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秋
「總感覺不如以前了。」
北流雲心中失落淡淡說道。他的目光，落在山崖中的大小抓痕上，它們有深有淺有長有短，在相比之下，北流雲剛剛印落在上方的痕迹，卻是沒有太過顯眼，平平無奇倒沒有出眾之處。一時間，和著心中的失落，北流雲也是呆住了。
在其腦海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看他的表情，想來心情不算是太好。
隨著瀑布的傾落，下方低了一個水位的湖泊，也是慢慢漲了起來。其中一些擱淺的小魚，此刻也是重新恢復了活力，繼續急忙的遊走了開來。
不過這群魚兒重新歡快，但還是和之前一般，沒有一條敢接近湖泊中央，也算是不敢接近北流雲。
畢竟看起來沒有太大不尋常的少年，不過是念意之間，卻能夠將堅硬的山崖給開出道道深長裂痕，如此，試問一些尋常魚兒，又如何敢接近他？生怕在一個不經意間，後者就是拿自己做午餐。
不過，北流雲對這些魚兒卻沒有在意。
良久，他目光凌厲，突然之間，周身扭曲的異樣突然再次出現，並且雙手四指，又渡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而伴隨著耀眼金光出現，北流雲站立的湖水中央，漣漪再次出現。
呼。
仍舊是吐出一口氣，他心神一定，下一秒四指沖著面前的虛無再次一劃。
叮。
仍舊是八道弧形氣浪，宛如刀劍所開對著山崖猛烈劈去，在它出現的同時，密林之間都是響聲一陣轟動，好像是有著何物爆炸一般，極其震撼。
轟。
八道氣浪擊在山崖之上，登時間便是又留下幾道划痕，並且中間傾瀉而下的瀑布，再次被斬成九段，分階而下。相同的景象雖然是第二次出現，但無論怎麼看，都讓人感覺心頭一震。
而少年面對這樣的景象，心中卻絲毫未動。只是獃獃的站在原地，看著分段的瀑布落下后濺起層層高浪，將自己已經被浸濕的身體再次打濕。
噗。
隨著高浪落下，少年的眼光便是又望向了山崖。那裡，又有著幾道嶄新的痕迹，明明就是自己剛剛催力所致。不過這痕迹相比其他的，卻是根本不夠看。
因為這些新產生的痕迹，看起來明顯要比其他的短淺，並且相較於那些痕迹中最長最深的，也不知道差了多少。如此一來，它除了新穎之外，在沒有什麼特點了。
「哎。」
散去力量，北流雲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此刻他的眼神中，落寞陡然增加，相比於之前催力后的情感，也是只差不好。
「為什麼力量越來越弱了。」
早在幾個月前，北流雲每日凌晨都是會來到這密林之間瀑布之下，重複著今天所做的事情。
而在最早的時候，他用盡全力在山崖上留下的痕迹，便是如今尺度最誇張的那幾道。而如今他在重複此舉，所造成的變故，卻是遠遠不如之前，這對於少年來講，無疑是一件擔憂的事情。因為它代表的只有一個現象，那就是自己在變弱。
不過基於此等現狀，少年也是略表無奈，因為就算髮現這樣令人不悅的事情，他也沒辦法去改變，只能是看著自己的實力遠不如從前。
其實嚴格說起來，對於這件事，北流雲早就知道了，因為力量的減弱不是在幾個月之前發生的，而是在更早的時候。
回憶起來，可以想起是離開帝國的那一刻，在那個時候的他，就隱隱感覺自己的力量在丟失，身體裡面，明顯是有一種脫力感。但是當初這感覺沒有太過明顯，心中也沒有在意，而到了現在在見到和之前相比明顯不同的力量時，北流雲心中才是有了擔憂。
「或許是因為罪業吧。看起來它們開始報復我了。」仰望著天空，他自言自語道。此刻北流雲想起來了昨夜的夢，漆黑，血雨，鬼影，還有金色長劍！
想來那個夢，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其中的場景在現實中隨著一想，便是會覺得呈現在面前一般，印象深刻。而且那夢，還是源於現實，北流雲永遠無法忘卻的現實。如今想來自己的力量脫失，也是因為以往自己的種種吧。不過這樣的事情是究竟是為何發生的，北流雲此刻都是不得所知。無奈之下，他看了一眼山崖上的痕迹，緊接著便是收回目光，低聲說道：「回去吧。」
事情如今沒有眉目，北流雲也沒有思考的理由。並且今天已經沒有旁的事情，這地方也沒有呆下去的理由了。因此早早回去才是正理。
如此一想，北流雲便是俯下身體，探出手去在青石下的湖水當中摸索著。等到手掌觸及一陣冰涼的時候，他手臂便是猛地用力往上提，在湖泊中拉上來了一物。
嘩啦嘩啦。
只見此刻少年的手中，赫然多了一條銀白色的鐵鏈，遠遠看去，倒是有點像一條銀白色的水蛇。它連接在少年的手中，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當。
在銀色鐵鏈出現之後，北流雲沒有猶豫直接身形一退，緊接著拉著鐵鏈的手便是再次用力。同時，在湖泊當中，只見一個巨大的銀白色鐵箱子赫然出現，宛如一尊石碑，立於水中。
此刻見這銀白色鐵箱子，從水中而出，光滑如鏡的表面沒有任何瑕疵，像極了一塊美玉，同時它其稜角分明，邊邊角角好像刀鋒一般，不知道常人觸碰一下，會不會在身上開道口子。而這鐵箱子單單從外表看，就有難言的美感流出，而在有著美感的同時，它也有些令人心悸，不知道是宛如刀刃的邊邊角角還是什麼，總之這鐵箱子，應該不簡單。
北流雲握著銀白色鐵鏈的手陡然用力，一時間手臂上青筋暴起，像是條條青色小蛇攀爬在上，讓人徒增一些畏懼。
而伴隨著手臂用力，那銀白色鐵箱子在少年手中立馬動了起來，緊接著後者一個扭動身體，便是讓那箱子附在了自己瘦弱的身體上。
那看起來重有百斤的東西，此刻在少年手中卻像是無物。不過這東西到底有沒有分量，還只有將其背在背上的少年知道了吧。
這鐵箱子算起來，也是北流雲離開帝國的時候帶走的東西了吧，其重要程度也不亞於自己的生命。
「走吧，回家了。」
他斜過頭去沖著鐵箱子說道，緊接著便是邁動雙腿，離開了湖泊。
……
在湖泊之外，是一處極大的密林，而在這密林之外，便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城鎮，名為伊修。
這伊修，遠離帝國。是一處十分安靜的地方，沒有喧囂沒有繁瑣的事情，沒有爭鬥也沒有旁人的猜忌。因此從一方面來看，這裡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如果過膩了每日提心弔膽的生活，那來這伊修居住，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只不過要真想住在這裡，那得有很大的耐心才行。
因為這地方有著諸多不便的地方，貧窮是它的代名詞。
而北流雲的家，就在這伊修，不過他的居住地，卻是在伊修外圍，並且周圍也只有它這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好像是被眾人排擠一般，落得這樣下場。
不過少年對於自己這貧窮的地方和偏僻的家並沒有什麼不滿，畢竟自己兩年前離開自己居住了十六年的帝國，如今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要有一個住處，那便是夠了。
在密林中行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熟悉的房屋便是出現在了眼前。它從遠處看去雖然沒有多豪華，但是地方還算不小，光是作為一個普通的住處，那也是很不錯了。
而在這房屋之前，有著一個巨大的楓樹，它立於原地，明顯與周圍的環境做出了一個比較。
它有著近十名成年人都無法抱攏的粗壯樹榦，在它上面，還有著大傘一般的群葉覆蓋在旁邊的屋檐之上，而其中更是有赤紅色的楓葉，宛如火燎一般，極其壯觀。
少年看著這顆楓樹，臉上生出笑意，並且同時在看到樹下依偎的倩影時，臉上更是有著愉悅出現。
「嘿。」
淡淡一笑，北流雲便是輕聲走去。沒有幾個喘息，便是到了樹下倩影的身旁，此刻的後者，一副呆傻的樣子看著一側，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逼近自己。
而北流雲趁這個時候，直接張開雙臂，沒有猶豫立馬抱住了樹下的女孩，同時腦袋貼到後者的耳畔，低聲說道：「初秋，我回來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剛剛還在發獃的少女渾身一抖，她起先心神一驚，接著便是急忙轉過頭去，看清楚了抱著自己的少年後，口中才是嬌嗔道：「你嚇死我了北流雲。」
「嘿嘿，誰讓你不注意呢，大早上的發獃。」北流雲笑著回應道，同時心中有著一絲歡快。
「壞死了，你沒在家，我自然是一個人發獃啦。」初秋掙脫少年的雙手，乖巧的坐了下來。她面對著後者，臉頰上浮現一抹紅暈。
「嘿嘿，委屈你了初秋。」北流雲目不轉睛的看著初秋說道。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映射出來的女孩模樣，極其美麗。
後者一身白色的衣裙，像是身披羽翼的天使。她此刻嬌羞的臉龐上，微微有些倔起的粉紅色小嘴，讓人有吻上去的衝動。而在其上方，一雙碧藍色的瞳孔像天空又像大海，給人一種清靜的感覺，尤其是對於北流雲來說，看到它的時候心中一切煩惱便是沒了。這副模樣，也是讓少年一看便心神而去，接著眼睛色眯眯的望著，不知心中有什麼詭意。
「哼。」而看到北流雲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初秋一甩腦袋，驕橫的看向了一旁，同時她深褐色的雙馬尾隨即跳動，看起來有些可愛。
不過對此，少年並沒有說什麼，反倒是繼續看著少女，像是在欣賞一個寶物一般。對此，後者也沒有碰到反感。
良久，初秋轉過頭來，聲音有些低沉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啊北流雲？」
長久以來，北流雲每日凌晨出門所做的事情，初秋也是略知一二。同時她心中也是知道，少年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有著令他難以啟齒的原因的。雖說現在問這話初秋知道不是什麼好時候，但見到北流雲此刻開心，她才是問道。
不過，北流雲在聽到初秋的問話之後，那笑臉立馬便是拉了下來，他話語無力，望著自己的手說道：「還在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