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失敗者

沈錦書和楚朔在一起的事情馬上在學校傳開了，畢竟是郎才女貌，只不過也有惡意傳播的，況且楚朔的追求者眾多，自然會有嫉妒的，沈錦書的父親是詐騙犯，覺得像沈錦書這樣的人，配不上楚朔，那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雖然談不上反對，也談不上祝福，多的倒是羨慕。

仔細一看，沈錦書分明是一個美人胚子，只是她頭上的標籤太多，讓人不得不討厭，自古仇人眼裡出殭屍，沈錦書每天也總是低著頭，很喪的樣子，讓人很難喜歡上她，再說了，蕭冉在學校里的影響力很大，沒有人敢跟她公然作對，既然是她不喜歡的人，別人又怎麼敢喜歡？

當消息傳到蕭冉耳朵里的時候，她坐在書桌前，心裡好像被無數根針扎了一樣，想哭，卻流不出一滴眼淚，緊咬著雙唇，臉色發白，肩膀在顫抖，手裡的筆，按在桌子上，折成了兩段，蕭冉起身，不著痕迹的瞥了一眼楚朔，見他對著窗戶發獃，臉上是按捺不住的喜悅，手腕上還戴著扎頭髮用的橡皮圈，蕭冉苦笑，原來最沒資格吃的醋最酸。

其實蕭冉早該想到，楚朔和沈錦書終究是會在一起的，只是沒想到他們會在一起這麼快，蕭冉不知道該怪誰，是怪沈錦書天生一副狐媚樣，把楚朔迷得七葷八素，還是怪楚朔眼光不好，這麼多優秀的女生圍繞在他身邊，他卻偏偏只選了詐騙犯的女兒，還是該怪自己因為無數次的猶豫而錯過了跟楚朔表白的機會，蕭冉不知道，或許都怪吧。

「然後呢？你們又去了哪？」任佳寧好奇的追問了沈錦書關於和楚朔約會的細節，她雖然更希望沈錦書和君堯胥在一起，不過她也聽沈錦書說了，君堯胥和齊悅在一起的事情，她仍然清晰的記得，當沈錦書告訴任佳寧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雖然淡定，可眼神卻讓人心疼。

說實話，君堯胥真的讓人挺失望的，明明保護沈錦書的人是他，在沈錦書遇到困難的時候，及時出現的也是他，就當所有人以為兩個人會在一起的時候，他卻選擇了齊悅，不僅給了沈錦書錯覺，更是給了所有人錯覺。

可楚朔就不同了，之前他雖然也讓任佳寧失望過，可他對沈錦書的偏愛，還有那次勇敢的告白，都讓任佳寧對他刮目相看，不管怎麼樣，沈錦書最後選擇了楚朔，那麼身為沈錦書的閨蜜，任佳寧自然是會支持她的，只是希望沈錦書能幸福罷了。

「然後就回家了，我晚上還要打工的，反正來日方長，慢慢學習吧。」沈錦書被任佳寧纏著問東問西，沈錦書拗不過任佳寧，只好把當天的經過都交代了，可是在沈錦書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幸福的模樣，描述的時候平淡如水，彷彿在講別人的故事，心裡沒有絲毫的感覺。

「喲，這麼快就開始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了？」蕭冉站在花壇前面，身後站著四五個人，雙手環胸，早在沈錦書開始彙報任佳寧的時候，她就在場了，個中細節蕭冉也聽得真切，她明顯感覺得到自己的嘴唇在顫抖，還要故作鎮定。

沒有一件事能比聽情敵述說與自己喜歡的人的戀愛故事更虐心的事情了。

聞言，沈錦書和任佳寧一齊回頭，這才看到蕭冉。

「你想怎麼樣？」任佳寧哪裡見過這架勢，只是蕭冉氣勢洶洶，任佳寧的心裡有點發毛，她知道蕭冉喜歡楚朔，而沈錦書和楚朔的事情在學校傳得沸沸揚揚的，蕭冉想不知道都難。

「你算什麼東西？想做沈錦書身邊的一條狗？」蕭冉冷眼看向任佳寧，對於這種存在感比較弱的人，蕭冉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你先走，一會兒我去找你。」沈錦書把任佳寧拉到自己身後，護著她，回頭小聲說道，她才不會讓任佳寧跟著自己受苦。

「我不。」任佳寧拚命的搖頭拒絕，她怎麼不知道蕭冉想做什麼，自己雖然膽小，可現在放任沈錦書不管，實在做不到，從前早就聽說過上高一的時候，沈錦書總是被校園暴力，她沒有立場挺身而出，有幾回只能偷偷叫老師，可是此時此刻，她想和沈錦書共進退。

「聽話，我怕我顧不上你。」沈錦書心中是感動的，她都忘記有多少年沒有人為她挺身而出過了，這世界上不乏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別人不幫她，她不會埋怨，但是別人幫了她，她自然會十倍百倍的報答，可別人幫她的前提，應該是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

可是現在，沈錦書明明看到了任佳寧在瑟瑟發抖。

見沈錦書的眼神堅定並且嚴厲，任佳寧只好離開，一步三回頭，她並非大難臨頭各自飛，只是怕自己真如沈錦書所說的那般，自己不僅幫不上忙，還會連累沈錦書分心，任佳寧是愧疚的，不僅什麼忙都幫不上，因為柔弱膽小的性子，在這種時刻只會幫倒忙。

「你是忘記疼痛是什麼感覺了吧？還顧得上關心別人。」蕭冉見沈錦書回頭看任佳寧走遠，她心裡氣就不打一處來，憑什麼像沈錦書這樣的人就可以得到很多人的真心，這樣想著，還沒等沈錦書回過頭，一腳便踢到了沈錦書的小腹上，揶揄道。

沈錦書還沒反應過來過來，便被踢倒在地，腹部傳來一陣疼痛，緊蹙眉頭，抬眼看向蕭冉，薄唇輕啟，輕蔑道：「怎麼？我才以你對我的方式發揮了十分之一，你就受不了了？」

現在沈錦書根本不會再讓著蕭冉，一年裡來，被折磨被欺壓，沈錦書都可以忍著，受著，可當蕭冉與賈寶琴聯合起來的時候，她們之間就已經不再是誰欠誰了，曾經沈錦書以為蕭冉是光明正大的人，光明正大的動手，報仇，可那件事發生以後，沈錦書便改觀了對蕭冉的看法。

這輩子沈錦書最討厭卑鄙小人。

如果恨一個人，她的不幸，才會讓人心中有快感，可現在，沈錦書重重吃了蕭冉一腳，不但未曾露出怯色，反而笑了，這讓蕭冉如何意平？她走到沈錦書面前蹲下，眼神里像猝了毒，「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資格來報復我？我給你的，你都得受著。」

「那麼楚朔也是你給我的咯？那我一定會好好享用的。」說罷，沈錦書莞爾一笑，笑容里凈是得意。

聽罷，蕭冉如發怒的獅子，說白了，沈錦書最會抓別人的弱點了，她說什麼都不如提起楚朔，這樣蕭冉百分之百會發怒，她一把扯著沈錦書的衣領，揚起胳膊，惡狠狠的盯著沈錦書，可手腕卻在半空中被人抓住。

「放手！」蕭冉說著回頭，卻在看清那人長相后愣怔，胳膊被狠狠扔了下去，蕭冉整個人便也癱軟下來，眼睜睜看著楚朔將沈錦書拉起來。

「阿朔，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蕭冉趴在地上，抱著楚朔的小腿，極力想要解釋。

「蕭冉，你別讓我討厭你。」楚朔腿上一用力，便將蕭冉甩開了，說著牽起沈錦書的手向前走去。

「朔，你等我一下。」走了有幾十米，沈錦書停下腳步來，對楚朔說道，老實說，就連沈錦書都不曾見過楚朔剛才那厭惡的表情，那雙眸子冰冷且狠毒，像是在下一秒就會將蕭冉生吞，可想而知，蕭冉該有多難過，被自己視若生命的人那般對待，換做是誰，都不會好受的。

聽了沈錦書的話，楚朔乖巧的點頭，恢復了往常的那般溫柔。

沈錦書緩緩走到蕭冉面前，彎下腰來，將嘴湊到蕭冉耳邊，輕聲說道：「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動手的，看來往後即便是我和楚朔分手了，他應該也不會考慮跟你在一起的吧。」說完沈錦書再沒有看蕭冉一眼，小跑到楚朔身邊，兩個人牽著手揚長而去。

癱坐在地上的蕭冉懊惱地將雙手重重鎚在地上。

是了，現在的沈錦書又怎麼可能是剛剛失去一切的那個她，那個時候她的眸子還乾乾淨淨，雖然總是一副愧疚的模樣，可是剛才，明明有很多雜質，不然她怎麼會不動手，故意將任佳寧趕走，一切都是她故意的，她從遠處看到楚朔的時候，又故意激怒蕭冉，算準她一定會動手。

沈錦書不過是挨了一腳罷了，可蕭冉失去的，確實摯愛，她所有的等待，付出，痴情，還有那微不足道的幻想和希望，都在她揚手的那一瞬間葬送了，得知楚朔和蕭冉在一起的時候，蕭冉明明還抱有最後一點希望。

現在？呵……

蕭冉仰天長笑，或許沈錦書說的沒錯，一開始她就手下留情了，不然怎麼會任由蕭冉放肆這麼久，那樣有城府的人，只需要耍一點手段，蕭冉就會死無葬生之地，原來一切都只是因為沈錦書的手下留情。

想到這裡，蕭冉才知道，自己早就輸了，準確的來說，與沈錦書相比，自己永遠都是失敗者，尤其是對楚朔而言，再喜歡有什麼用，做再多又有什麼用，抵不過沈錦書的一個眼神，一句話，楚朔就繳械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