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君要臣死
一瞬間,影嬈彷彿明白過來綠蘿的意思,卻還沒等她回過神,眨眼間綠蘿便不見了,等她再看時,清露殿門口的侍衛,倒了一大片。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如果想知道清露殿的情況,光靠她們是根本不可能的,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下的舉措。
影嬈咬咬牙縱身一躍,往清露殿的距離靠近了些,她在心裡暗罵綠蘿的衝動,卻還是不得不配合她,在暗處觀察了許久也沒看見綠蘿的身影,影嬈有些著急了,「這丫頭,跑哪去了,怎麼還不見人影!」
此時的清露殿,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刻,明宗帝和承德皇后針對喻清寒是肯定的,然而他們對凌恪的殘忍,亦是始料未及,又似乎是意料之中。
喻清寒少不了要挑撥離間,他們越痛快,她就越覺得解氣,「太子殿下,我想皇後娘娘一定是因為太擔心六皇子才不得已這麼做的,你們是親母子,可千萬不能生了嫌隙才是。」
她自然不會忘記錯過大聲提醒凌恪的好機會,他和承德皇后是親母子,身上流淌著一樣的血液。
其實在這一點上,她還是挺感謝承德皇后的,感謝她如此配合,將原本很棘手的問題,輕易就化解了。
看來這次,她是真的不需要同喻致謙對峙了,喻清寒心裡忍不住的得意,凌恪這個傻子,也許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真心跟他站在同一陣線的吧。
倒不是她真的害怕跟喻致謙對峙,而是如果這麼做的話就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她不想這樣,方才她就覺得很後悔,似乎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白眼狼永遠都是白眼狼,又怎麼可能奢望他會做出改變。
喻致謙根本不可能因為對她一時的忌憚,就對明宗帝三緘其口,這是明擺著的事實,到底還是低估了他,只是喻清寒很想知道,喻致謙究竟告訴明宗帝到何種程度?
如果只說了一點點,那倒是無妨的,可若他將秦羽軍之事也一併說了,那事情就嚴重了,畢竟現在無論她多麼神機妙算,也不可能真的可以做到光明正大與明宗帝抗衡,他是南齊的天,儘管現在民怨四起,他還是南齊唯一的王。
「喻清寒,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承德皇后著實氣得不輕,自家兒子現在已經是完完全全被這個女人牽著鼻子走。
雖然已經決定了選擇凌淇,但凌恪始終是她的親生兒子,不可能就這麼任由明宗帝要了他的性命,而凌恪為何就這般頑固不化,以為喻清寒是一心一意為了他好。
是敵是友,是人是鬼,凌恪都分不清,就更別提做太子了,承德皇后心裡,更加確信,這個兒子無法堪當大任。
喻清寒不緊不慢,臉上掛著微微笑意,「皇後娘娘說的是,是臣女無禮了,只是您和太子之事,終究是皇家內部的事,臣女在這裡待著不是很方便,不如就先告退了。」
喻清寒的膽子實在是大的沒邊了,明宗帝還坐在這裡,她竟然可以這麼堂而皇之的要求離開,難道她就不怕激怒明宗帝!?
事實證明,喻清寒還真是不怕的,不僅不怕,還頗有些挑釁意味地看著明宗帝,彷彿在問他,就算到了現在,你又能奈我何!?
被一個小姑娘耍得團團轉,明宗帝心裡的憋悶可想而知,可無論是身在皇家還是出身平民,都會有個不成器的兒子。
凌恪聽聞喻清寒這麼說,也點頭附和,「母后,兒臣以為,阿寒說的沒錯,這畢竟是皇家的事,阿寒待在這裡,未免有些不妥,還是放她出宮吧。」
「你給本宮住口。」承德皇后氣得渾身發顫,「聖上在此,容不得你插嘴。」
「喻清寒,從前是朕小看你了,但是現在,你既然來了這皇宮,再想離開,恐怕是有點難度了。」明宗帝冷眼看著她。
喻清寒眼神淡漠,她攤攤手,有些遺憾道,「是嗎?那臣女倒是很好奇,聖上會以什麼理由懲治臣女?」
「紅顏禍水的罪名,不知是否合適啊?」明宗帝厲聲反問,「太子如此鍾情於你,朕要想治你的罪,只是這個理由,只怕就連溫丞相也不能如何。」
喻清寒眼裡露出一閃而過的詫異,甚至還有些錯愕,似乎她也沒想到明宗帝會說出這樣的話,紅顏禍水!?
她禍的這是哪門子的水,凌恪對她死纏爛打,胡攪蠻纏,壓根就不是因為喜歡,而是本該屬於他的東西,突然屬意他人,這種心愛之物被人搶走的滋味,誰都會覺得不好過,更何況是身為東宮太子的他。
喻清寒啼笑皆非,「聖上當真是看得起臣女這樣的罪名,臣女愧不敢當,只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起,聖上您要降罪臣女,臣女也只有受著的份。」
喻清寒眼神堅毅,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毫不畏懼迎視明宗帝的眼神,犀利而冰冷,那眼裡透著的複雜情緒,讓明宗帝忍不住皺起眉頭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他能感受到,喻清寒看著他的眼神,是充滿恨意的,可是為什麼?當初秦羽軍的事,喻清寒應當是不知道的,他對喻風秦做的那些事,喻清寒又怎麼可能清楚!?
但是喻清寒的眼神,又明明白白告訴他,她恨這裡,也恨他,這麼強烈的恨意,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因此他不得不懷疑,其實喻清寒是知道這一切的,一直以來都只是在裝傻罷了。
她騙了所有人,淮陽城裡,她的「草包」名號早已經人盡皆知,卻沒想到原來是這個意思,只有讓所有人相信,她喻清寒只是一個無能的草包,才能讓常年待在宮裡的他深信不疑。
喻清寒利用了百姓,利用了自己的名聲在淮陽城裡布了一出好大的局,一個不小心就落入了她的圈套。
他還有他們所有人,都被喻清寒玩弄於股掌之中,竟然還自作聰明,以為可以瞞天過海,殊不知被別人當成傻子一般愚弄。
明宗帝忽然感到一股寒意從內心深處滲出,他不自覺打了個寒噤,這樣的陌生的喻清寒,讓他完全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