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各奔前程

27號上午，高三生們再次統一回到一中，今天是他們報志願的一天，也是為準高三生們舉行動員大會的一天。

這一次他們沒有穿校服，大家都好像在高考的洗禮下一夜間長成了大人，不少女生還穿起了裙子和高跟鞋，有幾個甚至還化了淡妝。

戚黛也穿了一條無袖的天藍色碎花連衣裙，腳下倒只是一雙平底的小布鞋，看上去清清爽爽又白又嫩，兩條細腿長且直，讓不少路過的女生羨慕男生讚歎。

她身邊徐遠山則是著簡單白T恤淺藍色牛仔褲加帆布鞋，成年後又贈一截的身高足以睥睨雲市大多數人。

兩人一到校門口就被人指指點點。

這裡的指指點點當然是善意的——他們一個是本屆市狀元，一個是早就保送了的學神，兩個人的外貌還尤其的出色，可不就是惹人注目嘛。

有陪同准高三生來參加動員大會的家長不禁疑惑周圍的學生對這兩人羨慕又佩服的眼神，於是問自家孩子。

然後自己孩子指了指校門口早就掛起了「熱烈祝賀我校考生戚黛同學喜獲雲市理科狀元」「熱烈祝賀我校考生田理柏同學喜獲雲市榜眼」的橫幅。

家長驚訝：「這兩人竟然是狀元和榜眼那？！」

雖然從名字就能看出來狀元是個女生，但他私以為狀元應該是個戴著厚重黑框眼鏡，額前留著厚厚劉海，穿著質樸的農村小姑娘。

但眼前的女生，綁著低馬尾，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兩頰有幾綹碎發掉了下來，隨性又自然，五官不算多精緻，但沒有任何鈍角，初看不覺出眾，再看卻是悅目，細看便覺驚艷，尤其周身有種淡定優雅的氣質，讓人移不開眼。

孩子搖了搖頭：「女生是狀元，男生是早就保送P大的學神。」

家長也是學生時代過來的，能被同學稱作學神，成績可想而知，他把目光挪到旁邊男生的身上。

男生個子很高，大約一米八三，身材瘦削卻不瘦弱，五官清雋的臉上戴著副細邊黑框的眼鏡，給人感覺文質彬彬的，偶爾旁邊女生跟她說話，他會側目勾唇去聽。

男才女貌，成績也相當，兩人間那種自然而然的溫馨氛圍，家長不可避免的有些多想，但見其他學生都一副見慣不怪的樣子，想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下一秒聽到自己孩子感慨：「他們真的好般配啊~」

家長一巴掌拍了過去：「配什麼配？！看看你的成績配的上誰？！」

孩子捂著後腦勺不高興的努了努嘴，心道，的確配啊，你自己剛剛不也嘀咕的嘛。但他不敢說。

這邊的小插曲戚黛和徐遠山不知道，兩人正要去找唐金成呢。

因為在報志願之前他們要為新一屆高三生們開動員大會。

去年他們也開過，當時白抒敏一群畢業生還拉著他們拍了不少照片呢，沒想到一晃眼，他們竟然也畢業了。

原定畢業生代表是徐遠山，但戚黛意料之外的居然拿了理科狀元，校方就讓戚黛也作為代表上台講一講學習心得和感想。

戚黛本來想拒絕，但又一想，高中的最後一天能和徐遠山一起站在台上發表感言也是難得，故而答應了。

但她之前也就在台上領過獎領過操，做學生代表講話還是第一次，還真挺緊張的。

「別怕。」徐遠山往她旁邊挪近了幾分，悄悄握了握她的手，戚黛心思瞬間跑偏，納悶徐遠山是不是成年那天晚上不小心打開了什麼機關？

徐遠山本人沒察覺自己有什麼改變，安慰完戚黛也沒退開，就那麼握著戚黛的手直到自己上台。

徐遠山規規矩矩的講完自己的學習方法和心得，還當了個臨時主持人，cue戚黛上台代表畢業生講話，之後他沒有退下，就站在一邊，戚黛餘光看到了，心裡甜的不行，非常流利的把自己的演講稿背了出來，正準備做結束語，聽到台下一人喊：「戚黛，我們談戀愛吧！」

這句話一出，有人震驚有人嘩然，但不少學生老師都很快就想到了校慶時候的有人也是這麼沖戚黛表白，並戚黛當時還回了句「那京大見」。

因著這句話之後有一段時間一中的學習氛圍都高了不少。

眾人紛紛議論對方是不是考上京大了？那戚黛呢？要兌現諾言嗎？大家看完喊話的人又去看台上的戚黛，心思百轉。

而幾秒鐘的時間后，他們聽到台上的戚黛微微笑說：「你來遲了哦~我已經有對象了。」

說完走到徐遠山旁邊牽著他的手，十指相扣的舉起來秀了秀，在眾學生家長並老師還沒反應過來前兩人淡定的下了台往校長室跑了。

是的，是跑。

戚黛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跑，反正就是想跑。

徐遠山還沉浸在戚黛居然當眾公開他們的戀情了這件事里，恍恍惚惚的也跟著戚黛跑。

等快到校長辦公室了才醒神過來，「你剛剛......」

戚黛深呼吸了幾口氣，有些擔心道：「你是不是不......」

話未說完她整個人都被徐遠山抱在懷裡，徐遠山的下巴搭在她肩頸處，說話的聲音瓮聲瓮氣的，但還是很好的傳到了她的耳朵里，他說：「戚戚，我好高興！我好喜歡你！」

戚黛也抬手環住徐遠山勁瘦的腰身，開心道：「我也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喜歡很多年的喜歡！

兩人正沉浸在互表心意的美好里，兩聲及其虛偽做作的假咳聲響起：「咳咳！」

戚黛徐遠山瞬間回神，兩人迅速分開，看著面前的人，兩人臉頰漲的通紅，「唐老師......」

唐金成今天，哦，更準確來說，從知曉成績那天開始他就樂的合不攏嘴，跟其他老師談起戚黛徐遠山就跟談自己的親閨女親兒子似的。

當初被塞了兩個普通班學生過來的時候他是有些不樂意的，哪怕一班有徐遠山這個穩坐第一的學生在，但要是其他學生被這兩個人影響了呢？

好在兩人都是女生，高一的操行德守也還算規矩，就算再怎麼不樂意，為了讓徐遠山能繼續留在一班，他忍了。

至於戚黛，她成績不錯，雖然跟徐遠山之間曖昧乃至早戀，但在不影響成績的情況下他也權當沒看見。

而他的這些「忍讓」也終於沒有錯付，兩個插班生出乎意料考的比一班不少同學考的還好，戚黛還拿了本市的理科狀元。

但......

這倆今天居然公布戀情了！！

雖然他們倆在一起，眾位老師和大多數同屆學生都已經默認了，但其他人，尤其是准高三生和他們的家長不知道啊。

要是讓他們知道這倆在老師眼皮底下早戀，那其他人不得有樣學樣？

當然了，要是其他人也能考個這麼好的成績，那學就學了，可關鍵是其他人學不來啊。

不說本屆清北班實驗班總體要比下一屆優秀，就說單個的，高二時常得第一的薛玖鹿，她的成績並不似徐遠山穩定，成績起起伏伏，讓高二清北班的老師們憂心不已，時常得關注著對方心態。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

成績稍微穩定的也有，但總體來說還是不如這一屆。

要是他們再有樣學樣耽誤了成績，那他這位曾縱容學生早戀的班主任罪過可大了。

可......

這倆成年了，今天還畢業了，他們已經不屬於一中學生了，談戀愛這事兒，還真不好管——雖然以前就好不管。

唐金成心情複雜。

他想了很多，但實際上只是一瞬，他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假裝沒看到，道：「進來吧，先留一下紀錄片。」說著開門進去。

狀元留下一份紀錄片是一中傳統，會叫徐遠山來也是因為徐遠山在校期間創造的那些記錄，唐金成提議也錄一份，校長略一思考便應了。

眼下兩人端坐在鏡頭前，唐金成在鏡頭后看著，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倆像是再拍結婚證。

甩了甩跑偏的思緒，唐金成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倆是特例，以後還是不能縱容學生早戀，這是不好的！

————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已經接近十二點了。

早上兩人以為錄完紀錄片就能走，誰想到校長回去的時候還帶了兩個本市電視台的記者，說是要對狀元進行一些採訪什麼的，戚黛不得不留下再做一些採訪。

徐遠山就等在旁邊，因為剛剛在操場戚黛大膽宣布了兩人在戀愛，於是記者又問了一些關於徐遠山成績如何，考了哪裡等問題。

在得知徐遠山在校一直第一，並早就保送P大后，記者開始八卦兩人之間的事，這事兒唐金成沒來得及交代，但戚黛知道早戀影響不好，於是只說：「我們初中就是同桌。」其他事留給別人去編纂好了。

出來后戚黛接到石梅梅電話，說讓她趕緊過去報志願，老師等著。

於是戚黛和徐遠山又趕了過去。

戚黛之前就已經跟京大簽好了協議，所以就直接只報了京大。

報完以後又問了其他人。

陸偉嘉前兩天也跟P大簽好了協議，所以今天直接報了P大。

石梅梅和陳童恩過了一本線，但要報好一點的重本有點難，兩人一合計，第一志願報C大，第二志願報Z大，C大學播音主持，Z大就學編劇。

王興源成績也不錯，第一志願報了B大，第二志願報了Z大，他說總得找個伴。

倒是肖雲慧一反常態的報了F大，獨自選擇了B市。

B市也很好，上輩子戚黛和陳童恩就是去的B市，後來還呆了很多年，但肖雲慧終究一個人。

戚黛他們有問為什麼沒有選擇京市，肖雲慧笑笑，說是家裡給選好的，他們也就沒再說什麼，左右F大也不差。

余俊生和羅姝也沒有選擇京市，而是選擇了臨海的魔都，那也是一座繁華的大都市。

至於於洋則是報了本市的大學，選擇留在了本市。

他們這群陪伴彼此度過青春年少的小夥伴，也終於在十八歲這一年各自奔向未知的前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