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黃海落波墜天火,大江起浪搏鬼雄
「海軍航空兵――出擊!」三並貞三少將頭綁月經帶,單薄頎長的身軀屹立在起飛甲板上,親手揮舞著信號旗,指揮艦載機起飛。艦載機不斷滑過三並貞三的身邊,純白的決死帶獵獵飛舞在腦後,呼嘯的海風和起飛的氣旋激蕩在三並貞三的身上,三並貞三消瘦的身形有如鐵鑄,穩固不移,文弱書生一樣的軀體里,竟然散發出如山如岳的氣勢。信號旗每揮下一次,就有一位同樣綁著月經帶的飛行員駕駛飛機騰空而起。日機飛行員頭上綁著的月經帶上書寫著鮮紅的「決死」、「必勝」等不同字樣,個個神色激揚亢奮,通紅著眼睛,揮舞著拳頭,高呼著口號,駕機放飛。航母上打出旗語:「七生報國!」
三並貞三少將迎著咸腥冰冷的海風,心中卻是熾熱有如炭火燃燒:「我海軍航空兵的興廢存亡,就在今日!戰而勝之,則航空兵興!則海軍興!則皇國興!此戰有勝無敗,有我無敵!皇國命運,寄於諸君!拜託了!」
三並貞三一揮令旗:「鳴炮!為壯士踐行!」
六艘航母、六艘驅逐艦所有炮火齊齊釋放禮花彈,白色的煙霧炸開在黃海的天空中。日軍所有艦載機一百六十架組成鬆散而龐大的機群,在這濁浪白雲間蜂擁向西北殺去。
……
此時長江口的海空對決,也不受控制地逐漸激烈起來。國府空軍總隊長毛邦初不斷地增添飛機,加入到試探日本海軍防空虛實的行列中去。從一開始的幾個小隊幾架轟炸機,增加到幾個中隊十幾架轟炸機,到了最後,在日軍輕型巡洋艦隊上空俯衝飛騰的伽馬2E式轟炸機竟然增加到了一個大隊27架。500公斤的航彈不斷落在驅逐艦群的左右,炸起驚天大浪,千餘噸的驅逐艦體受到嚴重震蕩,不得不改變陣型,躲避空中來襲,作為日本海軍前衛的驅逐艦隊陣型顯得微微混亂起來。
雖然懾於日軍的強大防空火力,試探機群沒敢猛烈撲擊,加上菜鳥飛行員的濫竽充數,使得技術水準層次不齊,投彈效果並不理想。但日軍卻明顯感受到了空中壓力的逐漸吃緊,防空火力已經無法約束地猛烈起來,十六艘長良級、天龍級、川內級等不同型號的驅逐艦,近百門高射火力幾乎全開,在天空中織出密如暴雨的火網。不斷有轟炸機中彈墜落,激起高達數十米的水浪。國府軍空軍的菜鳥們在戰鬥中,依照著優勝劣汰的無情法則迅速成長,在不斷墜落的飛機背景之下,幾枚近失彈炸響在潮號驅逐艦四周,幾乎立刻將它撕成碎片,火光和濃煙覆蓋在寬闊的江面上。而日軍的防空技術也慢慢發揮出來,整個驅逐艦隊在指揮官島三棲夫大佐的指揮下,從容應戰,躲避轟炸,維持防空火力陣型,有力還擊。國府空軍的每一點戰績,都必須以以數倍於敵的犧牲換來。
眼見戰局漸漸失控,總隊長毛邦初心急如焚。(手打吧www.shouda8.com首發)最初設想的試探性騷擾竟然演變成了添油戰術,不斷地有轟炸機組被投進日軍防空火力的絞肉機中去。但下游不遠處的日本海軍主力艦隊卻坐觀大戰,絲毫沒有救援的跡象。日本航空兵也了無音訊,不知所蹤,總隊副高志航的搜索編隊一無所獲。戰場的局勢似乎比預想中的還要複雜,熱汗從毛邦初的臉額上滾滾而下。誤判戰局的後果無疑是非常嚴重的,但日軍的意圖仍然沒有暴露,手握國府空軍全部精銳的毛邦初不敢孤注一擲而作狂賭。但接連不斷地填兵無疑是最愚蠢的主意,毛邦初深吸一口氣,正要下令機群轉向――保存實力比光棍窮賭要符合領袖蔣的風格。
正在此時,毛邦初感到高空的氣流忽然受到大鎚一般地打擊震動,整個機群都被忽然捲起的氣旋攪亂。緊接著聽到震耳欲聾地轟鳴聲,炮彈的呼嘯聲鋪天蓋地而來,發動機轟鳴做功的嘈雜機艙里都能清晰聽到這宏大的炮擊聲。飛行員們穩定住機身,紛紛遠望,只見無數流光從江海交界處飛起,下游的日本海軍主力艦隊爆發出無數口焰,幾乎所有艦炮同時釋放。戰列艦、巡洋艦的主炮副炮,吐出近千發各種口徑的炮彈,飛越大江,直撲長江上游,在洶湧浩蕩的江水中,炸出如長牆一般的巨浪,水火沸騰飛擲,隱隱可見殘破的船板四散拋起。
「是國府海軍!是國府海軍!」后陣盤旋的飛機抑制不住地驚喜呼喊道。
只見狂瀾巨浪之中,一艦當先,破浪而出,艦炮高聳,拖著陳舊殘破的身軀,帶著彈雨洗禮的創傷,噴出復仇的火焰――竟然是國府海軍,不,是中華海軍的廉頗老將――老通濟!
通濟艦長嚴壽華上校在這滔天炸浪之中,駕船突前,熱淚磅礴,縱聲高呼:「開炮!開炮!老通濟――前進!!!」
置身於敵艦的首輪炮擊之下的老通濟似乎回到了甲午海戰的慘烈炮火中。老通濟的所有船員,眼前似乎浮現出那場國運之戰的悲壯情景。老通濟本該在那次海戰中蹈海殉國,但當時只是運輸船的通濟艦沒有決死的武備,此後一直作為訓練艦隱忍苟活幾十年――今日,就是老通濟的決死之日!當年沒能殉國而沒的老濟通拉響昂揚悠長的汽笛,向蒼天鳴誓:「老兄弟們!我老濟通來了!」
……
黃海之上,濁浪滔天;長空之下,烏雲密垂。風高浪急,水雲相接,一場夏日的海上風暴正在醞釀之中,風水相互擊搏,風聲漸密,海浪愈急;海天混同一色,天地間一片渾濁,暗雲遮天,晨晝如昏。低壓在海上的暴雨雲團,在相互碰撞中,發出沉悶地轟隆聲,不時有孤龍騰蛇般的閃電劃破烏雲,裂開壓抑沉悶的空間,照亮在狂風巨浪的海面上。
龐大的先鋒軍南下機群掠過橫跨天際的暴雨雲團,銀亮的機翼下不斷閃過雲團碰撞的正負電荷激起的電光,氣勢磅礴的南下機群就在這樣一片雷火電雲之上飛行。如同海嘯滾滾而來的機群發動機轟鳴聲浩蕩碾過雲層,激蕩得雨雲更加暴躁激烈。沉悶的雷暴聲此起彼伏,電荷碰撞引發的閃電有如雷網一般密布交織。雷暴和閃電不斷炸響在烏黑的雲層中,好像山嶽摧崩一樣的威勢橫壓在大海之上。人類歷史上一場罕見的空中騎士對決,就在這片戰意狂暴的空域上演。
擔任集群左翼護航任務的第二戰鬥機護航編隊忽然發現新情況,突前呈鶴翼的宇邪皇飛行小組忽然情緒急促地報告:「積雨雲邊緣有異動!」
只見積雨雲尚且泛白的邊緣騰起一片光亮,近百架飛機閃耀著金屬的光芒,從雨雲邊緣處一躍而出。稀疏的陽光灑在迎面撲來的機翼上,映出一輪血紅。
「是日機!是日機!!!」
先鋒軍航空力量指揮官,即中華抗日先鋒魯南空中飛行器俱樂部總教官,斯巴拉古大聲命令道:「戰鬥機第二聯隊、第三聯隊出陣迎擊,其餘集群保持穩定――本陣拉起,繞過來敵,直撲浦江!」
戰鬥機第二聯隊、第三聯隊的鳥人們在聯隊長火星人和joke的帶領下,向著正面撲來的日機機群迎頭攻擊。
「丟棄副油箱!」火星人鬱悶地命令道。累贅沉重的副油箱固然極大地增加了航程,但戰鬥起來實在是不方便。所以戰鬥機遇敵空戰,必然要捨棄副油箱,增強機動性。在這個距離上丟棄副油箱,就算戰鬥順利告捷,油料也不足以支撐前往淞滬空戰並返回。也就是說,無論戰果如何,戰鬥機第二聯隊、第三聯隊在了結對面的日機后就得返航了――後面精彩的賽事沒他們什麼事了。
四十架Bf-109戰機丟下了油箱,機身騰然一輕,立刻靈活地組成戰鬥隊形,密如暴雨般的白磷穿甲燃燒彈如雨潑去,直罩迎面撲來的日機。
「不對!日機要比前次飛得快!而且……還――飄?」joke很快發現了這次日機的不同尋常。
日機機群忽的散開,陣型拉得稀疏無比,甚至於沒有起碼的戰鬥隊形。日機機群四下散開,好像一張大網一樣,包裹向處於數量劣勢的先鋒軍負責迎擊的戰鬥機第二聯隊、第三聯隊。
「日機為什麼沒有開火還擊?」縱天下駕駛著戰機猛烈開火,急速逼近拉成大網的日機機群,白磷穿甲燃燒彈有如流火曳光一般直泄出去。而對面的日機只是在空中飛翔騰挪,以稀疏鬆散的陣型避開彈雨,卻不進行還擊。
「管他呢!打他娘!」簡?必大呼痛快,狂按火門,將飛機的油門一推到底,被加到最大速度686千米/時的BF-109戰鬥機直躥出去,一舉突破日機鬆散的攔截網,亂飈著彈雨,透陣而出。
這時少有損傷的日機機群卻反向拉起,向著來路蜂擁逃竄,日本機群的大網瞬間土崩瓦解。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無線電通訊頻道里一片驚訝聲。日機就算再不經打,也不至於興師動眾地大舉攔截,最後竟然一槍一彈未發,就光榮轉進吧?
正在此時,南下機群本陣旁,濃雲密布的雲團中,忽然衝出60架最新式的Ki-33三菱戰鬥機,這些戰機如同利劍一般直插先鋒軍機群本陣的柔軟腰腹部。透過機艙,可以清晰地看到日軍飛行員們頭綁「菊水」、「決死」、「神風」、「七生」等字樣的月經帶,一個個面目扭曲地嘶喊著架機向先鋒機群衝去。
伴隨著機群拉起,戰鬥機二、三聯隊的出擊,先鋒軍機群本陣左右兩翼都出現了稀疏的漏洞。忽然遭到日機的攻擊,難免有些措手不及。不等斯巴拉古調兵遣將,戰鬥機第一聯隊和第五聯隊就在君子劍和馬薩蘭的帶領下,急速轉向,迎向來犯的敵機。
瞬間雙方的戰機糾纏在一處,君子劍正欲大開殺戒,一抖威風,忽然被他盯住的一架日機忽然凌空殉爆開來,巨大的火球飛騰在高空,四散的火雨籠罩周遭空域。君子劍眼睜睜地看著麾下彼岸土、獨孤笑兩架飛機直直撞入火團,當空引燃爆炸開來。
「板載!」這群年輕而又被皇國理想徹底洗腦的日軍菜鳥飛行員蟄伏已久,如矢如箭,砰然擊出。
下一刻,60架最新式的Ki-33三菱戰鬥機爭先恐後地自爆,狂亂地爆炸和火雨橫掃先鋒軍南下機群的右翼,幾十朵巨大的火焰引燃更多的爆炸,先鋒軍攜帶的副油箱成為最好的助燃劑,滿載的炸彈成為絕佳的爆炸物。連綿不絕地殉爆聲連成一片,匯成一股巨大的蒼天崩裂聲。有限空間內的劇烈燃燒消耗了巨量的氧氣,形成強大的氣旋,吸納高空中所有的空氣向爆炸中心瘋狂匯聚。從巨浪滔天的黃海上向天空仰望,好像無數烏雲被吸入陰暗天空的巨大漏斗里,狂亂滾動翻騰的烏雲中隱隱騰起岩漿火流,高空中火光爆閃,炸聲滾盪,火光和電光攪做一處,爆聲和雷聲鼓盪做響,天空竟如炸裂開來一般!
「板載!!!」正在假作瘋狂逃跑的木更津航空隊大隊長石井大佐揮拳狂呼:「菊水特攻已然奏效,米納桑――乾巴呆!!!」
「殺**!」頭綁「必勝」字樣月經帶的日軍飛行員們齊齊轉向,攔截機群轉頭殺向已被空爆氣旋折騰得七葷八素、陣型混亂的先鋒軍空軍本陣。
「閃電啊!爆劈吧!狂雷啊!怒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