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誤解
顧箏沒把話說完,只淡淡的掃了極力促成此事的梁大夫人、梁四夫人一眼,梁大夫人本就是個聰明人,一聽顧箏這話立時收了聲,不再替蕭語柔出頭。
梁四夫人卻認為顧箏心裡不願意接納蕭語柔,故意拿梁敬賢當借口壓她,立時滿心不悅:「怎麼?婚姻大事自來便是由父母長輩做主,我們怎麼就不能替三郎做這個主了?」
說著便拉著蕭語柔往梁太夫人面前一跪,哀求道:「娘,語柔是什麼樣的人您最清楚不過了,她怎麼會把這樣的事當成兒戲呢?還有拾翠,他打小就跟在三郎身邊,怎麼可能會說謊?且語柔若是沒去邊城找三郎,又怎會和拾翠一塊兒回來?」
「我曉得三郎媳『婦』兒心裡不痛快,怨三郎沒有守住對她的承諾,但她也不能因為一時不痛快就不顧全大局啊!語柔肚子里懷的可是我們的長孫,這事可不能兒戲,」梁四夫人說著心生一計,提議道:「不如我們一面寫信讓三郎回來,一面把成親的大小事宜準備起來,等三郎回來當面承認此事,我們便能即刻成親、早點給孩子一個名分,免得孩子將來生下來被人說閑話。」
梁太夫人沉著臉思忖了許久,心想蕭語柔若是撒謊、只要梁敬賢一回來事情就會揭曉,這一招未必有些太落下乘了,蕭語柔應該不會這麼做才是……
於是梁太夫人最終傾向於蕭語柔不可能把子嗣大事當成兒戲,相信了蕭語柔所說的一切,點頭答應了梁四夫人的提議,並不忘安撫顧箏一句:「三郎媳『婦』兒,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一切要以大局為重———我們梁家的子嗣實在是單薄,曾孫輩更是一個都沒,為了家族大業,你就忍一回吧!」
顧箏並沒有因為梁家人的決定而大吵大鬧,只一臉平靜的點了點頭,隨後一直保持沉默和淡定,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無喜無怒、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快,把身邊關心她的人急得團團轉……
勺兒實在是擔心顧箏,也覺得顧箏如此鎮定實在是有些太反常了,這一日忍不住一臉擔心的問道:「三少『奶』『奶』,您真的沒事嗎?」
顧箏正在修剪院子里的月季,頭也沒抬的答道:「我能有什麼事?」
勺兒咬了咬紅『唇』,終是狠心問道:「您就不生三少爺的氣?就這樣什麼都不管,任憑表姑娘成為四少『奶』『奶』?」
「我生氣啊,誰說我不生氣了?」顧箏嘴上說生氣,但臉上卻掛著笑意,把幾朵開得最盛的月季剪下來后把剪子一扔,道:「走,我們回娘家去,把這『花』送去給祖母,她老人家最喜歡月季了,見了一定會高興!」
「回娘家?」勺兒吃驚的張大嘴邊,一疊聲的勸顧箏:「我們這時候離開梁府,不是正好給表姑娘機會把事情辦成嗎?這可萬萬使不得!我們這時候可是一步都不能離開!」
顧箏先是吩咐箸兒替她更衣,后又吩咐琉兒備下八『色』禮盒,最後又饒有興緻的挑了半天首飾搭配衣裳,一直到換了一身漂亮的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顧箏才『抽』空答了勺兒一句:「沒有新郎點頭,這事兒哪辦得成?表姑娘總不能自己一個人拜堂吧?」
「咱們的三少爺要是真和表姑娘暗結珠胎,那我就是變成一棵樹在梁家紮根兒,他這親也照成不誤!反之若是這件事另有隱情,三少爺由始至終都被『蒙』在鼓裡,那不消我出手三少爺自個兒就會擺平,」顧箏說著風情萬種的對著鏡子擺了幾個姿勢,懶洋洋的說道:「要是三少爺連這點小事都要我『操』心,可就不配當我的夫君了。」
勺兒細細一想覺得顧箏這話甚有道理,再一見顧箏完全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這幾天雖對蕭語柔避而不見,但卻是該吃吃、該喝喝,日子過得比往常還要悠哉愜意,便也跟著放下心來,高高興興的去替顧箏收拾細軟,主僕幾人很快就離開刺州直奔桐州。
而梁太夫人卻是誤以為顧箏心裡不好受,所以才會准了她回娘家的請求———一來讓顧箏出去散散心,讓家人勸勸她;二來則是正好支開顧箏籌辦喜事,這樣彼此都能自在些,省得一家人又鬧不愉快。
於是顧箏一走,梁太夫人便使人給遠在邊城的梁敬賢送信,讓梁敬賢即刻趕回來和蕭語柔成親。梁敬賢收到信后只覺得莫名其妙,再一見家人似乎不像在同他說笑,立時便告了幾天假、風風火火的往家裡趕,心裡更是惦記著顧箏會不會出什麼事兒。
梁敬賢心裡記掛著這件事,因此離了邊城后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只用了七、八日便趕回刺州,人還未進『門』就先使了人給顧箏報了信,到了家后更是直奔秋霜苑,可他都到秋霜苑大『門』外了,都不見顧箏像往常那樣出來迎接他,心裡一急、也顧不上聽下人向他回稟,一進了院『門』就直奔正房。
梁敬賢在正房轉了一圈后,見裡頭冷冷清清的,既沒有準備好他愛吃的糕點、茶水,也沒有顧箏的盈盈笑臉,心裡不由越發的著急,誤以為顧箏是因為長輩要他和蕭語柔成親一事生氣,急忙四下尋找顧箏,找到最後才得知顧箏回娘家去了……
梁敬賢一聽說顧箏被氣得回了娘家,匆忙給梁太夫人問過安后便想去桐州把顧箏接回來,但卻被梁四夫人給攔住:「三郎你才剛剛回家,怎麼又要出『門』?你這次回來最主要的事就是和語柔成親,旁的事你可得給我暫且放一放!」
梁敬賢耐住『性』子問道:「我正想問幾位長輩———好端端的你們怎麼突然召我回來和語柔成親?我不是早就同祖母說過了嗎?我早已答應彎彎不會再娶妻。」
梁太夫人一見梁敬賢竟然埋怨自己,頓時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埋怨我?你若是不想和語柔成親,那為何讓她懷了你的孩子?!」
梁太夫人這番話讓梁敬賢頓時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孩子?什麼孩子?語柔怎麼可能懷上我的孩子?!」
這時蕭語柔正好由丫鬟攙扶著進屋,一見梁敬賢一臉疑『惑』,立時快步走到他身邊,紅著臉提醒道:「三表哥你忘記了嗎?那一夜我去找你,我們已經圓過房了,如今我已經有了你的骨『肉』……」
梁敬賢沉著一張臉甩手冷哼道:「荒謬!我們怎麼可能圓房?!」
「難道那一夜發生的事表哥全都忘了?那天我陪你小酌,你喝得有點醉,突然就抱住了我……」蕭語柔說著做出一副因害羞而不好意思把話說完的樣子,略微停頓了片刻又把拾翠給推了出來:「你忘記你那天是怎麼吩咐拾翠的嗎?你若是忘記了,可以把拾翠找來問話。」
「這又關拾翠什麼事?」梁敬賢不耐煩和蕭語柔多說,也絕不會承認自己從沒做過的事,再一見這麼一耽擱已經過了宵禁的時辰,他已經無法出城去桐州了,頓時越加的心煩不悅:「祖母,我和語柔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不管你們到底背著我做了什麼,總之我是不會和她成親!明天城『門』一開我就去桐州找彎彎!」
梁敬賢說完這些該說的話后就大步離去,回到秋霜苑后見少了顧箏的院子處處透著一股子冷清,讓他越發懷念顧箏坐在燭光下等他的畫面,為了不回想平日里的那些溫馨和甜蜜,他只在『門』外駐足片刻便轉身去了書房———秋霜苑沒了顧箏,他寧願呆在書房裡。
世家遺珠:
第三十五章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