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趁火打劫

原來關卡處的關寧軍團練宣稱大明平西伯吳將軍請建州輔政王多爾袞殿下率兵入關，是為了聯合清剿為非作歹、喪心病狂逼死崇禎皇帝和周皇后的李闖叛軍，不是讓旗兵和旗民去關內燒殺擄掠、搶奪丁口財物，遼東總兵衙門與輔政王之間也沒有這樣的協議。

團練們宣稱平西伯將會向朝廷稟報輔政王率兵出征的糧秣軍費以及傷亡撫恤等問題，將軍衙門將會協助朝廷與輔政王商討具體補償數額，相信朝廷不會虧待前來幫忙的朋友。

因此，對於任何在關內偷雞摸狗、渾水摸魚的旗丁、旗民，要是他不能證明隨身攜帶的明顯帶有大明特徵的財物是正常交易所得，關寧軍團練將予以沒收並將交給朝廷處置。

對於膽敢擄掠漢民、奴隸的旗丁、旗民，一律將交給錦州將軍衙門嚴厲懲處。

宣講的團練才說完，關卡附近被擄掠的漢民突然間哭喊著跑向團練們，向他們哭訴自己被擄掠、被毒打、搞得家破人亡的悲慘經歷。

有些人鼓足勇氣把團練拉到虐待自己的旗民那兒，指著大車小車和騾馬說這些全是韃子們搶來的財物，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的大小韃子本能地拔出戰刀想要劈砍、抽打奴隸，無不被兇悍的關寧軍團練用刀背打倒在地上，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很快，南面的韃子隊伍開始騷動起來，這時候錦州城頭突兀地響起了兩聲震耳欲聾的炮聲，嚇得那些個韃子旗民紛紛趴在地上、躲到大車後面。

驚恐過後，他們才發現這時候的關寧軍與之前他們路過錦州、山海關所看到的關寧軍已經不是一個概念，眼前殺氣騰騰的兵將隨時會砍人頭。

即便如此，也沒有哪個韃子旗民願意把搶來的財物乖乖交給關寧軍，他們一邊組織青壯準備抵抗、一邊派人去隊伍前後收攏護衛的戰兵撐腰。

護衛的兵將得報后第一時間趕去關卡交涉，還沒等他們靠近鹿砦就被團練們射出的響箭逼停，也有不怕死的韃子愣了下繼續往前闖，被早就在斜刺里瞄準的魯密銃手轟翻落馬。

由於吳三桂嚴令當下不得發生嚴重衝突鬧出人命，因此魯密銃手僅僅對著那廝的馬腿和地面處轟擊，雖然擊傷了韃子的小腿不過小命還在。

「大明遼東總兵府再次嚴令，膽敢衝擊關卡者殺無赦！」

「大明遼東總兵府再次嚴令，膽敢衝擊關卡者殺無赦！」

「大明遼東總兵府再次嚴令，膽敢衝擊關卡者殺無赦！」

面對城上城下殺氣騰騰的關寧軍將士，目中無人的韃子戰兵和老弱旗民終於冷靜下來，明白戰事節節失利看到機會的關寧軍終於露出獠牙了，一張張猙獰的面孔開始流露出驚慌和恐懼。

一個帶隊的韃子牛錄還算有些頭腦，他跳下馬把手中的狼牙棒遞給身旁的戰兵空著手走向關卡，這廝邊走邊吆喝：

「本將在山海關與吳三桂將軍並肩作戰打垮了李闖，算是有點緣份，能否讓本將進城拜見吳三桂將軍。」

「現在是非常時期，將軍貿然進城恐怕不合適，遼東總兵府與貴部有專門的聯絡官員商洽各類事宜，還是讓貴部的聯絡官去將軍府吧。」

見韃子不敢再衝撞關卡城上城下的關寧軍稍稍鬆了一口氣，有韃子出面扯皮自然是求之不得，城頭立馬有能說會道的官吏跑下來說明緣由，義正言辭指出建州兵馬違反了與遼東總兵府達成的出兵協議，為了給朝廷一個交代，關寧軍方面必須得設卡檢查，凡是擄掠的漢民以及搶來的財物將統統沒收。

這般趁火打劫的下作做派竟然說的如此冠冕堂皇，那韃子牛錄氣得差點兒七竅生煙想罵吳三桂忘恩負義、做婊子立牌坊，奈何對方勢大此刻不是翻臉的時候，只得讓人去尋協調官佐朗找對策。

等待的功夫，南面官道上颳起了一股流言，說什麼的都有，以至於一部份旗民開始掉頭迴轉山海關，準備繞一個大圈返回盛京。

也有自以為聰明的韃子勸阻了蠢蠢欲動的家人和鄉鄰，說是那般一大圈走下來，單單沿途的損耗就得好幾成，若是運氣不好被馬賊打劫或者被尾追而來的明軍攔截，只怕性命都得留在草原上全家拋屍荒野。

咱們有這麼多人不是好惹得想那吳三桂也不敢逼迫太甚，雙方搞得魚死網破只會便宜應天府那邊對他沒什麼好處，這麼大的事攝政王不會不管，就在這等等吧，事情總會解決的。

還有更聰明的，尋思著那關寧軍已經起了貪心，這才剛開始還算有點兒忌諱，等到兵將們看紅了眼完全暴露出本性，到時候別說錢財就是性命也恐怕難保。

於是這部分角色也開始小範圍串聯，帶上親朋好友趕著大車小車往關卡而去，至於擄來的漢民只能忍痛放棄。

果然，凡是一眼看去屬於大明制式的物件統統被沒收，騾馬這類基本上三抽一，不過需要拉大車實在沒多餘的人家也可以用金銀贖。

兵卒們還算手下留情沒有翻查細軟，當然，團練們早得了上峰的指示知道旗民多多少少都帶著搶來的金銀財寶，不主動拿出來一部份甭想順利過關。

精通些人情世故的韃子不會不明白關卡兩邊擺放著的兩個米桶派啥用場，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乖乖掏銀子買平安，關寧軍軍紀嚴厲沒人敢私藏，隨著人流陸陸續續到來兩個米桶開始耀眼起來。

令韃子們驚奇的事情還在後面。

在關卡後面的空地上一些皂吏穿著的人員指揮幫閑、挑夫們把沒收的物件一小堆、一小堆依次擺放，當場吆喝二兩銀子一份，凡是掏銀子買的都有府衙出具的買賣憑證可以帶去北面。

誰都知道接下來明軍會出關封鎖關卡、征討盛京，到時候即便是鍋碗瓢盆這類日常用品花金銀也難買到，等旗民們看到皂吏真的掏出了府衙的買賣憑證，這幫小樣一哄而上不要錢似的開始搶購。

「你放手。這是爺們方才交出去的物件，當然得物歸原主。」

「放屁。大明錦州府衙發賣的物件誰先給銀子當然歸買的人。」

「二兩銀子給你，這些物件必須讓爺拿走。」

「嘿嘿。你以為過了這錦州城銀子還能買東西？」

「算你狠，只能加一兩，再黑心爺說什麼也不要了。」

「四兩。你以為還是在順天府想買啥都有，南方的大軍就跟在攝政王屁股後面，回頭看看你身後的人流，有的是掏銀子的明白人，不想買趕緊走人別耽擱大爺做買賣。」

「加五錢銀子，再多爺真不要了。」

「看你這人還算實在，成交。」

「拿來。」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