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決定

終於還是動手了，他終於忍不住了嗎？

凌文淵雖然天資過人，但是卻沒有凌軒的城府，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終歸還是欠了凌文淵。

在這梧桐苑養傷的日子，我的心好不容易靜下來，我好不容易才決定放下過往，好好生活，卻又知道了這一消息。如果我不曾知道，這輩子或許就這樣糊塗的過去了，可如今……

我找到莫陽，想問問他的看法。

「其實，這件事我們早就預料到了不是嗎？岐王殿下籌謀已久，這種局面是必然。」莫陽望著遠方玩耍的陸伊涵，「其實，依涵這樣也挺好，若她病好了，知道這個消息定會像你一樣不安。」

「我很想放下過往的一切，可是自從聽到這個消息后，我便寢食難安，我……」心裡很亂很亂，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

「你若是想回去，那便去吧。只是，這次我不能幫你了。」莫陽面露難色，「不過，你最好去問一下宋神醫，看看他怎麼說，畢竟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莫陽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可是萬一他不放我走可怎麼辦。

事實證明，我實在有些高看自己了。宋齊頭也沒回，「你想走便走，與我何干？」

「我是認真的。」與宋齊相處的一年，我對他多少有些了解，他看上去一副古板冷漠的樣子，實際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知道，那天說到『岐王』時你就很不對勁，我又是在岐州地界救了你，猜也猜得到，你們之間，並不簡單。」宋齊轉過身，「不過我沒想到，你竟是個捨不得名利之人。」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解釋道，「我只是欠了一個人情……」

我大概向他講述了一下我的過往，怎麼說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向他攤牌也沒什麼了。

「也就是說，你若是沒有尋死的話，就是當今齊國的皇后了？」宋齊若有所思。「不過，新帝登基，總不能沒有皇后吧，那太上皇還不得給他指派一個？話說，你也真夠決絕，自己倒是一死了之了，一國太子的太子妃莫名失蹤，可不是件小事。」

「這不是重點。如今他遇到困難，我不能坐視不理。」不過我的確得承認，關於太子妃這件事，我真的沒有考慮過。

「你當真放不下嗎？」宋齊嘆一口氣道。

「我也想放下，可是往事一點一滴，都似刻在了心裡，這件事若是不能解決，我會一輩子心懷愧疚的，你不懂，這種感覺太煎熬了。」

「我不懂？」宋齊冷笑一聲，「你知道北涼有個叫耶律奇的皇子嗎?」

「知道。他的生母是漢人，聽聞北涼先王有意將王位傳給他，可惜北涼的大臣都一致反對，而支持耶律隆緒，如今那個皇子下落不明。你幹嘛提起這件事？」我好奇地看著他，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你……你不會就是……」

「對，我就是耶律奇。王兄常年在外征戰，軍功累累，北涼尚武，自然會全力支持他。王兄當了涼王之後，便將我的黨羽趕緊殺絕，我好不容易才活下來，跑到這南燕做了郎中。」宋齊說這話的時候十分平靜，就想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那些因我而死的親信，與我而言，何嘗不是虧欠呢？可我已無回天之力，也只能在這荒郊野嶺苟且了。」

「其實我也知道，我回去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可我至少可以陪他一起面對，就算最後暴屍荒野也沒掛系。」

「你真的想好了？」宋齊有些怒氣，「你這般執拗，我也沒法子再勸你了，就當我從來沒救過你好了！」說完拂袖而去。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管怎樣，宋齊救過我的命，我的確沒有辦法償還這份恩情。

莫陽為我打點了一下包裹，送我走出梧桐苑。

「就送你到這裡吧，上次分別是你送我，今日咱倆倒是換過來了。」莫陽笑了笑，「不知今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

我知道，這次離開前往京都，多半是九死一生，但還是說：「放心，我們一定會再見到的。你回吧。」

這次離開，我也沒有回頭，就像當初娘親義無反顧的沖向爹爹哪裡一樣。莫陽是我的朋友，在爾虞我詐的世道里，唯一一個我不算計他，他不算計我的好朋友。

離別，失去，彷彿就是我的常態。

從南燕回京都路途遙遠，跟何況如今雙方交戰，局勢十分緊張，我歷盡千辛萬苦，才終於在半個月後到達京都。

可是我到達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岐王，已經攻進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