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月的陽光

()「這次你回來以後……我總感覺你有什麼心事。」黑妻看著趴在陽台上的出雲，走過去拍了拍出雲的肩膀，靠在他身邊的陽台上問道。

「嗯……我這幾天總是在想一方當初的話。黑妻，你說，如果沒有力量，要信仰有什麼用？」出雲抬起頭，看了一眼天邊被陽光籠罩的雲彩，低聲問道，垂下的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投下一片陰影。

黑妻站直了身子，伸出手把出雲也拉起來，看著出雲的眼睛，嚴肅地說道：「力量，只是為了守護和完成自己的信仰的一種手段。沒有力量，你可以咬著牙一步步去獲得力量，但是放棄過的信仰，就永遠不會是當初的信仰了。出雲，清醒一點，不要本末倒置了。」

出雲輕輕掙開黑妻的手，又趴回了陽台，垂著頭輕笑道：「黑妻，不要擔心，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慨罷了。」

「嗯，一個一方就讓我頭疼的不行，要是你也那樣，我可就只能讓秀提著鍋鏟去把你拉回來了！」黑妻咧開嘴笑了笑，拍了拍出雲，一起趴在陽台上，用他那不多的幽默感開了個玩笑。

「聽說你受傷了？」出雲偏過頭，看著黑妻健壯的身體，有些奇怪地問道。

「沒事，小問題，已經完全好了。」黑妻拍拍自己的左手手臂，笑著回答，然後嘆氣道，「學園裡招收的學生越來越多，無法開發出能力的無能力者也越來越多了……」

「我聽說了，關於無能力者襲擊能力者的事情。」出雲回想起「書庫」中更新的最新時訊和風紀委的最新抓捕指令，說道。

「不僅僅是報道的那樣的……」黑妻斟酌一陣，開口說道，「不管怎麼說，能力者和無能力者之間的區分越來越明顯了，很多能力者看不起無能力者，甚至有些能力者憑藉自己能力挑釁無能力者，用擊敗一群無能力者來顯示自己的強大來取悅女孩子……而無法忍受的無能力者則開始三五成群的集合起來，向能力者報復，一開始還只是針對部分能力者，但是慢慢地開始針對所有的能力者，已經有幾件平時對人友善的能力者被襲擊的事件發生了……」

「黑妻，你有什麼想法么？」出雲看著欲言又止的黑妻，笑著問道。

「我想讓出雲你幫忙把他們組織起來，不要再不分對錯的報復別人了。」黑妻有些忐忑，雖然有這個想法很久了，但是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領頭人，所以一直在等著出雲回來。

「哦？」出雲笑了起來，倒是有些驚訝，他以為黑妻只是想讓自己向風紀委員會求情放過那幾個被抓住的不良少年，沒想到黑妻竟然有了把這些不良少年組織起來的想法。

「這個……可能讓你為難了，但是我認識的人裡面好像也沒有有能力做好這種事情的……」黑妻抓著頭，尷尬的笑笑。

「可是我是能力者呢，平時他們都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對我和善一點而已。」出雲看了黑妻一眼，笑著說道。

「啊？這樣的么？哎，那還能找誰來呢，無能力者還有誰有這個本事啊……啊！對了，秀也是無能力者……」黑妻抓著頭髮，有些苦惱的想著，突然眉開眼笑地跳了起來。

「八嘎，別指望秀會去做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出雲眉角抽搐，狠狠給了黑妻的頭一拳頭。

「啊，出雲，你什麼時候練成食蜂那丫頭的『思想讀取』了？」黑妻抱著頭，躲到一邊，指著出雲問道。

「你說出來了好不好……」出雲無奈，看來指望黑妻自己想到由自己來當不良組織的不良頭頭是不可能了，只好自己說出來，「難道你就沒想過自己來領導組織他們么？」

「啊？我？那怎麼行，我不行的。」黑妻倒是乾脆，直接拒絕。

「怎麼會不行，他們見你不是都叫一聲『黑妻大哥』么。」出雲翻了個白眼，說道。

「反正不行，我做不來的。」黑妻撇撇嘴，說道。

「我說行就行！」出雲也怒了，不再和這個腦子一根筋的傢伙說理由，直接代替他做了決定。

「我不行的……」

「歐尼醬~」黑妻的話還沒有說完，食蜂清脆的聲音就打斷了他，然後一片粉紅色的雲彩從陽台口飄進了出雲的懷裡。

「奈奈子，怎麼不看電視了啊？」出雲抱著食蜂，摸了摸她的頭髮，笑著問道。

「秀姐姐要我來看看不良大叔有沒有帶壞歐尼醬哦。」食蜂眯著眼趴在出雲的懷裡蹭來蹭去，完全忘了秀交代她不要說出去的話。

「哈哈！」出雲看著廳里一個身影突然閃進廚房，不由笑了起來。

「不良……大叔……」黑妻淚目……

……

「歐尼醬，今天就要開學了呢，你陪我去學校好不好。」食蜂爬到出雲的身上，纏著出雲陪她去學校報道。

「少爺，總是呆在家裡可不好，陪食蜂小姐一起去，我為你們準備便當。」秀的眼裡有些擔心，但是很快隱藏起來，笑著說道。

「秀，我有事情，你來……」出雲看著眼裡迅速瀰漫起霧氣的食蜂，尷尬地閉上了嘴。

「少爺，鴕鳥把頭埋進沙里，但是獵人仍然從它身邊走過。」秀走到出雲的身邊，為他整理衣服上的褶皺，輕聲說道。秀的眼裡藏著不安和嘆息，隱約猜到為什麼出雲在回來之後的這半個月里，不肯外出一步，對於食蜂帶她出去玩的要求也都是以「有事」做借口來讓自己帶著食蜂出去，甚至有時候聽到電話鈴聲都會驚慌失措。

「秀……」出雲伸出一隻手抱住秀，眼神閃爍……

……

「歐尼醬，好多人哦，比去年的人還要多呢，都不能讓歐尼醬帶奈奈子去坐鞦韆了。」奈奈子拉著出雲的手，看著身邊的人群撅起嘴抱怨道，但是卻沒有聽到出雲的回答，感到有些奇怪和不高興，停下來看著出雲。

出雲的眼神有些恍惚，看著在人群中穿行奔跑，不時向自己父母彙報前方景物后又笑著跑開的幾個孩子，彷彿看見那個金髮的女孩也是這樣跑過來和自己說「前輩，我找到保羅大師的店了，就在前面哦」的樣子，又想起Alice那不停哭喊著「好痛」的樣子，不由心裡發酸，突然蹲下身子，掉下淚來。回來了半個月，出雲始終不肯出門，甚至不敢接一個電話，就是害怕有人會帶著笑和期待問自己，Alice到哪裡去了Alice什麼時候回來，出雲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承受這樣的期待和痛苦，卻忘記了在學園裡，沒有人知道自己和Alice一起去了倫敦。

「歐尼醬，你怎麼了？奈奈子不要歐尼醬陪奈奈子坐鞦韆了，歐尼醬不要哭啊，嗚嗚……」出雲感到一隻小手在自己的臉上努力地為自己擦著眼淚，回過神來，看見食蜂正在一邊哭一邊為自己擦掉眼淚。

「奈奈子，不要哭。」出雲把食蜂緊緊抱住，也不管周圍人奇怪的眼神，低聲彷彿咒詛一般的在食蜂耳邊說著，「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永遠不會……」

「歐尼醬……」食蜂哭花了的小臉湊到出雲面前，一哽一哽地說道，「奈奈子以後不再纏著歐尼醬出去玩了，歐尼醬不要討厭奈奈子好不好……」

「歐尼醬怎麼可能會討厭奈奈子呢，歐尼醬最喜歡奈奈子了。」出雲從食蜂的小衣袋裡拿出手巾，輕輕為她擦乾淨眼淚，安慰著食蜂。

「真的么？」食蜂睜著大眼睛，定定地看著出雲，突然撲到出雲的懷裡，用小臉蹭著出雲的臉，歡喜地說道，「奈奈子也最喜歡歐尼醬了。」

「嗯……」措手不及的出雲被食蜂撞得坐倒在地，也沒有在意，抱著食蜂站了起來，笑道，「而且，歐尼醬知道一個地方的鞦韆肯定是沒有的人哦。」

「真的嗎？那我們快走！」果然還是小孩子，食蜂馬上就忘記了剛剛還哭的眼睛通紅，掙扎著從出雲懷裡跳下來，眉開眼笑地拉著出雲要去那個沒有人搶鞦韆的地方。

「奈奈子，不行哦，要先去報道呢，下午才能去哦。」出雲笑著點了點食蜂的鼻子，說道。

「啊……我們不要去了好不好，下午說不定就有人搶走了。」食蜂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出雲。

「不去報道，小心秀姐姐回去懲罰你，不給你吃巧克力哦。」提起巧克力，出雲的心又刺痛了一下，臉上的笑也慢慢潰散，不過食蜂沮喪的聲音很快讓出雲回過神來。

「啊……那怎麼辦，歐尼醬一定要保證下午那裡也沒有人搶奈奈子的鞦韆哦。」食蜂鼓著嘴，毫無自覺的就把風紀委訓練場地里的鞦韆劃歸自己所有了。

「好，一定沒有人和奈奈子搶的。」出雲想想今天風紀委員會的成員應該都要在學園裡接待外來遊客，維持秩序，應該不會有人出現在訓練基地里，笑著答應了下來。

「哦，那我們趕快去報道哦！」得到了保證的食蜂拉著出雲就跑向學校，卻沒有想到是要等所有都到齊了老師才會開始假期總結。

出雲也不提醒，跟著急吼吼的食蜂向著她的學校奔跑，看著天上飛過的浮空艇，輕聲笑了起來……

……

「為了守護他們的笑容，就算是神我也能把他拉下來給你看，總理事長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