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相
高中時代的感情是最為純潔的,那些說不出口的喜歡,卻也是最為遺憾的,這是君堯胥離開高中的第一年,大學生活也沒有傳說中的那樣自由輕鬆,一年級的課程每天也都是滿的,只不過從一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罷了。
「君堯胥,下課有時間嗎?我有一個稿子寫不出來,你文筆好,幫忙參謀一下。」齊悅跑到外語系,看到君堯胥正在埋頭看書,跑過去說道。
其實君堯胥也沒想到齊悅竟然也能考上龍大,在高三的時候,兩個人的關係逐漸變得很近,從二中考進龍大的人很少,不過龍大的播音系門檻相對分數線低一些,即便如此,齊悅假如少考一分,都會有危險。
現在的齊悅和高中很不一樣,至少不是那種看起來就不好惹的模樣,君堯胥抬頭,為難道:「放學我還有件事要辦,可能幫不了你了,如果你能等的話,明天吧,你把內容要求發給我,我明天有空幫你構思一下。」
齊悅坐到君堯胥對面,努努嘴,「可是明天我就要用的,不然我陪你去做完你的事,然後我們找個地方,一起商量一下。」
自從齊悅和君堯胥認識開始,齊悅很少拜託君堯胥做什麼,今天齊悅既然開口了,君堯胥也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只好思考一番,許久,他點頭:「那你陪我走一趟,回來以後看看時間,再決定去哪」
這還是第一次齊悅在除學校之外的地方能夠跟君堯胥見面,她開心地跳起來,有些忘形的說道:「那麼就這麼決定咯,放學后在校門口等我,別想著放我鴿子。」說完便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君堯胥有些奇怪,不過是件小事罷了,就讓齊悅高興成這個樣子,又兀的想起來,剛才齊悅跳起來的時候,脖子里戴著的,好像是一枚紐扣,他若有所想,最後無奈的搖搖頭,真是搞不懂現在女孩子們的審美,稀奇古怪的。
放學后,君堯胥遵守約定,在校門口等了很久,才見齊悅跑著出來,彎腰喘著粗氣,想要說什麼,卻一直調整呼吸,只能手舞足蹈的,表達著自己的歉意。
「你有求於我,竟然讓我等這麼久,這是求人的態度嗎?」君堯胥假裝生氣,蹙著眉頭,乾咳了一聲。
齊悅努力調整好呼吸,急忙點頭哈腰,「我被我媽系主任抓去訓話了,最近缺勤比較嚴重,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本想給你發信息通知你一聲我可能會遲一點,可在系主任面前實在不敢用手機。」
見齊悅不知是因為趕路而紅得臉,還是因為著急解釋漲紅的臉,君堯胥撲哧一笑,「好了,不逗你了,我們快走吧,一會兒該遲了。」說著便自顧自的向前走。
「你等等我,又跑啊?」齊悅垂頭喪氣的,剛才從裡面跑出來已經要了她半條命了,現在又來,齊悅見君堯胥的步子愈發急促,只好硬著頭皮追了上去。
只是齊悅忘了問,他們要去哪裡。
一路坐了地鐵,又轉公交車,才到達目的地——龍城第二精神科醫院,齊悅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麼開口,仔細想想,自己和君堯胥認識這麼久了,卻從沒聽過他提起過自己的家庭,就連開學報道的時候,君堯胥都是一個人。
「愣著做什麼?走啊。」君堯胥走了幾米突然聽不到齊悅的碎碎念了,回頭見她正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便開口催促她。
「啊?哦,來了。」齊悅三步並作兩步趕上了君堯胥,心中雖然好奇,可出於禮貌,還是沒有直接問出口,只是乖巧的跟在君堯胥身後,一言不發。
「你是傻了嗎?一路上嘰嘰喳喳的,現在一句話也不說。」在通往住院部的路上,君堯胥突然這麼一問。
此刻的齊悅有些走神,見君堯胥看向自己,眼前恢復一片清明,忙擺手解釋道:「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你不用在意我。」
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脆弱且敏感,齊悅自然不是那種無腦揭開別人傷疤的人,只不過剛才她確實沒有聽到君堯胥在說什麼,這個精神病院里偶爾會有凄慘的尖叫聲傳來,再加上心理暗示,齊悅心裡總覺得毛毛的,背後傳來一陣惡寒。
「你是見鬼了嗎?」見齊悅一臉驚恐的樣子,還有剛剛她的答非所問,君堯胥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著說道,接著又說,「這裡我母親住著,今天該繳費了,一會兒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來。」
看君堯胥的神情,淡然地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齊悅木訥地點點頭,目送君堯胥進去,自己坐下來若有所思。
「請問,我母親的病情有所好轉了嗎?」君堯胥在繁瑣的文件上簽字,拿好一堆收據,問醫生。
「您母親是後期受到的刺激太多,我們只能抑制患者的病情不再惡化,無法根治,抱歉。」醫生搖頭,一臉歉意。
「辛苦了,請問我現在能進去探望嗎?」君堯胥早就知道結果,所以也就談不上失望,更別提因為繳了那麼多錢沒效果而憤怒了。
得到醫生的肯定,君堯胥懷揣著沉重的心情走到母親的病房,躡手躡腳的推開病房的門,看見君梅下半身被固定在椅子上,望向窗外,眼神獃滯,一言不發。
「媽,我來看您了。」君堯胥知道不論自己說什麼,君梅都不會有回應,可是他總是想說些什麼,君堯胥靜靜的坐在床邊,默默的陪著君梅。
從很小的時候,君堯胥就意識到君梅和普通人不一樣,她總是易怒,喜歡自殘,對君堯胥更是三天五頭毫無徵兆的打罵,君堯胥身上的傷疤,還有心理的陰影,是彌久不散的,君堯胥知道自己的母親只是生病了。
後來君堯胥不敢讓君梅獨自外出,她有一次偷跑出去,君堯胥找了好久,想想都后怕,後來送到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建議轉精神科,於是一直到了現在。
金錢方面君堯胥從未發愁過,有一個打著他父親的名號,每月都會寄來一大筆錢,只是那個稱之為君堯胥父親的那個人,他從未見過,也未曾聽君梅提過嗎,就連照片都沒有一張。
真相是什麼,對於君堯胥來說並不重要,他也不想知道,如果他那個所謂的父親想與他相認的話,早就出現了,也不至於這麼多年裡躲躲藏藏的。
病房裡,君梅還是一言不發,君堯胥抬手看看錶,不知不覺半個小時過去了,君堯胥照舊對君梅道別;「媽,記得好好吃飯,聽醫生的話,等你康復了我們就回家。」君堯胥走到君梅面前,她的臉色鐵青,日漸憔悴,眼神空洞,沒有一點顏色,不論君堯胥說什麼,做什麼,她都像是植物人一樣。
無奈,君堯胥離開,嘆息似的笑了一聲,每次的分別,君堯胥都怕和君梅是最後一面,他已經忘記君梅正常時候的樣子了,只記得那時候的君梅,笑得很美,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仙女一般。
齊悅坐了好久都不見君堯胥出來,百無聊賴的蹲在地上,兀自托腮,盯著地上的螞蟻搬東西,時不時的看看時間,有些焦躁。
「對不起久等了。」君堯胥站在齊悅面前,撓撓頭抱歉道。
聞聲,齊悅抬頭,君堯胥的頭擋住了陽光,他逆著光出現在齊悅的眼前,齊悅一怔,忙起身,卻一陣頭暈,眼前一黑,向後倒去,君堯胥抓著齊悅的肩膀,問道:「沒事吧?用不用去醫院?」
原本齊悅有一些輕微的低血糖,再加上可能是蹲在地上時間有點久,現在稍微比剛才好些,再看著自己的一隻手在君堯胥的手心裡放著,齊悅的身上好像裝了彈簧一樣彈了出去,臉上悄然爬上兩朵紅雲,急忙擺手,「沒事沒事,我現在已經好了,你看你看。」說著齊悅蹦躂了兩下,證明給君堯胥看。
見齊悅活蹦亂跳的,君堯胥忍俊不禁,「走吧,你不是要寫稿子嗎?」君堯胥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怕誤了齊悅的事,催促道。
喜歡的人就在身邊,明明唾手可得,但是齊悅知道,在君堯胥的心裡住著一個不可替代的人,她無論怎麼努力,都擠不進君堯胥的心裡,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因為知道,所以不會像萬千少女那樣對君堯胥表白,齊悅想著,即便做不成情侶,做朋友也好,這樣更加長久。
看吧,喜歡會讓人變得卑微,有很多想說的話,是說不出口的。
「走啊。」君堯胥走了好幾步,才看到齊悅又在走神,喊道。
「好。」齊悅小跑了兩步,追上了君堯胥。
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圖書館都關門了,不少咖啡店甜品店環境也不是很安靜,君堯胥讓齊悅先找地方,他說是要買點東西,便自己先去了,齊悅找到目的地,給君堯胥發位置,許久,君堯胥才跑來。
「吶~」君堯胥將棒棒糖遞給齊悅,抬頭看到了眼前的餐廳,瞬間愣住了。
愣住的也不僅只有君堯胥一個人,齊悅沒想到君堯胥會特地巴巴的跑去超市給她買了棒棒糖,只是因為她低血糖,心中一陣暖流,將她所有的冷靜都衝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