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賜死?」李長機冷笑道:「你說的輕巧!」
孫文楠不由得閉上眼,不知等待她的會是什麼結局。
而李長機則一步一步的走向我,雲安當即把我護在身後:「陛下!」
李長機眉眼一橫,大袖飛舞間雲安被推到了一旁!
我心中一緊,李長賀連忙過去接住他,同時求情道:「皇兄冷靜啊!」
但李長機只自顧自地走到我的面前:「李昭儀,你膽子還是這般大!」
我心底的恐懼和恨意不停地蔓延開來,最後竟化成了前所未有的冷靜,我行禮道:「妾身李婉清,見過陛下。」
此時的雲安已經徹底震驚,他根本沒有想過……我,是後宮昭儀!
「你還知道,你是朕的人!」
事已至此,我知道自己已難逃一劫,當初李靜姝和周軒逸之間並未有什麼他已怒不可遏,如今我嫁於他人,他只怕只想叫我千刀萬剮!
但是雲安……他是最無辜的,我不能連累他……
「陛下,您當初派人殺妾身的時候,可曾想過妾身還是你的人?可有顧及我們多年的情分?那既然如此,陛下何不直接當妾身死了!」
聞言,李長機卻愣了:「我派人殺你?胡說八道!朕何時派人殺過你!」
「東台山,半山腰處!去的那幾個人,就是當初淫穢案時你派到我身邊保護我的那幾個……陛下,誰不知道他們只聽你的調令?將我一把打入崖底,取我性命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胡說,朕何時下過那樣的命令!」
我卻是不懂了,李長機說他沒讓人殺過我?他沒有騙我的必要,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長機立馬讓他的人上來,查問清楚:「一年以前,我可讓你們刺殺過李昭儀?」
那四個人面面相覷,最終為首的回答道:「陛下,我們收到過刺殺李昭儀的任務。但那次任務是陛下密函,蓋有玉璽,並非陛下召見親自下令!」
「誰把密函給你們的?你們回來又是向誰復的命?」
「鄭美人!」
鄭妍兒。
這三個字一出,李長機,我,孫徑娥都明了,是鄭妍兒想置我於死地。
「陛下,」孫徑娥跑過來跪到我身邊:「妾身當時以為是陛下下令要殺死李昭儀,所以才故意掩飾了李昭儀未死的真相,請陛下明鑒!」
原來當時我請旨離開宮后,李長機便不再理會鄭妍兒,她心懷怨憤,覺得只要有我的存在,她都永遠進不去李長機的心!
她在李長機身邊那麼久,肯定知道知道李長機的暗衛,也知道他們認李長機的玉璽。
於是她趁李長機睡著后,偷拿玉璽,寫了密函,才有了我東台山時的殺身之禍!
而我沒死,也有那幾個人的留情之舉。
當年他們因為淫穢案被李長機派著和我一起出去,回來后我找醫官給他們看病的舉動留在了他們心裡,但他們不能違抗李長機的命令,所以當時他們便將我打下了懸崖,因為他們知道那個懸崖有樹阻攔,同時上次為李靜姝設置的軟墊還在,是生是死,便交由天意了!
當時因為是鄭妍兒向他們下的命令,他們回來后又直接碰到了鄭妍兒,便向她回復了。
整件事,李長機完全不知情。
他只是知道,我的馬車掉進了懸崖,便讓孫徑娥負責尋找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當時的語氣決絕,讓孫徑娥為我擔憂,在崖底一直沒尋找到我的屍體時,她便猜測我被人救了。
我在宮裡過的什麼日子她很清楚,既然我出了宮,那便永永遠遠地遠離皇宮,再也不要被困到其中!
所以她運用徑娥的權利,暗中操作,在死牢里找了一個和我身形差不多的死囚,用各種保養品把她養了幾天皮膚,最後全身化了妝,但是,毀了她的臉,死後,抬到了李長機的面前。
而李長機只是看了一眼,便讓他們抬了下去埋葬了。
從做這件事開始,孫徑娥就做好穿幫的準備,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下穿幫……
我是由衷的感謝孫徑娥,她是個真正重情義的人,在宮中能得這樣的朋友,我生之幸!
這個世界並非只為利往,情義才是世上最原本的東西。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等著李長機的裁決,所有人都認為,他將要大發雷霆,可是,他並沒有
他只是轉身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道:「帶李昭儀回宮,長賀,你將雲先生,送回家。」
無論是我還是李長賀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皇兄竟然沒說要殺了雲安!
李長賀連忙道:「多謝皇兄!」隨後拉著雲安:「恩人,我們快走!」
雲安只是怔怔的站在那,在李長賀拽他后,他一下子掙脫了李長賀的手,跑到我身旁向李長機跪下:「陛下,雪霏是我的結髮妻子,請陛下將她還給我。」
他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驚了。
我連忙道:「雲安,你先回去,別鬧了。」
他再繼續待在這裡,李長機真的可能殺了他!
李長賀也連忙過來:「恩人,我們先走,不要違抗皇兄的話!」
但他只是固執的跪在那:「請陛下將雪霏還給我!」
李長機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我們都緊張地看著,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你說,她叫什麼?」
「雪霏,風雪霏。是草民救得她后,為她取的名字,意為吹散一切風雪陰霾之過往,開始新的生活。我不管她以前是誰,但我知道她過的一定很痛苦。她害怕很多東西,半夜總會做噩夢,總會哭,總會驚醒,甚至不敢靠近皇城一步,永遠只待在屋子裡面。陛下,如果您不能照顧好雪霏,請把她給我,我來照顧她!」
「放肆!」李長機怒道:「你敢跟朕搶女人!」
「草民不是跟陛下搶雪霏,只是陛下如果您真的愛雪霏,真的對她好,那她為什麼會變成我剛剛說的樣子?我看的出來,她以前明明是一個豁達爽朗的女子,為什麼會變的那麼膽小謹慎,回憶里都是恐懼?陛下,這便是您的照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