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探視
三天後，李漁出院。
李沐因為要上學，所以沒辦法過來接他。
站在醫院門口，望著遠處近處人來人往，李漁有些莫名緊張。
昨天晚上他給楊帆打了個電話，希望能去看看趙璇，楊帆欣然同意。
待會兒楊帆就會過來接他。
沒多久，一輛幽藍色的商務SUV停在不遠處，楊帆正從車窗外向他招手。
「李漁，快點過來！」
待李漁上了車，楊帆打量了他一眼：「感覺怎麼樣，身上的傷好點沒有？」
「沒什麼大礙，再過兩天就沒問題了。」
楊帆點點頭，將目光移到駕駛位上的司機身上，介紹道：「這位是李叔。」
「李叔好。」
「你好，」李叔微笑道。
「待會兒我們去璇璇家裡，舅舅應該還在家，到時候他可能會和你見個面。」楊帆說道。
「舅舅？」李漁默念了一下，立刻反應出來，「是趙璇的爸爸？」
「沒錯，他可是個大忙人，能見他的機會可不多。」楊帆笑了笑，「不過你也不用緊張，舅舅人很好的，前天他還說想當面謝謝你。」
李漁有些局促：「真不用這樣的。」
車子啟動，李漁系好安全帶，問道：「趙璇情況怎麼樣了？」
楊帆搖了搖頭道：「沒什麼起色，不過據舅舅那邊請來的人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聽到「生命危險」這四個字，李漁一顆心也不斷往下沉，聽起來情況絕對不容樂觀。
他心事重重，安靜坐在後座上，可能是被楊帆的話所影響，車上幾人一路上都沒說幾句話。
半小時后，SUV停在一處草坪前，楊帆率先打開車門出去，李漁也跟在後面。
「李叔，辛苦你啦。」楊帆衝車窗里揮了揮手。
「不辛苦，要回學校的話，給我打電話。」李叔做出一個「鈴聲」的手勢。
汽車很快便駛離這裡，李漁的目光也從車子上移開，他望向前方的別墅，只見一棟古樸的歐式建築矗立在眼前，兩邊是整齊的草坪，一條由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從腳下一直延伸至別墅門前。
「走吧。」
楊帆率先踏上鵝卵石小道，屋子裡一個傭人裝扮的中年女人推開門，看到他們兩人，便熱情招呼道；「小帆，你怎麼過來啦？」
「帶了個朋友過來探望璇璇，」楊帆手指向李漁，「就是上次和你們說過的李漁。」
中年女人目光落到李漁身上，笑道：「哎呀，原來是李漁同學呀，快進來吧，以前璇璇在家沒少說過你的事情呢。」
「這位是賀嬸兒，平時家裡都是她照料的。」楊帆主動為李漁介紹道。
「賀嬸您好。」李漁客客氣氣說道。
「不用搞得這麼正式啦，都進來吧，老在門口待著做什麼。」
賀嬸兒熱情地拉著李漁的手進了屋，招呼兩人在客廳沙發坐下，又麻利地端了兩杯茶水過來。
「璇璇還在接受治療，不過看時間應該很快就能結束了。」
「謝謝。」李漁接過茶杯，目光四處打量了一番，屋子裡的裝飾和他想象中的有一點不同，無論是桌椅還是地板，都是木質的，不少地方都有或輕或重的划痕，看起來很有年代感，但是整體來說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適感，無論是各樣傢具的布局還是選用的色彩，都令人感到很舒服。
餐桌上，客廳四處，都擺著新鮮的花束，虎尾蘭，月季，三色堇，還有很多他說不出來名字的花，將整個客廳裝飾得像一個小型花園。
賀嬸兒瞧見李漁對這些花花草草感興趣，便解釋道：「這些都是璇璇要求弄的，她平日里最喜歡擺弄這些東西。」
「是啊，」楊帆也說道，「以前她總是纏著我陪她去花卉市場買花，不過自從讀了初二以後她就不讓我一起去了。」
「那還不是你總想著和別家小孩打架，璇璇幾次叫你都叫不出來，後來索性就不叫你了。」賀嬸笑道。
「是嘛？」楊帆撓了撓頭，「還有這回事？」
「小帆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爭強好勝的心思太重了，家裡人不知道說過多少次都沒用。」
幾人正閑聊著，樓上忽然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他們應該弄完啦。」賀嬸兒趕緊起身收拾茶具，招呼兩人上去，「你們快過去吧。」
李漁抬頭看向客廳另一側的旋梯，只聽腳步聲愈發清晰，先是一雙烏黑鋥亮的皮鞋，褐色西服西褲，然後是一張稜角分明的臉，模樣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中年男人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一男一女，男人樣貌蒼老，約有五十多歲，女子衣著端莊，眉眼處和趙璇有幾分相像。
趙天睿望向客廳這邊，和李漁目光相對，這一瞬間，李漁驟然感覺到兩道犀利至極的目光直探進他心底，彷彿自己所有秘密都被一眼看穿。
不過這種異樣的感覺很快便消失了，趙天睿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朗聲說道：「是李漁同學過來了吧。」
李漁腦子裡忽然湧起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一張臉與眼前的男人逐漸重合。
「叔叔好！」
他是趙璇的父親，而其身後的女子，應該是趙璇的母親南宮芷若。
「之前就聽小帆說起你，昨天他打電話過來說你要過來，我就和璇璇媽媽特意趕了回來。」趙天睿說道。「璇璇大伯當時去晚了一步，才弄得璇璇如今一直昏迷不醒。」
「對不起，」李漁愧疚道，「是我沒保護好趙璇同學。」
「你已經做得很好啦，」南宮芷若溫聲道，「若不是你當時拚命和那兩個賊人對抗，恐怕結果會更糟糕，說起來我們夫妻倆還要感謝你呀。」
中年男子回頭看向身後的老人：「褚老，您先去休息吧，晚上還得麻煩您老人家過來給孩子治療。」
「應該的，」褚老拱手道，「有什麼異常情況，及時和我聯繫。」
「好，謝謝您。」
幾人目送褚老離開，趙天睿說道：「既然是來探望璇璇的，小帆，你帶李漁同學過去吧，不要弄得太大聲，免得影響孩子休息。」
「好的。」
楊帆爽快同意，遂帶著李漁上了樓。
待兩人消失在過道里，南宮芷若面露憂色，眼圈微紅：「已經四天了，孩子的情況絲毫不見好轉，這該怎麼辦呢？」
「別擔心，」趙天睿輕撫妻子後背，安慰道，「褚老在精神力方面的造詣全國頂尖，肯定有辦法的，咱們需要多一點耐心。」
「可是……也不知道孩子等不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