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十八分 邊城夜未央
曲終,人卻未散,沉浸其中,一人醒神皆全醒神,感觸留在心中,誰又願將脆弱展現人前呢。
隱隱約約,看得見又看不清,是最能勾出心底的探究,這傳說中的花魁紅袖,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呢。身姿渺渺,不似尋常女子的粗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若能到她,這滋味必定銷魂。慕千兮早已退下了舞台,人頭轟然而動,人群中開始了一輪高過一輪的喊價。聽著場中人喊買的竟是自己的初夜,慕千兮走向後台的腳步慢了慢,她也很好奇這價格會被喊到多高。這倒是個由頭可以氣氣星宇,他可是佔了好大的便宜呢。慕千兮自顧自的想著,上了二樓,並未留神在轉角處撞上了一人。
「大膽賤民,竟敢撞我家公子,還要不要命了。」還不及被撞之人出聲,就衝出來一個類似保鏢的隨從,原本按照慕千兮的性格反手就能滅了他,可她現在有所顧忌,再加上這人並不似尋常狗仗人勢,聲音沉悶帶著十二分的緊張,一聽就是個內力不弱的忠心的手下。然而慕千兮還很好奇,這邊境小城會來什麼樣的大人物呢。她巧妙的躲過這隨從的推搡,一個轉身抱著肩貼近牆壁,眼角向上翹,打量著這個大人物。
紫衣華服繡的該是牡丹,領口袖口下擺,目測都是金線。他的眉略向上挑,丹鳳眼,三角小鼻子,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卻忍不住想親近呢。這距離不算遠,慕千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結構,甚至清晰到每個毛孔。慕千兮的眼睛微眯,男人也會有這麼好的皮膚,真讓人羨慕呢。鬼魅邪魔,最可怕之處,是明知危險仍然甘心淪陷。慕千兮覺得眼前的人,盡量維持著威嚴,可難掩骨子裡的邪魅,這份莊重定是硬裝出來的。
但給慕千兮印象最深的卻是他這流暢的線條,如人魚般絲毫無半點違和感。他應該是個武功不錯的人,只有鍛煉才會出來的肌肉塊,縱是紫衣華服寬鬆,慕千兮一眼看得出。他的紫衣並未系腰帶,這說明他是一個不願被束縛,自由洒脫的妙人。但方才那隨從口中說賤民,想必是皇族中人或是高官之子,這樣看來,慕千兮是非要接觸了呢。
那隨從看起來脾氣是不怎麼好,對於剛才慕千兮的躲避很生氣,伸手就要捉她,卻被紫衣少年擋住了「住手」那隨從憤憤不平看了慕千兮一眼「公子她…」被紫衣少年一個眼神止住了話,默默的退到一邊。紫衣少年頭微轉,對上慕千兮探究的目光「姑娘可知在我燕丘國,如此打量男子是為不禮」那紫衣少年微微皺眉,卻是十分有禮。
慕千兮收回嘴邊的笑,恭恭敬敬的想紫衣少年抱拳,雙眸卻在直視著他「公子莫怪,紅袖只想看看在這紅樓走廊,紅袖撞了何人,再恭恭敬敬的賠禮」慕千兮故意把紅樓說的很重,意思就在說這裡可是妓院,你一個女尊國的男人還這麼張狂。那紫衣少年顯然很驚訝,一臉震驚的看著慕千兮「你是紅袖?剛才曲子是你唱的?」紫衣少年欣喜若狂,完全忽略了慕千兮語氣中的鄙夷,相比之下他帶來的隨從就冷靜多了,臉都快耷拉到腳背上了
慕千兮依舊抱拳,但後退了一步「粗鄙之音,讓公子見笑了。適才撞到了公子,實是無心之舉,還望公子恕罪。」那紫衣少年看慕千兮極為有禮,似恍然大悟狀,連忙也學著慕千兮抱拳拱手彎腰,卻是難掩臉上的喜悅「在下陌流觴,方才是流觴魯莽衝撞了紅袖姑娘,家僕無禮在後,紅袖姑娘不要動怒。」陌流觴的話說的極快,話未落就走向慕千兮拉起她的手,神情極為熱絡「紅袖姑娘,方才的曲子可以教給流觴嗎?」眼神中包含了滿滿的希望。
瞧了一眼陌流觴拉著自己的手,這手溫暖又似涼,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即使他表現的這樣熱忱,卻總感覺到一絲疏離,這讓慕千兮對他更加好奇了。她彎唇一笑剛要開口,樓下的人如蜂窩一般衝上樓,慕千兮身形一頓,看樣子她的初夜是沒談妥啊。慕千兮嘴角勾出邪笑,她倒要看看這群人能拿她如何。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意料,陌流觴拉過慕千兮的手轉身就走,在樓下的人看見花魁被帶走了,連忙往上沖,一時間樓梯被踩的嘎嘎直響,搖搖欲墜。慕千兮皺皺眉頭,真怕這個小樓梯嘩啦一下斷了,那不會武功的人可要夠嗆了。
「攔住他們」陌流觴衣袖一揮,說的極為瀟洒,他的手下還是蠻給力的。慕千兮還沉浸在對那些小粉絲的擔憂中,陌流觴拉著她快步走到包間,轉身側臉一個微笑,驚艷了慕千兮的感官,他邪魅的臉上帶著調笑,有一絲捉弄的味道「怕高么?」慕千兮一愣「什麼…啊!」還不及她反應過來,陌流觴大手攬住她的腰,破窗而出,飛身而過,腳尖輕點一座座屋頂,看得出來他的輕功不錯。
慕千兮順勢環著他的腰,像這樣被保護在懷的感覺還不錯,她斜瞄著陌流觴。側臉在燭火燈光下異常的媚,有些疑惑,會有這麼媚的男人嘛,他的喉結很淺,慕千兮有一瞬間恍惚,真想看看他是不是男人。慕千兮確實是個直性子,有時候做事也不經過大腦,想到這她就真的做了。她的手貼在陌流觴的胸前未動,她微抬頭看向陌流觴,他卻像無感覺似的繼續帶著慕千兮飛躍座座屋頂,只是臉頰的紅暈出賣了他。慕千兮挑了挑眉又伸出手指調皮的捅了捅,「恩」這聲音怎麼聽起來都像欲迎還拒的感覺,陌流觴身形一晃,深深的看著慕千兮,這眼神包含了太多,微怒不明所以又帶著羞澀,讓慕千兮好奇,竟還有些嬌媚。這平胸是真的,可媚態……慕千兮不知所以。
兩人就這樣對視,慕千兮的眼睛有些酸,扭了扭脖子,她心裡在想,這個陌流觴要帶自己去哪啊,一直低頭看自己不用看路,脖子不酸嘛。她真的只是處於禮貌,非常官方的回以一笑,又怎會想到陌流觴的反應這麼大。他的整張俊臉瞬間通紅,這模樣真想是個羞答答的小姑娘,羞澀中帶著嬌嗔,驚的慕千兮一個冷顫,這是什麼表現。
陌流觴抿著唇,眼波蕩漾「袖兒,別這樣…」慕千兮睜大了眼睛,這麼媚真不像個男人,她咽了口口水「看…看路…」心裡卻在打鼓,即使她美若天仙,但被這麼直白的盯著也會感覺很尷尬的。
「好…啊…呼~」這連續的聲響不用猜就是陌流觴發出的了,他聽慕千兮的話,好好的看路,但粗壯的大樹近在眼前,幸好慕千兮提醒才避免了撞樹,那聲呼,實在是有種劫後餘生的感慨呢,好在沒有在袖兒眼前丟人。
慕千兮扁了扁嘴,這陌流觴怎麼感覺獃獃的,哪還有一點剛才的氣勢了,不過這樣也蠻可愛的呢。慕千兮閉上眼睛,嘴角彎的自然,靜靜的感受著夜風在耳邊呼嘯,感受著陌流觴咚咚的心跳,感受著身邊多出來的衣袂翻飛聲,她輕呼一口氣,好似自言自語「要跟多久嘛」隨後睜開眼睛,一臉不悅。
「恩?什麼…」陌流觴不明所以停了下來,突然竄出來的星辰和特,倒是嚇了他一跳。
「放開她」星辰的怒吼讓慕千兮皺起了眉頭,她唱完歌好睏,本想著不管陌流觴袋自己去哪,能美美的睡上一個好覺,也不錯呢。哪想到星宇和特出來攪局呢,雖然是擔心她才來找的,但也讓她心情煩躁起來。
臉上的不悅,在星宇和特的眼中厭煩之色更加明顯,錯以為慕千兮是不想看到他二人,特看著慕千兮,話卻是對著星宇說「看來是我們打擾了」星宇冷哼了一聲「還真是這樣」轉過頭不再看慕千兮。
「袖兒,他們是誰?」陌流觴不明所以,皺起了眉頭,語氣帶著明顯的疏離,還是禮貌的問了慕千兮一聲,他是知道的,慕千兮不喜歡沒禮貌的人的。然而,這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慕千兮的頭好暈,他們三個人一言一語,吵的她頭好暈,她的心情更加急躁,表情更加不耐煩,卻也懶得說話。
「袖兒?哼,叫的夠親熱啊!」星宇肯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真像個十足的怨婦,然而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吧。可他這帶有挑釁的語氣,陌流觴恐是未遇見過的,自然不會謙讓了。
陌流觴皺著的眉頭一直就松展過,他將慕千兮放下來,半側臉斜瞟著星宇和特,看似在輕笑可唇角明明在下彎,他的眉竟然也在下彎,可給人的感覺就是在挑眉呢,邪魅之氣油然而生「與你有何干係!」看似平靜的表情在慕千兮看來居然有些滑稽,但後來她才知道,這是陌流觴動怒的前兆。
「與我有沒有關係,可不是你說的算!」星宇拔出了腰間的玉簫,這是他的武器慕千兮是知道的。特握緊了拳頭,瞄了一眼腰間的軟劍,卻並未拔出來。然而慕千兮此時不知為何精神十分不佳,真是連說話都懶得說了,翻了個白眼,腳尖輕點飛身上樹,坐在樹枝上,靠著粗壯的樹榦翹著二郎腿,眼睛有一搭沒一搭的瞄著樹下的三人。
陌流觴眼帶著疑問「袖兒會武功?」隨後略帶嬌媚的一笑,實在是他會錯意了,他以為慕千兮上樹是交給他處理呢,其實慕千兮真的是很累。「哼」星宇從鼻腔中發出的濃濃的鄙視「連她會武功都不知道,還袖兒袖兒叫這麼親,當真不知羞恥!」
陌流觴是個不容小覷的人,他的眼眸更沉周身的邪魅之氣也就更勝,可只有慕千兮這個旁觀者才看得清楚,卻又懶得多動一點腦筋。陌流觴緊盯著星宇,將左手背在身後,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這分明的謙讓弱者的姿態讓星宇怒火中燒。玉笛一出直劈向陌流觴,陌流觴輕動掌中憑空生出一團紫色的光暈,反手迎上星宇的玉笛,顯然陌流觴的勁道更強,因為慕千兮從星宇的眼中看到了驚訝。
星宇險些躲不過,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可就是個不服輸的性格,即使頭破血流也要將山崩撞裂一角,可慕千兮不知怎麼了心竟有些堵。「紫影星君,居然是你!」星宇驚呼,顯然陌流觴暴露身份,又碰巧被星宇認出來,那打鬥中顯現出的紫色光暈,這世界只有紫影星君一人能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陌流觴哈哈大笑,又猛的收住「玉笛公子,久聞大名。你不是有個弟弟形影不離的,緣何不在身邊?」陌流觴的神情歸於平靜,而星宇也收起玉笛,臉上竟然帶著淡笑「令弟身在翻雲寨,我兄弟二人皆在翻雲寨安身,紫影星君可有興趣來坐坐?」星宇抱起拳一本正經的樣子倒真像個翩翩君子,慕千兮不禁莞爾一笑,還蠻有趣的。陌流觴同樣抱拳回禮「如此陌某便打擾了」顯然是同意星宇的提議,還帶著這麼一點惺惺相惜的感覺。
一隻裹著黑衣的手臂攔在了陌流觴的前面,星宇握住這條手臂「特,我認識他」特像是沒聽到一般,直直的盯著陌流觴「你對千兮做了什麼!」從慕千兮出現特的眼睛就未從她身上離開過,可他真的理解錯了,慕千兮的慵懶不是陌流觴做的手腳。
聽了特的話,星宇抬頭看向慕千兮,也覺得慕千兮有些奇怪,可他還是很堅定「紫影星君不會這麼做的,我相信他!」然而特卻甩開了星宇阻止的手「我不相信!」說著向陌流觴伸出了手,陌流觴二話沒說迎了上去,兩人打做一團。星宇的叫喊無疑是多餘的,他是最矛盾的,既不想讓特傷害陌流觴,又不想讓陌流觴傷害特,但又十分好奇這二人與自己到底是誰厲害些,於是他也加入了,這個混亂的三人組。
他們三人的武功都是佼佼者,一時半會是不可能分出勝負的,慕千兮看著只覺得頭越來越暈,眼前的三人打著打著化作了一團黑影,而慕千兮最終沒有堅持住,兩眼一閉,又一次沒出息的暈了過去。身體也跟著失去了平衡,從樹上掉了下來,星宇第一個衝過來接住了慕千兮,慕千兮只朦朧的看到了一個人影,也不知道是誰,可恍惚之間喊出了『盪兒』這個她起的名字。陌流觴和特不知所以,在為慕千兮突然的暈倒而擔憂著,只有星宇抱著慕千兮傻笑,第一時間喊出的是她=他的名字。特皺了皺眉頭一把將慕千兮搶過來,直接帶著她飛回翻雲寨,身後跟著陌流觴和緩過神的星宇。
星宇以為自己在慕千兮心中的位置最重,所以慕千兮才會叫自己,傻笑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其實他的想法與慕千兮的想法並沒有太多差錯,畢竟他與慕千兮的這層關係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改變的,但是在慕千兮的心裡到底是誰最重要,星宇?珞子軒?還是那個早已不在的孫亦東?恐怕連慕千兮自己也不清楚吧
是夜,翻雲寨寨主的房間燈火通明,珞子軒坐在慕千兮的床邊,伸手搭上她的脈搏,星宇、特、陌流觴還有星辰都在焦急的等著。這一時間的等待,如隔世般漫長,等待確實是個令人抓狂的事情。慕千兮的性子古怪的很,時而沉穩時而急躁,索性等待的不是她珞子軒輕呼出氣「誅心毒所致,不宜勞累,並無大礙」轉身走出屋子。
慕千兮再次醒來,看見珞子軒站在窗前,又如往常一般負手而立。天色蒙蒙,就快要天亮了,就是這樣好似透著薄紗蒙住了眼睛,亦如往常飄逸的一身白衣。慕千兮最喜歡的就是他與世無爭獨有的氣質,恍然之間她竟覺得珞子軒的面容模糊不清,她揉了揉太陽穴頭有些暈。頭像要炸開了一樣,一團混亂,也是這混亂讓慕千兮意識到,她愛的是這飄渺透明的氣質,並不是絕世少有的容貌。
「兮兒,你怎麼了?」珞子軒連忙走到床邊,慕千兮看著他焦急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猛然摟住珞子軒的頸,肩配合著腳將他帶上床,半騎在他身上。眉間含笑邪魅異常,頭微低,緩緩的靠近,有髮絲落下,拂過珞子軒的臉。他的神情有些異樣「莫要頑皮」他以為慕千兮方才按著太陽穴痛苦的表情實在逗弄他,可這句莫要頑皮,竟帶著三分嬌嗔,慕千兮最喜歡這個時候了。說她頑皮吧,她是真的喜歡調戲人呢,當然只有她看得上眼的才調戲嘛。她這個人,性子不好,還極為挑剔,現在也只有珞子軒才能左右她的行為吧。
她眼波繚繞「就要」說著作勢低眉送上自己的唇,珞子軒一個輕呼,將頭扭至一邊,這一吻結結實實的落在了他的臉頰上。慕千兮猛然抬頭,雙臂也跟著縮了回來,十指相扣兩個大拇指不停的繞著圈圈「冰,你是討厭我了么?」聲出口她自己也頓了頓,怎麼帶著哭腔呢,自己也沒有哭啊,哎呀,反正不管了,乾脆將委屈的表情做的十足。
珞子軒微微頭轉過來,看著慕千兮欲言又止「你起來」珞子軒伸手去推慕千兮的胳膊,並未用力,慕千兮也十分不情願「不要」她將頭撇到一邊,髮絲遮住半邊嬌艷臉,這畫面美則美矣,珞子軒也並無雅緻欣賞。
「鞋」他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慕千兮回過頭看了看,珞子軒的鞋還穿在腳上,為了不弄髒被褥只好翹著腳,這造型還蠻可愛的。方才慕千兮也是心急,並未考慮到,她衣袖一揮,鞋子掉在了地上。慕千兮的雙腳向里一蜷捆住了珞子軒的雙腿,她揚起頭瀟洒的撩了下頸邊的頭髮,一手隨意的從耳側劃到胸前,極具曖昧的舔著唇,她微眯著眼,口中喚著冰。周遭的溫度在上升,慕千兮的眼神愈加變得迷離,珞子軒欣賞的同時,想著這是她動情的癥狀啊。
會是今天嗎,可慕千兮解毒後身體還很虛弱啊,他有些不舍了。但,若是她想,他會給的……
慕千兮並不知道珞子軒想了什麼,可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奇怪,明明是在調戲她家冰的,怎麼反而自己情動了呢。她想停下來動作,可手像是著了魔般不聽使喚的攀上了珞子軒的身體,聲音口出入耳,愈漸萎靡。慕千兮並不是沒見過這情愛場上的事,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更沒有所為的羞怯之意,卻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有絲絲反感,就是覺得不該這樣。
不受控制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更加是因為對方是冰,她不想將就。她是拼盡全力在控制著,越發覺得這誅心毒真是個難纏的毒,心裡早將研製它的人罵了個透透徹徹,甚至都將他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罵了一個來回。她的額頭滲出薄薄的汗絲,動作依舊招展,愈加的大膽放縱,珞子軒雖有些疑惑,卻也未多想。這對他來說,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盛宴,他在享受著,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
這場盛宴原本該叫饕餮的,或說這心,永不停止,可事實,往往是超出想象的。
慕千兮卻跳下了床,再一次忘記了穿鞋子,推開門如逃般狼狽,徒留一室空洞。她的身體向外散發著寒氣,周身的空氣彷彿都會被凍住,可心裡卻是像火在燒,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她的眼圈泛紅,絲絲血絲充盈著,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額頭上的血管也突出的嚇人。血液在翻騰,像是馬上就要爆出來一樣恐怖。頭髮雖束著,卻如心般凌亂,身上的薄紗早已被汗水打濕,玲瓏的身姿盡顯,未穿鞋的腳髒亂不堪,被石子劃出了幾道口子。房門被沖開,星宇看到的就是慕千兮這副殘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