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弱船巨艦相對壘,術勝勢敗戰平分
()在奔流浩蕩的大江入海處,水勢減緩,江面變闊,渾濁的江水混雜著殘破的戰艦碎片注入大海,其間隱約可見支離破碎的人體殘肢和模糊了顏色的鮮血。如同炸雷一般的轟鳴聲壓著波濤從遠處傳來,風裡浪尖催促著汽笛高鳴,艦炮的殷紅煙火幾乎染紅了西邊的雲霞,漸漸西垂的落日,烘托得戰場悲壯蒼涼。晚潮漸起,浮出大片大片的殘骸。中日間這場自甲午以來前所未有的慘烈海戰,自旦而暮,雙方激戰竟日,最終將空軍陸炮牽扯進來,成為一場雙方都沒有預料到的海陸空三棲大會戰。
長江自江蘇三角鎮附近陡然變寬,呈喇叭狀南北分開,數以億噸的流沙在逐漸變緩的水流作用下,沉積在長江口,漸漸堆積成了崇明島。此處襟江連海,接島望陸,既是中國海軍急切希望衝破的關口,也是日本海軍封殺華軍的獵場。如果中國海軍能在此處藉助空陸之力,以弱擊強,打破日軍的封堵,那就能重創日本島國引以為生命支柱的海軍,甚而在一定條件下扳回制海權;如果日本海軍在此處成功封堵了中國海軍的東進之路,就能將中國海軍徹底變成一支內河炮艇隊,整個淞滬瀕水地區都會至於日軍艦炮的打擊之下,後續部隊的輸送和登陸都將順利無礙。海軍,在此時,又一次成為了戰爭的主角。
「向前!再向前!」中國海軍的旗艦平海艦,借著終於全線發動的國府空軍的掩護,帶領著寧海、應瑞、逸仙、中山、建康、永健、永績等主力艦船,越過充當肉盾的老艦,向著躲避空襲進行機動規避而散亂的日艦戰列線殺去。
魚雷快艇集群在突襲得手,成功擊毀多艘日軍驅逐艦后,迅速調轉船頭離去。接下來的戰艦對轟,不是打光了魚雷的小艇能夠插手的,日艦倖存的6艘驅逐艦也帶傷向艦隊本陣側翼迂迴,讓出壯闊的戰艦對射的戰場。
輕巡艦隊指揮官島三棲夫大佐雙目噴火:「輕巡艦隊!攔上去!為本陣重整戰列線爭取時間!」
五艘輕巡長良號、由良號、鬼怒號、龍田號、那珂號一字排開,鳴炮而前,數十座140毫米主炮發出震天的轟鳴聲。幾乎是同一時刻,中國海軍也爆發出復仇的怒火,與日艦輕巡幾乎型號相同的平海、寧海二艦帶領全艦隊齊射主炮,數以百計的炮彈呼嘯著落在兩支艦隊的陣列中,炮彈的落水爆炸,激起的水柱竟然連成一座朋高無比的水屏風,煙光水汽如是地凝結,竟將兩支艦隊龐大的艦身船影全部遮住了。兩軍搖搖相對,爭先恐後地互相噴射出殺戮的火焰,卻全然看不清對方的虛實。戰爭,就是這般的荒誕。
在衝破水幕的那一剎那,中日兩軍的艦隊指揮官齊齊下令:「釋放魚雷!」
只見被炮彈出膛的氣壓激蕩得風潮湧動的江面上,數十條白浪如梭般相互穿梭交織,雙方艦隊的機關炮瘋狂地突出火舌,在水面上擊打出浪花無數,被擊中引爆的魚雷在江水裡炸出滔天巨浪,更多僥倖穿過攔截彈幕的魚雷直撲自己的目標而去。
「衝過去!衝過去!」海軍部部長海軍一級上將陳紹寬親自坐鎮旗艦平海號,揮舞著雙臂,狂聲吶喊,神態若狂。
在狹窄的江內水道上,不像遼闊的大海,沒有多餘的空間給艦隊機動避讓,在兩軍交鋒用魚雷抵近攻擊的貼身肉搏中,沒有任何機動能夠完全避免魚雷的攻擊。最好的辦法就是迎著魚雷的來向,挺身向前,直衝過去。只有這樣,艦船的受擊面最小,躲避魚雷攻擊的成功性最大。
霎時間,江面上水浪四起,爆聲如織,不斷有艦船被魚雷擊中,也不斷有艦船成功避開魚雷,沖入敵陣,雙方僥倖躲過炮火洗禮和魚雷考驗的艦船撞在一起,雙方陣型相互混雜,戰線相互分割,亂戰在一起。
「中山艦被日艦魚雷擊中!正在下沉,敵艦火炮席捲指揮室,艦長薩師俊雙腿被炸斷,左臂受重傷!堅持不肯棄艦!」
「敵艦那珂號被我魚雷擊中!艦體嚴重傾斜,急速下沉!已經失去戰力!」
「永績艦鍋爐被炸起火,動力大損!無法規避航線!」
「敵艦鬼怒號疑似被我火炮擊傷,射速大減,亦急速攻擊!」
……
一條條戰報接踵而來,國府海軍第一艦隊司令陳季良大聲命令道:「受傷艦船給我讓出航道!就算是沉也給我沉到鬼子那邊去!日軍驅逐艦隊已被老艦雷艇擊敗,當面之敵,日軍輕巡艦隊,與我等實力相差彷彿,都是輕巡,誰怕誰啊!――給我打!」
此時的中日海軍的中鋒力量,已經完全混亂交錯在一起,雖然華艦佔據了數量上的優勢,但日艦的裝備訓練更加精良。一時間硝煙瀰漫,炮彈狠狠地砸在對手的鋼鐵軀體上,炸出鐵與火的光芒。兩支艦隊在這狹窄的水道中,似乎回到了十八世紀的風帆戰艦時代,數艦相對,側身炮擊,你來我往,不避不讓,好像一群拳擊運動員,在這血火硝煙中,身赤搏肉,重拳互擂,直到一方不支倒下為止。在這樣近距離的炮戰中,雙方都幾乎不用怎麼瞄準,只顧全速開炮,將所有彈藥傾斜到對方頭上。沒有人會想到節省,因為下一秒鐘,誰都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打出另一枚炮彈。
「快!再快一點!」寧海艦槍炮官孟漢鍾嘶啞著被炮火熏壞的嗓子,親自給大炮填裝炮彈,布滿了油汗和黑煙的光膀子,展示出硬漢才有的黝黑鐵血風采。
就在第一艦隊主力和日軍輕巡艦隊絞殺做一團時,國府海軍第二艦隊主力,楚有、楚泰、楚同、楚謙、楚觀、江元、江貞、江犀、江鯤、民權、民生、永綏、咸寧十三艘小型內河炮艦從航道兩翼分出,如同鶴翼一般,遙遙向日艦本陣――由一艘裝甲巡洋艦、兩艘戰列艦、五艘重巡組成的強大戰列線奔去。
第二艦隊司令曾以鼎手擎青天白日紅地旗,屹立於艦首,迎著狂濤怒浪和如雹彈雨,大聲疾呼:「沖啊,沖啊!衝到日艦之前就是勝利!」
一記流彈正面擊穿了咸寧號的前甲板,立刻引爆了半條艦船,巨大的爆炸聲直上雲霄,濃重的黑煙上貫暮雲,四處流淌的火焰吞噬了咸寧號全艦,但咸寧號鍋爐僥倖完好無損,動力十足,帶著一身濃煙烈火,直往日軍本陣旗艦出雲號撲去。
原來國府海軍第二艦隊,這些平均排水量不到1000噸的小型內河炮艦,全都滿載炸藥,要以身為賭,炸沉日本海軍的主力重艦!
老艦抗,魚雷突,前隊纏上后隊沖!這就是勢弱的中華海軍的無奈赴死之策!
忽然,正在努力驅趕國府空軍輪番投彈的日軍戰艦本陣,八艘重艦似乎達成了什麼默契,從最大的戰列艦410毫米的巨炮,到重巡230毫米的主炮,直到150毫米的副炮,所有輕重火炮齊射開火,浩大的怒吼聲震蕩在天地江海間,齊射的強大震動搖晃著艦體盪出層層波瀾,數百枚流星劃過天空,直落糾纏成一團的中日兩國輕巡艦群――炮火覆蓋!小日本竟然想要玉石俱焚!
日軍輕巡艦隊參謀長武田精一揪著指揮官島三棲夫的領子,驚恐地喊道:「嘛撒咔!嘛撒咔!司令官要拋棄我們了嗎?!」
國府海軍司令陳紹寬仰頭向天,望著如同周天星宿垂天而降的火雨,放聲狂笑,淚流滿面:「好兒郎,好兒郎,赴死在今朝!拉著鬼子同下地獄啊!」
「啊!」中華海軍全體將士悲聲怒吼,將所有的不甘和憤怒全都傾注到炮火中去,開足了馬力和射速,將生命中最後的精力都釋放出來!
「啊!」倭國海軍輕巡艦隊上下氣勢大俎,戰意一落千丈,全體上下無不瀰漫著被拋棄的絕望,噓唏和哀嘆聲幾乎替代了炮火的轟鳴。
正在此時,長江兩岸忽然騰起無數火光,猶如地震一般的震顫鼓動在大地上,鋪天蓋地的轟鳴聲充塞整個空間,成千上萬道流星平地飛起,炮彈的尖嘯聲完全掩蓋了江上炮戰的轟鳴。天地間的殺氣為之一滯,所有人都抬頭仰望,看著這無數炮火從天而落的壯麗景象,猶如數之不盡的隕石從天外飛來,直落人間,天空中到處是空氣被撕裂燃燒的爆響,這一片水域的戰場上,竟然顯現出一幅地球末日的情景。
「放炮!放炮!放炮!」國府軍京滬警備司令張治中指揮著幾十個炮團,近千門火炮,隱蔽推進至預定位置,陳列在大江兩岸。此時千炮齊鳴,當真是聲威驚天動地,神佛辟易。這些火炮有很多是先鋒軍援助的www.bxwx.org的重炮,雖然未經磨合,倉促遠距離對艦攻擊,準頭和威力都大打折扣,但聲勢之大,一時間穩穩蓋住了日軍的重艦齊射。
國府海軍第一艦隊司令陳季良率先醒悟,嘶聲大吼:「是國府炮兵!是國府炮兵!全艦機動!全艦機動!」
恍然大悟的國府海軍第一艦隊立刻脫離與日本海軍輕巡的纏鬥,日本海軍輕巡艦隊更是如蒙大赦,轉舵而逃。但此時為時已晚,日軍八艘重艦的數百枚重炮覆蓋在中日兩支輕巡艦隊的四周,將這一處狹窄水域炸成火海地獄,蒸騰的水汽,如同大霧一般瀰漫在江面上。
而遠處的日軍戰艦本陣,也瞬間被埋沒在流星雨中,大江立刻沸騰起來,好像整鍋被煮開了水一般,煙火紛亂地爆炸,水幕和火光將日艦本陣全部籠罩。
親眼目睹了流星火雨一般的宏大炮擊的國府空軍,被這壯麗的炮擊激起了全部的士氣。總隊長毛邦初狂喜地揮手大喊:「炸!炸!炸!把所有炸彈都丟下去。轟炸機!驅逐機!都撲下去,打空所有彈藥――搶功勞的時候到啦!」
如同蝗蟲一般的機群蜂擁撲下,在還沒有落下水幕的日軍戰艦本陣四周再次炸起水柱無數。再菜鳥的飛行員也知道,此時的日本海軍已經陷入被動挨打的境地,痛打落水狗,菜鳥也稱雄啊!
「日本海軍旗艦出雲號被我空軍航彈擊中,又被炮火中創數十處,濃煙四起!」
「日本海軍重巡妙高號、那智號受創沉重,身形遲緩!」
「日本海軍戰列艦長門號、陸奧號還擊仍然猛烈!似乎受傷不重,航彈、陸炮都無法有效擊傷!」
中國海軍望著在剩餘6艘驅逐艦艱難護衛之下日本海軍本陣,勝利似乎近在咫尺,但自身也無力再戰。日軍不分敵我的炮火覆蓋,沉重打擊了中國海軍第一艦隊,三分之一的艦隻當場沉沒,其餘艦隻個個帶傷。而日軍的輕巡艦隊更是折損大半,只有長良號和龍田號僥倖逃脫,也是載沉載浮,重傷在身,無力再戰了。
國府海軍司令陳紹寬從幾乎被炸平了上層建築的平海號上掙紮起來,渾身浴血地喊道:「第二艦隊!沖啊!與敵偕亡!」
但日軍的重艦到底是重艦,雖然面對著如同蜂群蝗蟲一樣撲來的空中襲擊,日本海軍的戰列艦和重巡仍然具有強大的平面炮火。第二艦隊的自殺攻擊艦不斷被打爆在江面上。不到千噸的小船,就算是150毫米的副炮的近失彈都無法抵擋,接連不斷地巨大火球騰起在江面上。而作為戰列艦的長門號、陸奧號雖然屢次被火炮和航彈擊中,但堅固的艦體似乎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在確認了水上國府軍海軍的進攻威脅足以抵擋后,平面火力大部轉向了布防在長江兩岸的國府陸軍重炮集群。410毫米的巨炮發出震天巨響,驚得國府軍空軍的菜鳥飛行員早早丟下炸彈,濺起大片水花。日艦本陣的防空火力也受到極大鼓舞,專心對付起空中威脅。摻雜了大量菜鳥飛行員的國府空軍,傷亡立刻增大,各種型號的飛機如同火鳥一般掉落在江面上。只有很少的對地攻擊訓練,幾乎沒有規避防空經驗的國府空軍,像下餃子一樣墜落。
(剛剛查了長門號!真是牛啊!戰後被美軍拖走,作為原子彈的實驗標靶,在馬紹爾群島的比基尼環礁,能連續硬挨兩顆原子彈而不沉,直到實驗過後的第五天夜裡,才在無人察覺之下安靜地翻轉沉沒!天吶!原子彈都干不沉,還妄想用航彈炮彈擊沉它嗎?!恐怖的玩意兒啊,日本人盲目崇拜它不是沒有道理的!就連陸奧號也是在廣島港內停泊時因艦內發生爆炸事故遭受嚴重破壞,但還是硬挨了一個多月才沉沒。這東西,真的是人做的嗎?!)
沒有經歷過大戰錘鍊的國府空軍,銳氣來得快,去的也快。看到對艦攻擊效果不顯著,兼之彈藥消耗劇烈,燃油將盡,總隊長毛邦初又起了撤回之心。但還沒等他開口下達命令,日本艦隊本陣後面的江水中忽然浮現出數道白浪,急撲受傷而行動遲緩的重巡妙高號、那智號而去。
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重巡妙高號、那智號相繼被魚雷擊中,巨大的艦體連續被幾枚魚雷擊中,龐大的身軀在爆炸中被猛烈震動彈起,觸目驚心的大口子撕裂在水線下,渾濁血腥的江水洶湧灌入,艦體顯現出嚴重傾斜的趨勢。
遠處,兩艘U型潛艇居然大大喇喇地半浮出水面,升起先鋒軍特有的五星金龍旗,仔細看,在軍旗之後,居然還升起兩面將旗。一面掐金絲走銀線,惡俗地就像暴發戶一樣,上書一個「阿」字,另一面卻被江水浸泡拍打得褪色污濁,上面隱隱約約可見一個「朝」字。――原來是阿修羅和朝東海這兩個不拉風不舒服斯基!
「好!」全部中華軍人大呼出聲,歡呼叫喊聲好像潰堤的洪水一般從江上四散蔓延開去。原來,除了參戰的海陸空華軍將士外,半日大戰,也吸引了大量愛看熱鬧甚於害怕丟命的國人聚集在長江兩岸。但凡一有華艦華機擊中日艦,圍觀群眾就齊齊爆發出一聲喝彩;而日艦發炮擊中華艦,或是華機帶傷墜落,人群就齊齊發出一陣哀嘆。半日大戰,可謂精彩紛呈,攻守數度易手,戰局反覆交替,看得圍觀群眾如痴如醉,真是一場難得的大戲啊!――要是炮彈和航彈能留神些,不飛到圍觀席上就更好了。
(圍觀群眾確有其事,雖然有些飽含愛國之心,但抱著看熱鬧心態的市民總是多數。歷史上浦江空戰,就有無數上海市民堵塞道中,抬頭觀戰;「市民赴外灘及各大廈屋頂觀戰者,頗為熱烈。」;更有國府空軍空襲出雲號,卻投彈誤炸在大世界門口,恰好是人群聚集觀戰處,當場傷亡兩千多人――我靠!這投彈技術!太爛了!扔到黃浦江里的炸彈能飛到大世界門口去!所以大家不必對國府軍的投彈技術抱有多大希望!)
眼見得戰局瞬間被先鋒軍潛艇的潛伏一擊翻然扭轉,國府海陸空軍士氣大振,重新鼓舞勇氣,誓要將日軍殘存的重艦驅逐出去,恢復海權。空軍的俯衝轟炸再次猛烈起來,最後一點的航彈也全數投擲了下去,就連驅逐機都加入到機炮掃射日艦的行列中來。陸炮的打擊也越發精準起來,大片大片的彈雨掃蕩在甲板上,給日艦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面對掙扎向前挺進的殘存中華海軍,日艦本陣似乎也受到挫動,此時不僅輔助護航艦隻折損過半,而且絕對主力的重巡也受到慘重打擊,就算心如鐵石的第三艦隊司令官長谷川清中將也不禁信心動搖。
長谷川清抬頭東望,透過驅逐先鋒軍潛艇的炮火激起的水浪,似乎隱約看到天際處騰起一片黑點。
「這是……」長谷川清瞪大了眼睛,正要拿起望遠鏡細看,身後傳來電報兵的狂喜大喊聲:「海軍航空兵得勝來援!大日本萬歲!!!」
五十架最新式的日軍艦載Ki-33三菱戰鬥機成群飛來,直撲油料將盡,彈藥全空的國府空軍。空戰形勢立刻逆轉!沒有真正面對過強大對手的國府空軍立時被殺得潰不成軍。總隊副高志航自身技術精湛,但無法挽回全軍潰散的敗局。在不斷拖著黑煙墜落的國府軍空戰背景下,又有三十架Ki-19三菱重轟炸機飛往兩岸的國府軍炮群陣地,在缺乏防空掩護的重炮陣地上往來肆虐,掀起一片殉爆火海。
勉強重新整隊集結的中華海軍,緊急開啟所有防空火力,掩護國府空軍撤離。兩岸的炮兵陣地也傳來零星的防空火炮聲。國府軍今日海陸空三棲齊出,累經苦戰,戰敗數度易手,勝機幾次就在眼前。最終卻仍然難以避免力不能敵的宿命。想到此處,許多官兵都淚流滿面,悲憤莫名。
彼處的日本海軍主力也受創頗重,不願冒著被兩岸火炮夾擊的危險深入長江航道。連日軍航空兵機群似乎也對戰鬥持保守態度,戰鬥機群只是驅逐了已成強弩之末的國府空軍,並沒有深入追擊,轟炸機群也不願與豁出性命的中華海軍防空火力糾纏,也只是驅散摧毀了部分最具威脅的重炮陣地后,便返航飛回。
東海之上,遠遠接應而來的是六艘護航航母編隊的驅逐艦,航母仍然不知所蹤。
「司令官閣下!我請求全線出擊!一舉擊敗支那國府軍的海空力量!」長谷川清滿臉羞愧地望著前來接應的大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司令官永野修身大將。如此惡戰,要是沒有海軍航空兵的及時來援,最多是維持一個不勝不敗的場面。這樣的成績,與率領海軍航空兵成功挫敗先鋒軍南下空中機群企圖的三並貞三相比,真是大大不如!
永野修身大將卻滿懷欣慰地拍著長谷川清的肩膀,寬慰道:「長谷君做得很好!在這樣的危局下,就算是我和山本,也不會比你做得更好!只是,乘勝追擊,就沒有必要了。」
長谷川清急道:「今日不乘勝追擊,恐怕以後要想全殲支那海空主力,就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永野修身微微搖頭道:「全殲支那海空主力,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長谷川清狂熱道:「無論多大的代價,為了皇國大業,都是值得的!」
「那以後呢?」
「以後?」長谷川清有些茫然了。
「你的軍艦能登岸作戰嗎?海軍航空兵能著陸廝殺嗎?」
「這……」長谷川清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統帥,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得失。戰爭是一門整體綜合的學科。現在我們已經掌握了淞滬地區的海空控制權,這就足夠了。征服支那,更多的還是讓陸軍的泥腿子們去流血。我們海軍折損太大,會讓陸軍的那些傢伙感到欣喜呢!」
永野修身意味深長地說:「保持海軍的實力,不僅是為了威懾支那殘部的需要,更是為了維持我們海軍的地位。支那,算得了什麼……這天下的海疆之遼闊,將來任我等馳騁!」
「哈依!」
夕陽西下,中日兩軍在漸弱漸息的炮火聲中,各自緩緩退去。黑夜的降臨,使得雙方的攻守都受到極大障礙。兩軍也樂得藉此下台。一場曠世大戰,三兵種立體聯合作戰的盛事,就這樣以宏偉浩大開頭,稀拉鬆散結束。好一場虎頭蛇尾的大戲!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