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冊封大典

白如柏掃過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黑衣人，眼光又落回緊閉的的宮門。

終於，「轟。。。」厚重的宮門緩緩打開。

白如柏眼神亮了起來，立刻將鼓槌塞回青大娘手裡，閃身混入了圍觀的百姓中。

怎料她一進去人群，周圍便自動自發的給她讓出絕佳的觀看位置，身邊的男女老少皆對她豎起大拇指，讚揚之聲此起彼伏，白如柏感受了一回眾星拱月。

「唉，還是幸虧這位少俠出手相處，否則這婦人怕是見不到皇上就要被滅口了。」

宮內的人聽不清，這宮外看熱鬧的百姓們可是將擊鼓之人的哭訴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前段時間鬧得雲京城烏煙瘴氣的風月閑背後老闆居然是肅郡王！虧他還是皇室宗族，居然知法犯法，枉顧人命，聽著這事還與今日正在冊封的「太子殿下」有著脫不開的干係，這樣的人怎麼能繼太子位啊，以後還談什麼愛護子民。

當然還是有稍微「理智」些的不願意相信，畢竟二皇子這些年為百姓是做了不少好事的，不然也不會得了個賢王的名號，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那又如何，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肅郡王可是二皇子嫡親的長子，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二皇子怎麼可能不知。

只是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處置啊，那可是親皇孫啊。

那又如何，總不能罔顧律法，明著包庇吧。

人群議論紛紛，幾名國子監寒門出生的學子，氣的拂袖而去。

宮門外，皇帝身邊的內官大人見到這熱鬧吵嚷的情景嚇了一跳，趕緊揮著拂塵讓大內侍衛們帶走了地上昏迷的黑衣人，自己領著青大娘進了宮門。

朱紅的宮門再次合上，看熱鬧的百姓三三兩兩的散了，白如柏溜到一處無人的牆角坐下，留意著皇宮的動靜。

宮牆之內。

青大娘在一眾大臣好奇探詢的目光中默默的低頭前行，路過雲齊身邊也未做一絲停頓。肅郡王緊張的盯著這個衣衫襤褸跟在內官身後的婆子，腦子一時轉不過來，這到底是什麼人？

「噗通」一聲，青大娘跪在階下，在剛剛「太子殿下」站過的地方。

皇帝陛下立於高台之上，身旁站著面色陰晴不定的「太子殿下」。

「階下所跪何人，為何事擊登聞鼓？」方才青大娘進來的內官站回皇帝身側，高聲問道。

「咚！」青大娘重重的磕了個，一抬首，額上已是青紫。

「民婦是為兒子青衣鳴冤的，民婦之子只是從犯，罪魁另有其人。」一時間肅郡王與「太子」臉色變得煞白。肅郡王甚至想要上前去，怎奈肩膀卻被樅王一把扣住，轉過臉來，滿腔怨恨無處發泄，只能拿眼恨恨盯著樅王。

「你可知這登聞鼓，非大貪大惡，奇冤異慘不可擅敲，否則當受杖責三十?」先帝有訓，登聞鼓有鳴必受，但今日這時機。。。不知這婦人是不知，還是明知故犯。「刑部尚書何在？」皇帝陛下打算將這事交於刑部了事。

「臣在。」刑部尚書抹了一把腦門的汗，躬身出列道：「青衣以風月閑作掩，誘人吸食煙土，販賣數量巨大，上個月已結案，這人已認罪畫押，判了秋後問斬。」

「陛下，我兒子確實有罪，但是根據律法，是罪不至死的。在那風月閑真正販賣，誘人吸食煙土的，是肅郡王啊！」

轟隆隆~~似一道驚雷劈過，死一般的靜默之後，大臣中炸開了鍋。

尤其是之前家中有子弟被那案子連累，至今還在受牢獄之苦的大人們，一個個張大著嘴，喃喃道，怎麼會是他，居然是他?但是若不是真的有內情，那婦人怎會冒死擊鼓。

皇帝陛下側過首，看著面色尚算鎮定的「太子殿下」：「你怎麼看?」

「太子殿下」鄭重對著皇帝一揖：「自然是聽父皇的。」

底下的議論聲漸漸消聲，大家都仰頭等著大殿外立於高台上的皇帝父子二人。

「先帶這婦人下去，稍後朕會派三司會審，宗人府旁聽。」皇帝威嚴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命令一出，便有大內侍衛前來拉人。

青大娘見有人來拉她，膝行著又往前爬了幾步，從懷裡掏出一個布袋，舉過頭頂：「皇上，肅郡王不僅是販賣煙土，坑害京中百姓，還在各地秘密種植罌粟，製造大量煙土，受害的百姓不計其數。民婦有證據！」

肅郡王望著那高高舉起的布袋，腳下一軟已是跪了下去。眾大臣們面面相覷，這罪名可就非同小可了。龐太師滿是褶皺的臉此時皺成一團，氣的直哼哼，也無心接受肅郡王投過來哀求的眼色。

一旁的韓首輔卻跨步出列道：「陛下，此案事關重大，今日冊封禮不若暫停吧。」

「韓相，這個案子與冊封禮又有何干係，你這理由未免太過牽強。」龐太師反駁道。

「太師大人難道沒有聽過最近大街小巷的傳聞嗎？」韓首輔不慌不忙道。

龐太師抖著花白的鬍子，最終還是將話咽了下去。他自然是聽了，但是那種詆毀「太子」的話，怎麼能在這大典之上說出來。

底下有些聽到過閑言碎語的大臣心道，如此看來，說二皇子父子二人拿販賣煙土的錢來賄賂拉攏官員的話的確不是空穴來風啊。

雲齊朝雲崢投去瞭然的一瞥，他還是有些佩服樅王的，製造輿論這一手也是玩的精彩。

在所謂「太子殿下」最得意的時候狠狠的給一巴掌，在他登的最高的時候拉下雲端，七月十八，這個日子選的真好。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鎮定的面容終於破碎，垂在廣袖裡的手掐著手心，眼角餘光瞄著「太子印璽」，雙眼通紅：「父皇。。。」二皇子終是不甘心的出聲。皇帝卻是抬手止住了他後面的話。

皇上翻閱著內官呈上的「證據」，臉色越來越沉，到最後啪的一聲將那些賬冊扔到階下，嘩啦啦撒了一地：「雲肅！好你個雲肅！你，你~~」皇帝陛下一口氣沒有順上來，內官眼疾手快的上來扶住皇上將傾的身子。

「快，快傳太醫！」內官急急叫到，一眾內侍上來匆匆將皇上抬回了寢宮。

這，這是什麼情況？大臣們這下整個懵了，肅郡王氣倒了陛下，這冊封禮還未完成，那上面這位到底還算不算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