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病魔纏身

在這短短的兩個星期里沈茹夢也逐漸恢復了體力，只是她的母乳不再那麼充足了，只能勉強的一天喂小靜淑吃個一兩回而已。雖然沈茹夢自己還是拚命的吃東西，但是卻總不見母乳有什麼起色。好在小靜淑是個不挑食的乖寶寶，奶奶喂她什麼她都吃得很香甜，所以沈茹夢在感到了安慰的同時，也跟著婆婆學會了很多嬰兒飯食的做法。

兩個星期的假期眨眼就結束了，沈茹夢母女倆又開始了單位和家裡兩頭跑的生活。第一天還是做跟以前一樣的發放飯票的工作，沈茹夢就跟以前一樣早早地來到職工食堂做準備工作。幾個星期不見，同事們都跟她熱情的打招呼，關心的問候她和孩子的狀況。沈茹夢很是開心的一邊發放飯票，一邊跟同事們打著招呼說著感謝的話，一個中午下來還真是熱鬧又忙碌啊！

眼看下午1點半多了，沈茹夢總算是等到了自己可以吃飯的時候。因為事先她把女兒的飯菜放在了食堂的大灶邊上，所以女兒的飯菜一直都是溫熱的，而且在發放飯票之前她就已經餵過女兒了，所以現在她就只是吃著自己的那份。12月的冬天，白天氣溫都是零下二十幾度飯菜早就涼透了，沈茹夢沒有多想還是跟以前一樣無所謂的吃起了冷飯，只是才剛吃到一半，胃裡傳來的疼痛就讓她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好疼！怎麼會這麼疼啊？」

沈茹夢不禁在心裡泛起了嘀咕，以前雖然她的胃也經常會出現疼痛的感覺，只不過時間都不長並不這麼厲害，她也從來就不把這點兒疼痛當一回事兒。這麼疼還真是第一次，疼得沈茹夢都冒出冷汗來了，她用手使勁兒地按著自己的胃部，疼得皺著眉頭彎下了腰。

坐在桌子上的小靜淑見媽媽這樣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一樣，她爬到媽媽的身邊睜著大大的眼睛，就那麼目不轉睛地盯著媽媽看。發覺了女兒的目光，沈茹夢連忙抬起頭來強忍著疼痛勉強沖著女兒露出了笑容，並且站起了身子把小傢伙兒輕輕地攬在了懷裡安慰。

一旁的一個女同事，這時也發覺到沈茹夢的臉色不太對勁兒了，本來就皮膚雪白的她，現在的小臉兒蒼白得簡直太嚇人了，大冬天的竟然還流了一臉的大汗。女同事趕緊起身走過來，關心的尋問沈茹夢說：「小沈啊，你這是怎麼啦？這麼冷的天還一臉的汗，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啊？」

沈茹夢不好意思地說出了自己胃疼得厲害的事，好心的同事立刻就著急地說：「你先忍一忍啊，我去問問看誰有胃藥！」

沒等沈茹夢再說什麼，女同事就已經走出了辦公室，過了不一會兒，她就拿著一包胃藥和一杯水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沈茹夢十分感激的謝過同事之後，趕緊的就把葯給喝了下去，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左右，她才感到疼痛的感覺減輕了不少。於是沈茹夢就又去謝過了給她葯的另一個同事，並打聽了一下胃藥的名字和一些關於胃疼的原因。原來這個同事是個胃功能比較弱的人，所以胃藥從來就不離身，今天可是幫了沈茹夢的一個大忙了，要不然還不知道她得疼到什麼時候才算完呢！

等到了下班的時候，沈茹夢就又像往常一樣抱著女兒和同事們一起上了回家的大客車。冬天的道路上面有雪有冰路面也很滑，在那個年代農村也沒有什麼又寬又直的柏油馬路，都是些又窄又彎的土路，下班的時候天又黑的很早，所以沈茹夢都要花上比平時更多的時間才能夠返回到家裡。等沈茹夢終於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小靜淑，走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她就用一隻手把女兒扛在了肩上，然後用另一隻手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可是門鎖在這個時候偏偏像是在跟沈茹夢作對一樣，她費了半天的勁兒卻怎麼也沒有辦法打開了，又累又急的她一下子就又把自己搞出了一頭的汗來。氣喘吁吁地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沈茹夢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門鎖是因為天氣寒冷完全被凍住了。

「這可怎麼辦呀？」

沈茹夢扛著女兒真是一籌莫展，好不容易下班回到家裡了，卻被這小小的門鎖擋在了門外，這心情簡直是太悲催啦！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姚智文溫柔的聲音：「怎麼不進屋啊，是不是鎖頭又凍上了啦？」

本來每天都是姚智文先回家的，今天是因為單位臨時開會而且開了很久，所以現在都快晚上7點了，姚智文才匆匆地趕了回來。

沈茹夢立刻轉過身去，神情沮喪地望著丈夫急急的說：「怎麼辦啊？我都弄了半天了，還是打不開啊！」

「沒事兒，別急嘛！」

姚智文停好了自行車，一邊接過妻子肩上的女兒，一邊掏出兜里的一包火柴和一小根蠟燭。姚智文把火柴遞給沈茹夢之後，就一手拿著蠟燭示意讓她把蠟燭點燃了，然後他就直接將點燃的蠟燭放在鎖眼下烤了起來。只見幾滴融化的雪水瞬間就滴落在了地上，這時姚智文就笑著對沈茹夢說：「現在試試看！」

沈茹夢趕緊拿出鑰匙開鎖，只聽「啪嗒」一聲，鎖頭立刻就應聲打開了，激動得她開心的連連大叫：「智文你太聰明啦，真厲害！」

姚智文忍不住笑了起來說：「行了，趕緊進屋吧！」

「嗯！」

一家三口一進屋就先點燃了煤油燈，沈茹夢一邊哄女兒小靜淑，一邊準備做晚飯。姚智文動作飛快的把屋外柴火堆的乾柴抱進了屋，三下兩下就點燃了兩個爐灶，然後再由姚智文哄女兒換下沈茹夢來煮飯。沈茹夢用一個爐灶把米先下鍋煮了，然後就用另一個爐灶燉了一鍋酸菜湯。

北方人在冬天的時候，家家都會用大缸腌制酸菜，吃上一整個冬天。因為在那個年代的冬季，是幾乎吃不到什麼新鮮蔬菜的，整個冬天只有酸菜、土豆、地瓜、蘿蔔這些主要做菜的原料。對於工作很忙生活還很拮据的小兩口兒來說，這酸菜湯就是他們冬日裡最常吃菜肴了，晚上燉上這麼一大鍋，第二天早上、中午熱熱就行了，真是既省錢又省時呢！

小兩口兒忙活了半天，才終於是能夠坐在炕桌上吃晚飯了。因為怕女兒被熱湯熱飯燙到，所以每天吃飯的時候，兩個大人都會一個看著女兒喂女兒吃飯，一個吃飯吃完了再換班。今天也不例外，姚智文吃飯快，每次都是還沒等女兒的飯喂完他就已經吃完了，然後他就搶著喂女兒讓沈茹夢慢慢地吃。

沈茹夢笑呵呵地看著爺倆兒端起碗筷剛吃了兩口，胃部就又象被火燒一樣的疼了起來，感覺就像是有一股火苗要往外衝出來一樣的感覺。沈茹夢難受得趕緊捂著嘴下了炕，連鞋都沒有來得及穿，就急忙跑到廚房哈下腰，將那團火苗一口吐到了裝髒水用的水桶里。

由於屋子裡黑，沈茹夢並沒有一下子看清楚自己吐的是什麼，還以為是剛才吃下的飯菜，可是當她用手擦了擦嘴角之後，沈茹夢才看到了手上的一點鮮紅的血跡。正在她發愣的時候，抱著小靜淑的姚智文就走到了她的身邊，他急切地看著沈茹夢問道：「怎麼了，不是吃的好好的嗎？你哪裡不舒服嗎？」

沈茹夢一回頭，細心的姚智文立刻就看到了妻子嘴角上的鮮血，嚇得姚智文大驚失色地瞪大了眼睛說：「你吐血了！怎麼回事？你可不要瞞著我啊！」

沈茹夢這才緩過神來，她看著丈夫震驚的表情，知道不能再瞞著他讓他擔心了，於是便一五一十的把她一直都有胃疼的毛病，還有今天白天胃疼的厲害的事通通都告訴了姚智文。

姚智文聽完就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把沈茹夢扶到了炕上，然後放下女兒鋪好被褥，他就讓妻子趕緊躺下休息了。

沈茹夢一躺下就感覺頭暈目眩一下子便昏睡了過去，姚智文見狀急忙抱著女兒跑到鄰居趙家，向趙家夫婦說明了沈茹夢的情況。姚智文想拜託趙嫂子幫忙看一下孩子，讓趙哥幫忙看一下妻子沈茹夢，自己也好回父母家裡去找弟弟妹妹來幫忙，趕緊把妻子送去醫院救治。

趙哥一聽便立刻建議說：「別回去找人浪費時間了，叫上鄰居小張咱們一起去醫院吧！他家拉菜的板車還在家裡，咱們這就去醫院，可別耽誤了小沈的病情啊！」

姚智文聞言甚是感激立刻就同意了，於是三個男人不敢耽擱隨即便行動了起來，用板車推著昏迷的沈茹夢，一路飛奔向醫院而去了。

在去醫院的這一路上，沈茹夢都是處在昏迷當中的。三個大男人趕到醫院的時候，也都已經是大汗淋漓了，尤其是姚智文更是心急如焚，擔心的不行啊！一到醫院大門口，姚智文就急急忙忙地將妻子背了起來，帶她直接去了急診室。趙哥和小張也一直都跟在他們的身邊，一個幫著拎行李，一個幫著挂號找大夫。

因為是晚上，只有兩個大夫和幾個值班護士，當聽完姚智文的敘述之後，兩個大夫基本判定沈茹夢應該就是胃出血了。因為具體的檢查化驗，得等到第二天工作人員都到齊了才能正式進行，所以在進行了基本的檢查處理之後，大夫就先讓沈茹夢住院觀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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