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丞相之死
「他們三家合力能讓光武大亂,我們就讓他們不再是三家,成兩家,或者一家!?」
顧鐵房和顧旭昊沒有歡喜,同時搖頭。
「楊公子在馳原城做的事把咸家徹底得罪了,而且咸家公子咸茂典的一個妻妾就是宋家的三女;車家一直視楊家為眼中釘,絕對不可能再眼睜睜看著楊家死灰復燃;至於馬家——」
顧鐵房看向自己的二郎,顧旭昊接起話頭:「如果可以爭取馬如意,我可以不著急成為御史大夫,但是據我對馬如意的了解,恐怕很難。他雖然說自己中立,可中立派難道就不是一個派別嗎?而且我特意查了他為官二十年的履歷,發現一件事,那就是他每做一件事,從開始的計劃到解決,從未改變過主意!我不相信在這件事上,他會改變主意。說到這我才記起提醒父親和大哥,馬如意既然押寶在咸家和車家那邊,這件事定然不簡單!」
房間內又一陣安靜,最後是顧旭宇緩緩開口:「說不定可行呢?」
「可是如今他在皇上身邊,就算找他也找不到。等他回來時,我們這邊也已經準備好了。」
「我們寫信過去。」
顧鐵房還在沉思,房門外響起管家的呼喊:「老爺,馬府馬管家求見。」
顧家父子三人相視一眼,眼中神色萬千。
顧旭昊嘴巴咧了下,語氣輕鬆道:「說不定這一次馬如意真的要改變主意了呢?我們只要小心一些,最後一定是我們顧家能一直傲立下去!」
顧鐵房點頭,朝外喊了聲:「叫他進來。」
「是。」
......
於楊風青來說,這一日一夜是完全不用思考任何事情,甚至不需要動彈的美好時光。
但美好時光之所以是美好時光,就是因為它一定是短暫的。如果美好時光不短暫,那麼就算再美的時光,它也將不會再是美好的。
這不,戰船依照楊風青下的命令,在即將進入嶺南的一處河谷里靠岸。
楊風青一隻手牽著韁繩,一隻手牽著裘梓彤,爬上傾斜的河谷。
放眼眺望,除了高聳的密林,再無其它。
「師傅,我們下一站是哪?」
楊風青從懷中拿出一副地圖,仔細看了眼,手在上面劃了幾下:「一個小鎮,來,上馬。」
抱起裘梓彤,將其放到馬背,楊風青也翻上馬背:「駕——」
......
楊風青在尋找路的路上,京城發生了一件轟動京城的事——今早顧丞相被發現死在家中。
酒樓小巷,無不在議論紛紛。
一個不大不小的酒樓里,他們所談論的事情與其他酒樓大同小異。
靠街道的一個大桌子圍坐著十餘個男子,年紀從十餘歲到四十餘歲不等。穿著的服飾比起一般百姓要好上一些。
又來了一個男子,匆匆坐到靠北的位置,端起酒杯和酒壺,倒了滿滿一杯,一仰頭喝完:「你們聽說了嗎?顧丞相今早被發現死在卧室里了。」
「哎呀,格老子的!我看你這麼激動,還以為你是探得了更隱秘的消息呢!你的消息這麼慢嗎?我今早一醒來就聽說了。」
「怎麼會這樣啊?雖然顧丞相在位時間很短,可顧丞相比蔡候朱在位時,京城完全就是兩幅面貌。」
「還能是怎樣,昨日大盛港口發生了很多事,然後——你們懂我話的意思吧?」
「啊?大盛港口還發生了什麼事嗎?細細說來聽聽。」
「咳咳——這個嘛——」
其中一個三十餘歲的男子一直不曾言語,聽到這,對來回奔跑的小二喊道:「小二,這裡加五斤酒,十斤牛肉,快一些。」
「咳咳——既然老劉這麼客氣,那我就多說兩句,不過你們可千萬不能傳出去啊,不然兄弟我這腦袋可就不保了。」
「哈哈哈——我們兄弟的口風你還不知道,快些說。」
男子朝十餘人勾手,十餘人都往桌子之間靠近一些后,男子才再次開口:「我不是有個表兄在車家軍里當官嘛。前日他一個小妾生了個大胖小子,我就去看了。前晚也就在他家歇息了,昨日我都還未醒呢,他一身戎甲,臉色慘白找到我,叫我陪他喝酒。」
「我一看他那臉色,當即就嚇醒酒了。也不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就陪他一直喝。我對天發誓,我真的沒有套他的話,都是他自己說的。」
酒桌十餘人不言不語,緊張看著男子。
「他說他一大早就被叫去大盛港口抓人,上面說的也不大清楚,應該是皇宮的糧食被賊寇搶了。可命令有些奇怪,要直接將運糧的船擊沉,殺死所有人。」
「可你們猜怎麼著,糧船還沒有來,顧丞相先到了,然後他們撤去了一半的將士。沒一會兒,一艘看著不像糧船的船到了,他就接到了將軍的命令,將那艘船擊沉。」
「可那艘船如有神助,竟然在以極快的速度轉彎,他們整整兩萬人,沒能制住那艘船。」
「之後呢?」
「之後?按照我那表兄的話來說,天都塌了!那艘船上的一個男子竟然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一箭射死了車家軍的副統領車三爺!」
「什麼?!為何我們都不曾聽說過?!」
「因為這件事還沒有完!車家大爺大怒,吼了聲都出來,所有的車家軍竟然都出來了!車顧丞相因此也大怒,當著所有人的面與車家大爺大吵,並且拿出了皇上的令牌。可車家大爺一心要那艘船所有人和船一起沉沒江底,無視顧丞相和令牌。」
「最後那艘船和人是不是都沉沒江底了?」
「沒有,因為後面西木軍又出現了,西木軍直接將車家軍給驅逐了!」
「西木軍都參與了?這——這——」
「所以我表兄才會那麼怕啊!」
叫酒和肉的男子迭的起身,朝桌子四周的人拱手:「看來事情真的很大,諸位也趕緊各自回家吧!」
說完,男子迅速離去。
有三四個人沒一會兒,也跟著那個男子離去,將消息爆出來的男子還有幾個人則依舊在那低聲細語的交談著。
離去的男子走到大道上,往自己家所在方向趕。
走了一半,看了一眼左右和前後,腳下一轉,走入右側的小巷。
在經過一個個不是本地人繞不死你的小巷后,男子停留在一個有些破舊的房門前。
握緊房門上的門環,一輕一重,循環三次。
嘎吱——
房門打開,裡面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就像門是自己打開的。
男子朝裡面拱了手,跳進裡面。
一刻鐘后,男子走出房子,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在走了有數里之後,男子伸出右手,三錠銀子在他手心堆疊著。
顛了顛,有些得意的自言自語:「只需要五斤酒、十斤牛肉,就能得到三兩銀子,真是舒服。」
走了幾步,突然仰頭望了眼灰暗的天空,臉色又有些糾結:「唉——還是不要發生那麼多事吧,再這樣下去,天下蒼生該如何生存啊!」
「算了,不要想那麼多,我就是一介草民而已,想著怎麼能在亂世中生存下去才是正理。」
「亂世啊亂世——總以為距離我那麼遠,原來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