奇詭異的事。
這根本就不應該是一艘戰船能做出來的動作,戰船為什麼沒有側翻?戰船的桅杆和帆布為什麼能承受得了這股力量?
等不到他們想通,還沒停穩的戰船甲板上露出一道身影。
他手持弓箭,正搭箭拉弓,而瞄準的人,則是一直在吼叫的車家軍將領。
距離只有不到兩里,所有人能都能看清他的臉龐。
分別與楊頂天、楊征遠糾葛甚多的顧鐵房和車醒芳,更是一眼就看出了楊風青的身份。
雖然一直聽說楊風青還沒死,可真見到他活著出現時,兩人還是感到一陣如身在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