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催命的鼓聲
肅郡王頓時大驚失色,侍衛們聽到叫喊個個拔刀欲衝過來,卻被逍遙庄的侍從架著劍攔在了廳門口。
雲齊餘光悄悄瞄向後堂,笑道:「肅郡王何事如此驚慌?」
肅郡王捂著臉,看著對面一臉無辜端坐的兩人,噎了噎,滿眼不甘的揮退了門口的侍衛。他此後也不再多說廢話,招進來所謂的名醫就要給雲齊診脈。
雲齊不動聲色的瞥了雲崢一眼,見雲崢正淡定自若的喝著茶,於是也無甚擔心的伸出手。
「名醫」捋著山羊鬍,搭上脈門沉思半晌,暗暗對著肅郡王搖了搖頭,而後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無非是好生修養之類的。
肅郡王狐疑未消卻也無法,只得匆匆告辭,帶著「山羊鬍子」與數十名侍衛,浩浩蕩蕩的的離開了逍遙庄。
「崢王好厲害啊!」白如柏從後堂跑出來,一句話誇的雲崢莫名其妙。
「什麼我厲害,方才雲肅臉上那一下不是你的傑作嗎?」雲崢笑著將摺扇在白如柏頭上輕敲了一下。
「我是說那個所謂的名醫,居然探不出雲齊剛剛受過重傷,難道不是王爺瞞天過海之術嗎?」
「這回還真不是,這小子也不知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短短十日,內傷就恢復的差不多了。那老頭也只能探出些陳年舊疾而已。」
白如柏眼神一閃,是了,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沒想到她的血這麼管用!那雲齊多喝點,是不是舊疾也能治好了?
「小白?想什麼呢?」白如柏細微的表情變化沒有逃過雲齊的雙眼。
「沒有,我在想那個阿七是否已經回到樅王府。」白如柏順口說了個理由,雲齊卻並沒有接著白如柏的話,而是繼續問道:
「小白,我自知挨了那人幾掌,能活下來的可能微乎其微,現下居然.....」雲齊卡了一下「居然毫髮無傷。」
話音一落,雲崢雙眼朝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呵~好一個毫髮無傷。
雲齊雙眼緊盯著白如柏,不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問出自己的疑惑:「我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
「小齊,小白不是不懂醫術嗎,你問他有什麼用。」
白如柏從來沒有覺得樅王居然是如此「可愛」。
雲齊狐疑的挑眉,白如柏乘著雲崢打岔的空檔,已調整好心態。
她擺出一副你在說什麼的表情,一攤手道:「我當時只顧抱著你哭天抹淚了。」白如柏笑「難不成你是被我哭回來的?」
雲崢在一旁哈哈笑著,雲齊滿腹的疑慮只能暫時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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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朝永安三十年,七月十八
金色的飛檐雕壁,在烈日之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廣場上,身著紅底黑邊朝服的文武百官位列兩側,厚重的朝服被汗水浸透,個個痛苦的眯著眼躬著身子聆聽高台之上的禮官宣召。
隨著最後「欽此」二字音落,百官們終於舒了口氣,小範圍的活動了下已僵硬的脖頸,紛紛跪拜在地。
嘶.......又是一片低聲哀嚎,這滾燙的地面更是不太好受呢,今日冊封禮完,大家估計都得脫層皮吧。
太子殿下一身明黃色華貴禮服,立於台階中央,一派雍容華貴,從背影都可看出夙願得償的興奮與激動。
雲齊挑眉看著,唇角若有似無的一抹嘲諷漸漸擴大,因為斜對面的樅王殿下笑的比太子一家還要得意幾分。
「一無所知」的太子端著步子朝那夢寐以求的高台邁去。
「咚!」
太子腳下一頓。?是日頭太大,曬昏了頭嗎?
太子又跨了一步。
「咚!」
台下烏泱泱跪了一片的大臣中有小聲議論。太子嘴角的笑容消失。
「咚!咚!咚!......」
低下的個別的小聲議論變成大範圍的嗡嗡聲。
雲國上下誰不知道今日是太子冊封大典,專程來觸太子的霉頭,活膩了嗎!
太子冷下臉,腳下沒有再停頓,一口氣登上了高台。
禮官是個見過世面的,絲毫未受鼓聲的影響,在一片嗡嗡聲中結束了加冠禮,開始讀冊.......
「陛下.....婦......冤......」一牆之外的登聞鼓,越敲越密集,隨之飄進來的是斷斷續續的哭喊聲。
自從盧山莊跑掉三人之後,回到雲京城的肅郡王一直惴惴不安,在惶惶中過了兩日,心存僥倖的以為過了冊封大典,父親接過日常政事,便不用再怕事情敗露。
此時聽著宮牆外陣陣鼓聲,肅郡王的笑容早已垮掉,臉色發白。宮門外安排的那些暗衛都是吃屎的嗎!居然讓一個婆子敲上了登聞鼓!還敲了這麼久!
肅郡王驚慌又憤怒,剛要悄悄的挪動步子自己溜出去,一轉身發現身後的樅王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且並沒有打算錯過眼去。
肅郡王心中陡然一驚,睜大了眼重新審視著這位平日里看似有些「缺心眼兒」的三皇叔!
「是你?」肅郡王暗自咬牙切齒。
「?」樅王「滿臉無辜」。
高台上讀冊已畢。太子兩鬢汗珠已是落濕了前襟,冷著臉朝金鑾殿跪下。
皇帝陛下靜坐殿上,五色旒后的神色無人能看清。
「請陛下為太子殿下授璽。」禮官跨步進殿拜倒在金鸞座下。
依舊靜默,陛下眼前的旒都未動分毫。
「請陛下為太子殿下授璽。」禮官提高了音量。
靜。。。大典之外的廣場上眾臣也是屏息凝神。連那催命的鼓聲也停了來。
「陛下?」
「嗯……」皇帝陛下如夢初醒般的應了一聲。禮官不動聲色的又呼了一遍請授璽。
皇帝陛下緩緩起身,在下台階時甚至還踉蹌了一下,驚的禮官趕緊埋下頭裝作沒看見。陛下居然在如此重要的場合入定,當真是......後面的話不敢說也不敢腹誹。
太子直挺挺的跪在殿外,雙眼放光的盯著托盤中的太子印璽,彷彿向自己走來的是那傳國玉璽,笑意又不自覺的爬上嘴角。
咚咚咚咚!那該死的鼓聲在停歇了片刻之後,又追命似的敲的更重更密。
太子面色陡變,咬牙切齒。待得禮成,必要將那擊鼓之人挫骨揚灰。
一牆之外。
白如柏在這熱浪滾滾的夏日穿著一身白色武服,頭戴白色斗笠,單手持槌猛擊著大鼓。
已是累的癱倒在地的青大娘,呼呼喘著氣,抹了抹臉上的汗珠:「道長,這敲了小半個時辰了,除了召來這些人,皇宮裡一隻蒼蠅也沒出來啊。能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