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小廝探出頭,警惕的看著離言幾人,問道:「你們找誰?」
「我要見張管事。」於氏激動道。
「你們找張管事有事嗎?」小廝皺眉問道。
於氏深呼吸了幾下,道:「張管事前天在泉水鎮買回來了三個女孩兒,其中一個是我的女兒,我是來找她的。」
小廝微微一愣,隨後,便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道:「我們這裡沒買過什麼女孩子,你不要亂說。行了,你們快走吧,不要擋在門口了。」
「可是,你剛剛還說張管事在啊。於氏一臉茫然道。
小廝翻了個白眼,道:「這城裡不知道有多少個張管事呢,你怎麼知道我們這裡的張管事就是你要找的呢。行了,我看你可憐,才跟你說這麼多的。你們再不走,我可就找人來趕你們了。」
離言攔下了於氏,溫聲對那小廝道:「打擾了,我們這就走。」
「快走吧,快走吧。」說完話,那人便立刻進了屋,將門也關上了。
才打開的希望之門,又被無情的關上了,加之於氏又累又餓,急火攻心,一下子暈了過去。
離言忙扶住於氏,並將她帶回了客棧。
在客棧里暖和了好一陣,於氏才醒了過來。
看著陌生的房間,於氏先是茫然了一陣。很快,她就想起來她是來找女兒的,而她現在還沒有找到女兒。
「於大嫂,先喝口水吧。」離言邊說邊將手中的茶碗遞給了於氏。
於氏愣愣的接過了水杯,小聲說道:「我……我要去找女兒。」
「你不要著急,我已經讓我的朋友去查了,他很快就會回來的。」離言輕聲安慰她道。
於氏這才發現,一直跟在離言身邊的玄年不見了蹤影。
她捧著茶碗,愣愣的說道:「小月,真的沒有在那裡嗎?」
這件事情,他們暫時沒有證據,離言無法回答她。因此,只好告訴她繼續耐心等著。
「這樣,會不會耽誤離姑娘你的事情?」於氏小心翼翼問道。
離言微微一笑,道:「沒事的,我們都會找到要找的人的。」
於氏實在是無法像離言一般樂觀,但此刻,他也實在是沒有了辦法,便只好坐在房間里焦急的等待著。
一刻鐘后,房門被敲響了。
玄年在於氏期待的眼神中,快步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於氏放下茶杯,期待的看著玄年,等著他說出自己的女兒的下落。
玄年卻是看也不看於氏,只是湊到離言面前,低聲告訴她,他們得單獨談。
「於大嫂你不要擔心,我們去去就回。」
於氏愣愣的看著他二人離去的背影,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她實在是沒有勇氣上前去聽他二人說些什麼。
「出什麼事了?」
「那戶人家確實帶過姑娘回去,而且還有兩個人在打聽他們。」
離言微微一愣,問道:「是什麼人,知道嗎?」
「年紀大一些的白頭髮,左手中指和無名指一樣長,至於那個青年,一切正常。」
「是月淼嗎?」離言皺眉問道。
玄年仔細想了想,道:「不是他,但與月淼確實有幾分相似。」
離言立刻就想到了陸不凡告訴她的月淼的兄弟的事情,如果她沒有猜錯,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兄弟中的一個。如此,他便也就有可能知曉朝月的身份了。但,同時,他也可能已經從月淼那裡知道了她的存在。若與他們見面,勢必會讓月淼知曉她在這裡。而這樣,她的師兄們也極有可能會知道她在這裡。
離言看了眼房門,想到房間里焦急等待著自己女兒消息的於氏,放下她不管,她也實在是做不到。
「除了這些呢?那宅子,你進去過了嗎?」離言問道。
玄年搖搖頭,道:「他們兩個正在監視宅子,貿然進去,我擔心他們會發現。」
離言對玄年點了點頭,終於,他也開始學會該怎麼在人界生活了。
「好,我們去看看吧。」離言眯了眯眼睛,道:「我們會想到辦法不讓他們發現的。」
二人一進屋,於氏便立刻迎了上來。
「怎……怎麼樣了?」她滿臉期待問道。
離言溫聲告訴她,如今他們已經確定孩子就在那宅子里。
「那我可以去把小月帶回家了嗎?」於氏驚喜問道。
離言搖搖頭,打破了她的幻想。
「為什麼?」於氏顫聲問道。
「那門房的態度,你也看到了,若我們就這樣過去,他們定然不會實話實說的。所以,我們進那宅子看看。確定閔姑娘在裡面后,我們便可以繼續下一步行動了。」
於氏愣了好一會兒,一臉愁苦道:「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進去啊。」
「這件事情交給我們了,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們很快就回來。」
於氏先是一愣,隨後,她小心翼翼問道:「離姑娘,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幫我?」
離言對她微微一笑,道:「若是我朋友遇難,我也希望有人能夠幫他一把。」
「多謝離姑娘。」
離言輕輕點了點頭,便帶著玄年離開了客棧。
還沒等他們到那宅子,那二人倒是先找了過來。
離言仔細打量了一下那白髮老者,他的個子比月淼高一些,臉上的皺紋也少一些,不苟言笑,看起來很是嚴肅。但細看之下,確實能發現他與月淼有些相似。而他的左手也確實如月淼一般,中指與無名指齊長。他身邊的青年,倒是與常人無異。
「這位小友,可是也在找那妖道?」白髮老人看著玄年問道。
玄年面無表情的看向了離言,老者與青年也將目光轉向了離言。
「不是,我們在找一個女孩兒。」離言答道。
老者盯著離言看了一會兒,問道:「那女孩可是七月初七生人?」
離言眉頭微皺,這她倒是沒有問過。但看這人的模樣,他似乎是知道些什麼。
「老先生為何會知道?」
老者倒是一點兒也沒有隱瞞,他直截了當的告訴離言和玄年,那宅子里的道士所用的法術都是從他那裡學來的。
「我們分開的時候,他從我這裡拿走了些東西。其中,有記載換命術。」老者輕聲道。
離言嘴角微抽,那麼重要的東西,他也能讓人從手裡拿走,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我們找人,老先生要拿回自己的東西,這並不矛盾。」
「如果我們合作,那就事半功倍了。」
離言在心中認真思考了一番他的話,即使他沒有告訴她他的名字,她也已經能確定他與月淼有著莫大的關係了。若是與他合作,她或許能得到些有價值的消息。
「老先生說要與我們合作,卻連姓名都不告訴我們,也太沒有誠意了吧?」
老者微微一笑,道:「月林,我的名字。」他指了指身邊的年輕人,道:「這是我徒弟,沈桐。」
離言在心中腹誹,她就知道他跟月淼是一家的。
「在下衛玥,他叫霍陽。」
交換了姓名后,四人不再耽擱,直奔那宅子去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們沒有再敲門,而是翻牆進去了。
那人雖然在宅子裡布置了許多厲害的法術,不過,他很明顯忘記了。這世上,最厲害的不是鬼怪,而是人。
離言幾人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男人大驚失色。
三個女孩兒靜靜的躺在床上,離言仔細觀察了一下她們的呼吸,確定她們沒死,她長舒一口氣。
「月先生,您……您怎麼會在這裡?」男人顫聲問道。
月林冷眼看著他,並未說話,只是朝他伸出了手,道:「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男人乾笑兩聲,道:「月先生,實在不是我不想還給你。只是,那東西現在已經不在我身上了。」
月林微微皺了皺眉,厲聲問道:「你把東西給誰了?」
男人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驚恐了。
離言不著痕迹的看了月林一眼,他自己明明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們加入呢?難道說,他知道了她的身份。離言心中暗罵元誠一聲,說好的不會有人看出她的真容的。
「那個東西,被……被一個白髮青年拿走了。」
離言心神一震,她正好也認識一個白髮青年呢。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他叫什麼名字?」月林冷聲問道。
「不……不知道,他沒有說。」見月林眼中寒光四射,男人越發的緊張了,「我……我告訴他東西不是我的了,可他非得要拿。我也沒辦法啊。不過,不過,他現在好像就在這附近,您可以去找他。」
月林冷哼一聲,接著打出了一支飛刀,從男人的左肩穿過。男人捂著受傷的左肩,要緊牙關,沒有傳出一聲哀嚎。
「以後,再讓我發現你在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可就不只廢掉一隻胳膊這麼簡單了。」
男人忙不迭點頭應了下來。
月林處理完這些,離言也剛好把那三個女孩兒給弄醒了。
除了年紀最小的閔月滿臉害怕,另外兩個女孩兒很是鎮定。
「衛姑娘,我們能走了嗎?」
「當然可以。」
臨走,月林還將男人身上的錢財搜颳了一半。
待他們離開宅子,月林便將那些錢交給了離言。
「衛姑娘幫了我的大忙,這些是報酬。」
離言盯著月林的臉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收下了那些錢。
「我們還有事,不能與姑娘同行了。」月林看了眼她身後的女孩兒們,道:「衛姑娘還需要幫忙嗎?」
「先生有事便去忙吧,這邊沒有問題的。」
月林點點頭,當真沒有再管離言,帶著他的徒弟沈桐轉身就走,很是乾脆利落。
離言盯著二人離去的身影,眉頭越皺越緊,他們消失在眼前許久,眼中的擔憂也未曾散去。
沈桐回頭看了一眼,見沒了離言等人的身影,他輕聲問道:「師傅,您為什麼要幫他們?」
月林嘴角微翹,道:「他們身上有月淼的氣息,不管是因為什麼,他們都曾經見過面。」
「您發現什麼了嗎?」沈桐繼續問道。
月林停下腳步,道:「那小姑娘命不久矣,那男子不是人。」
沈桐瞪大了眼睛看著月林,這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為什麼他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呢。
見沈桐一臉震驚,月林搖搖頭,道:「你要學的還多著呢。行了,不要想這個了,我們先去把東西拿回來。」
「是。」
離言已經與三人解釋清楚了眼下的情況,三個女孩兒也表示願意與她一同回客棧去。
於是,離言便帶著她們三個回到了客棧,見到了於氏。
「娘。」閔月哭喊著撲進了於氏的懷抱。
一旁的兩個女孩兒也紅了眼眶,只是她們並無親人在場,二人手拉著手互相安慰了一番。
母女二人哭訴過後,於氏便拉著閔月來到離言的面前,給她磕頭道謝。
離言忙攔住了她們,畢竟這件事情她實在沒有出多少力。
「這些錢,算是給你們的賠償,你們收著吧。」離言將月林交給她的銀子,分成了三分,交給了她們。
於氏沒有立刻收下,她沒花錢救人就已經很好,決計是不能收她的錢的。
見於氏推辭,兩個女孩兒也跟著拒絕了。
離言幾番勸說,她們才將錢收下了。
「離姑娘,那些人可還會再去要人?」於氏擔憂問道。
離言想了想,道:「這件事情,我們會解決的,大嫂不必憂心。」
於氏再次對著離言千恩萬謝了一番。
問完這個問題,於氏便打算帶著孩子們回家去了。
「馬上就要天黑了,現在走,你們到不了家的。」離言道。
於氏抿了抿唇,道:「夜長夢多,我擔心他們還會找回來。離姑娘幫我們許多,實在是不能再給姑娘添麻煩了。」
離言還是勸說她們住下了,於氏身子不好,萬一在路上暈倒了,她們三個孩子也做不了什麼。
「你放心的住著就好,剩下的事情我們會去解決的。」
最後,因為閔月有些不大舒服,於氏才同意住一宿,明早回家。
離言想了想,還是帶著玄年回到了那宅子。
宅子的主人,也就是邱家的那位姑奶奶已經知道人不見得事情。
不過,她卻並沒有派人出來找。
離言與玄年潛入府邸才知道,原來邱家那位表小姐吐血了,大夫正在為其診治,她也沒時間去管其他事情了。
「兩位,還有什麼事嗎?」
離言看著正在打包行囊的道士,挑了挑眉,道:「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你這是要去哪裡?」
男人乾笑一聲,道:「二位放心,我不是要去抓人,我是真的要離開這裡。那位小姐的病是娘胎裡帶的,好好將養著活到二十五歲不成問題。可這位夫人,整天要她做這做那。近日,更是讓她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她急火攻心,這就出了問題。我也是昏了頭,才想出了這種昏招。您們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事。」
「你走了,那女人去找別人怎麼辦?」離言冷聲道。
男人連忙道:「您放心,我已經告訴她了,小姐吐血便是上天在示警,她不會再去找人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你確定?」
男人忙不迭點頭道:「真的,真的。我也會在這邊看著,只要她找了別人,我一定會來阻止的。」
「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
「我明白,我明白。」
男人以為他做到這個份上,他們就該離開了。
哪知,離言話鋒一轉,問道:「月林丟了什麼東西?」
聽到月林的名字,男人的身子抖了抖,他覷了離言一眼,小心翼翼問道:「您們不是一起的嗎?」
「我問你答,我說你能提問了嗎?」離言面無表情道。
「是……是一塊兒黑色的石頭,而且,那本來就是我的。」男人越說越委屈,「是他從我這裡拿走的,我只是想辦法拿了回來。誰知道,又被那個煞星給搶走了。」
「搶走石頭的人,張什麼樣?」
男人一愣,但在看到離言的眼神后,還是認真回想起了那人的樣貌。
「是個白頭髮的青年,穿著很是氣派,長的也不錯。說話挺……」他看了看離言,想說跟你差不多,但他還是沒敢說出來,「挺沒有禮貌的。」
她唯一認識的白頭髮的青年,就只有岑毓了,而且他說的也確實與他有幾分相似。離言在心裡搖了搖頭,她也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了東方宇。岑毓怎麼會這麼巧合的,就出現在了這裡呢?
「他們為什麼要那塊兒石頭?」
「這個我真不知道啊。」男人嘆息一聲,道:「我就是覺得他給的錢太少了,想拿回來,再問他要些錢。」結果,不僅錢沒要著,他還搭進去了不少。而且,他還受了傷。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離言不悅的看著他,自己的東西連用途都不知道,實在是失敗。
「我們見你的事情,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我明白,您放心。」
離言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確定他是真的明白了后,這才與玄年一同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