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出征

過了兩天，我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好在這次只是皮外傷，癒合的也就快一些，只是身上一道道的、猶如蚰蜒一般的疤痕，就像恥辱一般刺痛著我的心。

我坐在窗邊，看著熟悉的場景，想起在這裡的一點一滴，感慨萬千。當初，這深宮便是束縛我的一個巨大的牢籠，想不到如今我又回來了，可惜已經物是人非。

也不知凌文淵在哪裡，我從京都的西南方向而來，卻並沒有遇到他的軍隊，兩股勢力的交合處，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征戰的痕迹呢？

「在看什麼？」他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回頭，只見他穿了一身盔甲，威風凜凜，想來是要出戰了。

「沒什麼。」我繼續看著窗外，心卻開始亂起來。「凌文淵在哪裡？你是不是要去殺他？」

「你很關心他啊。」他將頭盔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不會殺他，只要他乖一點，我甚至可以繼續讓他做廣平王。」

我站起來，盯著他的眼睛，「你以為自己很仁慈是嗎？他才是名正言順的天子，原本他的父親可以做皇帝的，是你們害了＝的他，逼得他去天水寺做和尚！」

「成王敗寇……」

「你這樣骯髒的手段，根本不配用這個詞！」我直接打斷了他的講話。

他竟然沒有一絲生氣，反而笑了笑，「沒關係，只要最後的贏家是我就好。他凌文淵可以為了你，把皇后的位子空出來，我就能讓你做這大齊的皇后。」

「我根本就不稀罕！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為了權力什麼事都可以做出來……」

他突然捧住我的臉，吻住了我的唇。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了，等我反應過來，他的唇已經已經離開了我的唇。

「我讓丁賀留下來守城。你好好養傷，等我凱旋歸來。」說完他摸了摸我的頭，拿起盔甲便走了。

我沖著他的身影大喊：「凌軒你個混蛋！」真是氣死我了，他竟然這樣對我！他總是這樣，做什麼事情都是這麼霸道，從來不會過問我的意見。

到了中午，妙黎送來午膳，可是我已經被氣飽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我恨他的霸道，也恨自己，為什麼總是慢半拍。與他而言，我不過是個物件而已，想丟出去利用時便丟出去，想毀了便毀了，等到覺得稀罕時，又拿回來當珍品一樣保養著。他根本就不會考慮我的感受，他只會做他以為對的事情，就算是關心我，也只是用他所以為的方式對我。

「姑娘多少吃一點吧。」妙黎催促我道。

「卓千柔還活著嗎？」我突然想起來，當初他將卓千柔害得半身不遂，不知後來有沒有下手除掉。卓千柔曾經差點害死我，我自然對她沒有任何同情。可是若站在她的立場想一想，倒也是個可憐人，她要是知道害她的人是她鍾愛的丈夫，不得傷心欲絕？說到底，她還是格局太小了，處處以丈夫為天，以丈夫為尊，一切都不能離開丈夫，她的心思，就是杜絕一切可能讓她失去這種生活的隱患。

「卓千柔？」妙黎試探性的問。

「原本我以為你只是路將軍府里的一個丫鬟，可是這幾天我突然想明白了，凌軒那樣的心思，怎麼可能因為我的一句話就把你收入麾下，讓你到凌文淵身邊做探子呢？更何況，你實在是太沉穩了，說天生如此我是斷然不信的。所以，你不是妙樂坊培養的探子？」我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她眼神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恢復自然，而且並沒有躲避我的目光。

「難怪殿下喜歡姑娘，」她淡淡的一笑，「是，我在妙樂坊待了八年，後來又在陸將軍府做了丫鬟，再後來就是跟著姑娘你，一起來了這皇宮。」

「現在你的身份我也已經知道，你可以告訴我卓千柔的情況了嗎？」

「她一直活的好好的，眼下正是戰亂時節，殿下將她暫時送回了卓家。姑娘對她倒是很感興趣嘛。」她盈盈的笑著。這一刻，我彷彿從她身上看到了紫蘇的影子。於是鬼使神差般的，我脫口而出，「你是從何時喜歡上殿下的？」

當年紫蘇給我最大的震撼，便是她對我的恨意，而這一切的來源，都是「他對我好」。

沒想到這個問題，卻讓一向鎮靜自若的妙黎慌亂不已，她突然跪下來，「珝如姑娘，是妙黎不知天高地厚，還請姑娘不要告訴殿下！」她的眼角帶了一點點淚。

「你喜歡他是你的事，要不要告訴他也是你的事，與我何干？再者，我的名字是葉環，希望你記住。」我沒想到，妙黎竟然這麼快就破功了，不由得感慨一句，「也是，他那張傾國的臉，不知迷倒過多少女人。」

「妙黎喜歡他，並非因為他長得俊俏，而是……」

「這些你不必與我說。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待會兒。」不知凌軒得知他的這些女細作，一個個都愛上他，會作何感想？

愛的越深，越願意為之付出一切，這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

我躺下睡了一會兒，醒來時，丁賀坐在床邊發獃。

「皇城不用你守衛嗎？不怕凌文淵突襲？」

他見我醒了，慌忙回過神，「有楊志守著呢。你還記得他吧？這小子倒是有些本事，還好沒有投靠南宮白旗下，否則將來可是個大禍患。」

「是嗎？」當初在靖州時，他還只是個毛孩子，想不到如今竟能獨當一面了。「當年，你跟我說，你欠我一個人情，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事情發展成這樣，說出來也無妨了。」丁賀像是鬆了一口氣，「其實，當年在那家小客棧追殺我們的，不是皇后的手下，而是南宮白派去的人。」

原來，那時候他早就知道南宮白要殺我，甚至可以說，他在協助南宮白。那時候，凌軒和南宮白的分歧還沒雨很明顯，丁賀是受命於他們二人的。南宮白挑明，我的存在已經危害到整個大局，就比如卓千柔這件事，若是繼續讓我活著，恐怕凌軒還會做出其他出格的事。丁賀覺得很有道理，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我活著出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