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把這個月做完再走！

接連三天，周周沒來上班。

蘇牧看著空空如也的位子，心裡煩躁的要命，問小護士，「她怎麼沒來？」

感受到蘇牧的怨氣，小護士拿著文件夾擋著臉，小小聲道，「我怎麼知道？可能，可能家裡有事？」

「家裡有事連請假都不會了嗎？」蘇牧的口氣，壞的要命。

小護士猶豫了一下，小聲嘟囔，「……都要辭職了，還管什麼請假啊？」

蘇牧冷眼掃過去，小護士嚇得一哆嗦，低了頭。

……

下班時間，蘇牧又到了周周家樓下，直接敲了電話給周周。

周周直接掛斷。

蘇牧氣的想砸電話，真是膽子肥了，不上班不請假就算了，還掛他電話。

但蘇牧永遠是蘇牧，總有辦法治周周。

周周也有氣，蘇牧打幾遍，就掛幾遍，她對著電話期待，發火啊，生氣吧，氣大了總要同意我辭職了吧？

才想著，手機不響了，蘇牧不再打電話了。

莫名的，周周心裡一陣失望。

卻不想，屏幕一亮，一條簡訊跳上來。

「下樓！」

周周一驚，趕緊扒到窗戶上一看，果然，蘇牧的車，蘇牧的人，都在這了。

他又過來幹什麼？

周周真的不想理他。

可蘇牧也知道她不會聽他話，緊接著第二條簡訊又跳上來。

「下來，不然我就上去！」

他上來！

周周心裡一跳，他老爸，還有家裡兩個哥哥都在，他要是上來，她怕他死無全屍！

但是，蘇牧真的會上來嗎？

也許，是嚇唬她的吧？

周周猶豫了一下，想不理他的，卻又鬼使神差的扒在窗戶上看蘇牧。

也許是心有靈犀，正巧看見蘇牧仰了頭，看向她這裡。

周周第二次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她在那一層哪一間啊？

但他不相信他看得見自己，她一直藏在窗帘后，把自己藏得好好的。

一會，看蘇牧收回眼神，周周剛鬆了一口氣，卻看蘇牧長腿一邁，竟然向著樓里走過來。

糟糟糟！

他不會真的想上來吧？

周周當機立斷，穿鞋拿鑰匙，就往樓下沖。

聽到她爸喊道，「去哪？」

「我去取快遞！」

取快遞，真是個好理由！

唯恐蘇牧衝上來，周周跑的老快，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一樓，拐彎處。

咚！

兩人撞個正著，周周人小體輕，撞不過蘇牧，當下被撞得退了兩步。

一雙手將她摟住，往懷裡一帶。

蘇牧身上說不來是男士爽膚水的味道還是沐浴露洗髮水的味道撲鼻而來，還帶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不覺得刺鼻，反倒覺得清新怡人。

周周窩在他懷裡，有點懵，她來攔著他，怎麼撞到他懷裡了？

還被他抱了個滿懷？

察覺到蘇牧揉著她的鼻子，問她撞疼了沒，周周才回過神，一把推開他，氣哼哼的瞪著他，「蘇醫生你幹什麼？」

蘇牧突然被推開，也不太高興，但是看周周紅紅的俏臉，偏開臉也不好意思看她，就知道她害羞了，心情就好了些，「你怎麼下來了？」

明知故問！

「蘇醫生，你幹嘛啊？你怎麼又來了？」

說的跟他死纏爛打一樣，蘇牧頭疼，他也不想啊。

「你沒來上班，又沒請假，我才過來的！」

周周無語的看他，深吸一口氣，「……我要辭職了！」

辭職的人當然不想上班，還管什麼請假，蘇牧沒點常識嗎？

蘇牧表情近乎麻木，「我沒同意！」

得，又繞回去！

「蘇醫生，我辭職是我的權利，你愛同意不同意！不同意拉到，反正我不想去上班了！」

身子一扭，她真的不想再跟蘇牧說半句廢話了。

蘇牧一把拉住她，聲音也帶了火氣，「為什麼不去上班？你怕什麼？你怕面對我嗎？」

她深吸一口氣，剛想要反駁他，又被蘇牧搶先開了口。

他聲音低沉，帶著妥協，「你還喜歡我是不是？所以才怕見到我？」

蘇牧很少在她面前放低身段說話的，他這種口氣，聽得周周心頭一動。

可從前的周周或許會有所動容，而今的她，傷痕纍纍，已經不想去糾結喜歡還是不喜歡的問題了。

她就是不想見到他，她想遠離他。

他是她心中的魔障，對著她，她日日心不的安，只有離開，才是往生。

以為周周還會像從前一樣反駁，然後他就可以用激將法叫她回來，可周周只是嘆口氣，「……蘇醫生，喜不喜歡都不重要了，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不想聽到你的名字，不想知道和你有關的任何的事，我真的想放下！」

想狠狠一刀，切斷所有的聯繫，只有痛到極致，才會學著放手。

不對自己狠心一點，就永遠耽於現狀，猶豫不決！

可蘇牧不相信，「我不信你能放下？」

「那你要我怎麼辦？死給你看，還是找個人立馬嫁了你就信了？」

蘇牧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至於么？」

連死都說了，連嫁人都說了，和他在一起，就那麼痛苦嗎？

「至於！」頂著蘇牧受傷的神色，周周嘆口氣，「蘇醫生，當我求你，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也或者覺得虧欠我，想要彌補我，能不能放手，我求你，放手吧！」

她是真的在認真求他！

她甚至主動抓著他的手，眼神懇切的看著他。

她不是在賭氣，她是真的想要放手了。

咋然了悟這一點，蘇牧心頭一痛，心像是被刀子生生割裂開，痛感從心底那麼深深蔓延出來，再痛到皮肉。

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

他眯著眼凝視了她很久，終於問道，「和我在一起，就那麼痛苦？」

「是！」

第二個問題，「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是！」

第三個問題，「辭職后，你會好過嗎？」

「是！」

三個問題，回答的毫不猶豫。

她是看著自己的眼睛說的，他在裡面找不到任何的猶豫和遲疑，糾結和掙扎，她是真的想好了。

良久。

蘇牧開口，聲音滿是疲憊，「好吧，我答應你！」

「……」周周愣一下，看蘇牧答應的如此輕鬆，心裡有些失落，但隨後卻是如釋重負。

她笑笑，鬆開手，「謝謝你！」

「我有條件，把這個月做完再走！」

周周當下就急了，「蘇醫生你何必……」

「周護士！」蘇牧聲音拔高了幾個調，硬生生的打斷了周周。

「你沒有基本的責任心嗎？你的職業道德呢？你上次說走就走，又沒有找人交接，給我丟下多少爛攤子和麻煩？上次也就算了，但這次你有打算不管不顧就走嗎？你至少該把工作全部交接完畢，新人完全上了手之後，你才能功成身退不是嗎？你這麼走了，你知道院里會有多少人說你不負責任，任性妄為嗎？」

這樣義正言辭的理由，這樣正義凜然的說辭，周周無法拒絕。

她是個有責任心的人，不想這樣辭職以後，還有人戳她的脊梁骨！

她點頭，「好，我答應你！」

她答應了，可蘇牧並沒有多少開心。

他們的這場拉鋸戰，他妥協，她退讓，兩人一路噼里啪啦的受傷，明明互相喜歡著，可卻不知道怎麼走到這種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是他傷她太深，還是終究兩人有緣無分？

……

周周正常來上班了，之前拿走的東西，杯子，坐墊什麼的，又拿了回來。

小護士見她就驚喜，「周周姐，你不走啦？」

周周掃了一眼蘇牧，不知道怎麼解釋，只能幹笑一下。

小護士看兩人也是那種奇怪的氣氛，不好再多說了，就嬉笑著岔開了話題。

周周既然回來上班，想著這是最後的一個月，不管如何，要把工作做好，這樣辭職也能安心。

她一邊努力工作，一邊認真的教小護士。

雖然她之前離開，小護士工作已經上手，但是護士這個工作，需要很多的經驗，應對很多複雜的情況，並不是你有理論你會打針輸液就可以的。

病人出現很多的臨床反應，如果你沒有經驗，你就不知道怎麼應對，你就容易慌。

所以工作多年有經驗的護士在醫院都是寶啊！

工作經驗是一方面，待人接物更是一方面，在醫院，接觸的病人形形色色，有素質高的，有素質低的，還有飽受病痛折磨，所以他們只會拿護士撒氣的。

還有那些孤寡老人，無人照顧的，行走不便，癱在床上的，解手啊吃飯啊，都需要護士幫忙。

護士怎麼去應對每一個人的脾氣秉性，怎麼去應對他們的刁難，怎麼去應對他們的發脾氣抱怨，這種一種情商和大智慧的考驗。

這真的不是一下兩下就能學會的，需要長久的經驗才可以。

周周一邊教小護士，一邊感慨，原來自己在這裡也學了很多東西，並不是當初自己以為的為了蘇牧而來，只有愛情，而今敗走麥城，愛情也沒了，但她也有所積澱，有所成長。

周周這麼一想，覺得對這個崗位竟然開始留戀了，看到每一個病人都盡所能的微笑，滿足他們的需求，看到每一份工作，都嚴格做好，不想放棄。

可正因為抱著這種心思，她積極主動，然而，蘇牧卻很少要求她做什麼。

「3床那個病人有個驗血報告，去化驗室去一下。」

蘇牧一開口，周周起身就要走，卻不想蘇牧突然出聲，「你去吧！」

周周看向蘇牧，蘇牧的眼神卻看著小護士。

小護士愣一下，看兩人之間奇怪的氣氛，推脫道，「那個我還要去病房換藥，讓周周姐去吧？」

蘇牧就跟沒聽到一樣，「你換完葯回來再去吧！」

小護士尷尬的哎了一聲，悄悄走了。

周周靜靜的坐下，看著手頭的工作，已經很少了。

因為她之前去醫療隊支援，已經把部分工作交接出去，而之前她存著快點交接完，到月底好離職的想法，所以工作交接的差不多了。

人有時候，太忙要不得，太閑也要不得。

當她希望發光發熱的時候，卻被這樣閑置，也挺難受的。

此刻，周周才意識到，她回來以後，本以為蘇牧會整天刁難她，或者給她找事，故意跟她套近乎，

可她錯了。

蘇牧很少找她，也很少跟她說話，除了工作，他幾乎不說私人的話題。

也幾乎，很少安排工作給她，像是真的如她所願，讓她順利辭職。

其實她應該高興才是，但這種感覺，其實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