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台斗鬼
夜漸漸深了,今天是第一天開學,大家一肚子的話說不完,但是說了一會兒就困了。大約在熄燈后一個小時左右,大家基本上就都睡了,宿舍裡邊兒漸漸安靜下來,不久又響起了鼾聲。
我躺在床上不敢睡去,靜靜的聽著這一片各色各樣、起起伏伏的鼾聲,在心裡用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11點四十多了。自古以來,午夜都是鬼怪出沒的時候,所謂午夜,也就是半夜12點,可能是這個時候陰氣比較重吧,鬼怪一般都喜歡在這個時候出現。我看著時間,如果那鬼今晚就要行動的話,最多不過十幾分鐘,它就該動手了。
其實我挺想睡的,畢竟按道理來講,睡眠可以讓我緩解疲勞,一會兒那場戰鬥定是一場惡戰,擁有一個好的精神狀態是重要的,但是……就這麼一小會兒,真的有用嗎?
誰都知道,沒睡夠比沒睡更難受!
為了避免一會我睡蒙圈了,影響戰鬥狀態,我還是不睡的好吧。而且,那部手機還在我體內呢,它除了能給我提供法力以外,也可以維護我的精神,其實在某方面來說,也可以算作一種休息。
我在心裡又把裝備欄看了一遍,牛眼淚,一會再抹上吧,畢竟時效一個小時,提前十分鐘或五分鐘抹就行;艾葉,輔助用,一會作用應該不太大;要說最大,那就是青銅劍。
心裏面來回盤算這些事兒,事實證明,這實在是太難受了。突然而起的戰鬥比等待的約戰痛快多了,等待約戰時間,不僅身體累,心還累。
上課時間都沒這麼難熬,那好歹能走個神兒啥的,但現在,一點不敢。好不容易又熬了十分鐘,到了十一點五十多,我琢磨著,差不多了。
先拿出牛眼淚,把兩邊眼皮都抹了抹,睜眼一看,竟發現就在我自己的這個宿舍,都有好些孤魂怨鬼。聽人說,學校和報社,很多都建在亂墳崗上,因為據說「一正壓一邪」,寫的字是正的,用的方格紙,寫的四方的正字,而鬼是邪的,所以字能壓鬼。這叫「一正壓一邪」,也叫「一字壓一鬼」。
我仔細看了一遍,攏共三四隻小鬼,有倆還沒過過渡期,現在神志不清,兩眼都是直的,全憑潛意識行動。有那麼一個倒還看著挺機靈,看模樣也就是個不點兒大的小男孩兒,七八歲的樣子,也不知道因為些什麼,早死了。但別說,看著機靈,倆眼睛滴流亂轉,正左瞧右望看我們呢,可能是沒見過大學生,覺得好奇。
有的時候,我倆還能對視上,但我是絲毫不怕,這小鬼的眼睛比那教室里的鬼妖差遠了,而且雖說看著機靈,智商絕對沒她高。我這都練出來了,我覺得在他眼裡,頂多就是覺得有個沒睡著在發獃,偶爾他東張西望和我對視一眼,也就沒當回事兒,避過去了。
我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一張手,「唰」,把青銅劍喚出來,拿在手上,不發出聲響,晃三晃,一用法力,劍鋒「突突突」長到三尺高。
「嘩——」就這一下子,屋裡這三四個鬼一下子全跑了。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青銅劍,點點頭。這些鬼都是低微的小傢伙,自然怕這青銅劍,根本就不用什麼招式,亮一下就能威懾住他們。
心裡笑笑,把青銅劍變回原樣,攥在手裡,心說就等小莫傳來消息。
就這個時候,忽然窗邊上「呼呼呼」一陣陣的風響,緊接著一股子黑煙「嗚」,直接從窗戶邊上掠過去了,就跟一條黑蛇一樣。
我的床的位置是離窗最遠的,在門口那個位置,那邊一有變化,我這算是很快的就能知道。就這一下子,我就知道不對,雖說小莫不在身邊,沒人能告訴我,但是我身體內有那部手機,而且也遇見過幾次,有法力也有經驗了,能感覺得到。
心說不對,「嘩」一下子,先把被掀開了,我為怕意外,衣服沒脫,以前都習慣光著睡,這次穿著衣服,因為夏天一身單衣,所以就一件沒脫。被一掀開,我翻身下地,踩上我的拖鞋,青銅劍長到三尺高,往前一遞。
就這個時候,不知道哪,一股黑煙「唰」,就眼前,直接掠過去了。緊接著我就覺得手腕上一麻,就感覺是有什麼東西打了我手腕一下,說疼不算疼,但是一下子沒知覺了。自己感覺著手上的青銅劍是掉了,還沒等再多反應,腦子一暈,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我迷迷糊糊之中,突然覺得腦子頂上一涼,就感覺一根針扎了一下,那針還是跟冰箱冷凍放了好幾天的。錐的一下,「唰」醒了一半多,緊接著,我就能感覺到那手機里的力量,精神力不斷的湧入了我的大腦,沒過兩秒鐘,基本上就全精神了。
精神恢復了,感知就恢復了,這個時候我才覺得身邊「嘩嘩」的風響,而且身上也能感覺得到,有風,還不是單向的那種,很全面,能感覺得到,我是在外面了。
腦子裡快速的把剛才的事兒過了一遍,宿舍里怎麼怎麼樣,心說我應該是被鬼給虜到這兒了。
睜眼一看,仔細環視一遍,知道這兒是哪兒了,我們圖書館的樓頂!
我們有十棟宿舍樓,五男五女,還有五棟教學樓,以及兩棟實訓樓,除此之外,拋去那些什麼食堂、超市之類雜七雜八的建築不表,還有的與學習有關的建築,便是圖書館了。
圖書館位於校園幾乎正中心的位置,前、左、右三邊都是教學樓和實訓樓,距離稍近,但背後的各宿舍樓,卻是相隔甚遠,所以,在這裡,只要別發出些什麼驚天巨響,那一般是根本不會被人聽見的。
如此看來,對方是打算暗殺我們了!
「主人。」就這個時候,我心中,久違的,響起了小莫的聲音。
一天了,基本這一天她都在胡婕身上,所以這一天我也沒聽到她說話,此時再一聽,尤其是這個情況下,倍感親切。同時,我也知道剛才腦子裡那一陣冰涼是怎麼回事了,就是小莫入體幫我啊。但是,同樣是同時,我知道,胡婕出事了。
就在我想明白的這一瞬,我的背後突然冒出一股鬼氣,同時我也感受到有一股涼意在我身後聚集,正企圖幫我擋住那股鬼氣,我知道,這是小莫在幫我。
不敢怠慢,回頭一看,就在我身後,差不多是在樓頂邊上,再差兩步就能掉下去了的地方,站著三……啊不,四個,也不對,一個人。一個人還不算完,還有三個鬼。
人不用說了,那就是胡婕;鬼呢,一大,倆小。大的一個,身高得有個兩米三、兩米四的樣子,披頭散髮,渾身黝黑,站在另兩個鬼的中間。身上一件長裙,黑色的,拖著地,看不見腳;一頭灰發,注意,是灰發,髒的不行了,看著又油又硬,按理能到屁股以下的頭髮都往上打著卷,所以只到腰部。臉上,從額頭開始,到兩頰,兩道刀疤;胳膊跟枯樹枝兒似的,倆手上手指甲如同利爪。
身邊,兩個小鬼,按小莫的說法,這就是倀鬼,大小不大,比普通人還矮。左邊一個,飛在天上,手裡環抱著胡婕的腰。此時的胡婕應該是暈過去了,整個身體自然下垂,腰被抱住,兩頭一邊是腦袋,再加上垂著的兩隻手,一邊是兩條腿,都往下無力地垂著。
右邊,認識,就白天那個,害人跳樓的那貨,此時正站在一邊,跟個奴才太監似的,一臉幽怨的看著我。
「就是你,害我好事?」我還沒有動作,那鬼主先說話了,他的聲音陰陽混雜,聽不出個男女,不過聽得出語氣。按理這是個疑問句,但是他這口氣里,可沒有疑問,那就是認定了,我這一句怎麼說,他都得過來殺我。
心裡一計較,心說反正今兒就今兒了,你肯定是得殺我,我也別掉了價。暗自給自己壯壯膽,往前邁了一步,用盡量不顫抖的聲音說道:「是我,咋地?害人有理?想打不是,來?」
我估計鬼也是沒見過這樣的,尤其我這句話說的時候帶著東北味兒,因為我們班上就個東北的,平時不管是聽別人說的啊,還是看那個人啊,都是說東北人挺橫的、挺霸氣的,那我就來個這個,鬼怕惡人,我先震住他。但是,我覺得鬼是挺奇怪的,奇怪我怎麼不說普通話了。
那鬼表情明顯一愣,似乎是根本沒曾想到我會這麼回答他,一下子竟有些不知所措了。那不知所措是一回事兒,打不打就又是另一回事兒了,來都來了,不打了?不可能。
先發制人!
「妖孽,看法寶!」我一聲大喝,伸手「唰」,一把艾葉就飛過去了,同時施展法力,幾片艾葉跟飛鏢一樣,「蹭蹭蹭」飛過去了。鬼也沒反應過來,可能正心說我怎麼這麼膽兒大呢,還敢先出手。但就這一下,他那眼睛就變得不善了,兩隻枯樹枝似的手托天一舉,一股子黑煙「唰」就升起來了,幾片艾葉哪能扛得住這個,片刻都沒撐住就散為了灰燼。那黑煙打散艾葉絲毫不停,黑蛇一般的,曲流拐彎的,蛇游的就往我這邊衝來了。
我一看,不妙!趕緊邊上一躲,施展出這輩子最快的反應和速度,兩百多斤的身子完美的避過去了,同時手上把木牌攥住了,緊接著就要往天上扔。就要扔沒扔的時候,突然,又是手上一麻,手一下又鬆了,木牌子「唰」就甩出去了,可不是甩向空里了,甩向地上。
木牌子飛出不遠貼著地又滑出了一頓距離,這就不近了,至少我是跑不過去了,就是跑,我肯定沒那鬼跑得快。就這個時候,我就感覺身後「呼呼」風響,就覺得有一股惡風照著我就衝過來了。緊接著后心一涼,一聲犬吠,再一回頭,今天白天害人那倀鬼已經衝過來了,同時,小莫出體,雪白的身子直接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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