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最簡單的幸福
迴風崖。
兩道身影緩緩的飄落崖底,男子牽著女子的手走過凌亂的石堆,走到那刻著字的巨石旁,拿出匕首在那落款的旁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錦歸!
安夙站在旁邊看著,任男子牽著自己走進山洞裡,整個山洞裡依如他們當年離開時的一樣,裡面的東西都還在,就連當年鋪在地上的狐皮裘毯都還在,也並沒有任何的髒亂,或者是卓翼知他將醒,早就來打理過。
她想著,整個人都被男子抱在懷裡坐到了裘毯上。
「明樂,是你二姐的女兒?」錦看著懷中人兒柔柔的笑顏,輕撫著女子額際髮絲輕問,有千言萬語想說,待開口卻似乎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是,她叫蘇安然,小字明樂,八年前我回都,讓蘇長卿將二姐接回了新建的丞相府,原本我是想讓他們夫妻能夠團聚,也可以讓玉珩能夠認宗歸宗,不過蘇長卿和二姐最後卻決定將玉珩過繼安家。」
安夙窩在男子懷中點了點頭笑道:「所以自那以後,玉珩便改姓了安,名玉珩,字,尋。其實我倒是沒有以前那麼在意了,澤堂哥已回去安府,不止成親膝下也早已經有了一兒兩女。」
「安家血脈,由他繁衍下去也就夠了。爹還讓我見到了冷叔叔,爹說他是在看到你給他看了父親的玉佩以後才心生懷疑,派人去找冷叔叔,冷叔叔告訴我他當年中伏傷了腿。」
「後來因知曉那些事實,怕道出反會給安家帶來禍患,所以這些年一直都隱走他鄉,爹因而派人四處尋找他,而他聽聞安家出事,又聽聞我死而復生的傳言便回帝都打探,恰巧被爹的人帶回王府,如今他留在了安家。」
父親非好戰之人,反而心懷大義。
可當年父親違背皇帝旨意,想促成兩國議和,此事若然傳出,父親的一生清名只會盡毀一旦,若朝中有心人挑拔,父親只怕難逃那通敵叛國的罪名,永郢帝無有那般的容人之量,如是安家也只會遭殃。
而在鳳城時她救下的柳家母子,其實就是她二姐安元菱,這個早在她從兩郡回到帝都時便已經知曉,不過是為了二姐與玉珩的安全,所以她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他們更沒有相認而已。
二姐當年懷的本就是男孩兒,不過是為瞞天過海,更好保護小尋兒的身份所以他才讓沐白慌稱是女孩兒,而也正是因此,哪怕是柳家母子隨她回到王府之後從來也沒有任何人懷疑。
世人早就先入為主。
如同她也是一樣的,如果不是他在她手心裡寫下的字,可能她這輩子也不可能會想到這個事實,尤其他命人將二姐易容成另一個人,還用那樣的辦法將人送回她的身邊,她竟然在那之前也都沒有懷疑過,可見為此他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氣和心血。
眼前這個男人做事啊,從來都看得那麼遠,就如同大概世人誰也沒有想到過堂堂的北漠丞相,竟會是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安排在北漠的暗樁,當年前往北漠時他不過十七歲,在赫連煦身邊一呆就是二十多年,最後還做到了丞相位,深得赫連煦的信任。
若非有他在,或許此時她應還在戰場上。
四海也不可能這麼快安定下來。
江非夜,字子屻,隸屬七子最後一子,聽皇甫瑜說他也是七子中,錦歸哥哥最為看中的一子,不止親自教授,還請了人特意教導他,北漠的風俗習性以及北漠語言,直至助他走到赫連煦的身邊站穩腳根,彼岸也都花了大力氣,此次江非夜暫時留在北漠與南宮逸等人打理接下來的事。
西晉,北漠,大鄴,包括南楚之中都有他早年就安排下的暗樁,而這些暗樁便那麼一直深埋著,未到最後關鍵時刻,他都不會允許人們暴露,現在可想而知為何當初南楚先皇竟是執意要傳帝位給他,甚至不顧他眼瞎還留下了那樣廢旨另立的遺旨了。
若他早年便登帝位,南楚的繁盛那是必然的,而在他有生之年裡拿下其它四國對他來說,那也絕非難事。
不過是他志不在此。
安夙思索著接道:「安家沉冤八年前大白天下,蕭燁我放他離開了,他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凝兒已在八年前便認宗歸宗,是丁大人和丁夫人提議,他們想認凝兒為義女,八年前我臨時行之前,我替他們做主成了婚,因為師兄要替你醫治不能離開,所以我下碧落山前,便傳書與寒劍山莊老莊主夫婦。」
「老莊主夫婦親自來帝都替師兄迎親,我也見到了他們,看得出他們對凝兒很是喜歡,將凝兒交給師兄我自是放心的,他們在碧落山中拜堂成親,我背著她出了門子可惜沒看到她和師兄拜堂,只能託大哥替我護送前往觀禮,還有二姐澤堂哥他們都去了。」
彼時因為西晉宗政明淵的駕崩內亂,那是最好的時機,她在碧落山呆了三個多月,如果要拿下西晉,便不能再耽擱下去,所以她才會選擇這樣折中的辦法就在帝都送嫁到碧落山中拜堂也是一樣的。
師兄說沒看到錦醒過來,凝兒不會答應嫁他,可總不能因他們兩個,便真的耽誤了所有人。
「那個月里王府喜事不斷,大哥櫻洛,青璇幽冥,流蘇皇甫瑜,也被我逼著成了親,歐陽旭與珍珠,是在邊城裡成的親,衛卜三年前娶了衛麟兒,婆娑島沒能找到那小丫頭,我們都以為她遇害,沒想到她竟自個兒逃了回來。雪鷹與花有容的好事,我想應該也快要近了。」
「王府里又要辦喜事了,聽大哥說少亭、少鈺、少蒙都有了意中人,義母也替義兄相中門親事,五年前他下場殿試得中狀元,如今也在朝為官,祖母親自替他設了慶功宴。」
「不過他們都道要等大軍凱旋后再成親,還有候府里那幾個丫頭,也都早到出嫁的年紀,卻硬拖著不肯出嫁,語菲和余馨還有語橙三人,竟然膽大學櫻洛跑去邊關想要上戰場打戰,這次回來怕是要受罰了……」
「大師兄和沐白也回來了,這八年他們一直都陪著我,到時知道你醒過來我想他們也會很開心,還有上官清歌那小丫頭,竟然和簡洛好上了,兩個人就像是對兒小冤家……」
安夙笑著敘述著八年來的點點滴滴,八年的南征北戰很辛苦,八年來她雖不在帝都,可帝都里發生的所有事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八年對她來說因為沒有他的陪伴過得很漫長。
然有太多人陪著,有太多的事做,日子似乎也變得不再那麼難熬。可惜的是大師兄和沐白,八年來都未成親,陪著他一路征戰,他們都幫了她許多,身邊雖也有女子出入,可那兩個人卻……
這八年她手染殺伐卻又親眼看到聽到身邊每個人的幸福,直到今天她的人生已然圓滿,可沒有看到他們幸福,那卻是唯一的遺憾。
男子凝著女子臉龐,只靜靜的聽著,聽著她訴說王府的里的一切,聽著她訴說帝都里的所有,聽她訴說每個人的幸福,也感受她所有的感受。幸福對他來說只如此簡單,與相愛的人相擁,一起道那些家常里短。
「未來某一天,他們也終會遇到那個可以讓觸動他們心弦的人,所以你不必覺得歉疚,如果他們沒有遇到,我和你一起幫著找。不過現在,我有件事想做阿瑾可以么??」
「什麼事?」安夙眼裡有些不解。
「我想要你,這裡是只屬於我們的,不會有人來打擾。」
男子垂眸直白的道出那四個字,看女子先是怔了片刻,隨後那小臉兒通紅的模樣,也不待女子回答,垂頭便俘住了女子的唇畔,輕啄慢吮起來,大掌也隨之落在女子柔軟的身體。
「等,等等,你的身體才剛好,現在這樣你行不行……」衣帶被解帶來的微涼讓安夙終於從喘息中回神忍不住摁住男人的手問。
錦聞言側頭似懲罰般咬住女子的耳垂,聽著女子輕顫嬌吟的聲音,他噴撒著灼熱的呼吸,在女子耳邊,低啞著聲音輕語:「我到底行不行,我們現在就來試試好了……」
他會讓她明白,永遠都不能懷疑自己的男人不行。
他早就已經渴望她很久很久了,可是因為那些仇恨卻又一直強自壓抑,就連他們成親的洞房花燭他也什麼都沒有做過,他渴望她能心甘情願將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給他,而如今那些風風雨雨都已經過去,他要她成為他的女人,完完全全的屬於他,永遠都屬於他。
男子漆黑深遂的眼裡似有什麼衝出來,早已忍到額頭都布上顆顆冷汗,便是天邊萬丈璀璨的流霞,亦比不上他懷中人兒的俏麗嬌艷,他動作輕柔的將女子放平躺在狐裘皮上,伸手解開子女子的腰帶。
傍晚的霞光落在洞口,忖著兩人灼熱的呼吸和女子淺淺的輕吟,讓整個寂靜山洞都多了份繾綣而又溫馨的旖旎。
時光荏苒,他們幸福從這一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