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八月十五花燈會

八月十五，中秋月滿中天。

白如柏此刻才知自己是多沒見過世面。她以為花燈會再熱鬧也不過是比白雲鎮的燈籠多些，人密集些。

直到她見到滿街琳琅滿目，形狀各異，色彩斑斕，巧奪天工的龍鳳燈、花藍燈、稜角燈、樹地燈、禮花燈、兔子，魚燈等，或懸於屋檐間拉起的繩索，或高高掛於特意搭起的燈塔，照的雲京城的夜似白晝。燈籠掛滿長街，沒走幾步便是些猜燈謎，賣吃食的小攤，男女老少皆穿著漂亮的衣衫，穿梭其間，臉上皆洋溢著歡欣。

今日二人都穿著純白衣衫，綉著竹葉暗紋，風度翩翩，如這天上皎皎明月，所到之處皆受矚目，弄的白如白都不敢多做停留。

最後又是雲齊拉著她跑了，二人一路跑到東城門口。

「怎麼？要去逍遙庄嗎？」今日過節，城門關閉的時間推遲，兩人出的城門。雲齊伸手一指，白如柏循目望去。

「這，這是......」

護城河的中央飄著一艘巨大的？呃……燈？船？三層的樓船，船頭鳳首形狀，船尾為鳳尾，掛滿了亮堂堂燈籠，遠遠望去，似一艘飛馳於湖面的火鳳。

雲齊攔腰摟住白如柏，腳尖一掂朝著湖心掠去。

東臨河與護城河交界處，飄來越來越多的許願河燈，倒映的河面熠熠生輝。

雲齊踩著河燈借力，幾息之間便已悄悄落於火鳳船首的甲板上，白如柏沒來及反應，雲齊已經順勢從身後抱住她的肩，臉貼著她的側臉，兩人乘風而行了一段。

「喂，就這麼偷偷上別人的船，真的好嗎？」白如柏沉浸在如斯美景與懷抱中，腦子在百忙之中還不忘轉了轉。

耳邊傳來熟悉的輕笑，白如柏伸手揉了揉耳朵。

「你們在別人的船上這樣卿卿我我真的好嗎？」雲崢的聲音從船艙中傳來，帶著微醺的笑意。

白如柏挑眉，原來是崢王的船，那真是難怪了，果然是符合這主人的風格。

兩人攜手進了船艙。

「大師兄？」艙內一身紅衣，與崢王對飲之人不是自己的大師兄白如松又是誰。

「小柏。」白如松見到白如柏，冷清的面容便有了些笑容，而後瞥見兩人相攜的雙手，笑容又凝固在了嘴角。

白如柏放開雲齊兩步走到白如松身邊坐下，將他仔細打量：「嗯，看上去挺好的。」

白如柏拿起酒杯灌了一口，逛了一晚上實在是有些渴了。雲齊坐在對面，不動聲色的拿掉酒壺，給她倒了杯茶水。

「呵～你那裡看出來我挺好了？前些日子跟著蓮花教撤離，也是費心周折了一陣子的。」白如松面對白如柏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雲崢看著嘴角便止不住咧著。

「蓮花教避過了風頭，又要重返雲京城了？」雲齊總覺得蓮花教的目的似乎不那麼簡單，否則在此關鍵時刻，恐怕要遠遠躲開這危險之地，怎麼會在確定未受牽連之後又如此迫不及待的返回。

「不錯。」只可惜蓮花教主只令分堂主帶領他們先行回京潛伏，多的他便不知道了，分堂主那邊也打探不出來。

「那既然如今煙土一案已經了結，你也不必再回那蓮花教卧底了吧？」雲崢頗有些興奮到。

白如松已經對雲崢的過分熱情見怪不怪：「我留在蓮花教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雲崢癟了癟嘴，話噎在喉嚨里發不出，只得悶悶的又喝了一杯酒。

白如松卻全然不理解雲崢的反應，對著白如柏道：「小柏，這次我們回來是要各自潛伏在城內，不用回教內，你隨我去東臨巷住吧。」

話音落，其餘三人皆不言語了。

白如柏嘴唇翕動，也不知怎麼跟她哥哥說，自己並不是很想離開雲齊啊。

「松道長，我會照顧好小白，能不能別帶他走。」雲齊想了想，還是直白的說了出來，白如柏彎起了眉眼。

白如松也未料到雲齊居然毫不掩飾，自己倒是噎了噎。但是瞧著小柏這眉開眼笑的行狀，唉。。。

「那你什麼打算什麼時候娶小柏？」孤男寡女住一起總歸是自己妹妹吃虧的。若真是小柏喜歡的，早日成親，他也好了了心中一樁大事。

「噗～」白如柏剛入口的茶水噴了出來，嗆的自己滿口鼻，用袖子捂住鼻子對著白如松猛眨眼。大師兄啊，你在說啥呢。

雲朝雖說民風開放，但倒是也未有過同為男子成親的先例，不過那又如何，雲齊不介意做那第一人。

「只要小白願意。」雲齊偏頭看著白如柏，嘴角翹起，眼神脈脈含情。

「我願意啊」白如柏心想這求親真是來的猝不及防，心裡喜滋滋的。

「噗～」這回輪到雲崢噴了一口酒。「你們好歹顧及下我這個老人家好嗎。小齊，先解決那個韓家小姐再說吧。」雲崢倒是覺得不甚樂觀。

「我知。」

幾人正說著話，突然河岸傳來一陣喧嘩。有人落水了！岸邊有人叫喊著，撲通兩聲，是守城的侍衛跳進了河裡將人救了上來。

圍觀的人群一陣嘩然，到底遲了一步，看樣子生前還是受了不少虐待，真是可憐啊。眾人唏噓，有好心人上去給屍體蓋上了一件衣衫，遮住了原本破碎不堪的紗裙。

火鳳靠岸，雲齊，白如柏，雲崢下了船朝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怎麼回事？」雲崢時常出入東城門，守城的侍衛皆是認得他的，這時方才入水救人的侍衛抹著滿臉的水珠答道：

「王爺，這名女子皮頭散發，行狀痴獃的出了城門，屬下因見她衣衫，衣衫不整，行跡可疑，是以多看了兩眼，怎料她突然跳入水中，屬下下水去救之時她還拚死揪著，差點連自己也遭了殃。」那侍衛顯然心有餘悸，言語中頗有些忿忿。

圍觀群眾一聽這是王爺，全都自動自發的退開了些許，雲齊掃了屍體一眼，面落微訝，蹙眉與雲崢對視了一眼，亦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訝。

「大家都先散了吧。」雲齊淡淡一句，周圍百姓也不敢耽擱，瞬間一鬨而散。還有人悄聲在傳遞著八卦：

「你們不知道吧，那是被貶為庶民的肅郡王妃啊。」

「當真？」

「自然是真的，我表妹曾在郡王府做過幾天工，我見過的，聽聞心狠手辣，害過好幾個妾室腹中胎兒的性命呢。」

「那這是遭報應了？」

「可不是么，自己也沒能生個屁出來，馬上肅郡王問斬，這可真是要斷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