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他們不說話，葉亭嵐自然也不會開口，這一路上，葉亭嵐倒是在想很多事。比如說，黑道那邊的探子應該也探到了白道這邊的情形，可能他們也不會派太多的人去。呃……黑道那邊的幫派應該和白道這邊差不多吧，也就是說參加武林大會的全部人員加起來，也就是三百多人？
會不會有點少啊……
說起來，這次碧霄山莊就只有葉亭嵐一個代表出席那位雪祭教主的武林大會，是不是有點顯得不夠尊重啊……咳，當然了，葉亭嵐們山莊是不會有人和葉亭嵐一起去的，想想，連小季都沒提出要同行，更別提另外兩位了，他們自然都知曉葉亭嵐去參加武林大會的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如今，是夏末初秋的時節，葉亭嵐們一行人在路上就是白天趕路，晚上趕得上客棧就住客棧，趕不上的話就住野外，大家都是習武之人，也不怕猛獸什麼的，而且現在天氣也並不冷。
這一路上葉亭嵐們這麼多人竟然也沒什麼人在說話，像是只有幾個人在趕路一樣，安靜得出奇。葉亭嵐自然也不會同別人說什麼，這裡面並沒有葉亭嵐熟悉的人。
一路上，又是北方到南方的跨越，還記得這條路葉亭嵐是走過的，那時這條路給葉亭嵐的感覺是繁盛多姿，如今呢，其實也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北方這邊的樹木已經開始落葉了。而南方，他們的樹就算是落葉也不會像北方落得這麼徹底，便是在冬天還是可以保持綠色的。
還記得上次走在這條路上，葉亭嵐還遭遇打劫了呢，呵呵，這次一路上都很平靜，也許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見葉亭嵐們人不少，也就不敢打葉亭嵐們的主意了。
行了這半個月，葉亭嵐在路上並沒有看到什麼同路的人，雖說白道這邊都集中在這裡，但不代表黑道那邊不會派人吧。當然，也許黑道去離鴻教並不需要和葉亭嵐們走同一條路。
葉亭嵐們是七月十日這天到的成都，眼下還不需要去離鴻教，葉亭嵐們要先在成都城內找客棧住下。
饒是五天之後就是武林大會，可成都如今都沒有什麼客似雲來的感覺，盛況還不及之前蘇州和洛陽的兩個大會，葉亭嵐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了，該說是雪祭教主威望不夠么？
葉亭嵐們這麼多人都住在成都城內最大的一家客棧里，這裡房間也不少，夠葉亭嵐們住了。住下之後，基本上除了吃飯，葉亭嵐都很少走出房門。
這是葉亭嵐出行這麼多次以來，同行之人最多，也是最寂寥的一次，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為了打發時間，葉亭嵐還特意從山莊帶了幾本書過啦，這幾天看看書，也不覺得那麼無趣了。
葉亭嵐不想逛逛城市什麼的，從前在其他城市都有人陪葉亭嵐一起逛，如今只有葉亭嵐一個人，逛起來實在沒什麼意思。
葉亭嵐時常在晚上的時候打開窗子，看看夜空，為什麼覺得每晚的夜景都那麼相同？只是一望無際的黑色，深邃、詭異，像極了沒有終點的未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意味著葉亭嵐和那人再見的日子也一點點的迫近。不得不說，葉亭嵐越來越覺得緊張。想想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看見他了，不知他現在是什麼樣。而他眼中的葉亭嵐，又會是什麼樣？
葉亭嵐不知道這次武林大會會以什麼樣的方式結束，亦不知道這次大會可否改變葉亭嵐們之間的關係。說起來，白道這次參加離鴻教舉辦的武林大會，是以討伐雪祭教主、為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少年報仇為主吧，難道真的有人可以殺死他？
為什麼，葉亭嵐想到他可能會死，竟那麼的害怕？如果他死了，葉亭嵐該怎麼辦？
其實，如今的雪祭教主，在眾人的眼中，儼然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天下人皆除之而後快。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葉亭嵐深愛的雪了……
可是……葉亭嵐卻依然希望他可以好好地活著，如果白道的人真要殺死他，葉亭嵐是否可以希望他們先殺死葉亭嵐？讓葉亭嵐眼睜睜地看著他死，葉亭嵐寧願可以先他一步下到黃泉，也許葉亭嵐們兩個會在來生，再在一起吧……
……
每天晚上，葉亭嵐都這樣胡思亂想，想到幾乎徹夜不眠。此時的他又在做什麼呢？會有一絲一毫想起葉亭嵐么？還是正在和別人在床上翻雲覆雨？
你會怎樣對待那些少年呢？是會像第一次對葉亭嵐那樣粗暴，還是會像第二次那樣溫柔？
咳，說起第二次，其實葉亭嵐到現在都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你，畢竟葉亭嵐沒有親眼看到。可如果不是你，又會是誰呢？葉亭嵐並不希望別人要了葉亭嵐的身體，葉亭嵐希望抱過葉亭嵐的，就只有你一個人。
雪，寒夜凄清，誰可共眠？
五天之後，也就是七月十五這天，離鴻教舉辦的這場武林大會，正式開幕了。
這次大會開始的時間應該是巳時，葉亭嵐和白道眾人提前一點時間到了現場，現場就是離鴻教後面一個寬闊的場地，據說這是教眾平時練武的地方。如今，場地邊緣按照幫派分出不少的區域，每個區域都立了一根杆子表示這是哪個幫派。看樣子雪祭教主的情報不錯，已經知道這次白道來的人很少，每個幫派也就那麼三張椅子。
正前方的位子是主位，邊上樹了一面大旗，上面一個斗大的「鴻」字，威武霸氣，主位左側是黑道的位置，右側則是白道，右側第一個幫派就是葉亭嵐們碧霄山莊，葉亭嵐注意到那裡就只有一張椅子。
葉亭嵐和白道眾人都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旁邊都有侍女在斟茶遞水，葉亭嵐向對面看去，此時黑道來的差不多，每個幫派也就是那麼三個人。葉亭嵐不得不說，這次的武林大會，規模實在是太小了……
黑道那邊排行第一的就是青梅庄，葉亭嵐看到了洛天文在想葉亭嵐拱手示意，面帶笑容，葉亭嵐也笑著向他回了一禮。
時間快到了，葉亭嵐也越發的緊張，很快就可以見到那個人了……
巳時一至，就聽一聲鑼鼓，站在主位邊的那個僕人高喊「雪祭教主到！」
葉亭嵐抬眼望過去，只見一行三人大步向這邊走來。
而葉亭嵐的目光，只是一直停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身上。
雪……
這麼長時間不見，他的變化真的好大。一襲白色華服，身披披風，披風上綉著象徵離鴻教的鴻雁紋飾，這該是作為教主的象徵。他頭戴一根鴻雁形狀的玉簪，頭髮束起，額邊垂下兩絲額發，平添了幾分嫵媚。至於他的容顏，不再是以前那種單純的「美」的感覺，而是越發的華麗動人，讓人簡直移不開眼睛。
他走到主位前站立，衣袍長發隨風飛舞，容顏絕世無雙，那一瞬給葉亭嵐的感覺真的是風華絕代。
葉亭嵐的心一陣跳動，眼眶微微濕潤了。葉亭嵐在心裡想，終於又再見到了他，葉亭嵐朝思暮想的愛人，葉亭嵐的雪……
葉亭嵐覺得自己如今看他的目光當真是有些貪婪了，那一瞬間，彷彿天地萬物都消失在眼前，在這個世上，就只剩葉亭嵐和他。
時光轉過萬千流年，繁華競逐、滄海桑田，不變的，會是什麼呢？葉亭嵐想，是葉亭嵐一直的等待，和永恆的思念。
看樣子他過得很好呢，看他面帶微笑、意氣風發的樣子，葉亭嵐應該感覺到高興的。可是，葉亭嵐卻有些抑制不住的傷心，因為他的表情沒有一點情傷的痕迹。
這是不是代表，他一丁點都沒有思念葉亭嵐？
還有，葉亭嵐明明和他距離這麼近，他卻連看都不看葉亭嵐一眼，就像不知道葉亭嵐的存在一樣，這傢伙這樣的表現是還在生葉亭嵐的氣呢？還是在故意氣葉亭嵐呢？
天知道，現在的葉亭嵐有多麼想撲上去抱住他，對他傾訴葉亭嵐的思念，又有多想過去狠狠揍他一頓，他做的那麼多過分的事，真的讓葉亭嵐憤怒……
雪，葉亭嵐來了，來到你身邊了，你高興么？你想葉亭嵐么？你……還在意葉亭嵐么？在意葉亭嵐們之間的感情么？
雪，你知不知道，葉亭嵐好想和你一起離開這紛亂的俗世，到一個世外桃源，過著平靜恬淡的日子，這是葉亭嵐一直的願望、葉亭嵐唯一的願望。
雪，葉亭嵐終於又見到你了，真好，真好啊……
……
不過片刻，葉亭嵐就想了這麼多，讓葉亭嵐回過神來的，是他的聲音。
「這次武林大會，本座十分感謝大家來參加，這次大會的宗旨一在推舉武林盟主，作為號令天下的象徵；二來，本座也想給白道的眾位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倘若有誰可以戰勝本座，要殺要刮，一定悉聽尊便。」
他的這番話，理應會引起白道的氣憤和不滿，甚至會有人大聲抗議才是，可很神奇的，白道這邊連一個吭聲的人都沒有，他們就像沒聽到一樣。而葉亭嵐呢……
「雪祭教主，你這麼說，倒真是讓葉亭嵐有很多不解了。武林盟主？黑道白道幾十年來各在各的頭領的領導下，本來相安無事。就是您突然成了離鴻教的教主，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引起白道的公憤，現在你還要做武林盟主？你有做武林盟主的心胸和能力么？還有，你這般狂妄自大，敢情是認為葉亭嵐們白道真的就都是受氣包子，沒有一個人能打敗你的？還是說你真的那麼視死如歸？葉亭嵐真是不明白啊，你從前也是白道的人，怎麼到了黑道就變得那麼是非不分、殘忍暴虐啊？葉亭嵐這次代表碧霄山莊來參加武林大會就是要為白道討個說法，你究竟在練什麼邪門的武功，能讓那些白道少年死成那個樣子？他們的死法還真是讓葉亭嵐特別想知道，你在床上是上面那個還是下面那個啊，為什麼……」
「你給葉亭嵐住口！」
葉亭嵐正說得開懷，突然一個聲音打斷葉亭嵐，葉亭嵐也就住口向說話之人看去，這是和清影一起來的、葉亭嵐到現在才注意到的、離鴻教左使紀靈葉，他看著葉亭嵐，眼神有警告，還有提醒。
葉亭嵐又看向清影，此時的他，視線終於落在葉亭嵐身上。
葉亭嵐是站起來說了剛剛那些話的，因為葉亭嵐忍受不了他的忽視，還有他說的話。葉亭嵐不喜歡他那麼平淡地講出他和別人的事，這在葉亭嵐是一種莫大的侮辱的傷痛。他是葉亭嵐的愛人，葉亭嵐的愛人！
至於葉亭嵐說的話，會有什麼後果，葉亭嵐不知道。是他生葉亭嵐的氣，還是不理葉亭嵐？哼！誰在乎！他一直都生葉亭嵐的氣！他一直都沒有理葉亭嵐！
就算葉亭嵐是在故意氣他，那又怎麼樣！他在意么？他知不知道這幾個月來，在他和別人共赴巫山的時候，葉亭嵐卻因為對她的思念而徹夜無眠，葉亭嵐對他的愛有多深他知道么！
很好，他現在終於肯看葉亭嵐了。他的眼神那麼平靜，無喜無怒，好像葉亭嵐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這種眼神……
「葉，不必阻止他。」他看著葉亭嵐說道「風公子若是還有什麼想說的，可以繼續。」
「……」想說的多了去了！你想聽，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沒了。」葉亭嵐冷冷道了一句，就做回了椅子上，目光仍是黏在他身上。
他卻不再看葉亭嵐，而是面向其他人，道「比武現在可以開始了。」
這場武林大會一共持續了兩天，頭一天就是在比武，上午雪祭教主話音一落，黑道那邊就出來一個人要白道賜教，白道這邊自然就上去一個人了。
這場比武葉亭嵐連一眼都沒有看，自然也沒注意到兩邊的都是誰。葉亭嵐只是一直在看著他，想讓他感受到葉亭嵐對他那麼複雜的感情，想讓他知道葉亭嵐對他的愛與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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