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兄弟：覺醒 第十二章：破魔

百里玄策還是得承認蘭陵王的話，自己一個人帶著這樣的目標出發，還是恐懼不已的。他親眼見過蘭陵王對付魔種，雖然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想要對付魔種似乎並沒有那麼難。但是當他一想起各個種類的魔種猙獰的面目之後，他便沒有了和魔種作戰的勇氣。

「也許······殺三十個敵國的人會簡單些。」

「呵呵······我若殺人，和那些侵略的異族強盜······想拿我祭奠的強盜有什麼區別呢？」

「去吧，玄策。如果不能成功，那便要隻身返回長城了。路途艱險不要緊，但是和師父的約定便不能保持了。玄策這輩子，一定要做一個守約的人······和哥哥一樣。」

「哥哥，你是否也在守約······等著我······」

「叮」

飛鐮刮在一旁的石壁上，血跡從飛鐮的刀刃之上緩緩滴落。

百里玄策一把靠著旁邊的峭壁，重重的喘息著。

「為了哥哥，也為了我自己，不論付出什麼代價，我也一定會遵守所有約定！」

慘白的月光照耀著慘烈的西域大地。

「吼吼吼······吼吼吼······」

百里玄策正拖著三隻魔種蜥蜴的屍首往回行進，旁邊的荒漠戈壁突然傳來幾聲低吼。

百里玄策對這些叫聲熟悉無比，他清楚那聲響來自於什麼物種。

轉過頭，對著它們冷厲一視。

「啊嗚······」六頭魔種孤狼對他似乎並沒有什麼畏懼的地方，它們緩緩靠近並各自繞開，自然地將百里玄策圍在了中心。

百里玄策一抹嘴：「啊！是鮮血的味道，是······殺戮的感覺。」想到這裡，百里玄策左手抓緊了飛鐮沾滿魔種青綠色血液的鏈子，右手則不斷揮動著飛鐮的前段，隨時準備發起突襲。

「咯咯。」他面前的魔種孤狼並未作出什麼其他舉動，而是先抬起它那碩大的前掌，並用那尖銳的指甲敲了敲面前的泥土。

「別耍花樣！有什麼本事都拿出來！」百里玄策自己也不知道嗓子是什麼時候啞掉了，也不顧的那麼多，瞪著血紅的眼睛不住地掃視著在自己包圍住自己的魔種孤狼。

「呼呼······」為首的那魔種孤狼額頭上有著一塊白斑，百里玄策心道：「這傢伙是不是什麼首領啊？我看······幹掉這個頭頭，其他的手下估計也不敢再做什麼。」想到這，他微微一偏動方向，將飛鐮彈出的方向對準那頭帶白斑的魔種孤狼。

那帶頭的孤狼似乎看得出他的意思，不但不攻擊，反倒向後退了兩步，其餘的魔種孤狼也很有默契的將圈子縮小，百里玄策頓時雙臂一垂，嘆道：「一點意思都沒······」

「呼！」他身後的魔種孤狼突然向前撲出，直奔他後背而來。百里玄策沒什麼大的特長，耳朵比常人要大，聽力自然比常人要強，反應的也更加快。

「哥哥不在的日子裡，看到了修羅場！」

「咔咔咔咔」飛鐮穿破皮肉迸發出粘稠血液的聲音在附近依次響起，百里玄策幾乎只是轉個幾個圈，飛鐮上卻又多了幾層血跡，還在不斷地低落。

「呼呼呼呼······」百里玄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的淚水，「啊······」他奮力抹掉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卻還是疑惑不解：「這到底是哪來的？我······我早就不是那個愛哭鬼了······」

「來啊！你們再來啊！」他怒吼著，是在震懾對面，同時也是在給自己壯膽。

那些被他刮傷的四頭魔種孤狼一起倒轉身子，甩動著身上的傷口，倒是另外一頭沒有受傷的魔種孤狼從側面再次攻上。

「呼噗」，兩聲輕微的響聲同時響起。

四頭魔種孤狼準備進攻的身影同時停下，有些發愣的看著那側面原本無傷的魔種孤狼側翻了的屍首。

「這麼好殺？」百里玄策很是懵逼的看著六頭魔種孤狼，剛準備追擊，忽然又開始發獃：「怎麼這個也死了？」

那四頭魔種孤狼的反應也很快，身後的首領突然遇襲，它們自然也有感覺，同時轉頭一看。

那橫在身下的金色長弓，在注視下驟然抬起，對著剩餘的四頭魔種孤狼又射出了一道亮白色光芒。

在狂叫聲中，四頭魔種孤狼同時四散躲避，看著那挽弓的倩影，它們竟然沒有一絲抵抗的情緒，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狂奔而走。

那黑暗中的身影挽弓對了對四個方向，終究還是沒有繼續出擊，而是放下了弓，似乎在嘆息著什麼。

「喂，你怎麼不射······」百里玄策很是疑惑，他飛躍兩步趕到那身影跟前，剛想詢問，一看那面容，竟是個女子，驚得頓時說不出話來。

讓他震驚的不單單是她的性別，還有她的服飾、容貌，那純白色帶上些許暗紫色花紋，以及那遮住她面龐的淡色面紗，都在說明著她身份的不凡。

「嘿嘿，這位姐姐，你看起來就不是一般的人吶。」

「你······」女子似乎在審視判斷眼前這個看起來審視調皮的小傢伙是不是可信之人，她注意到了百里玄策動來動去的歪眼神，笑道：「我覺得你也不是一般的人。」

「你······原來還在······」蘭陵王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百里玄策的身後。

「咦······大人······」女子忽然看見蘭陵王，也吃了一驚道：「大人······您怎麼在這裡？」

百里玄策心裡頓時明白，原來蘭陵王一直跟著自己，開心道：「師父，原來你一直在暗中保護著我······」

「師父？」女子不解道：「大人，你什麼時候也收徒弟了？」

「伽羅······」蘭陵王看也不看百里玄策，只是道：「他非要這麼叫，我也沒辦法，你覺得我會收一個喜歡哭鼻子的小子為徒嗎？就是做我的手下恐怕也不夠吧。」

「那倒也是。」伽羅捂著嘴偷笑起來。

百里玄策大為不服，道：「我······不哪有喜歡哭鼻子，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流眼淚好吧。」

蘭陵王的目光集聚在了伽羅手上的金色長弓之上，他面罩之上的雙眼露出一絲傷感：「破魔之弓還在······千窟城卻已經沒了。」

「沒事。」伽羅苦澀的笑著，企圖將蘭陵王從傷感之中拉出，又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大人，我現在只想著找出原因。那些魔種為何會前往千窟城，那究竟是為什麼。」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蘭陵王苦笑道：「如今所有的書卷都已遺失，你卻並未放棄的繼續在西域尋找。很好······很好······如今都護府滿目瘡痍，千窟城毀滅了，僅僅剩下玉城是百姓們的寄居之地。你有空，還是去那裡看看吧。」伽羅點了點頭，道：「有空的話，我自然會去的。」

百里玄策仔細地聽著兩人的談話，他雖然聽不明白兩人的確切意思，卻也猜得到兩人之前的關係絕非一般。

「漂亮的伽羅姐姐，你······和師父以前有過什麼經歷啊？」百里玄策心知蘭陵王什麼也不可能告訴他，只好黏著伽羅不放，他以為伽羅肯定禁不住自己的軟磨硬泡。

「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大人。大人不是你師父嗎？告訴你這些沒什麼難度吧？」伽羅的語氣並不冷，百里玄策卻感到一絲絲寒意，喃喃道：「伽羅姐，你······好冷啊。」

「是嗎？」伽羅嘆道：「自從千窟城毀滅之後，我也和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們一樣孤獨、冷漠了嗎？」

「千窟城？」百里玄策在心裡回憶了起來，似乎蘭陵王曾提起過這個名字，並且在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面露痛苦，這千窟城和蘭陵王之間，到底有什麼淵源呢？

「也許······你正在踏上和我一樣的路。」蘭陵王在一旁，突然說道。他剛才並未打斷百里玄策，因為他自己也在沉思，伽羅到底何去何從。她和千窟城雖然時代追隨高氏皇族，卻和長城守衛軍有著密切的聯繫，自己為了復國就必當和長城守衛軍相鬥，若是留她在自己身邊，是對是錯？

「但你終究不該走上復仇這條不歸路。」蘭陵王思索良久，終於下定決心，道：「明日你就去玉城吧，那裡的百姓更需要你。你和破魔之弓甚至比我對魔種還有威懾力。」

「可是······」伽羅有些擔憂道：「大人，你一個人在此荒涼危險之處居住，為免太危險了吧？就這個愛哭的小子陪在你身邊，我不放心。」

「喂，我不愛哭好不好。」百里玄策不忿道：「我跟師父過得好好的。」

「你過得自然是好，但是大人卻會因為你這個累贅而受累。」伽羅絲毫不理睬百里玄策，繼續道：「大人，這個小子本領其實不差，讓他去玉城保護百姓其實也不錯······」

「夠了。」蘭陵王勉強擠出兩個字，對伽羅道：「玄策這小子保護不了玉城，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復國和流民兩件事情我無法兼顧，卻放不下任何一方。伽羅······交給你了。」

「好······」伽羅顫抖著應道，右手套著的雪白長手套正緊緊抓住金色長弓，不住地抖動著。

「放心吧，伽羅姐，我會照顧好師父的。」

「哼，你不給大人添亂就不錯了。」

「哪裡的話啊，我從不給師父添亂的。」

兩道身影，伴隨兩個聲音，在大漠之中遊盪著。

個人，會被時間所吞噬。只有文明才能夠永生。

「我用破魔之箭，守護著書籍，守護著信仰，守護著文明。」

「我在尋找事情的真相，我會找到事情的真相。」

「千窟為佑，太平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