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龜息功

何景龍沒有正面回答李漁的問題，他指著遠處的動物說道：「為何人類直到公元2009年才全面奪回地球的統治權？人類明明擁有更為健全的大腦，會用工具，會製造武器，懂得摸索修鍊法門，但即使如此，在漫長歲月里，人類依然被這些頭腦簡單的野獸壓制了十多個世紀。」

「因為蠻力？」

何景龍點頭道：「沒錯，因為蠻力，獸類是能量元素的寵兒，大量的種族自出生伊始就擁有無可比擬的能量親和度，成年後就擁有極高戰鬥力，少數稀有種族更是成年後就能成為先天戰神級生物，比如鯤鵬，巨龍，鳳凰。」

「而人類擁有什麼？龐大的人口數量，近乎無限的發展潛力，不斷進化的大腦和智慧，但地球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沒有實力，再聰明的大腦也無濟於事。你想想，我們和野獸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李漁愣了一下，遲疑道：「難道是先天優勢？」

他感覺有些不妙。

何景龍投來讚許的目光，說道：「你說的對，野獸和人類最大的區別就是『先天優勢』，他們自出生開始就擁有強大的修鍊天賦，源自於種族傳承的血脈記憶可以讓它們無需學習就能夠變強，這一切的一切，都來自於造物主的饋贈——【先天之靈】。」

「自然界的基礎能量分為五種，金木水火土，五系相生相剋，而精神力屬於獨立於五行之外又包納五行之中的特殊能量，這六種能量都存在相應的先天之靈，分屬於不同的種族。」

李漁越聽越感覺不對勁，他忍不住問道：「難不成你的意思是我擁有先天之靈，那我不就成野獸了？」

「你知道為何野獸的智力永遠比不上人類嗎？」何景龍說道，「幾十代人類科學家的研究證明，先天之靈可以賦予野獸無可比擬的修鍊天賦，但是會不斷壓制整個種族的智力，只有極少數種族中的佼佼者才有能力突破智力禁錮。」

李漁這才算是聽懂了何景龍的意思，急忙道：「你的意思是我會變得越來越強，但是智商會變得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一個弱智？」

何景龍緊繃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笑容，他看著李漁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白痴：「變成弱智倒不至於，只是你修鍊得越強之後，先天之靈也會相應刺激你的七情六慾，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話，你會變成一個被無盡慾望支配的魔頭。」

李漁長舒一口氣：「至少不會弄成弱智就好啦！」

「你知道嗎？一個擁有先天之靈的魔頭，給人類造成的危害，要比野獸強上百倍。」何景龍目光不善地看著他。

李漁只感覺脖子一涼，忙不迭道：「老師，您不會想殺我滅口吧？」

「如果最後走到那一步的話，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動手。」何景龍說道。

「老師您多慮了。」李漁訕笑道，「我是個絕對根正苗紅的五好青年。」

李漁還準備問點什麼，面前的何景龍忽然扔給他一本書和一個瓶子。

「這是一本C級功法，你好好看看，另外瓶子里一共有10顆淬體丹，都是給你的。」

李漁拿起書，只見上面寫著三個大字——【龜息功】。

他立刻舉手道：「老師，我申請換課本！」

「拒絕。」

「為啥啊，能不能給我換個霸氣點兒的功法？至少和我的性格相匹配，修鍊才能事半功倍嘛。」

「這本就是最適合你的。」何景龍表情嚴肅，「不妨告訴你，先天之靈對於某類人來說不亞於世間最美味的獵物，我能感知到，他們自然也可以，要是被那些異教徒抓住，你恐怕連一根頭髮絲都保不住。如果你想白白送死的話，大可不學。」

李漁這才知道這功法事關自己小命，急忙將【龜息功】收好，堅定表態道：「我就知道這書和我最配！我一定拚命修鍊，早日龜息！」

何景龍沒繃住臉，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想死的。」

他從草地上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望向遠處的森林，說道：「時間不早，我也該走了，後天早上我在這裡接你回去。」

李漁「誒」了一聲，也站起來，但忽然發現有什麼不對。

「等等！老師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回去，我留這兒？」他拿手指著自己問道。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不對呀老師！您老人家是不是搞錯了，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高一學生，您要把我扔到生命禁地里過夜？」

「是的。」

「不行不行！老師！可使不得呀！我真會沒命的！」李漁急了。

何景龍轉身離去，李漁想抓著他的衣服一起走，不料手一伸出去卻抓了個空，再一眨眼，哪裡還有他的蹤跡。

只餘一道聲音輕飄飄傳來：「保命的手段全在書里，好好學，希望你還有命活著見我。」

李漁垂頭喪氣地跪坐在地上，嘴裡罵罵咧咧道：「什麼人吶這是，分明是想害我！」

他再抬頭望向遠處，眼前雖是一派迷人景象，四處瀰漫著安靜祥和的氣息，但回憶起課本里學過的恐怖畫面，依然令他不寒而慄。

彷彿平靜海面下洶湧的暗流。

由於出門走得匆忙，李漁連個能看時間的手錶都沒帶，他將身上所有能用的東西全翻了出來，一一擺在面前。

一個錢包，一串鑰匙，一塊巧克力，一隻口香糖，一本C級功法【龜息功】，還有一瓶淬體丹。

李漁不禁吐槽道：「這麼點兒東西，讓貝爺來也拍不了《荒野求生》呢。」

他將錢包鑰匙巧克力和口香糖都放回口袋裡，首先將裝著淬體丹的瓶子拿了起來。

「還算是有一點人性，知道給我留點兒物資。」

旋開瓶塞，將裡面的淬體丹全部倒出來，數著顆粒一顆一顆地扔進嘴裡。

下一刻，清脆的電子聲傳來。

「你服用了淬體丹，藥物品階過低，不獎勵能力值。」

「由於上古神獸的特殊能力啟動，淬體丹藥效100%轉化為能量值。」

「你的能量值+10，目前已有能量值10點。」

「是否選擇吸收？」

「是/否？」

李漁選擇「否」，繼續轉化。

等到他將最後一顆淬體丹扔進嘴裡，系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你的能量值+90，目前已有能量值100點。」

「請注意！當前能量值已達到上限，超過上限將無法儲存多餘能量值。」

之前沒出現過的新信息。

「100點能量值，對我目前的能力來說，應該是夠用了。」

李漁將空瓶子扔掉，目光又被身前的【龜息功】吸引，他小心翼翼地翻開書頁，只見第一頁寫著一行小字：「怪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憲翼之水。其中多玄龜，其狀如龜而鳥首虺尾，其名曰旋龜，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聾，可以為底。」

翻到二頁，是一張彩色圖片，上面畫著一隻鳥首蛇尾的烏龜，龜殼厚重，樣貌奇異。

「龜息功，又名龜息真定功，分為四個境界，潛心，潛息，真定，出定。」

出於閱讀習慣，李漁首先花了二十分鐘將整本書從頭到尾通讀一遍，這本功法實際上文字描寫並沒有多少，更多的是一些詳細入微的圖示。

書中詳細講解了四種姿勢，分別對應的是龜息功的四大境界。

李漁將書翻到《潛心》一章，平放於身前，按照書中描述的動作有模有樣地學起來。

「盤膝跌坐，上體正直，雙手握子午扣，右手拇指由左拇指、中指圈內插入，掐住左手無名指根部子位，兩手相抱放在小腹前。二目垂簾，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舌抵上齶，心、神、意守臍部，務使心念不移。久之感覺隨心意降，頭、手如同虛無，只覺臍中一點真息幽幽出入，移之不動。」

李漁本著實驗精神，認真完成書中提及的每一個動作，隨著時間流逝，他逐漸感覺自己彷彿身在虛空之中，外界聲響也消失不見，只餘一點幽思緩緩而流。

這種奇妙的狀態令李漁如痴如醉，可他心裡相當清楚，自己目前的狀況依然只能說是處於探索階段，連入門都算不上。

「必須要感知到肚臍處的真息流動才能算是初步入門。」

心裡抱著這樣的打算，時間也流逝得愈快。良久之後，寸功未進，一股焦躁感湧上心頭，令李漁不得不暫時中斷修習。

等他重新睜開眼，才發現頭頂的太陽不知何時已掛上枝梢。

夜色初顯。

原本在河邊嬉戲打鬧的小動物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大型動物也拖著沉重的身體晃晃悠悠地離去。

夕陽西下，幽深的森林和平靜的草原都染上一層赤紅色晚霞，不知為何，李漁感到心頭沒來由地一陣狂跳。

空氣里瀰漫著莫名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