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奇的真氣
看來明面上寬厚仁義的太子終究是按捺不住了,就是不知道他這番動作圖謀的是什麼,又或許,是燕歸多想了。
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本就難猜,燕歸索性懶得去想它,只等著以不變應萬變。
他加快了步伐,不一會兒便到了多次經由母親之手,最終略顯素雅闊氣的正廳。
這廳堂嘛,本就是集多種功能用途於一體,家庭祭祀、喜慶活動、會見賓朋、長幼教諭、日常三餐等活動多在廳堂中舉行,地位至高無上,母親的重視不叫人奇怪。
整個空間寬敞規整,前後門相通,且是由外進入內屋的通道,廳內陳設較嚴整靜穆,多以「疏朗多空餘」的方式陳設布置。
最叫人關注的,便是那傢具、楹聯、匾額、掛屏、書畫屏條,統統都以中軸線形成兩邊對稱布置。
眼瞅著小郡王入了大門,一旁候著的侍女連忙湊到跟前,叫燕歸潔凈了雙手,替他擦乾水珠,這才小碎步讓開一條路。
長公主瞧見寶貝兒子中規中矩地坐著,與平時歡脫的樣子不大一致,好奇道:「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還是……心裏面藏了事?你規矩些母親本應開心才是,興許是習慣了,總覺得不太對勁。」
燕歸掃了眼色香味俱全的飯餚,沒有動筷,而是不安分地挽著母親的手,用腦袋蹭了蹭母親的手掌,內心得到些許溫暖和安寧。
「兒子這是聽母親的話。」
長公主沒有抽開手,白了他一眼,言語中多了些寵溺:「這麼大個人了,總不知羞,外人若是瞧見了,該說你名為天才,實則稚氣未脫,到年紀了,你總該穩重些。」
沒辦法,燕歸就好這摸頭殺,因為這讓他有種回到母胎的安全感,即使令人錯愕,卻也管不了那麼許多。
母親口中的天才之名,便是燕歸這些年因「早慧」獲得的殊榮。
說實話,燕歸真不覺得自己是個多聰明的人,但沒辦法,他有個有趣且獨特的靈魂,那些名氣則統統是自小注意力集中,接受能力強所帶來的。
「父親便不這麼想,他總說孩兒無論多大年紀,總該保留些童真。」
長公主柳眉微翹,往丈夫方向望去,沒好氣地道:「你真這般講過?」
燕子初苦笑不已,這倒霉孩子總是坑爹,只要是他母親問罪的事,都要讓自己頂上壓力。
「說是說過,但不是這麼個意思,本來該是藏在心中的童心,而非歸兒所說要淺浮於表。」
長公主聽罷扁了扁嘴,「你總是這般講道理,無論外面還是家中,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誰要聽你解釋。」
燕子初頓時有些窘迫。
也是,家中本來就不是個講道理的地方,因為家中一般有女人,而女人才不肯聽他碎語這些。
燕子初當即向兒子擠眉弄眼,示意燕歸給救救場,這本該是他的鍋來著。
燕歸瞧著想笑卻終究沒笑出來,打了個哈哈道:「父親母親,別忙著大眼瞪小眼了,再不吃菜可就涼了。」
長公主轉回頭,表示偃旗息鼓,一家三口這才在眾侍女僕從的眼皮底下,頗為文雅地享用著佳肴。
在大齊國,拋開平民百姓不說,就論皇親貴胄,餐桌上亦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一般是強調在用餐中,而用餐前後,卻是不包括在內。
說實話,就論身份而言,父親與母親該是同一水平線的,但地位卻有天差萬別,這還得歸結於成長環境,母親是大齊皇帝的獨女,萬千寵愛於一身,自然養成強勢一點的性子。
但父親與母親之間總體可稱相親相愛,偶爾鬥鬥嘴也屬於生活調劑的一部分,關於原因,還得歸結於兩人互補的性格。
父親雖謙遜隱忍,但能保持有進有退,不會心生不滿,母親強勢,但知書達禮,總會見好就收,不存在不依不饒。
用餐時間大概有一刻鐘,按照往常的習慣,吃完后三人便會散了,然後各忙各的事去,但今日卻不大一樣,因為父親和母親並未起身離去。
眼睛滴溜溜轉了轉,聯想到太子的活動,父母親想來是有什麼事交代,於是燕歸開口道:「父親,母親,可是有話與孩兒說?」
長公主與丈夫對望一眼,笑了笑,「也不是什麼壞消息,你不必擔心。」
燕子初接著說道:「再過五日,太后便達杖朝(八十歲)之年,到時陛下會舉行一場盛大的宴席,用以向太后祝壽,咱們一家三口必定是要赴宴的,要赴宴的話,禮品自然要備好。
畢竟是你母親的皇祖母,自小膝下承歡,為表誠心,你母親準備三人三份禮,父親是想問問你,你那份是要母親準備好,還是自己安排?」
這個,當然是要自己去準備,就是時間緊了些,燕歸抿嘴道:「祝壽先要心誠,孩兒會備上禮品,父親母親不必憂心。」
「好,你能這麼想母親很歡喜,不過禮品不得隨便,你得花些心思,挑點盡量能討老太太歡心的養生之物,她年紀大了,不適合太鬧騰的物件。」
燕歸安靜聽著母親的建議,末了才開口道:「且不論孩兒會準備些什麼,父親和母親呢,你倆的壽禮又是什麼。」
「這個,你母親沒透露過,她的壽禮父親不知曉,而父親的壽禮,乃是畫仙人晚年作品,《百鳥朝鳳圖》。」
長公主眼中掠過一絲訝異,「夫君你認識畫仙人?」
「不曾認識。」
「那畫作?」
「這得多虧他的「好徒弟」了。」
長公主撇了撇嘴,「師門不幸。」
「母親的壽禮是什麼?」
「暫時保密。」
「嘁!」
長公主瞪了燕歸一眼:「沒大沒小。」
燕子初從侍女手中接過參茶,抿了一口,突地向燕歸問道:「你在陳師那兒學了也有七年了,以前父親少有問經,但今日父親有些好奇,不知你學地怎樣,可否與父親講講?」
那老頭,沒個正經,而且口風極嚴,話也問不出多少,燕歸只知他學地不錯,至於在什麼層次,時至今日他只能猜個大概,具體如何卻是不曾知曉。
「師父只道孩兒悟性不錯,什麼水平卻是從未提過。」
長公主樂了,「你自己難道感覺不到。」
燕歸尷尬道:「師父傳給我的內功心法極其古怪,與尋常武人評定的標準很不相同,所以……孩兒也拿不定主意。」
「那心法名字叫什麼?」
「神奇的真氣。」
燕子初一臉問號,「神奇的真氣,你莫不是在誆我們?」
「我當初也奇怪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