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準備稱帝
三女打鬧了一會兒,夏冰兒神不知鬼不覺睡到了最外面。
體貼地拉起被子,蓋到三人身上:「別鬧了,明日還有很多事呢。」
「哦哦——」
很湊巧又睡到裡面的小雨荷迷迷糊糊應了聲,沉沉睡過去。
裘梓彤沒有出聲,不過看她緊閉的眼眸和均勻的呼吸,應該也是睡熟了吧。
夏冰兒小小得意了下,跟她斗,都還太嫩了。
入夜很深了,房間內除了三人均勻的呼吸聲,便只有外面的風聲。
房門響起小小的咯吱聲,房門打開,一道人影溜進房來。
楊風青輕手輕腳走到床邊,三女睡得都很沉。楊風青脫去長袍,輕輕躺在最外面。
這一次他沒有側著身子睡了,連被子都沒有動。
反正他又不怕冷,就用被子意思意思地蓋在肚子上:「今天批閱了那麼多的信件,呼——睡覺。」
才嘀咕完,被子就像有靈魂一樣,自己蓋到他身上。
楊風青轉頭看去,夏冰兒雖然閉著眼睛,可較之前紅潤了些的臉頰也太好看了。
楊風青湊過去,像吃蘋果一樣,輕輕咬了一口:「好好睡覺。」
夏冰兒眼睛沒有睜開,點點頭。
可楊風青睡了沒一會兒,一隻手伸了過來,握住他的手並拉過去,最後放在夏冰兒的腰上:「風青,我睡不著,你抱著我。」
哪還能說啥,楊風青轉過身,摟住香氣瀰漫的夏冰兒,頭髮埋進夏冰兒的秀髮里。
本想乖乖睡覺,可夏冰兒的身體動了動。
雖然她沒有再說啥,可肢體動作已經很好地表明了她的心思。
不過在這之前,楊風青又想起白天的事了:「那以後該怎麼跟雨荷解釋側著睡比較舒服?」
夏冰兒的耳垂要滴出鮮血,沒有理會楊風青的話。
「你不說的話,這件事很麻煩啊,我——」
夏冰兒在被子里滾了一圈,滾到楊風青身上,狠狠地一口咬住楊風青的胸口。
「嘶!」
楊風青趕緊閉嘴,夏冰兒鬆口后,腦袋伏在楊風青的腦袋旁:「睡覺!誰亂動誰是禽獸!」
楊風青確實想好好睡覺,但夏冰兒的語氣不是陳述句,是感嘆句。
既然是感嘆號,那就只能只能根據女子語氣準則來做事了:女子說話時帶上了感嘆號,那麼就反過來理解她字面的意思。
如果她說跑,那就慢慢走;她說說話,那就安靜;她說去死,那麼就趕緊對她說愛她。准沒錯!
所以楊風青抬起夏冰兒的腦袋,深深吻住。
夏冰兒連掙扎都沒有掙扎,乖乖就範。
最後還是回到了最初的地點,啊,不對,是回到了最初的問題——兩人一起側著睡。
不過作死之魂已熊熊燃燒的楊風青,只要還沒死,今晚如何也不會停止作死的。
「冰兒,你可要想好該怎麼跟雨荷解釋啊。」
夏冰兒嘴唇才張開,又趕緊閉上。
這次眼前不是小雨荷,而是從一開始到現在睡覺都很平穩的裘梓彤。
可之前一直都很平穩安靜,不代表在這之後也會安靜。
只見裘梓彤嘟嘴不知夢囈了啥,一個轉身,將楊風青那邊的被子都給拉走了...
楊風青趕緊停下,一隻手拉住被子,堪堪蓋在他和夏冰兒之間。
夏冰兒的眼眸慢慢睜大,她如何也不相信有這麼巧合的事。
但是——
她能直接說裘梓彤是故意的嗎?
當然不能,至少這一刻不能,她的臉皮很薄的。
她想動彈,然後說裘梓彤,但是——
因為楊風青緊緊拉著被子,裘梓彤又被一邊扯被子,她被被子死死壓著,動彈不得。
楊風青的臉皮可就沒有那麼薄了,特別是面對裘梓彤時。
左手,也就是摟著夏冰兒的手捉過去,恰好抓到裘梓彤的衣角。
「熟睡」的裘梓彤立即又往小雨荷靠近,冰兒的眼眸睜得越加大,要是小雨荷又醒了,她這次還能善了?
楊風青手上一使力,裘梓彤立即從小雨荷那邊被拉過來。
裘梓彤雙手趕緊往左右抓,還嘟嘟著話,具體好像是「唔——怎麼回事?」
她以為她的威脅有用,然而——
夏冰兒撐手抵住裘梓彤,使其距離她有一臂的距離。
裘梓彤過不來了,楊風青也懶得拉她了,直接開口道:「梓彤,乖乖睡覺,我們本來都睡著了,又被你給鬧醒了。」
「熟睡」的裘梓彤撇撇嘴,也側起身子,不是與他們兩人面朝一個方向,而是與他們面對面。
夏冰兒:「......」
雖然裘梓彤的眼睛是閉著的,可她總感覺那雙丹鳳眼正閃爍著揶揄看她。
側過身子平躺起來,楊風青長嘆一聲,看了看只能蓋住夏冰兒的被子,默默整理了下自己,起身離開。
這裡是一個傷心的地方,他需要靜一靜。
夏冰兒像個小女孩一樣嘟嘟嘴,但直到楊風青離開她都沒有說什麼。
......
清晨一醒來,楊風青不等三女來書房找他,洗漱好之後就往楊瓚住的院子走去。
走進楊瓚的院子,他正在院子里吃早餐,一手還拿著信件。
楊風青召見所有將領和文官時,可不僅是安排處理洪災的事,還做了很多職務變動。
如今楊瓚已經是天策有頭有臉的人物,負責的是上卻城一切事宜,亦即城主。
見著楊風青,自從登島,見別人時就幾乎沒有露過笑臉的楊瓚露出了欣喜笑容:「大將軍。」
趕忙起身,將自己的位置讓給楊風青。
楊風青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饅頭,點了點楊瓚的額頭:「你還是直接叫我公子吧,你也叫我大將軍,我感覺自己瞬間老了很多。哈哈哈——」
以往的話,楊瓚一定會跟著哈哈大笑,然而此時楊瓚卻是不苟言笑:「那是以前卑職沒有官職在身,如今卑職是大將軍的手下,自然應該叫大將軍。」
楊風青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身往外走:「昨晚農賢跟你說了吧?」
楊瓚放下書信和饅頭,緊跟楊風青行走:「說了。」
楊瓚的眼眸中閃動著熾熱和激動,光芒在迅速地發光發熱,這種狂熱的眸光在楊瓚眼中還是第一次出現。
「那就按照計劃的來!」
「是!大將軍,那我就去做事了。」
「嗯,去吧。」
昨晚一夜對於楊風青來說,一個字:憋!三個字:憋得慌!
楊風青很憂傷,可天策的其他人,具體說應該是官員,只要能直接面見楊風青的官員,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激動的。
因為他們接到了一個奇怪的命令,放下手頭上所有的事情,趕往上卻城。
所以楊風青回到院子不遠處的時候,就聽到了熟悉的嘰里咕嚕交談聲。
「大光,你去敲門!」
「咋不是二狗你去呢?」
「大光,你去吧,我們兄弟誰不知道你最會拍大將軍的馬屁,不是,是誰不知道你最懂大將軍的心思啊。」
「劉將軍,你去吧?」
「呵呵——羅將軍——」
劉長安的笑聲有些意味深長,人群安靜了下,又傳出羅大光的聲音:「蓋默,院子里除了大將軍還有誰?」
「這院子一直是夏大人住的院子。」
「額——你們誰愛喊誰喊,我要去找兄弟們喝酒了。」
「切——」
羅大光真的轉頭了,然後就看到了從來路走出的楊風青,臉色一喜:「大將軍。」
所有人一齊轉過臉來,都是極為開心:「大將軍!」
楊風青做了個禁聲動作,指了指隔壁院子,眾人安靜的點頭,正要往隔壁院子走。
咯吱——
院門打開,洗漱好的裘梓彤打開門:「師傅,我們都醒了,冰兒姐姐正在給小雨荷梳妝打扮。」
「裘梓彤,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在我名字前面加個小字,直接叫我名字會生病嗎?」
房間里傳出小雨荷略有些鬱悶的聲音,雖然裘梓彤向她認慫了,可這麼一直喊下去,萬一別人都以為她比裘梓彤「小」,那該怎麼辦。
楊風青別有意味地掃了眼「乖巧懂事」的裘梓彤,當先走進院子:「都進來。」
來的一群人,是從西噬城、虎嘯城以及分佈在貢天河沿岸一線小鎮的官員,而這些官員,除了以劉長安為首的一些官員,其他大都是楊風青最初的手下。
不過楊風青的注意力此時都沒有在他們身上,直接問出疑惑:「鞏叔叔他們呢?」
能回答這個問題的自然只有西噬城的劉長安,而且他說話的時候還從懷裡拿出一封信:「昨日清晨鞏將軍看雨勢完全消退,而海浪也平靜了很多,留下這封信后就走了。」
楊風青只是看了眼封面,先將其放在石桌上:「龐叔叔和月兒離開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一封信都沒有傳回來過?」
「沒有,不僅如此,鞏將軍命人過去傳信的也都是有去無回。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鞏將軍才會那麼固執的回兵。」
楊風青揉揉額頭,天策的事情如今也很多,他實在是分身乏術。
不僅是他,天策現在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將士可以去做其他事,貢天河的泛濫實在太嚴重了。
如果要等一切恢復,至少要等到十天半個月。
「在我們過去南河之前,必須得先知道南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時我叫華基派人去看看。對了,沐玉雅呢?」
「沐小姐比鞏將軍還早一步離開。」
「她沒有留下什麼?」
「她就只是說了句『叫林秋深不要忘記他說的話』,就走了。」
「好。你們趕路過來也累了,先去找楊瓚給你們安排住處,今日明日都不要大肆飲酒,明日有事情要做。」
「是!」
劉長安多看了眼楊風青,楊風青朝他點了點頭,劉長安單獨又用力點了好幾下。
羅大光等人才走,李明月夫婦、華基以及顧旭章也到了。
李明月他們都還沒有說話,小雨荷就從房間里衝出來:「父親、母親!」
「哈哈——有沒有想我們?」
「這幾日睡得香嗎?」
「想,很想!睡得也香,不過就是有個問題。」
小雨荷摟緊李明月的脖子,天真爛漫。
李明月心中那個喜啊,順著小雨荷的話就問了:「有什麼問題?」
「叔叔,華基,趕緊坐,我這就去叫人將早餐拿來。」
面紅耳赤的夏冰兒從屋裡衝出來,跑到李明月身前:「小雨荷也跟我去吧,之前她還說很餓來著。」
說罷,不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強行抱走小雨荷。
院子外傳來小雨荷高亢的叫聲:「我們之前不是才吃過嗎?我不餓,我——唔唔——」
顧旭章等人面面相覷,最後都看向楊風青。
雖然從始至終楊風青沒有說一句話,但這件事他們總覺得跟楊風青有關。
楊風青咧嘴一笑,落落大方:「辛苦了,先坐會兒,冰兒回來,我們邊吃早餐邊說。」
李明月等人坐到石桌旁,裘梓彤擔負起倒茶的事。
「貢天河一線的災情如何了?」
「水勢還是很大,據我們所知道的地方就多達十七處缺口,每一個缺口泛濫出的洪水將土地沖沒,現在貢天河北岸的百姓都往林丘城附近轉移了。」
「因為東部山脈的水還是很大,所以我們暫時對堵住缺口無能為力,能做的就是轉移百姓了。」
「我派了人到東部山脈去看了,因為之前聯軍的行動,那一段山脈的植被比較少,相信再過三五日,河水就會消減很多,那時候修補河堤將會簡單很多。」
「嗯,你們覺得如何比較好,那便如何做。只需要記住,絕對不能讓百姓餓肚子。」
「大將軍,糧食的事——我們從濰谷城敗退時,損失了很多輜重,再加上貢天河防線,我們是計劃將其鑄成不敗防線的,所以也放了很多糧食,所以又損失了很多糧食。如果將所有糧倉開放,天策的糧食只能堅持一個月。」
「一個月?師乾那裡是不是有很多糧食?」
「那還需要說,我們損失的糧食都被他們囤積在虎嘯城、濰谷城裡,而聯軍自己運來的糧食都在南屏城裡。師乾退走的時候,絕對將虎嘯城的糧食都拿走了。如今別看我們的領土、城池和百姓比師乾多,但他所擁有的糧食,絕對是我們的百倍左右。」
「嘿嘿,那不就成了?」
雖然見證過楊風青的一次又一次奇迹,顧旭章還是糾結一下后開口:「可是師乾怎麼說也還有數萬將士,如今洪災的威脅下,還會有更多的百姓因為沒有糧食,而不得不跟隨他,他的實力在洪水減小后絕對更上一層樓,而我們——」
李明月比顧旭章更明白如今的天策到底有多麼的窮兵黷武,也是憂愁滿面:「大將軍,不是卑職掃興,天策的這近十萬將士,已經是天策最後的力量了,少一個就是少一個,根本不能再從後方的城池補充兵員。」
「如林丘城、新城等城池,早已都變成老弱病殘的城池,我們現在敗不起了。」
「我知道。」
楊風青當然知道,雖然在西噬城駐留的時間很多,但城池裡的生氣他卻是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的。
還有上卻城,街頭上都是婦孺老人,他都是看在眼裡的。
「所以我——除了勝,不會敗!如果區區一個師乾我都收拾不了,那我就活不到現在了,放心吧。」
「大將軍叫我們回來,是籌備進攻師乾的事宜?」
「不是,是因為我需要——確定天策的性質。」
「確定天策的性質?」
三人對視一眼,顧旭章顯得最迷茫,而李明月和華基的眼色則變化最快,最深。
華基聲音壓得很低,力氣卻很大,大得嘴唇在不斷抖動:「大將軍,你是說你要——你要稱帝?」
「什麼?!」
儘管以前早有準備,可顧旭章還是驚得猛然起身。
在楊風青身旁的裘梓彤也是一個哆嗦,稱帝——多看了眼楊風青。眼中的神光,如果楊風青願意的話,對她做什麼,讓她做什麼她都會毫不猶豫,不打一點折扣地完成吧。
楊風青多看了眼顧旭章,顧旭章趕緊搖手:「不是,大將軍我只是有些驚訝。我——如今時機不好吧?我們的氣勢和局勢都是自登島以來最差的時候,這時候怕是沒有多少人思考這件事。」
不等楊風青說話,華基因激動兒漲紅著臉龐:「錯!大錯特錯!現在才是登基的最好時機!」
「所有跟著大將軍拚命的人,誰不想有一個好奔頭?而大將軍登基之後,絕對能爆發出所有將士的強大力量!」
「沒錯,大將軍登基之後,如果不去考慮光武的事,對於我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大將軍,我們需要做什麼準備?」
「你們——」
「報——」
門外響起一聲驚慌叫喊,楊風青眼眸一皺:「進來!」
士卒跑進來,跪在地上:「稟告大將軍,農將軍在奇石山不慎摔下懸崖,找到時已經身死。」
楊風青眼眸皺得更厲害了:「我知道了,厚葬農將軍,下去吧。」
「遵命。」
「農將軍?上卻城守衛軍的一個七品將軍?」
李明月離開了林丘城這麼久,還能記得起農賢,也不知是農賢長得太讓人印象深刻,還是李明月的記憶力不同尋常。
「嗯,就是他。」
「他去奇石山?大將軍,這件事讓我去做吧!」
華基又一次思考得很快,楊風青心中不由感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或許是農賢實在承受不住即將落到身上的富貴吧。
「嗯,小心一些。」
「嘿嘿,卑職知道,卑職這就走了。」
「你將東西搬到練武場放好就行,至於具體怎麼做,你應該心裡有數吧?」
「嗯,卑職都明白。」
華基興沖沖地走了,剩下李明月和顧旭章。
顧旭章是沒有能完全反應過來,而李明月則想的比較多了。
「華基,你要去哪?先吃點東西吧?」
「多謝夏大人厚愛,卑職現在要去做些事。」
眾人往門口一看,夏冰兒和小雨荷一人端著一個盤子走進來。
小雨荷臉上很得意,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快步走過來:「父親、母親,這牛奶是我自己加的糖,你們試試呀。」
因為走得太快,盤子上的奶牛灑出來了一些,付美娥急忙起身往小雨荷走去:「你這孩子,說了多少次要穩重一些。」
夏冰兒將包子放到石桌上,看顧旭章的臉色,有些奇怪:「叔叔,你怎麼了?」
「額——大將軍沒有跟你說?」
楊風青:「......」
他這才想起這麼重要的事竟然都還沒有跟夏冰兒說過,或許這就是因為太熟悉了吧。
「什麼事?」
「大將軍要——要稱帝。」
「啊?哥哥要稱帝?」
小雨荷正在華基懷裡撒嬌,驚叫一聲,聞言比誰都開心:「哈哈——那我以後不是公主了?嘻嘻——哥哥,你準備給我的封號是什麼呢?」
小雨荷從李明月懷裡跑到楊風青懷裡,一邊自己爬上楊風青的膝蓋,一邊期待道。
楊風青將跳了好幾次都沒能坐到他腿上的小雨荷抱起來,捏了把她的小臉:「調皮公主,怎麼樣?」
「額——人家哪裡調皮了,人家這是聰明可愛——」
說著,兩隻小手放到下巴處,做出一個可愛的表情,眼睛還用力眨啊眨。
「哈哈哈——」
鬨笑聲讓自從楊風青說要稱帝開始,院子怪異的氣氛一鬨而散,就連顧旭章都忍俊不禁。
夏冰兒的臉龐沒有一丁點驚訝,輕鬆發笑:「叔叔你很驚訝嗎?我們一開始不就是沖著這個目標做事嗎?更何況以前風青雖然沒有稱帝,可我們的所作所為,不是有意讓部下覺得我們是獨立的嗎?天策這個名字,可是我們一起取的啊。」
顧旭章用力搖頭:「不是,只是——唉——大將軍,還有其他事需要卑職去做的嗎?卑職想做事。」
「你就跟華基去看看吧。」
「那卑職便去做事了。」
「李叔,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整個天策里,楊風青最擔心會反對的人是李明月。
畢竟如果不是一系列的原因,李明月現在就是光武的皇帝。
哪知李明月輕鬆的搖頭:「就如夏大人所說的,大將軍稱帝一事是我們一直努力的方向,卑職沒有任何要說的。不管哪時候,大將軍之命,卑職定當聽從。」
楊風青放下小雨荷,朝李明月作揖,坐下后拿起包子:「那就先吃點東西,等會兒陪我去監牢一趟。」
「是。」
......
有楊風青的囑咐,那名年輕士卒應該被特殊照顧了,楊風青在監牢特別清理乾淨的地方再次見到他時,神色較之昨晚明亮了很多,而且還洗過澡,衣服都換了一身。
來監牢的人,不止楊風青和李明月,還有裘梓彤以及溫社。
溫社這些天過得很滋潤,突然被楊風青召見有些茫然,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倒是沒有害怕:「大將軍,這人之前謊報軍情,所以被我扔進了大牢。」
楊風青指向左邊的一個座位:「坐那兒。」
溫社開始有點發矇了,楊風青平時可不是這麼說話的:「是。」
楊風青指向右邊的座位,朝那個年輕士卒道:「你坐那兒。」
「是。」
兩人都坐好,楊風青便按照從昨晚到現在他所通過自己方法所知道的關於那晚的事發出提問:「你叫什麼?」
「小的叫榮鴻禎。」
「那會兒你一看到火光,便叫喊起來?」
「是。」
「溫社,他那會兒叫喊的是什麼?」
溫社搞不懂楊風青搞的什麼名堂,不敢有任何隱瞞:「敵襲。」
「之後你還沒有看清敵軍就命人燒火敲鐘?」
「啊?是——好像是的。」
「嗯,再之後呢?」
「再之後?末將看只有百餘個火光,就——就——」
「就什麼?」
「就說他謊報軍情。」
「你現在還覺得他是在謊報軍情嗎?」
「啊?!」
溫社被楊風青突然拔高的聲音喝了聲,一哆嗦,腦袋完全清醒了,噗的聲跪在地上:「末將知道錯了。」
「你可知道你的一言一行代表著天策?我為人做事,你們最清楚。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罰你由五品降為六品,並於明日之前寫好道歉信,我不管你是叫人幫你寫,還是你自己寫,明日我需要你念出來的時候,你就要給我念出來!」
「大將軍——不——不需要了。」
榮鴻禎恐慌擺手,他只想活下去而已,若是得罪了溫社,他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怕什麼?今晚你便回住處,明日我再傳喚你,你們兩個都下去,對了,溫社。」
「末將在。」
「你可有什麼不服?」
按理說才被降職,溫社應該很生氣才對,哪知他竟然抬頭咧嘴一笑:「就算大將軍將我斬殺,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何況降一個品階的官職。」
「你小子是不是覺得你官很大啊?啊?要不要多給你降幾級?」
「啊?不用了不用了。」
溫社趕緊搖頭搖手,像小學生跟老師認錯一樣。
楊風青對兩人擺手:「都回去吧。」
「是。」
當所有人都離開,只剩楊風青、李明月、裘梓彤三人時,楊風青看向李明月。
李明月從若有所思狀態退出,看楊風青的眼光又變得不一樣了,然後露出笑容,笑得很開心,很真誠:「卑職知道怎麼做。」
「嗯,那我就先走了。」
「恭送大將軍。」
離開壓抑的監牢,而且又只剩他們兩人獨處,裘梓彤又活躍起來:「師傅,我們現在要去哪?」
「去看看彭湃吧。」
「嗯。」
白雲神駒,在楊風青回來的第二天就被華基親自送來了。
多日沒有活動,白雲神駒生怕楊風青忘了它的本領,出了東門,風馳電掣都不足以形容它速度之快。
越快,裘梓彤也就越心慌。
楊風青到底是把她親愛的弟弟給扔到哪個角落去了啊,這荒郊野嶺的,要是出來一頭老虎什麼的...
到了,距離城東應該不下於三十里了。
峽谷里響著轟隆隆的水聲,一個小小身影在光禿禿的岩石上扎著馬步。
瀑布砸落的霧氣之多,成了一陣風,不斷吹拂他的頭髮。
「師傅——彭湃他?」
楊風青指了指裘彭湃所在位置的右後,數根成人手臂粗的樹子上,搭了一個小棚子,像一個鳥窩一樣:「彭湃就是住在那,那附近我灑了很多驅蚊蟲的藥物,不會有東西靠近的。」
「可是吃的呢?」
「這麼大一潭水,吃的很多。」
「可是萬一他——」
楊風青又指向一個黑暗角落,裘梓彤順著看去,幾個人影在裡面隱隱約約。
「我派了一些人一直看著他的,放心吧。」
「呼——謝謝你,師傅。」
裘梓彤踮起腳尖,然而還是沒有,於是故技重施地伸手扒住楊風青的肩膀,企圖拉低楊風青的腦袋。
楊風青一手按住裘梓彤的小嘴:「附近還有別人呢,你不怕被人瞧見?」
裘梓彤先是下意識的抬起腦袋,然後又往楊風青靠近:「他們要是敢看,我就敢親。」
楊風青知道手下不敢看,可他沒有在手下面前親熱的愛好,捂住裘梓彤的嘴巴:「你去看看彭湃的身體,我去準備一下,等會兒過去指導他。」
裘梓彤只得鬆手,乖巧轉身往裘彭湃走去。
......
這一日相比於前些時日的沉悶,上卻城活躍了很多很多。
因為所有的中高級官員齊聚上卻城,這麼好的拉近關係機會,聰明的人哪會錯過。
不過很可惜,他們再怎麼活躍,如羅大光、李明月等楊風青周圍的高官,一個個地謝絕了所有人的好意。就連嗜酒如命的二狗都謝辭了酒宴,不過有一場酒宴,他是如何也逃不掉的。
此時此刻,二狗的府邸里,金家金日天、金銀閃以及金銀寶三人與二狗、羅大光坐在一起。
平日里,每次有活動最會活躍氣氛的二狗,此時糾結的人如其名,真的狗。
不時瞥一眼氣質、容貌上佳的金銀寶,心兒一顫一顫的。
見二狗這副模樣,金日天開懷大笑:「哈哈哈——二將軍你這一直不說話,讓卑職很恐慌是不是哪裡做錯了事。」
二狗腦袋、手臂和身體一齊使勁搖:「不是不是,只是本將軍——不對,金家主你直接叫我二狗吧,今日我有些——咳咳——略感風寒,所以偶有不適,想略作休息,所以——所以——」
二狗不停低頭看看下面,在下面,羅大光不停翻閱之前準備好的說話語錄。
只是這些文縐縐的話從二狗嘴裡說出來后,完全變了一個味兒。
一直安靜坐著的金銀寶終於沒忍住捂嘴輕笑,二狗就破了功,裝不下去了。
「二將軍,我就直接叫姐夫了吧,姐夫你不需要這麼文縐縐的啊,我姐姐最喜歡的就是勇武的男子了,你這麼做是丟了自己長處,用短處還是女子不喜歡的東西去吸引女子的注意力啊,虧大了。」
「啊?我就說直接有什麼就說什麼便可以,羅大光你多此一舉,這下好了吧?本來還不丟臉的,這下子都丟完了。」
「哈哈哈——」
......
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想把裘梓彤和小雨荷弄回她們自己的住處都不可能了,這是楊風青在抗爭了大半個晚上后得出的結論。
看著兩個緊抱在一起,表明她們已經結成了牢靠不可破的聯盟的裘梓彤和小雨荷,楊風青恨恨道:「好,你們不走,我走!」
「不要!」
「留下來!」
兩人飛快爬起並且伸手,別誤會,她們要捉住的人不是楊風青,而是坐在床邊的夏冰兒。
可惜楊風青的動作比她們快多了,楊風青風一樣抱起夏冰兒,不忘對兩女得意道:「冰兒是你們想搶走就能搶走的,哈哈——」
說罷,楊風青抬腳就跑出卧室:「別追來了,我和冰兒說一些事,你們要是困了就早些睡。」
一個人來書房還能處理正事,帶著一個只穿了件睡衣,並且行過魚水之歡的美人時,正事就不再是正事了。
楊風青讓夏冰兒坐在他的腿上,左手摟緊散發著香氣的身體,右手輕鬆地滑進夏冰兒的衣服里。
夏冰兒只是嘟了下嘴唇,惹得楊風青狠狠親了口,不等夏冰兒回擊,趕緊離開。
除了右手還在不停地動,楊風青還是很君子的:「稱帝的事,是臨時起意,所以忘記跟你說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楊風青的語氣很慫,沒辦法不慫,這件事他確實做錯了。
「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夏冰兒語氣沒有多少怒氣,有的是委屈。
楊風青更加手足無措,將右手拿出來,兩隻手用力摟緊夏冰兒,以求她能感受他炙熱的愛:「對不起,我這人就是一直那麼傻,總是容易忘記了自己最在乎的女子。我向你保證,我以後做的大決定,一定和你商量!如果你實在消不了氣,那你就打我,我一定不會還手。」
「就算我不生氣,我打你,你敢還手嗎?」
夏冰兒在楊風青腿上用力轉了一圈,楊風青——不愧是有個青字,臉都青了。
「不敢不敢。」
夏冰兒得意沒超過兩個呼吸,傲嬌的氣勢就不見了,倚靠於楊風青的懷裡。
「唉——其實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所以不需要和我商議,我正好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什麼事?」
「你稱帝了,我就不去上朝了。」
「為什麼?」
「聽爺爺說上朝很累的,起早貪黑的,我可不想那麼快衰老。小雨荷才五歲,我壓力太大了。」
「哈哈——可以,以後你每日都睡得飽飽的,然後平日里只需要做一些你感興趣的事就行了。」
夏冰兒不去上朝,那就是放棄現在的官職,等於自此以後依附於楊風青而存在了。
雖然說得很輕巧,可不管對於一個怎樣的女子來說,放棄這麼強勢的官職,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吧。
「嘻嘻——風青——」
夏冰兒嘻嘻發笑,腦袋在楊風青懷裡拱啊拱。
「怎麼了?」
「我們再努力努力,爭取早點有一個孩子吧?」
楊風青的右手又伸進夏冰兒的衣服里,她的腦袋也被他抬起來,之後又是一夜春光。
......
楊風青他們入睡,不對,楊風青還沒有入睡,他正和夏冰兒在為了人類的生存大計做貢獻。
天策大部分人已經入眠,距離西噬城有兩日航程的櫻和西京城港口駛入一艘懸挂著特別旗幟的商船。
旗幟楊風青等人就算見著也不認得,但是這艘看著與其它商船並無太多區別的商船,楊風青還是能認得出就是之前救起他的商船,也就是沐玉雅的船。
商船靠岸沒多久,沐玉雅在數百名侍衛的護送下登上岸邊。
一道人影從前面的岸邊一個角落走出,人還沒有從黑暗裡完全露出來,聲音先傳來:「玉雅你說只去轉個三五日,這一去卻是太久了。」
來人竟然是左丘雨蓮,難怪聲音有些熟悉。
沐玉雅表情明顯有些驚訝,不過很快隱去:「嘻嘻——一不小心玩著玩著就忘記時間了,姨母你怎麼親自來接我?」
「我怕我不來,你就不去我那個小院歇息幾日,對了,瓊梅回來好些日子了。」
「啊?瓊梅回來了?我現在就過去。」
兩人回到左丘雨蓮的住處,直到進入最裡面的院子,沐玉雅才再次說話:「瓊梅難道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嗎?她怎麼傻乎乎地回來了?」
「唉——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現在在自己的房間,不過應該還沒有睡,你去看下她。」
「姨母,到底怎麼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也說不清楚。玉雅,幫我多勸勸瓊梅,我現在真的很擔心她。」
說完,左丘雨蓮不等沐玉雅再說話,快步進入自己的房間。
沐玉雅嘆了口氣,走到呼延瓊梅的房門前。
伸手推了推,並沒有上鎖,於是直接推門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